水色素顏
霍格沃茨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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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連載原創]羈絆 1-11 8/4更新在38樓(DM/RW,LM/RW,BY:水色素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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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07-05-07 16:37
chapter 1 初會


已經記不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身邊開始充斥著『衛斯理』。

「下流、骯髒的衛斯理。」父親總是這麼說。

而母親則會適時的皺起那張美麗尖瘦的臉龐,像聞到一種臭不可聞的味道。

但,這並不影響他的心情,絕大多數的時候,他會默默的聽著,既不應和也不發問。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一直持續到他見到一個真正的『衛斯理』,榮恩.衛斯理。

之前,他已經聽說過無數個衛斯理的傳說,包括他們如何的聰明傑出,抑或者父親充滿偏見的「總是和麻瓜混在一起的低等巫師」。

不過,當他見到榮恩.衛斯理時,這才首次震撼了他的心。

那是他十歲那一年,憑著超群的棋藝參加兒童組的巫師棋大賽。開賽前,他立在人群中,恣意地享受著人們投來的欣羨眼光和讚美,當然,吸引人們的,不僅是他未曾嚐過敗績的優異表現,還有他美麗可愛的外表、優雅出眾的氣質、昂貴合身的衣著,以及來自巫師古老家族的純正血統,特別是高爾和克拉,和他同齡,卻遠不及他來得出色的兩個表親兄弟,他們看著他的眼神,簡直把他捧上了天。

會場當中,唯一沒有對他投以注目禮的,就只有那個高瘦纖長,穿著寒傖的紅髮男孩。嚴格來說,男孩並不特別漂亮,至少不像他有著遺傳自母親的凜然美貌,男孩甚至有著滿臉的雀斑,但那赭紅色頭髮卻有如熠熠生采的炭火,引起了他的注意。

「衛斯理。」發現到他的眼光,克拉低聲在他耳邊說,口氣就像他父親一樣,滿是鄙夷。

他猛然抬頭,重新注視著那個和他一樣年紀的紅髮男孩,他所見到的第一個衛斯理,在那之前,『衛斯理』是一種模模糊糊的存在,而如今,它化身成一個真實的男孩來到他面前。一種翻覆的痛楚佔據了他的胃。

「你沒事吧?」當他躲在廁所裡,痛苦的闔上眼,一個親切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倏地睜開眼,眼前出現的紅髮鮮豔得彷佛像落日餘暉,清秀的輪廓配上白皙的膚色,襯得兩頰的雀斑更加明顯,然而,最奇特的還是那眼珠的顏色,猛一看是霧綠色的雙眸,卻夾雜著一抹金色,彷佛是在濃綠的迷霧森林中映入一道陽光。

衛斯理!他急忙直起身子來。

「你沒事吧?」對方又問了一遍。

「不……」他痛得皺眉,卻逞強地站直了身體。

「看起來好像很痛耶?」紅髮男孩作了個怪表情,好像痛的人是他自己似的,清秀的面孔皺成一團,「有沒有人陪你來?我幫你去找他們──」

「不要──」他抓住對方的手臂,父親因為有事沒來,可是他也不想讓母親或高爾他們知道,他居然在下賤的衛斯理面前丟了臉。

「每次比賽多少都會有人因為太過緊張而胃痛。」男孩傻傻地笑了,「我第一次參賽也是這樣。」

什麼?這麼說來,眼前的衛斯理不是第一次參賽,可是,他學巫師棋的這一年來,卻從不曾和衛斯理對奕過,也從來沒聽說過衛斯理的名字。只是,既然能晉升到準決賽,這個父親口中窮酸的衛斯理棋力應該不差吧?

「你不用參賽嗎?」遏止不住好奇心,他問。

男孩笑了笑,堅持陪著他待在醫療室,直到所有賽程結束才消失了蹤影。

他後來才知道,男孩名叫榮恩。而榮恩.衛斯理根本不需要參加比賽,自慚不如幾個哥哥傑出的榮恩早在去年拿下青少年組的棋王頭銜。今年,榮恩是被邀請來觀賽的。

從此,他不再碰巫師棋,也牢牢實實地記住,榮恩.衛斯理是讓他首次嘗到挫敗滋味的人。
 



chapter 2  情愫

等他再次見到榮恩.衛斯理,已是一年後的事了。

那是在前往霍格華茲的火車上,榮恩.衛斯理似乎已經忘記他,對於他報出的姓名,榮恩發出一聲輕笑,再度激怒了他;至於那個活下來的男孩,哈利.波特則拒絕了他伸出的友誼之手,而選擇站在榮恩.衛斯理的身邊。這,是他第二次的挫敗。

接下來,對高傲的他又是更深刻的打擊。哈利.波特成為魁地奇最年輕的搜捕手,麻種妙麗.格蘭傑加入哈利和榮恩,成為學校著名的三人組。三人之中,榮恩.衛斯理反而成為最不特出的一個。

但,六年來,他依然將榮恩.衛斯理視為勁敵,並且學會了如何激怒榮恩,例如諷刺榮恩的「二手萬年長袍」或編首「衛斯理是我們的王」之類的爛歌。不諱言的,每每看到榮恩憤怒得連耳根都漲紅,幾乎可以媲美衛斯理家招牌紅髮的反應時,他就更加樂不可支。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當一群食死人在禁忌森林中攻擊那可恨的三人組時,他竟會挺身為榮恩.衛斯理擋下了一記昏擊咒。當時,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榮恩那無法置信的眼光,他必須承認,他自己比那個『餵死狸』更加不敢相信。最笨的是,這居然會是他此刻躺在霍格華茲醫護室的病床上,並且錯過了高年級耶誕節舞會的重要原因。

他翻著書,那看了N遍的『飛越魁地奇球賽︰砲彈隊的歷史』早被翻爛,讓他無聊到快要抓狂。

「喂。」

他從書裡抬起眼,就看見一頭燦紅如火的頭髮,衛斯理,但不是他想的那一個,而是他的小妹妹,叫做金妮.衛斯理──,是吧?

「我來探病,」金妮向病床上的他微笑。

「探病的禮物呢?」他瞟了她一眼,冷冷的問,「衛斯理家該不會窮到連這種禮貌都不懂吧。」

「我自己種的香草。」金妮罔顧他的嘲諷,笑著遞上一株小盆栽。

看到她當真雙手送上禮物,他反而有些愕然。

忍不住,他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她和所有他討厭的衛斯理一樣,都有一頭耀紅的頭髮,和滿臉的雀斑,而除了相似的容貌外,她和榮恩都有著修長高挑的手腳,多變俏皮的表情,只不過,榮恩霧綠的眼睛,在金妮身上,卻換上了風信子般美麗的湛藍色。

「他真是遲鈍,對吧?」凝望著他端麗的容貌,金妮忽然嘆了口氣。

「妳說什麼?」他從正比較著衛斯理兄妹異同的沈思中驚醒。

「當然是在說榮恩啊,」她答得那麼理所當然,一面轉身把禮物放在桌上。

「什麼意思?」他問,聲音裡有小小的怒氣。

「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幹嘛還問我?」

「妳到底想說什麼?」他怒道,又一個討厭的衛斯理,他恨極了她那副什麼都了然於心的表情,不過,讓他更生氣的,還是她那酷似榮恩,屬於衛斯理家的面孔。

「嗯…我是很想支持你啦,」金妮仍在微笑,她自顧自地說著,「不過,我也不能對不起妙麗…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榮恩的心情──」

「這跟衛斯理、還有格蘭傑那個麻種有什麼關係?」他幾乎要拿手上的書向她砸去。

「咦?你不是早就知道榮恩喜歡妙麗了嗎?」看到他這樣的回應,她竟有些訝異,「就因為這樣,你才故意找妙麗的麻煩,對吧?」

「妳是說,我喜歡妙麗.格蘭傑那個麻種嗎?」他終於爆出怒吼。

「不,」金妮那雙湛藍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喜歡的是榮恩,不是嗎?」

「你在胡說些什──」

他話還沒說完,醫護室門口已來了新的客人,榮恩.衛斯理和妙麗.格蘭傑。

他一眼就發覺到妙麗正牽著榮恩的手,登時冷下臉來。

榮恩則注意到一旁的妹妹,「金妮,你在這裡做什麼?」

「和你一樣,來探病啊。」金妮精動靈活的眼珠轉了轉,從哥哥臉上移到病床上的馬份。

看到她那近乎調侃的眼神,他不禁漲紅起臉來,混帳,衛斯理應該沒聽到剛剛那些對話吧?

「馬份,你好點了嗎?」妙麗露出怯怯的微笑。

「關你什麼事?麻種。」他抬起驕傲的側臉,轉向妙麗。

「你──」榮恩氣得掄起拳頭。

「榮恩,」就像往常一樣,妙麗扮演起煞車器的角色,不過,此時她拉住榮恩的小動作,明顯和以前不同,有一種特別的親匿。「別忘了,你是來道謝的。」

「謝謝你,」榮恩不情願地說,把一只便當盒往他床上一扔,「探病的禮物,我媽親手做的餡餅蛋糕。」

「這是我的。」妙麗則是送上蜂蜜公爵的一大盒咻咻蜂,「謝謝你救了榮恩。」

「誰說我想救他?我只不過是不小心撞到他而已。」他嘴硬的說,該死的,那麻種幹嘛一副衛斯理正牌女朋友的樣子?他救了榮恩.衛斯理,與她何干?她來道什麼謝?

「妳看吧,妙麗,我就說──」榮恩才要開口,卻被妙麗輕扯了一下。

金妮偷笑著,哥哥還是那麼遲鈍,而向來聰穎敏感的妙麗,似乎在這次馬份捨身救了榮恩後,也和她一樣注意到了。那麼,妙麗是來示威的?金妮有些好笑的想,特地來展示她和榮恩的感情?

「妳笑什麼?」看見妹妹笑得詭秘,榮恩皺著眉頭問。

「沒什麼,舞會怎麼樣了?」金妮岔開話題,問道。

「無聊得很。」榮恩聳聳肩。「所以我就和妙麗溜出來了。」

「你們沒跳舞?」金妮又問。

「有啊,」妙麗搶著回答,「不過,他老踩到我的腳,這幾天的特訓根本沒效。」她怨懟地掃了身旁的呆頭鵝一眼,臉上卻是滿滿的甜蜜。

「我早說過不想跳舞,是妳說想跳,我才陪妳的。」榮恩一臉的無奈。

「如果你們只是想打情罵俏的話,最好立刻滾出去。」他冷冷打斷他們。

「那很好。」榮恩很快的,轉身出去。

妙麗則顯然有些遲疑,她看了床上的病患一眼,這才追了出去。

看著哥哥和妙麗出去,金妮回過頭,對著他嫣然一笑。

「你呀,這種孩子氣的忌妒也太明顯了吧。」她說,兩頰的酒窩淺淺地浮現。

而他的心竟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那笑容太像榮恩.衛斯理了…。

「我不懂妳在說什麼?」他避開眼。

「算了,我也得走了。」金妮蹦蹦跳跳的走向門口。

「喂。」他叫住她。

「什麼事?」

「妳剛剛說的話──」他張嘴,不知該怎麼說,難道真要他親口重複她剛說過的話──?

「我會幫你保守祕密的。」金妮捉狹地一笑,「不過,剛剛的話榮恩有沒有聽到,我就不敢保證了。」她頓了頓,「還有,你要是肯坦率一點,肯多笑一下,我保證榮恩絕對也會不一樣的喔。」

「金妮.衛斯理﹗」他拿起床邊的書狠狠往門口砸去。
 



chapter 3  迷惑

一走出醫護室,榮恩立刻捂住了臉,沒弄錯吧?本來,他是來探病,順便道謝的,因為馬份竟然在食死人的攻擊下,挺身為他擋下一記昏擊咒,但是事情不該這樣演變才對。他想了千百種理由,就是想不透一向討厭的馬份怎會救了他?最後,他終於得了一個結論,就是馬份當時一定精神錯亂了,才會不小心救了他。

所以,榮恩怎麼都不願來見因為受傷而倒在病床上的馬份,最後還是被妙麗千騙萬哄的,給押了來醫護室。可是,他和妙麗才走到醫護室門口,就聽到金妮的聲音。

「…你喜歡的是榮恩,不是嗎?」

跩哥.馬份?那傢伙喜歡他?他們可都是男生啊?金妮到底在想什麼?竟然問馬份那種怪問題?搞什麼──他回頭望著身邊的女孩,滿是雀斑的臉漲得通紅,她應該沒聽到吧?

「榮恩?」妙麗疑惑地望向他。

她一點也不訝異,不,該說她早就猜到了,坦白說,馬份對她和哈利始終有一份敵意,有時,一些惡作劇甚至惡劣到幾乎能致人於死地,相形之下,他對榮恩的態度就大不相同了。馬份總是嘲笑榮恩,激怒榮恩,那麼幼稚而明顯,就像一個小男孩企圖要引起喜歡的女孩注意那樣──。

「馬份──」妙麗沉吟地開口。

「啊?」榮恩停下腳步,俊秀的臉龐閃過一絲驚慌。

「…」妙麗抬眼瞥向榮恩,他怎麼會有那種表情?就像個外遇的丈夫被妻子當場逮住……妻子?她秀美清麗的臉跟著一紅,她在想什麼呵? 雖然這次耶誕舞會,他第一個開口邀了她,可是,他的邀請卻是那麼的榮恩.衛斯理︰「反正,妳剛好是女生嘛。」

那不代表什麼,不是嗎?如果她不是女生,如果馬份是…天啊,她想到哪去了?都怪金妮那個怪問題。

「榮恩、妙麗,」哈利遠遠就看見面對面發呆臉紅的兩人,趕忙向他們揮手。

「哈利,」榮恩轉向他,擠開一朵笑容,「你也從舞會裡逃出來啦。」

「嗯。」哈利點頭,瞧瞧他,又望望妙麗,看起來,他這兩個好友是有點尷尬。「怎麼了?」哈利不解地問。

「沒什麼,你把露娜丟下啦?」榮恩隨口找了個話題。

「呃…」哈利立刻露出一種為難的表情。

榮恩一臉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他懂。就算露瘋子很有趣,不過,誰也受不了一個在聖誕舞會上戴著一只不停搧動翅膀,還會發出咕咕啼叫聲的七彩鳳凰大帽子的怪女生。而且,認真說起來,哈利會邀請露娜擔任舞伴,還是他的錯。

因為他先邀請了妙麗。

雖然榮恩再三解釋,會邀請妙麗絕沒有什麼特殊理由。如果真要計較原因的話,該是四年級時,妙麗那一句︰『下一次,你最好記得先來邀請我。』

於是,他邀請了妙麗。結果顯而易見的,哈利落了單。即使哈利對這樣的情形似乎並不是那麼在意,但,榮恩卻相當內疚,說什麼都搶著要為哈利找個舞伴,不過,要不是金妮那ㄚ頭,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

對了,就是他那古靈精怪的小妹妹,突然和丁.湯瑪斯分了手,害他不得不想辦法逃避丁那哀怨的眼光,偏偏他們不僅是葛來分多學院的同學,還是室友。好不容易,西莫幫丁約了芭蒂參加舞會,他和丁之間的尷尬才算化解了一些。可是,這樣一來,金妮那邊又該怎麼辦?他於是自作主張地把金妮配給了哈利,還神祕兮兮地叫哈利不必另尋舞伴,一切都有他搞定……。

好了,現下結局就是這樣,金妮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然拒絕了明明就是她自幼崇拜喜歡的哈利,而臨時找不到舞伴的哈利,只得在妙麗的勸說下,勉強邀了露娜.羅古德。

所以,榮恩愧疚極了,特別是當他們決定要為這次的舞會事先練習慢舞時,他才知道大事真的、真的大大的不妙。

露瘋子,不,露娜,根本不在意他們跳的是什麼舞,乾脆一點說,她連節奏都不聽,就逕自跳起屬於她自己的舞步,害得榮恩和推薦她當哈利舞伴的妙麗尷尬極了,最怪的是哈利也完全不在乎──他明明最討厭別人的眼光集中在自己身上。

露瘋子則恰恰相反,她從不注意別人投給她的異樣眼光,簡直我行我素到了極點。不知道是不是這樣救了哈利,反正,有怪異的露娜吸引大多數人的視線,意外地使得那個活下來的男孩有了喘息的空間。

應該是這樣吧?這大概是榮恩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不過,看到孤單一個人的哈利望著槲寄生發呆,榮恩還是忍不住愧疚。

「要不然,你跟妙麗去跳舞好了。」榮恩衝口而出。

說完,不顧好友的錯愕,榮恩逕自把妙麗的手塞進哈利手裡,便一股腦兒地跑向花園。

「出了什麼事嗎?」望著榮恩莫名奇妙的舉動,哈利忍不住問道。「你們吵架了?」

妙麗靜靜搖了搖頭,抽回被哈利握著的手。自從聽到金妮說了那句話之後,她發現自己開始有種不太好的第六感…。
 



chapter 4謝禮


拍了拍喘息不已的胸口,榮恩試圖平復自己的呼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真是他所遇過最可笑、最糟糕的夜晚了,早知道就不該去醫護室道什麼謝──不對,問題出在金妮問的那句話,馬份那傢伙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就算天塌下來了都不可能﹗」榮恩大聲地告訴自己。

「什麼東西塌下來?」一個聲音冰冷地回應他。

這聲音?榮恩嚇得三魂七魄出了竅,連忙回過頭。

在一片銀白的月色中,跩哥.馬份正佇立在一株綴滿七彩燈泡的耶誕樹下,冰金色的頭髮難得凌亂,一襲墨綠色長袍襯得那秀逸俊美的外貌更加出眾,明亮冰冷的淡灰眼眸則以一種難以形容的嘲弄眼光注視著他。

「你…」榮恩漲紅了臉,「你為什麼老是偷聽別人說話?」

「衛斯理,講點道理,」跩哥走向他,「是我先來的。」

這倒是真的,榮恩無話可說。「可是,你不會先出個聲嗎?」他嘴硬地抗辯著。

「是你一來就放聲大吼,」跩哥揚起一道眉,在附近一張白色長椅上坐下,「我來得及開口嗎?」他諷刺地問。「再說,被嚇到的人可是我。」

好,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榮恩咬住嘴唇,見鬼,要是金妮看到跩哥.馬份對他這種態度,還敢說馬份喜歡他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榮恩好奇地開口問道。

「我想你應該問的是哪個笨蛋害得我無法參加舞會,只能在這裡無聊地打哈欠。」

忍耐,忍耐,榮恩深呼吸。要不是他欠了馬份一份人情,他肯定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我不知道你對跳舞那麼感興趣。」

跩哥輕笑了一笑,「我對會讓你感到愧疚的事都感興趣。」

「跩哥.馬份﹗」榮恩再也無法忍耐,一把揪起他的衣領,「你欠揍是不是?」

但跩哥似乎一點都不想掙脫,他微笑地望進榮恩的眼底。「原來衛斯理家是這樣答謝救命恩人的?」

榮恩恨恨地鬆開了手。「你不是說,是不小心才撞到我的嗎?」

「不過,我還是救了你,對吧?」跩哥挑挑眉。

對,這他不能否認。「那你想怎樣?」天殺的,讓他快點還了馬份這個恩情吧﹗他實在受不了馬份天天拿這個來要脅他。

「陪我跳一支舞。」

什麼?榮恩張大了嘴,就算死人復活都不會比跩哥此刻這句話更讓他驚訝。

「把你愚蠢的嘴閉上,衛斯理,」跩哥冷冷地說。「你別誤會,我還是跟以前一樣討厭你。」

「那正好,我也不喜歡你。」榮恩回吼道。

 沒錯,這就是六年來他們一貫的模式,他當然不喜歡衛斯理,而衛斯理也討厭他,從來沒有改變過。坦白說,聽到金妮的話之後,跩哥所受的打擊並不比榮恩少,他怎麼可能喜歡榮恩.衛斯理?一個骯髒、貧窮又沒格調,而且還是一個男孩的紅髮衛斯理?所以他憤憤丟下手中的書,決定偷溜出醫護室,到花園冷靜一下頭腦。

但跩哥萬萬沒想到,當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絕不可能喜歡衛斯理時,榮恩竟獨自一個人出現在他面前。望著那已注視了六年的紅髮,跩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只要和榮恩.衛斯理跳一支舞就行了,只要一支舞,他就可以回想起他有多麼地討厭衛斯理,討厭他那對松綠的眼眸,討厭他那頭艷紅的髮絲,討厭──。

「馬份──?」榮恩傻傻地看著跩哥撫上自己的頭髮,誰來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紅髮和他想像的一樣柔軟,跩哥的手不自覺地滑過榮恩的髮間,那麼,他的嘴唇也跟他想像的一樣──?

炙熱、甜蜜,如同巧克力般滑膩的味道,如同他所想像的,跩哥輕描過那櫻色柔唇,舌尖探進榮恩的嘴,嘗試著吻遍榮恩口中的每個角落,也品嚐著對方那略帶羞澀的回應。

許久,榮恩才從昏眩中清醒,他在做什麼?不但乖乖讓馬份吻了他,更糟的是他居然還回應了馬份。

「混蛋!你幹嘛吻我?」榮恩慌忙推開他,一邊用力地以手背擦去唇角上的觸感。「很噁心耶!」

「笨蛋,誰教你站在榭寄生下面﹗親吻站在榭寄生下的人是一種禮貌,你懂不懂?」都怪金妮.衛斯理不好,竟然給他灌輸了那麼怪異的念頭,才讓他情不自禁想吻榮恩.衛斯理,「還有,一個大男人別那麼愛吃甜食行不行?害我嘴裡全都是巧克力蛙的味道﹗」

榮恩一臉錯愕的望著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混帳﹗你有什麼意見嗎?這可是我的初吻耶﹗」榮恩大叫。

跩哥冷哼。「我也是啊。」

榮恩驚訝地望著他。

「幹嘛?」

「不──」榮恩搖頭。「我只是,我沒想過──」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來你從來不用腦筋。」跩哥嘲諷地說。

「喂﹗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榮恩皺著眉頭嚷道,「你會花時間去想你討厭的人嗎?」

「我會。」跩哥簡單俐落地回答。看到榮恩發愣的表情,跩哥惡意補上一句。「特別是某個討人厭的紅髮葛來分多。」他怎麼會在巫師棋上輸給這種人?說不定,榮恩.衛斯理獲勝的那一年,根本就沒人參賽──他居然會為了衛斯理這個沒大腦的笨蛋放棄巫師棋?﹗

絲毫不知跩哥複雜又哀怨的想法,榮恩只是嘖嘖搖頭。「你常常這樣,心情會愉快嗎?」

「愉快極了。」跩哥哼道。

「什麼?那你也太怪異了吧?要是我討厭的人,我才不會去想呢。而你,卻像…像談戀愛那樣地想著我──」榮恩猛然把尾音煞住。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他在說什麼?談戀愛?金妮那句話還不夠蠢嗎?

跩哥看著他的眼神奇怪地有了轉變。「是嗎?」

「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榮恩趕忙改口,「我是說,也許也有像你這樣的人──」榮恩突然語塞,怎麼?他這是在認同跩哥.馬份嗎?榮恩暗暗嘆口氣,再這樣下去,他會越來越不對勁的。「我…我要回去了。」他吞吞吐吐地扔下一句話,轉向葛來分多塔。

「喂,衛斯理,」跩哥突然叫住他。

「什麼?」他回過頭。

「那個時候──你曾看清楚攻擊你的食死人是誰嗎?」

「沒有。」榮恩搖頭,停下來,等跩哥下一句話。

但跩哥似乎無意繼續同一個話題。「我明天打算回馬份家的采邑一趟,」他揚了揚眉,故意不理會榮恩臉上那副『關我屁事』的怪表情,「在我回來以前,你最好別讓那些食死人的蠢蛋給殺了。」

什麼?榮恩瞪大了眼,呆呆望著跩哥優雅地旋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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羈絆 5-8章:10樓
羈絆 9-10章:38樓
水色素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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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布于:2007-06-04 19:43
敬告各位,在我的文裡絕對絕對不會出現3P的........
(至少目前不會)
另,關於tobey 大的疑問有個很簡單的答案,
很快大家就會發現RON有多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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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07-06-05 17:45
chapter 5宣戰


「你沒聽到當時他說那句話的口氣,」隔了一晚,榮恩仍舊怒氣沖沖。在交誼廳裡,他隨手把衛斯理太太自製的太妃糖扔進嘴裡,一面撕開今年耶誕禮物,一面向哈利抱怨,「說得好像他救過我似的。」

「他是救了你沒錯啊。」一旁正在查看自己行事曆的金妮接口道。

「金妮,我有得罪過妳嗎?」榮恩惡狠狠地瞪向妹妹。

「沒有啊,」金妮啜了口南瓜汁。「公平一點,榮恩,他其實不壞,而且你不是說──」看見剛從通道進來的妙麗,她陡地停口,「聖誕快樂,妙麗。」

兩個男孩也趕忙迭聲打招呼。「聖誕快樂,妙麗。」

「聖誕快樂。」妙麗說,看也不看榮恩一眼,在金妮身旁坐下。「金妮,謝謝妳送我魔法亮髮蠟。」

「不客氣,」金妮尷尬地笑笑,妙麗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該不會還在介意昨天的事吧?「我才要謝謝妳送的麻瓜事典呢。」她瞟了哥哥一眼,示意他說句話。

不幸的是,榮恩完全沒接收到妹妹的暗號,倒是哈利順口聊起了起來。

「你們明天有什麼計畫嗎?要去活米村嗎?」

「嗯,」金妮點頭,「喬治拜託我去蜂蜜公爵幫他買咻咻蜂,然後在三根掃帚碰面。他們好像打算用咻咻蜂做成一種新的惡作劇糖果。」

「真的嗎?」哈利好奇地問,「那是什麼樣的糖果?」

「不知道,他們不肯透露。」金妮轉向哥哥,「你呢,榮恩?」

「我和哈利當然要去,對吧?──呃,」榮恩趕忙說,擔心地望著妙麗,「妙麗,妳去不去?」

金妮悄悄嘆了口氣,唉,傻哥哥,你沒事幹嘛把哈利扯進來?單獨約她不就好了嗎?

「不知道,我還沒決定。」妙麗答道,還是沒看他一眼。

這回答讓榮恩沮喪地低下頭,哈利卻注意到他身旁繫著一個漂亮銀色蝴蝶結的綠色禮盒。

「榮恩,你還有個禮物沒拆。」哈利問,「誰送的?」

「不知道,」榮恩頭也不抬,根本不敢和妙麗的眼光接觸,假裝忙著試戴查理送的龍皮手套。只不過,爸媽、幾個哥哥、金妮、哈利和妙麗,甚至親戚們,幾乎所有的禮物都齊了,他一時也想不起還有誰會送他耶誕禮物。「哈利,你幫我拆吧。」

「好,」哈利動手拆開那份禮物,「哇,是最新的薄荷口味巧克力蛙,好多,這個…現下已經賣到缺貨了吧?還有一張卡片,」哈利反覆地察看夾放在巧克力蛙當中的信封,「不過沒有署名。」

誰會送他薄荷巧克力蛙?榮恩一點頭緒都沒有,「哈利,幫我唸一下裡面寫些什麼。」

哈利點頭,將卡片打開,「呃…」他臉色一陣蒼白。「榮恩…」

「怎麼了?」

「這個──」哈利猶豫地想把卡片遞還給他,「榮恩,你還是自己看比較好吧。」

榮恩正在拆喬治和弗雷送來的禮物,「沒關係,你唸給我聽。」

哈利懷疑地問,「你確定?」

「當然。」

哈利唸了出來︰「衛斯理,如果下次我吻你,希望起碼是薄荷口味的。」

金妮差點把南瓜汁給噴了出來,榮恩則愣愣地張大了嘴,劈手就把卡片從哈利手中搶了過來,是馬份?那混蛋竟敢寫這樣的卡片?﹗

「榮恩?」哈利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你知道是誰送的?」

「不、不知道。」榮恩結結巴巴地回答,一面偷瞄妙麗的反應。

妙麗早已完全鐵青了臉。

「呃,上面只寫衛斯理,」金妮插嘴道,「搞不好是我的。」

「什麼?」榮恩驚叫起來,「金妮,馬份那傢伙也吻了妳嗎?」

唉,笨蛋,你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金妮臉上閃過一個『遲鈍是沒藥可醫』的無奈表情。不過,她跟著嘆了口氣,馬份那傢伙的動作也未免太快了吧。

妙麗冷著臉,霍地起身。「我去圖書館找些魔藥學的資料。」她扔下一句,消失在通道。

榮恩目瞪口呆地望著她走開,卻沒有追上去的念頭,他著急地轉向妹妹。

「金妮,馬份那傢伙真的吻了妳——?」

「笨蛋,他當然沒有吻我!」金妮大叫,氣得跺腳,「我是想幫你啊!笨榮恩,你還不快去追妙麗?」

「喔,好。」榮恩大夢初醒,急忙追了出去。

「我錯過了什麼?」看著這一幕,哈利忍不住問。「馬份真的吻了榮恩?」他發出一種無法置信的怪聲,從昨晚開始,哈利就覺得自己好像跟不上事情的發展,馬份跟榮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但是,相信我,哈利,」金妮正經八百地搖頭,「如果你是我,你會慶幸你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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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恩才追出葛來分多交誼廳,就被一個景象吸引住了。從景觀窗眺望出去,可以看見一整片銀白色的中庭裡停著一輛馬車,四匹美得驚人的純白飛馬正甩動柔長的鬃毛,不斷地噴著鼻息。除了在奇獸飼育課中教過的獨角獸外,榮恩發誓他再也沒見過那麼美的動物了。

榮恩不自覺地走向那些馬兒。

「嗨,你們從哪裡來的?」他伸手撫著其中一匹飛馬。

「小心點,衛斯理,牠們脾氣向來不太好,我可不想看到你被牠們踢到腦袋後變得更笨了。雖然你本來就沒什麼大腦。」

這尖酸又刻薄的語氣,榮恩忿忿地轉身,不用猜,他也是知道是誰,跩哥.馬份。

「馬份,你能不能別來煩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那輛馬車是馬份家的。」跩哥走向馬車。

「噢,」注意到馬車上果然有馬份家的銀色家徽,榮恩不好意思地退開了點,「對不起。」

跩哥挑挑眉,望著榮恩頭上那頂覆耳帽,雖然綴著黑色長穗辮的針織帽幾乎遮住了那頭令他看了就心煩的紅髮,可偏也讓榮恩那本就秀氣的五官看來更像個女孩。

「笨衛斯理,就算你家再怎麼窮,也別戴你妹妹的帽子行不行?」他別過眼去。

「我…我哪有,這是我的——」榮恩一下漲紅了臉。

「拿掉!」

「什麼?」榮恩一愣。

「叫你拿掉沒聽到嗎?」跩哥不悅地,伸手扯下榮恩頭上的覆耳帽。「看起來簡直就像個醜女!」

榮恩心中一陣怒火,「我就是醜又怎樣?」他反駁道,「這關你什麼——」

榮恩話還沒說完,雙唇已被一種極為柔軟的東西堵住,好一會兒他才發現那是什麼,他急忙猛推開靠在自己身上的人。

「這回可沒有槲寄生了吧?」榮恩大聲責問道。

這傢伙就是抓不到重點。掠掠散亂的金髮,跩哥不知是該好氣還是好笑,榮恩.衛斯理到底是怎樣在巫師棋比賽中戰無不克、所向披靡的?跟他比賽的都是白癡嗎?

他轉移了話題。「你還沒拆開耶誕禮物嗎?」這次是太妃糖的味道…這傢伙一大早就吃零食嗎?

「啊!」經跩哥這麼一提,榮恩立刻想起那張卡片,「那果然是你送的!」他大吼。「你什麼意思?幹嘛寫那種會讓人誤會的話?害我還叫哈利唸出來!」

「什麼話?」跩哥問。

「就是什麼如果我下次吻你——」想起自己在妙麗面前不打自招,榮恩懊惱地大叫,「你自己很清楚裡面寫了什麼!」

跩哥揚起唇角,「當時有誰在?」

「妙麗、哈利還有金妮。」基於衛斯理太太對孩子嚴格要求的家教,榮恩倒是乖乖地回答了。但他才說完立刻就後悔,大白癡,幹嘛要回答跩哥.馬份的話?別理他不就得了,都是馬份害得妙麗誤會他——。

格蘭傑果然也在。跩哥向來冷淡的嘴角浮上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你幹嘛笑得那麼噁心?」榮恩一陣冷顫,這傢伙該不會又在計畫什麼惡作劇吧?雖然馬份整人的功力絕對比不上他那對雙胞胎哥哥,不過,昨晚那一吻已足以讓他一整夜無眠。「給我說清楚,那些巧克力蛙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跩哥把嘴角淡淡一撇,「只是宣戰而已。」

「宣戰?」榮恩一愣,呆呆地望著他。「對我嗎?」

「是格蘭傑。」跩哥拉開車門,跨了上去。「但我一定會贏的。」

為什麼馬份要對妙麗宣戰?榮恩還沒弄懂,跩哥已經從車窗口探出身,把手中的黑色遮耳帽重新為榮恩戴上。

看著榮恩瞪大了眼凝望著他的表情,跩哥再次笑了。

「剛剛的吻是利息,」跩哥說,「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支舞。還有,以後不准在我之外的人面前戴這頂帽子。」

 



chapter 6 愛情的定義


揮手輕輕撢去肩膀上殘留的粉雪,跩哥.馬份皺眉望向父親立在壁爐前的修長身影,魯休斯正出神地凝注著熊熊烈火,完全無視兒子的到來。

耐不住性子,跩哥開了口:「召我回來,有事嗎?」

「是你有事找我吧?」魯休斯依然凝視著壁爐裡的火光,頭也不回,「我接到霍格華茲的通知,還以為你現在正躺在醫護室裡,動彈不得。」

「只是一點小傷,您很清楚不是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回過眼,魯休斯攢起了眉頭。

「我是怎麼受傷的?傷得如何?其實您一清二楚,因為,」跩哥頓了頓,「您、就、在、現、場。」

眼見父親那張長年冰封的俊美面孔斗地遽變,跩哥繼續說了下去。

「別人或許沒發現,我卻不可能認不出來。」

「…」聽見兒子這麼說,魯休斯冰山般堅固的冷漠有一絲小小的裂縫,他的眼光移向跩哥。「你想說什麼?」

跩哥冷冷撇動嘴角,「我無意干涉您的事,但是,」他向前跨出一步,「別動榮恩.衛斯理。」

這出乎意料的答案令魯休斯微微一震,「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跩哥哼道,聲音裡卻充滿著完全相反的意味。

他瞇起了眼,謹慎地打量著眼前的獨子。「你不只救了衛斯理家的人?還想為了他們跟我作對?」

「您要這麼說也行,」跩哥撇撇嘴角,「我想說的只有這些,明早我就回霍格華茲。」他轉身走向書房門口。

「慢著,」魯休斯叫住他,「你還沒問我召你回來的原因?」

跩哥停下腳步,「您和母親離婚的事嗎?」

「你母親告訴過你了?」

「是的。」跩哥揚起眉。

就算沒人告訴過他,跩哥心裡也明白,無論雙親在眾人面前如何夫唱婦隨、鶼鰈情深,都不過是表面的偽裝。冷漠無情的父親始終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對一切無動於衷,從來沒有人能打破馬份家當家主人堅固的心房,即使是嫻淑美貌的妻子和聰明可愛的兒子,也無法改變。

魯休斯眉頭少見地緊皺,聲音卻依舊冰冷逼人,「這不會影響到你的權益,你仍舊是馬份家唯一的繼承人。」

「那當然。」一抹犀利閃過跩哥的眼眸,「那麼,我去向母親問安了。」

魯休斯點頭,冷眼望著兒子修長高挑的身影離去。


和魯休斯不同,對於兒子受傷的事,水仙倒沒多問,因為早在之前,跩哥就私下派人向母親回報了。因此,面對跩哥,水仙只是送上了個擁抱,笑問近況。

跩哥不置可否的點頭。「他說了那件事。」蹬開腿,他懶洋洋地佔據整個起居室裡最舒服柔軟的長沙發。

「離婚的事嗎?」水仙絲毫沒動搖,靜靜倒了杯玫瑰花茶端給兒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以為起碼會等到我成年。」跩哥接過茶,語氣裡多少有些撒賴,只有在母親面前,他才會回復到從前那個被寵壞了的小男孩。

水仙笑了笑。「他等不及,這也難怪,算算日子,只剩下三個多月了。」

「三個月?」跩哥疑惑地抬起眼。

「沒什麼。」水仙示意地拍拍他橫跨在沙發上的長腿,跩哥只得讓出半邊位置給母親,「他另外還說了什麼?」

跩哥聳聳肩,有關衛斯理的事,無須也無意向母親提起。

「不過,我很訝異您沒極力爭取。」

「有什麼好爭取的?」水仙淡然一笑,「你也知道,他的心根本不在這個家。」

「我以為您愛他。」

「我是愛他,」水仙點頭,制止兒子繼續的發問,「不過,就像朋友或兄妹一樣。他對我也是如此。」

「是嗎?我倒懷疑他到底有沒有愛過人?」跩哥不屑地揚起半邊嘴角。

忘了從幾歲開始,跩哥注意到雙親的恩愛只是表象,當時還小的他哭過、鬧過,甚至一度想離家出走,但水仙只是輕輕摟著他,告訴他很多事情要等他長大了以後才能懂。

「他愛過,」水仙低語,「不,應該說他現在還在愛。」

這讓跩哥驚訝地幾乎把才喝了一半的茶水潑了全身,「什麼意思?」

水仙出神地凝望窗外紛紛落下的雪花,聲音有些飄渺,「他有個很年輕的戀人…」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件事?」跩哥忿忿地問。

「這沒什麼好說的,」水仙倒是一臉無辜,「本來我也以為他可能把那孩子忘記了,直到前些日子,他突然提起,那孩子就要滿十八歲了──」

「所以您也答應成全他們?」跩哥急急打斷母親,十八歲?他未來的繼母和他同齡?這是多麼荒唐的一件事?難怪父親會提起繼承權的事!「您怎能這麼做?」

水仙愕然,沒料到跩哥反應如此激烈,「我覺得很好啊,他既然始終沒忘記那孩子,我就該放他自由,何況,他也承諾讓你繼承馬份家的一切,不是嗎?放心,你不會有任何損失的。」

「那不是重點!」跩哥指出。

一直以來,旁人經常形容母親美得超脫凡世,但他可沒想到母親連反應也不像普通人,就算如母親所說,她對父親只有兄妹之情,可是一般人對丈夫另結新歡應該不會這樣輕鬆以對吧?

「你不懂,」水仙幽幽嘆息,「那才是重點。」

「什麼?」跩哥迷惑地問,突然發現他可以忍受榮恩.衛斯理,絕對是拜母親之賜,因為在思考總是跳脫正常反應這方面,母親和榮恩還真是難分軒輊。

水仙抬眼,帶著寵溺的微笑望向兒子,「…你看過你父親失態的樣子嗎?」

「不,」跩哥搖頭,一向談吐優雅、舉止從容的父親怎麼可能會有失態的時候?他正要開口問這和父親的戀人有何關係時,水仙已站起身來,揮了揮魔杖,重新給她和兒子斟上一杯熱茶。

「十年前,我看過,」水仙沈思地說,慢慢地啜著茶,回想十年前,回想魯休斯情緒崩潰的當時,「第一次,他為了一個人驚慌失措…」

「所以,您就答應了他?」跩哥冷哼。

「嗯,」她點頭,她曾誤以為他一點正常人的情感都沒有,直到那個時候,她才知道他用情比誰都深,「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是理所當然的吧?」

「或許,」跩哥嗤之以鼻,忍住了對父親有個和自己兒子同齡戀人的惡劣批評,「不過,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另有所圖?」

水仙微笑了,「不會的。能圖什麼呢?你父親名下什麼財產都沒有了。再說,我相信那孩子也不是這樣的人。」

揚起眉頭,跩哥交叉了一下長腿,思慮著要說些什麼,最後,他悠悠嘆口氣。「算了,父親高興就好。那您有何打算?」

水仙起身,「我都準備好了,等離婚一生效,就搬去古某里街的布萊克大宅。倒是你…」

「嗯?」跩哥抬眼。

她愛憐地凝望著兒子,壁爐裡的火光灑落在跩哥那張端整優美的臉龐,搖晃著莫名柔和的光芒,以往馬份家少爺身上那種尖銳冷淡的氣質已不復見。

「你也有了特別在乎的人,是吧?」

跩哥愣了愣,似乎什麼都瞞不過母親。而水仙只是鼓勵地看著他。

「那樣…算是有吧?」奇怪,他明明就最討厭那種散漫的傢伙,遲鈍又沒神經…但是當他察覺時,眼光已經總是在追尋那頭紅髮…

「喔?」水仙意味深長地等著下一句。

拗不過母親好奇的眼光,跩哥懊惱地嘆了口氣。

「…有他在身邊,我就心亂如麻,無法靜下心來,可是,他不在身邊,也會讓我心煩…。」

不知從何時開始,那傢伙老是擾亂他的心情,行動總是和他預測的背道而馳,打亂他所有的生活步調,甚至,只要一想到那個窮酸衛斯理不知又會跟著哈利.波特做出什麼危險的事來,就會讓他坐立不安。跩哥在心裡暗暗嘆口氣,而且,他發現自己居然非常期待和榮恩的共舞。

「所以,你已經有了自覺,只是不想承認是嗎?」水仙感嘆道,在兒子身旁坐下,
握住了兒子的手,「跩哥,對她說吧,繼續曖昧不清,是無法把你的心情傳達給對方的。」

水仙苦笑了一下,如果當初她肯放下自尊去對某個人告白,也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您不問他是怎樣的人嗎?」想起父親那針對衛斯理家的嚴苛評語,跩哥可以不在乎魯休斯或別人的想法,卻希望得到母親的認同。

「怎樣的人都無所謂。」水仙寬容地笑著,「重要的是你隨時隨地都想待在她身邊,對吧?」

「嗯。」雖然不想承認,跩哥也只有點頭,起身吻了母親晚安,「我明天就回霍格華茲,您好好保重。」
 



chapter 7 實話咻咻蜂


雖然剛過了一個大雪紛飛的銀色耶誕,但出乎意料的,星期日卻難得的晴朗,幾個留在霍格華茲的學生早就迫不亟待地趁著好天氣外出去活米村尋找樂趣,一解耶誕假期留校的苦悶。自然,衛斯理家兄妹也不例外,剛過十點,金妮就一臉興奮地捧著一整紙袋的咻咻蜂走進『三枝掃帚』裡,歡歡喜喜地在一臉愁容的榮恩和哈利面前坐下。

「哈囉。」金妮打招呼道,雙頰暈紅,把那只紙袋推到男孩們面前,「你們絕不會想到,弗雷和喬治的點子實在太有趣了…」她頓住,望向正對著眼前的奶油啤酒發呆的小哥哥。「妙麗呢?」她問,疑惑地轉向哈利。

哈利聳聳肩。「還在生氣,她不肯來。」

「噢。」金妮發出既像惋惜又像看好戲的聲音。「這次她可真的氣炸了。」

一提到妙麗的名字,突然清醒過來的榮恩咬牙切齒地瞪著妹妹,「是誰害的?」

金妮無辜地眨眨眼,「我怎麼知道跩哥.馬份會挑在那個時候在中庭裡吻你?」

「噢,別再說了。」榮恩漲紅了臉,發出悽慘的呻吟,把頭埋進雙手裡。

哈利同情地望著榮恩,其實他早感覺得到兩個好友彼此之間的好感,如果沒有發生昨天那件事,榮恩和妙麗這一對從一年級開始便吵吵鬧鬧的歡喜冤家遲早會順順利利地展開交往吧?但,他萬萬沒想到中途竟會逬出了破壞者,更沒料到的是,這罪魁禍首竟然是史來哲林的跩哥.馬份!

那真是比石內卜穿著奈威奶奶衣服的畫面還要令人震驚。收斂了怒氣的妙麗突然決定原諒榮恩,回頭卻找不到明明是追著她出去的榮恩(為了幫小哥哥挽回妙麗的心,金妮還鄭重發誓,榮恩確實是追了出去)。

在擔心榮恩安危的前提下,哈利只好答應妙麗的央求,拿出劫盜地圖尋找榮恩的下落。然後,三個人便清楚看見寫著榮恩和馬份名字的兩個小點靠在一起,幾分鐘後,他們甚至親眼目睹跩哥.馬份吻了榮恩。

當時場面之混亂,和妙麗表情之難看,讓哈利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好不容易吐出了安慰的話,例如馬份一定是在戲弄榮恩,或者榮恩不是出自本意之類的,妙麗卻臉色煞白地瞪了他一眼,最糟的是金妮不經意火上加油的那一句輕喊:

『他真的展開行動了。』

雖然這呼喊相當細微,但哈利和妙麗都聽見了。

哈利根本來不及問怎麼回事,身旁的妙麗已哭著衝進女生宿舍,越幫越忙的金妮聳聳肩,給了他一個尷尬的笑容,急急跟回宿舍,趕著安慰哭得梨花帶淚的妙麗。

事已至此,不管其他人怎麼勸說,妙麗這次顯然是鐵了心不理會榮恩,不但午、晚餐時間都沒出現,連今天一早也故意錯開了和他們在餐廳碰面的機會。

「女生怎麼這麼麻煩啊?」榮恩又是一聲哀嘆,把哈利拉回了現實。

「我想你還是乖乖道歉的好。」哈利真心地說。

「那又不是我的錯!」榮恩哀嚎,「再說,馬份吻我和妙麗有什麼關——」

「榮恩!」金妮叫道,朝他猛使眼色。

但已經來不及了,榮恩一回頭就看見比昨天臉色還要糟糕的妙麗。

「妙麗!」榮恩從椅子跳了起來,紅著臉結結巴巴地開口,「妳——呃,那個…這個…」

哈利嘆口氣,「要和我們一起坐嗎,妙麗?」他紳士地拉開身旁的椅子。

妙麗點頭,還沒來得及坐下,兩個紅色人影旋風似地捲了進來,一左一右,像照鏡子般地夾住了妙麗。

「喔喔,我們未來的弟媳婦臉色不太好喔。」右邊的紅髮衛斯理叫道,盯著妙麗有些紅腫的雙眼。

「是啊,是啊」左邊另一張同樣的面孔頻頻點頭,「是不是小榮榮四處拈花惹草,惹妳傷心了?」

「喬治、弗雷!」榮恩才要起身抗議,就被喬治伸手壓了下來。

「嘖嘖,小榮榮,好樣的,難得你終於發揮了咱們衛斯理家萬夫莫敵、無人能擋的超級致命吸引力,不過,」喬治晃動著食指,嘻皮笑臉地說,一面以身體擋住了榮恩。「花心可是不太好的行為喔。」

「要不要試試這個?」弗雷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紅色咻蜂,「衛氏惡作劇商店的新貨,女孩們最真誠、最忠心的朋友,保證讓妳的男友不敢出軌——」

再下來的話語,弗雷故意俯在妙麗耳邊竊竊私語,榮恩從被喬治擋住的小小空隙中,只看見妙麗點頭,從弗雷手中接過一隻咻咻蜂。

榮恩趕忙一把推開雙胞胎哥哥,抓起妙麗手中的咻咻蜂,張嘴就吞下。

「榮恩!」金妮大叫。「那裡面放了吐真劑啊!」

榮恩詫異地轉向妹妹,感覺咻咻蜂滑過喉嚨、食道,然後在胃裡振翅飛翔,「吐真劑…」他蒼白了臉,詫異地轉向哥哥們。「真的嗎?」

「呃,」喬治聳聳肩,「只有一小滴啦。」

「因為是試作品嘛。」弗雷補充道。

「吐真劑?你們從哪拿來的?」哈利好奇地問。他知道吐真劑可不是那麼隨隨便便就可以到手的,就連恩不理居都要委託史內卜調配才能拿到一小瓶。

「哈利,」榮恩責難地瞪了他一眼,「那不是重點吧?重要的是,現在我該怎麼辦?」

金妮聳聳肩,美麗澄藍的眼珠滴溜溜地轉,偷瞄向妙麗。

妙麗冷冷開口,「你正好可以利用這機會說說實話。」

看見榮恩張口打算為自己辯護,哈利急忙體貼地打斷:「我想,榮恩你還是暫時不要說話比較好。」

「那怎麼行!」唯恐天下不亂的衛斯理雙胞胎立刻異口同聲,「難得小榮榮肯自投羅網乖乖當白老鼠,正好可以讓我們測試一下『實話咻咻蜂』的效果!」

「你們…」榮恩才要罵人,突然想起胃裡的『實話咻咻蜂』,急忙用手摀住嘴。

「隨便你們,反正我沒興趣。」妙麗起身,「還有,」她轉向榮恩,「你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就算真的買了那鬼東西,也不是要給你吃的。再見。」

看著妙麗掉頭就走,榮恩只是捂著嘴呆立原地。

「我認為真正該吃『實話咻咻蜂』的人是妙麗。」金妮嘆氣道。

哈利覺得這話對極了,但榮恩卻疑惑地轉向妹妹:「為什麼?」

哈利和金妮互看一眼,交換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一旁不甘寂寞的衛斯理雙胞胎早已帶著鬼祟的表情包圍住了最小的弟弟。

「喔,親愛的小榮榮~~你該不會是真的花心了吧?」弗雷和喬治同時涎著笑臉,說,「噯噯,這下我們除了作試驗外,可得順道幫幫妙麗,逼小榮榮招供囉。」

榮恩露出一種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你們休想,我才不會回答你們!」

「別這樣嘛,」雙胞胎撲抱住弟弟,喬治整個人更是都快賴到榮恩身上,「你就忍心不幫幫你超級無敵可愛、英俊瀟灑帥氣又聰明絕頂的哥哥們嗎?」

「你們哪裡超級無敵可愛、英俊瀟灑帥氣又聰明絕頂了?」榮恩大叫。

「嘖嘖,」喬治掐住榮恩的臉頰用力往外拉,「看來,小榮榮剛剛吞的不是實話咻咻蜂,而是心口不一糖吧。弗雷,再餵他一隻。」

「好。」弗雷輕快地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第二隻咻咻蜂。

「唔…唔要(不要)。」榮恩拼命掙扎,「方塊五(放開我)…」

「你們別欺負榮恩啦!」金妮叫,示意哈利幫忙從雙胞胎手中救出小哥哥。

「…謝啦,哈利。」榮恩揉了揉發紅的雙頰,一面狠狠地瞪向雙子。「還是你最好。」

哈利苦笑了一下。坦白說他也很想知道榮恩和馬份的事,而實話咻咻蜂正好是一個機會。

雙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馬上漾著惡魔般的微笑靠近哈利。「哈利,你不好奇嗎?咱們家榮榮也有比你還受歡迎的時候,還是…你早就知道另一個女孩是誰了?怎樣?是美女嗎?」

「才沒有什麼另一個女孩!」榮恩大叫,「你們別煩哈利!」

是沒有另一個女孩,哈利嘆氣地想,是個男孩,而且還是跩哥.馬份。

「對了,榮恩,你以前說過,」眼見事情不對,金妮急忙轉開話題,「跩哥.馬份長得很像你初戀的女孩,對吧?」

話一出口,金妮就發現自己說錯話,在場所有的衛斯理男孩全都瞪視著她,連哈利也出現了難得的驚愕表情,至於榮恩,那就更不用說了,簡直是一副想死的表情。

「呃,」弗雷揚著揶揄的笑容,「就某方面來說,的確是美女啦。」

「是以前,那是以前!」榮恩急忙糾正,「我說過了,那是我的初戀,而且她比馬份可愛多了…」胃裡的咻咻蜂突然抗議起來,四處橫衝直撞,逼得他捂住肚子直叫,「好啦,一樣,一樣可愛。可是,那傢伙的個性糟透了,對吧?」他不服氣地補充。

但雙胞胎注意的重點似乎不在馬份的個性上,「說到初戀…你哪有什麼初戀的女孩?」

「是啊。說起你的初戀蠢事,最有名的還是那個吧?」喬治捉狹地望向另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雖然你可能早就忘光了。」弗雷點頭,「不過我們可是一清二楚呢?對吧。」

「是啊。」兩人一搭一和。

「到底是什麼事?」哈利問,連金妮都忍不住好奇起來。

「就是那個啊,」雙胞胎笑得十分詭異,異口同聲地回答,「沒錯,沒錯,他在八歲的時候,曾答應一個陌生人的求婚。八歲喔,我們可愛的小榮榮就把自己嫁出去了。」

「你們胡說!」顧不得四周人們異樣的眼光和咻咻蜂在胃裡作怪,榮恩放聲大叫,「我哪有答應過什麼求婚?」

「對啊,這我是第一次聽說。」金妮瞪大了眼睛。

「那時妳還小,當然不知道了。」雙胞胎擺出一副倚老賣老的姿態,還模仿起鄧不利多捋著鬍鬚的樣子。

「真的嗎?」金妮繼續追問,完全無視榮恩投來的責備眼光:「對方是什麼人?什麼樣的女孩?我不記得我們家附近——」

「才不是女孩呢,對吧?」弗雷向喬治拋了個媚眼。

「是個男人喔。」喬治故做神秘的點頭。

榮恩鐵青了臉,「胡說!我才沒有!」

「耶?」金妮作了個咋舌的怪表情,「那男人該不會是變態吧?竟然向一個八歲小男孩求婚。」

「誰知道啊?不過,那時候,咱們榮榮可是認真得很,一直哭著說要穿裙子當那個人的新娘,不想當男生了。」

「是啊,那時候的小榮榮真可愛,不像現在——」說到這,雙胞胎同時望了榮恩一眼,然後,非常有默契地長嘆了一聲。

「胡說!胡說!」榮恩拼了命地大聲嚷嚷,「根本沒這回事!再說,你們從來都沒提起過!」

「因為沒人會當真吧?」弗雷聳聳肩,一臉的無所謂,「誰會記得和一個八歲小孩的約定。」

「而且,你自己也忘光了,不是嗎?」喬治接口道,「才過沒幾個月,你就把整件事忘得一乾二淨,簡直就像中了記憶咒似的,老爸也不准我們向你提起,所以我們老早就把它拋到腦後了。要不是剛剛在來的路上,突然聊起來,否則誰會記得這種八百年前的事情。」

「…」哈利皺了皺眉,一種突兀的想法猛然浮上腦海,「既然你們都不記得了,怎麼會忽然聊到這件事?」

「是那枚棋子吧?」弗雷說,難得地沒有嘻皮笑臉,連喬治的表情都隨之慎重起來,「昨天老爸收到了一個奇怪的聖誕禮物…一枚破裂的水晶製皇后棋子。」

「對,就是那個。」喬治頻頻點頭,「跟老爸藏在倉庫那只舊皮箱底裡,那副殘缺不全的水晶巫師棋是一組的。老爸看到那枚棋子時,臉色可難看了…」

「是啊,老媽問他發生什麼事時,他還發了好大一陣脾氣。」

溫和的衛斯理先生也會發脾氣?哈利想起向來是好好先生的衛斯理大家長,根本無法想像他大發雷霆的樣子。這其中必定有什麼古怪,哈利沈思著,卻聽見金妮繼續追問。

「這跟榮恩有什麼關係?」

「…有張簡箋,」喬治聳肩,擺了個『信不信由你』的姿勢,「我們偷看到了,上頭寫著:『他既已作好迎接新娘的準備,離別的愁苦也就因此減輕了。L。』」

「這是什麼意思?」榮恩大皺眉頭。

「是一部叫『傲慢與偏見』的麻瓜作品裡的一句話,下一句是:『他只等下次再來哈福郡,訂出佳期,使他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金妮解釋道,「這個叫L的人引用這句話,應該是要前來接走新娘。」

「就算如此,也不代表他要接走的是榮恩吧。」哈利插嘴,聽得榮恩一旁拼命點頭。

「我們也是這麼想,」弗雷轉向妹妹,「要說起新娘的話,家裡只有金妮一個女孩,怎麼說都和金妮有關吧?」

「可是,爸卻要我們特別提醒榮恩注意。」

「也許爸是要我幫忙照顧金妮。」榮恩不服氣地說。

雙胞胎褐色的眼瞳閃過一抹譏嘲。「正好相反,爸說了,要金妮照看你。」

此話一出,金妮和哈利全都轉向了榮恩。

「幹嘛?」榮恩脹紅了臉,「這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你們別聽他們瞎掰啦!」看見好友和妹妹懷疑的眼光,「你們幹嘛不相信我!」他嚷道。

「依你的個性是有可能做出這種事啦。」金妮嘆氣。

哈利不由得點頭贊同。

「反正,在你們的印象中,我就只會做蠢事!」榮恩憤怒地大叫,衝出了『三枝掃帚』。

「榮恩!」哈利見狀,急忙起身要追出去,卻被喬治拉住。

「算了,讓他發發脾氣,等會就會回來了,」喬治笑道,「而且,說不定只是個惡作劇罷了。」

「不,」哈利搖頭,雙胞胎一向愛開玩笑,當然不會認真看待整件事,可是,衛斯理先生竟會為了棋子的事大發脾氣,足見其中必有蹊蹺,「我認為,整件事給人的感覺不太妙,特別是那枚棋子。」

「那倒是。其實,那枚棋子是小時候榮恩最喜歡的東西,」雙胞胎看了彼此一眼,「榮恩第一次巫師棋贏了老爸時,老爸送給他的,因為不太像是家裡會有的東西,因此我們記憶特別深刻,後來也不知怎麼就不見了,那副棋就一直被收藏了起來。」

「會不會是榮恩把它送給了那個男人?」金妮好奇地問。

「誰知道。」弗雷伸手招了招服務生,要了兩杯奶油啤酒和一大盤巧克力蟑螂串。「不過我倒是記得一點…聽說那個人和榮恩約定過,等榮恩一滿十八歲,就會來接他。」

金妮認真地沈思起來:「這樣說來的話,只剩三個月了。」

「…什麼三個月?」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四人背後響起。
 



Chapter8 重逢


混蛋!榮恩奔跑在平坦的雪地上,腦中一片混亂,弗雷和喬治向來愛開玩笑,但這次這惡作劇也太無聊了吧,他怎麼可能答應什麼男人的求婚?

腳下一個沒踩穩,榮恩狠狠跌了一跤,這才發現自己跑進了活米村邊境的森林裡。

「見鬼!這是什麼地方?」他揉著發疼的腳踝,張皇地四處張望。

四周蓊蓊鬱鬱,全是聳天的巨木,完全不見任何生物,簡直可以媲美學校邊緣的禁忌森林,即使是在日間,也因為枝葉過於茂密,而顯得光線昏暗,隱隱約約透著一絲安靜詭異,空氣中的那股凝重窒悶更令人無法喘氣,彷彿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竄伏、伺機而動。

彷彿印證他的直覺似的,一種神秘、恐怖的咆哮聲,忽遠忽近,斷斷續續地回盪,宛如穿越森冷陰暗的冥府地獄而來,整座森林亦隨著那咆哮搖晃。緊接著,緩緩走出一頭有著象鼻、尖銳獠牙、骨瘦如柴的藍灰色野獸,攝人、鮮紅的目光正飢渴地盯視著他。

糟了!這念頭一閃而過,榮恩還來不及閃躲,那動物已由從竄伏的黑暗中猛地撲上,利牙刺穿肌膚,狠狠咬住他的腳踝。

榮恩哀嚎一聲,奮力扭動,想掙開那頭野獸利牙的箝制,但手上一陣軟癱,想呼救卻喊不出任何聲音,彷彿有種奇特的東西正透過傷口一點一滴地流失。

他就要死了嗎?榮恩倒臥在地上,拼命地呼吸,冷硬潮濕的泥地隱約透著一股寒氣,直入骨髓,令他渾身發冷,而許許多多影像也在同時躍進腦海,那麼清晰,就像他們第一次相遇一樣,自以為是又有那麼一點可愛…對啊,妙麗唇邊揚起的笑意以及銀金色的頭髮…銀金色?不,怎麼會是那傢伙?榮恩猛然驚醒,都怪金妮胡說八道,害他在這時候竟會想起那該死的史萊哲林…

突然,一道綠色閃電擊中野獸身軀。被擊中的野獸騰空飛起,拋落在不遠處,碰地一聲巨響撞上地面,奄奄一息。

他腳上被撕裂的痛楚瞬間減輕,接著,一雙冰冷卻十分有力的手扶起了他。

「你…」榮恩抬起眼,望向他的救命恩人。

那人細細端詳著榮恩,順勢將他擁入懷中。「…東西收到了吧?」

從傷口蔓延開來的麻痺感令他意識模糊,榮恩努力地睜大眼,想要看清楚對方,但觸眼所及,只見到掩住半張臉龐的牙白色面具,「什麼?」他皺眉。

「你忘記約定了嗎?」

榮恩詫異地望向對方,面具底下的天藍色眼珠既冷酷又炙熱,彷彿在哪裡看過,「什麼約定?」他疑惑地問。

男人優雅地搖了搖頭,「我早知道衛斯理家的人無法信守承諾。」

「誰說的!我答應過什麼?」儘管傷口疼痛異常,榮恩仍惱怒地叫了出來,一邊使力地推開對方。「你憑什麼說——」一個怪異念頭猛地湧上,「你就是那變態!」他脫口而出。「不,不可能,一定是喬治和弗雷花錢請你來——」

男人沒動,面具底下的眉毛似乎挑高了一些,「那對雙胞胎又做了什麼?」

「我就知道是他們——」榮恩得意地叫了出來,眼前卻是一花,再次倒入男人的懷中。

「疼嗎?」男人嘆氣。「這森林是黑魔王信徒經常出沒的地方,你不該一個人獨自行動。」

「那見鬼的東西是你養的?」榮恩咬牙切齒地問,狠狠瞪向那頭動物。

「不,」男人揚起唇角,「沒人能養得了食夢貘。」

「食夢貘?」榮恩怪叫,「書裡頭的相片比這個可愛多了!」

「也許是因為牠吞食了太多黑巫師的夢。」男人輕聲笑了笑,「你還是一樣,一不小心就會岔開話題。」

「你認識我?」榮恩迷惑地瞪大眼睛,這男人…似乎對他的一切瞭若指掌?

男人沒回答他,反而讓他靠在一顆突出地面的樹根瘤上坐下,單膝跪在他腳邊,動手為他褪去長靴。

「痛…」榮恩忍不住輕呼,但奇特的是,被咬傷的地方竟然一點血跡都沒有,只有一些淡紫色的燦爛光暈在傷口上方漂浮。

「食夢貘一般是不咬人的,牠們只吞食人們的夢境,」男人淡淡解釋,「大概是牠飢餓太久了,才會攻擊人。」他低頭,用魔杖在榮恩的傷口上輕點。

原本印有兩枚深深齒痕的地方立刻發出淡銀色的光芒,傾刻間,迅速癒合。

但榮恩無心注意這些,只顧著望著男人半掩的面孔。他一定認識這個人,因為對方的聲音實在太熟悉了。

「我們…真的有過約定?」榮恩小心翼翼地問。「你真的不是喬治他們派來的?」

男人抬起的藍瞳定定閃過一抹奇特神色,纖長蒼白的手指拂過榮恩凍得有些發紅的面孔,「只剩下三個月了,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嗎?」

「三個月?」榮恩皺眉。「什麼意思?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記憶咒,」男人面具下的嘴角泛起一抹笑,苦澀、酸楚,「我早該料到,那時候──在你見到我一點反應都沒有時,我就該猜得到他竟然用這種方法對待自己的兒子…」

「兒子?你是說我爸…」他喃喃地問,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撫平男人唇角那抹愁苦。

「衛斯理!」一個聲音嚴厲地響起,中斷了他的問號和幾乎碰觸到男人面孔的手指。

榮恩詫異地轉過頭,看著跩哥.馬份和哈利、金妮及兩個雙胞胎哥哥出現在森林的出口。

「你是誰?」跩哥踏前一步,怒瞪著他身旁的男人。

「我會再來見你的。」男人起身,在他耳邊低語了一句,隨即消失不見。

「別走!」跩哥又一次大叫,衝向男人站立的地方,卻已經來不及將對方攔下,只得忿忿轉向榮恩,「那人是誰?你剛想做什麼?!」

「幹嘛叫那麼大聲?我又沒耳聾!」榮恩摀住耳朵,抱怨道。

「說啊,他到底是誰?」抓住榮恩的手,跩哥毫不客氣地質問。

「鬼才知道!」榮恩努力想掙開他的掌握,「他又沒告訴我!」

「榮恩,你沒事吧?」晚了一步的哈利和衛斯理兄妹也趕到他身邊,瞠目結舌地看著他捲起的褲腳和被脫下的靴子,還有,正陷入拉扯混戰的兩人。

「沒事才怪。」榮恩一面設法掙脫跩哥,一面朝他們誇張地大喊,「我被那鬼東西咬了一口。」他撇頭,忿然指向倒在不遠處的食夢貘。「現在我頭好昏、好重,說不定快要死了啦!」

順著榮恩指示的方向,跩哥迅速地瞟了一眼,「食夢貘咬不死人的!」

「你又知道了?!萬事通先生!」對於跩哥一眼就喊出食夢貘,榮恩不知怎的極度不滿,自以為無所不知的,妙麗一個就夠他受得了。「放開我!」

跩哥沒鬆手,只是搖頭,「你到底要惹多少麻煩才夠?」

「誰惹麻煩了?放開我!」榮恩叫,在他懷裡扭動不已。「哈利!金妮!你們還不快幫我把這傢伙拉開!」

哈利和金妮面面相覷,弗雷和喬治則吹了一聲長口哨。「小榮榮,看來你最近桃花連連喔,除了未婚夫和妙麗之外,居然還招惹了史萊哲林的白鼬!」

「未婚夫?!」榮恩和跩哥異口同聲,不過,口氣可是大不相同。

「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還有剛剛那個人是誰?」跩哥怒問。「給我交代清楚!」

「你腦袋有毛病嗎?」榮恩頂嘴。「我幹嘛要跟你說!」

「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跩哥揚起眉頭。

「那又怎樣?」

「那就表示你欠我一輩子!」跩哥冷冷提醒道。

「你上次說的明明是一支舞!」榮恩不怕死地反駁。「而且利息的吻你也拿走了!」

「嘩!這可是重大新聞!」弗雷吹了一聲長口哨,向雙胞胎兄弟擠眉弄眼,「恭喜,恭喜,咱們家榮榮終於在芳齡十七時送出初吻了,我們應該表現一下兄弟的友愛,免費為小榮榮施放我們最新發明的衛氏煙火,對吧,喬治?」

「沒錯──」喬治還沒說完就被兩個聲音同時打斷。

「噢,閉嘴!」榮恩面紅耳赤地喊道。

「那真是你的初吻…」跩哥得意地笑了。

「那有什麼?」榮恩回頭抗議,「你也不說那是你的初吻!」

喬治和弗雷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你們是兩情相悅…」

金妮立刻好心地提醒:「榮恩你越描越黑了…」

她一出聲頓時讓榮恩把一股腦兒的怨氣全出在妹妹身上:「廢話,還不是妳害的!」

金妮這下可氣哭了:「怎麼是我害的?我又沒叫馬份救你!更沒叫他吻你!」

雙胞胎也馬上轉而迴護妹妹:「榮恩你怎麼可以欺負咱們可愛的小金妮呢?」

聽著衛斯理四兄妹熱熱鬧鬧地吵成一團,早就習慣了的哈利若有所思地彎腰拾起榮恩的靴子,檢查上頭的齒痕,而一旁的跩哥卻不甘被忽略地抓住榮恩的手臂。

「幹嘛?」在兄妹吵架中因孤軍奮戰而幾近落敗的榮恩煩躁地朝著他大吼。

「你還沒說清楚,」跩哥冷冷提點他,「未婚夫是怎麼一回事?剛剛的男人又是誰?」

「不是跟你說我不知道嗎?!」榮恩大叫,馬份這傢伙到底是吃錯了什麼魔藥?不過跩哥這一打岔倒提醒他另一件事,「對,那人真的不是你們花錢請來假冒的什麼鬼未婚夫嗎?!」他怒聲轉向哥哥們吼道。

沒想到這句話引發了更大的震撼效果:「那男人就是剛提到的未婚夫?!」「原來那是真的?」「可是提早了三個月?」「小榮榮,你這下可逃不掉了!」

聽著哥哥和妹妹七嘴八舌地討論再加上哈利的疑問、跩哥的質詢,榮恩覺得整個腦袋都快爆炸了。

「閉嘴,我頭快痛死了啦!」他放聲大吼。

所有人在一瞬間立刻噤聲,只有跩哥仍執意抓著他不放,他回頭怒瞪著跩哥,正想用力甩開,某個印象卻突然在腦中一閃而過,迅速和記憶深處某個影子疊合。

「他…那個人…」榮恩忽地一把攀住跩哥,難怪他會在哪聽過那男人的聲音,那男人說話的聲音簡直和跩哥.馬份一模一樣,只是低沈了些,「我好像想起什麼了──」他說,跟著便昏了過去。

「榮恩!」看見榮恩倒在跩哥懷中,金妮發出一聲驚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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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bey大,依據英國某詩人的說法,
「時間的經過不是以分秒來計算,
而是以心跳的速度來度衡。」
所以................請大家放慢心跳,
那麼,『很快』很快就會來到。

 
喵大,你也很毒啊。
水色素顏
霍格沃茨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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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布于:2007-07-31 18:03
請各位放心,我一定會更新的,
只不過這篇會排在比較後面,
因為待填的坑實在太多了...........
(果真自作虐不可活啊
水色素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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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布于:2007-10-15 01:28
amendaliu大、加又大,
RON和魯休斯的「約定」在http://www.ronnyhome.com/read.php?tid=89,
雖然是番外,可是因為主CP是LM/RW及LM/AW,
所以把它放在洞穴屋了,
也許改天會把它們放在一起吧。

另外,很抱歉,「約定」目前也還沒完成...........
水色素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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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布于:2008-03-27 18:18
抱歉抱歉,各位催文的大人,
我最近實在公私兩忙,
好事、壞事接踵而到,
還好現在事情暫時都靠一段落了,
只希望再來不要有什麼意外,
免得辜負大家的期望,
好多點時間填坑.............
水色素顏
霍格沃茨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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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布于:2008-04-25 01:28
Chapter9 妙麗的表白


榮恩.衛斯理作了一個夢,夢見小小的自己被熊熊火焰包圍,他不停奔跑、哭喊,仍然逃脫不了。那如同紅蓮般的炙焰,和衛斯理家招牌的紅髮那樣相似,在銀色水流間,在濃綠草坪上,如火如荼地蔓延開來。

還有,一些片斷的記憶,父親抓著他幼小的肩膀,要他答應。答應什麼?他拼命搖頭,他聽不見爸爸的聲音,他不懂,他作錯事了嗎?為什麼爸爸那麼生氣呢?他害怕這樣的爸爸!他掙開父親的手,父親張大嘴似乎想說些什麼,隱約,他聽見一個名字,但等他想再聽得仔細些,又變換了另一個夢境……。

這次,他在意識朦朧中被人從身後抱住,他努力想掙脫,只聽見對方呼喚自己的名字及絲帛在手中碎裂的聲音,那被他撕裂的袖口下清楚地裸露著一個黑色骷顱頭,可怖而猙獰,卻不陌生,和在世界魁地奇冠軍賽時他和哈利、妙麗所看到的食死人標記一模一樣…他駭怕地回頭想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卻彷彿在霧中看花似的,無法辨識那人的五官輪廓,僅僅看見了對方手腕上一道道深淺粗細不一的傷痕,宛如紅色絲線般,一絲一縷都像深深的牽絆。

『這是羈絆……』熟悉的聲音嘆息道,語氣中有種訴說不盡的憤恨。

不,不是!榮恩大叫。

「不是什麼?」跩哥.馬份悠悠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讓他豁然驚醒。

他猛地從床上竄起,整個人幾乎貼緊雪白的牆邊,驚嚇地瞪著對方。「你怎麼會在這?」

跩哥哼了一聲,「否則我應該在哪?」

這倒是個好問題,榮恩一時語塞,「我管你去哪裡,」他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我怎麼了?這是哪裡?」

「醫護室不是你每年至少會報到一次的地方嗎?」跩哥冷哼。「還是你嚇傻了沒發現?」

「我才沒嚇傻!」榮恩怒道,拉開覆在身上的被單準備起身。「我只是沒注意…」

「笨蛋!別下床!」跩哥及時抓住差點因為昏昡而摔下床的紅髮衛斯理,而把他抱了個滿懷,「你昏了三天,感謝梅林,你沒事。」低低的,馬份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
 
啥?感謝梅林?榮恩不禁皺眉,他聽錯了嗎?跩哥.馬份幹嘛為了他的事感謝梅林?再說,不管這傢伙是什麼意思,基本上,他把他抱得這麼緊到底想做什麼?榮恩抬頭,正要問個清楚,卻發覺跩哥正捧住自己的下巴,虎視眈眈,不,含情脈脈地『瞪』著自己,然後越靠越近…

剎那間,榮恩彷彿被催眠般,意識愈來愈模糊,原本該死命掙扎逃跑的,卻雙眼迷濛,一對水色瞳孔傻傻看著跩哥的臉在眼前慢慢放大、再放大…

醫護室的門刷地打開,哈利、奈威、金妮、露娜以及他們身後的衛斯理家雙子全都眼睜睜望著無意間闖入的這一幕,依露娜的形容是──小榮榮羞答答,粉頰泛紅、星眸半睜,正等著號稱萬人迷的史萊哲林金髮王子吻上自己玫瑰花瓣般的雙唇。

當然,或許大家也目睹到小榮榮立即『嬌羞』地推開跩哥.馬份的鏡頭。不過,有鑑於前一秒的景象實在是太過怵目驚心、驚世駭俗,所有人全都自動忽略榮恩那猛烈的一拳是如何招呼上跩哥.馬份挺直的鼻樑,而馬份又是如何地接住這差一點讓自己的俊臉瞬間毀於無形的直拳,只是呆楞楞地望著。

「呃,」第一個克服震驚的是金妮,「打攪到你們了嗎?」

「喔,當然是啊。」回答的是露娜夢幻的嗓音,「真可惜沒拍下來,兩個美少年接吻耶,喔喔,太美了,太羅曼蒂克了,百年世仇加上跨越性別的禁忌愛,太棒了,簡直就像麻瓜的顛影情節一樣,要是放到『謬論家』裡,一定會引起搶購熱潮的,噯噯,真人的耽美鏡頭…」她一臉陶醉的說。「你們要不要繼續…?」

「嘖,別說了,」喬治惡狠狠地阻止露娜。「別忘了,他可是我們的兄弟,」

一旁因為過度刺激而張大了嘴的奈威彷彿這時才清醒過來似的,感激地望著喬治把他從露娜那一長串字字句句清楚卻又含意不清、不知所云,充滿著粉紅色妄想泡泡的獨白中拯救出來。但,弗雷接下來補充的一句話又讓他陷入更深、更黑暗的深淵。

「就算要賣,也要由我們專利販售。」

奈威無助地轉向哈利,總算,哈利沒讓他失望,一箭步地衝向前,制住跩哥的臂膀,「馬份,你到底想做什麼?快放開他!」

只見跩哥捺開一朵微笑,舉重若輕地撥開了哈利的手,「放心,我是紳士,不會隨便把他推倒的。」

完全被眾人出現嚇得臉色鐵青的榮恩,聽到這句話立刻回過神朝跩哥大吼。「你哪裡像紳士?」

跩哥聳了聳肩,沒去理會他的抗議,反而舉步走向門口,「疤頭,你也知道,榮榮生性靦腆害羞,只要別人一取笑他,就會耍脾氣,讓我傷透腦筋,所以就麻煩你和其他人讓他好好吃頓飯、休息一下,不要打擾他。」

「混蛋!誰是榮榮?!」只差沒把手邊的枕頭丟出去,榮恩滿臉通紅,氣得大叫,這傢伙什麼時候跟他變得這麼親暱,竟還叫他最討厭的小名?「還有,我耍脾氣又關你什麼事?最重要的是什麼推倒之類的,是什麼意思?」

偏偏露娜不著邊際的奇特嗓音又插了進來:「喔,這是麻瓜用語,一般都是指…」

奈威一臉『拜託,妳千萬別解釋』的表情才要制止露娜發言,眾人的注意力已經被突然現形,端著一大盤牛腰子派、燻烤雞腿、洋芋沙拉、大黃布丁和各式各樣的巧克力甜點的多比和眨眨給吸引。

只見多比興高采烈地把一大堆食物堆放在榮恩面前。「餵你先生,這是跩哥小主人交代多比的,全都是餵你先生愛吃的東西…多比還和眨眨說,沒想到餵你先生原來不是哈利.波特的,是跩哥小主人的,希望哈利.波特不要太傷心,金妮小姐也是餵你…」說完,兩隻小精靈便帶著詭笑消失了。

聽到這些話,本來正大口狼吞虎嚥地啃著雞腿的榮恩差點噎住了,還是金妮趕忙上前為他拍背才止住了咳嗽,跩哥回頭看了他一眼,逕自走了出去。

「喂!馬份,你給我回來!回來!」榮恩大叫。天啊,這傢伙到底都對其他人說了什麼?

「榮恩,你沒事吧?」金妮擔憂地看著頭上青筋猛爆的小哥哥,「算了啦,你讓馬份好好休息吧,這幾天晚上都是他在這裡陪你的呢。」

「什麼?那傢伙陪我?」榮恩打了個冷顫,想也不想地立刻轉向哈利,「你怎麼會讓他留下來陪我?」

「喔喔,越來越精彩了。」衛斯理雙胞胎唯恐天下不亂地蹬上保健床,一人一邊圈住了榮恩。「小榮榮,你現在的花心名冊上還加上哈利嗎?燈臺下果然是最黑的。」

「放開我!」榮恩拼命扯開哥哥們的懷抱,「金妮,快把他們兩個拉出去!霍格華茲應該是不准非學生的人進來吧!」他眼光一掃,注意到角落裡目瞪口呆的奈威和滿眼愛心,正驚嘆著『兄弟愛好美』的露娜。「還有那兩個!」

金妮聳聳肩,十分認命地幫忙把兩個搗蛋鬼和奈威、露娜一起請出了病房。

「好點了嗎?」哈利端上一杯南瓜汁遞給被兩個哥哥勒住脖子而不住猛咳的好友。

榮恩嚥下一大口冰涼,「哈利,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是那傢伙在這裡…」

「我阻止不了。」哈利直接拉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大夥決定排班照顧你時,龐芮夫人非常生氣,把我們全都趕了出去,只有馬份,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說服她允許他留下來,」他聳聳肩,做了個『你也知道馬份這傢伙』的表情,「其他人只能在白天時候才能來看你。」

說起龐芮夫人的固執,榮恩也不是沒領教過,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出言指責:「但是你可以用隱形斗蓬晚上偷溜來,根本就不需要他假好心…」

「我本來也這麼想,不過,」哈利點頭,「我覺得他似乎沒有惡意,也不像在惡作劇…而且,正好可以趁機觀察看看。」

「觀察?」榮恩一面疑惑地挑起眉,一面在食物堆中撿了個蜂蜜核桃塞進嘴。

「榮恩,」哈利收斂起笑容,一臉嚴肅,「和你在森林裡的那個人是食死人吧?」

榮恩愣愣地望著哈利,他現在才驚覺哈利神情裡的不尋常。「什麼意思?」

「說真的,榮恩,我相信你。」哈利小心翼翼地斟酌字句,「只是,你知道,上次食死人在禁忌森林裡攻擊我們的時候,也對你特別手下留情…」

「什麼?!哈利,你是懷疑我背叛你囉?」不等他把話說完,榮恩已忿忿打斷他,大聲嚷了出來,「哈利!虧我還把你當哥們!你居然懷疑我!」

哈利也不甘示弱,「如果真的把我當哥們,為什麼你不告訴我馬份的事?!」

「馬份的事?」這下換榮恩一頭霧水。「什麼馬份的事?」

「金妮告訴我,他一直都很喜歡你,所以他才想盡辦法找我和妙麗的麻煩!」哈利怒道。「其實你老實說,我不會生氣的,就算你是同性戀又如何?我們還是一樣是好朋友啊!」

「馬份喜歡我?」榮恩差點把剛吞下肚的食物如數給吐了出來。

「金妮是這麼說的,」哈利擺擺手,並不想在這上頭多做爭論,「我只是擔心你被下了蠻橫咒,無意中作了違反自己意志的事。」

「什麼,我才沒那麼笨…」榮恩剛要辯解,金妮已悠悠晃晃地走了進來。「金妮!!」

「我又怎麼了?」猛聽見自己的名字,金妮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還不是妳胡說八道!」榮恩怒道,「說馬份…這是什麼?」他看著金妮遞過來一只物品。

金妮擱在他手心中的是一只被削去半面的水晶棋子,在午後的淡金色陽光中仍閃耀著晶瑩多彩的光芒,雕刻細緻的面容和手中的權杖,儘管不完整,卻無損它的美麗和曾經的風光。

「弗雷從爸那邊偷來的。」不等榮恩再度發問,金妮已趕著回答。「榮恩,你對這個有印象嗎?」

「我…」水晶的剔透光芒讓他為之一怔,榮恩下意識地將它握緊,「好像在哪見過…」

「會不會不舒服?」金妮問,「或是其他感覺?」

「不…」榮恩搖頭,瞬間,腦中似乎閃過一個影像,一個非常重要的約定…到底是什麼?他應該要記得的,絕對不可以忘記的,「…只是覺得…很懷念…」他話聲未停,淚水已不由自主地滴落,順著臉龐滑下。

哈利和金妮互相對視了一眼。「榮恩,你沒事吧?」

「沒…」

放手讓金妮應付榮恩,哈利轉向開門進來的人,「妙麗,妳猜錯了,榮恩似乎沒有被下蠻橫咒。」

一聽到妙麗的名字,榮恩慌忙望向門口。

「我想不是蠻橫咒,是記憶咒,而且是相當高明的記憶咒。」妙麗還是一貫的冷靜,走近床邊,「…你認為呢?」這句話問的是榮恩。

猛地聽見正在冷戰中的妙麗居然徵詢自己的意見,榮恩一下沒了主意,「呃,我…大概是吧?」想起森林裡的救命恩人,他低聲添了一句,「他也是這麼說的…」

不知是否聽見,妙麗依然面無表情,「不過照這樣來看,那隻食夢貘似乎無意間解開了榮恩部分的記憶。」

「解開我的記憶?」榮恩一臉茫然。

「榮恩,你做了好幾天的惡夢,」金妮適時地解釋,「你在夢中不停地喊,『叔叔,棋子弄壞了!』…」她朝他手中的棋子努努嘴。「所以我才拜託弗雷他們想辦法回家去拿『那個』,可是照這樣來看,你又好像一點印象也沒有。」

榮恩搖頭,「這我也不知道…」

「不過至少我們可以確定,『L』並不是喬治他們虛構的,」望著好友,哈利沈思地補充,「他甚至還在活米村附近的森林裡救了榮恩。」

「也就是說,」金妮插嘴,「榮恩的未婚夫不但確有其人,而且還可能是是食死人的重要幹部…」

「金妮!」聽見『未婚夫』這個字眼,榮恩像見了鬼似的大叫,一面不忘地瞄向妙麗。

「要不然你要我怎麼說?」金妮嘟起櫻桃小嘴,滿懷委屈。

「榮恩,你真的對這個『L』一點印象也沒有?」哈利望了妙麗一眼,趕忙替好友解圍,「你想,會不會是他竄改了你的記憶?」

「不,」榮恩搖了搖頭,想起那面具下那痛苦又欣喜的天藍瞳孔,「我想不是。」

金妮才要開口問榮恩為何如此肯定,妙麗卻制止了她。「總之,暫時就這樣吧。」她低頭,沒人能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三個月內,榮恩應該不會再有危險的。」

「什麼三個月?」榮恩完全狀況外。

「喬治和弗雷全都告訴我了,我猜,『L』故意選在這時候送來信物,是想提醒你履行約定,」妙麗條理清晰地分析。「他甚至跟蹤你,選在你落單的時候出現,或許也是想向你解釋耶誕節前夕在禁忌森林發生的事,所以在你滿十八歲,他前來迎娶之前,應該不會再允許手下的食死人伏擊我們。」

榮恩驚慌地轉向哈利和金妮,張著嘴又手舞足蹈的,想問妙麗怎麼這麼清楚整件事?但妙麗的及時抬頭,讓他手忙腳亂的動作軋地停止。

「對了,榮恩,我有件事要跟你說清楚。」妙麗嚴肅地開口。

發覺氣氛不對,金妮連忙拉了拉哈利的衣袖,指指門口,示意兩人最好迴避一下。

「你們別走。」察覺到金妮的小動作,妙麗頭也不回,「正好趁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說著,她自己反而陷入了長長的沈默。

「妙麗?」榮恩試探地出聲,連哈利和金妮也有些忖忖不安。

「我一直…不…」良久,妙麗終於開口,「從一年級開始,我、你還有哈利總是在一起,後來,哈利有了張秋,」哈利瞟了一眼金妮,後者卻一臉認真地傾聽,「而我…在你和文妲交往時,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心情…」

榮恩興奮得差點叫出聲來,一個勁就想下床擁抱住妙麗,但妙麗反而後退了幾步。

「等等,我還沒說完。」她喊,凝望著榮恩,悠悠地嘆了口氣,相對於感情直率又遲鈍的榮恩,她總是思慮得比較多,「可是,你對我卻不是這樣的,榮恩,」她搖頭,努力地想把這些年來的感覺釐清,「你只是因為身邊只有我一個談得來的女孩…」

「什麼,妙麗,妳胡說什麼?我是…」榮恩急忙想辯解。

「你不喜歡我!」妙麗打斷他,尖銳地指出,「和馬份相比,你在意他還比較多!」她緩了緩口氣,繼續說,「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

「為什麼?」榮恩一臉茫然。

「除了『L』和馬份外,還有那個初戀女孩。」

妙麗連這個也知道!榮恩責難地轉向金妮,金妮連忙死命地搖頭否認,表示不知。

「是你自己告訴丁、奈威他們的,」妙麗說,「哈利也知道,對吧?」即使沒有轉頭,她也能得知哈利的答案。因為男孩們閒暇時在宿舍裡的聊天主題不外乎魁地奇、食物和女孩之類,哈利記得初戀這個話題似乎是丁提起的。

「榮恩,你曾經追查過嗎?」妙麗繼續,看見榮恩一臉呆楞的表情,她再度嘆氣,「其實這並不難。依你的敘述,那女孩應該是巫師棋賽的選手,後來卻因身體不舒服而缺賽,對吧?」她調理分明的述說,讓榮恩只能點頭,「這樣的話,只要查一下賽程結果,就顯而易見了。」

「對喔!」那一刻,榮恩恍然大悟的欣喜表情讓一旁的金妮暗暗替他捏把冷汗,榮恩這反應分明是表示仍掛念著那女孩。

幸好,榮恩也發現了,原先的歡欣馬上轉而囁嚅,「呃,我是說…」

太過瞭解這個優等生好友向來追根究底的習慣,哈利不問也猜得到妙麗下一個會採取的步驟,「妳查過了?」

妙麗沒回答,反而問了一個看似一點都不重要的問題:「榮恩,你在哪遇見她的?」

「呃,在巫師棋的比賽會場。」榮恩小心謹慎地回答,深怕自己初戀的女孩是那個史萊哲林的米莉森.布洛德(不對,那女孩可愛多了)或是雷文克勞的漢娜.艾寶(也不對,漢娜根本不懂巫師棋),不僅自己已不再喜歡她,還莫名其妙地惹妙麗生氣,那就問題大了。

妙麗不滿意地搖頭,「會場那麼大,總有個比較明顯的地標或特點,例如,是哪一盤比賽或者——。」

「噢。對,我在廁所遇見她的。」

「廁所?廁所前?」金妮似乎也聽出不對了。

「不,是廁所裡。」榮恩不耐煩地說。「我以前不是告訴過妳嗎?」

金妮尖叫出聲:「沒有,你從來沒說過,天啊!」

連哈利也跟著重複:「你在廁所裡遇見她?」

對比妙麗一副了然於胸的表情,榮恩完全不懂其他兩人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那又怎麼樣?」

「榮恩,」金妮悠悠嘆口氣,「我問你,廁所是男女共用的嗎?」

「應該…不是吧?」榮恩遲疑地回想了一下,再次不高興地反問:「那又怎麼樣?」

「原來是這樣。」金妮有些同情地望向妙麗,後者輕輕點了點頭。

「而且這個人…我們都知道。」妙麗幽幽地開口。

「什麼意思?」榮恩不解地問。

面對這個糊塗的小哥哥,金妮不知是該嘆氣還是搖頭:「你還沒發現嗎?榮恩,你七年來一直弄錯了一件事,你初戀的女孩不是女孩。」

榮恩更加大惑不解,「什麼?這是新的繞口令嗎?」

哈利在兩個女孩曖昧不明的對話中醒悟過來,「妙麗,該不會…妳查到的名字是馬份?」

「這關馬份什麼事?」不等妙麗證實,榮恩氣沖沖地打斷,接觸到哈利的眼神,他頓時開悟,「他…那女孩是馬份!」馬份家世代單傳,他們口中的馬份除了跩哥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喔,呃。」也許是打擊過大,榮恩一時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事實很明顯,你們是兩情相悅,不是嗎?」妙麗轉身,斗地身形一萎,還是哈利及時扶住了突然昏厥倒地的她。

「妙麗!」醫護室裡的驚叫聲讓守在門外的衛斯理雙胞胎趕忙搶了進來,一眼望見哈利懷裡的妙麗和滿臉驚慌的弟弟、妹妹。「發生什麼事了?」

雙胞胎默契十足地對望了一眼,「是不是藥效太重了?」

「什麼藥?」金妮看著雙子合力協助哈利讓妙麗在另一張保健床上平躺後,不忘追問兩個哥哥。「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呃,」弗雷看了喬治一眼,聳聳肩,「我們偶爾也想幫幫可愛的小榮榮一下嘛!」

「是啊,」喬治心虛地表示,「妙麗不是終於說了真心話,向小榮榮告白了嗎?這都要感謝我們!」

「真心話?」榮恩簡直想掐死這兩個只會壞事的哥哥,「你們讓妙麗吃了那個該死的什麼『實話咻咻蜂』?」

「當然,」弗雷意氣風發地,「不錯吧?我們可是花了一番功夫加強藥效,然後才加在南瓜餡餅裡,哄騙妙麗吃下去的。」

「沒錯,」喬治深嘆口氣,「誰叫對方是那個保守彆扭、矜持又疑心重的妙麗呢,不靠我們兩個英俊瀟灑又聰明伶俐的哥哥幫忙的話,小榮榮不知要到何時才能追得到女朋友。」

「對啊,對啊,這都要感謝我們…」弗雷還想得意洋洋地誇口,卻注意到榮恩一臉的不善和幾乎可以殺人的眼光。「怎麼了?」這句話可不敢直接問最小的弟弟,而是轉向妹妹和哈利。

榮恩轉過身,悶聲不響地把頭蒙進了被單裡。

「你們…這下等於唸了不赦咒。」金妮悲哀地搖頭,「現在,不管再怎麼解釋,妙麗也不會相信榮恩了。」

看著雙胞胎驚訝的表情以及雪白被單下傳來榮恩氣急敗壞的詛咒聲,哈利發誓絕對不會讓他們插手自己的戀愛。



Chapter10 兩情相悅

拾掇好貓頭鷹剛送達的羊皮紙,跩哥在心中琢磨著信裡母親淡雅秀麗的字跡和箇中含意,一面把家書揣入斗篷口袋,一面步下貓頭鷹塔,遠遠望向庭園的一片純白世界。平坦光潔的雪地上,印著一行行的足跡,紅髮衛斯理,他看見他,在晨曦的透明陽光中,戴著那頂鑲著黑色穗辮的遮耳帽,榮恩正自得其樂地踢起一陣陣粉雪,靴子踩著雪上,發出一串串清脆的聲音。這傢伙!跩哥皺起眉,昨天他才因過度疲累,一夜沒到醫護室守著,這傢伙居然已經開始活蹦亂跳,不愧是和南美脊地細菌蟲一樣生命力旺盛的貧窮衛斯理。

衛斯理笨蛋,不是警告過他不准一個人到處亂跑了嗎?跩哥無奈地嘆口氣,邁開步伐跟隨在紅髮葛來分多身後,步入了空無一人的魁地奇球場。

遠眺天邊一望無際的藍映著湖光粼粼,最年輕的紅髮衛斯理騎上了自己的飛天掃帚「狂風五號」遨翔在碧空之中,只是,任風吹拂開他那柔軟髮絲,卻無論如何也吹不散他心底的陰霾。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榮恩懊惱地嘆了口氣,這幾天所發生的種種,早已超乎紅髮衛斯理情緒所能負荷的,他已經越來越混亂了,不管是感情,還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婚約、L的出現、妙麗的拒絕,以及…

「你又在發什麼呆?」

「哇啊!」出其不意地被人叫喚,榮恩發出一聲驚叫,飛天掃帚在半空中猛地迴旋一圈,手一滑,人跟著自半空中跌落。

「危險!」騎著飛天掃帚在紅髮衛斯理身邊的跩哥及時抓住他,反手將他拉上了自己的掃帚。

「笨蛋,」跩哥忍不住咬牙切齒,這傢伙到底在做什麼?騎著飛天掃帚還敢心不在焉,不想要小命了嗎?「別讓我做這種勞力的工作!從出生以來,我還沒拿過比飛天掃帚更重的東西!」

認出對方的聲音,榮恩抬頭怒瞪著跩哥。哼,要不是這個混蛋突然發出聲音,他才不會…哽在喉頭的怒罵還來不及出口,就聽見「喀啦」的一聲脆裂,失控的狂風五號猛烈撞上高聳的魁地奇球門桿,粉碎一地。

「我的狂風五號!」榮恩尖叫,徒勞無功地伸手想抓住迎面飛來的一塊碎片。

沒料到榮恩突如其來的動作,乘載了兩人重量的光輪2001登時失去平衡,在半空中不住顛簸。

「笨蛋!」跩哥趕忙念咒,拉起飛天掃帚的高度,好不容易才穩住,「你想害死我們兩個嗎?」

「對、對不起。」榮恩結結巴巴地道歉,低頭看著已經完全碎裂的飛天掃帚殘骸。完蛋了,這可是五年級他當選級長時,衛斯理太太特地為了獎勵他才答應買給他的禮物,現在變成這樣,他一定又要收到一堆可怕的咆哮信了。

「那種破爛不要也罷。」耳邊傳來跩哥冷冷的嘲諷。

「它才不破爛!」榮恩回頭抗議,一時間,飛天掃帚再次失去平衡,兩人身子同時晃了晃。「啊!」驚嚇中,榮恩趕忙抓住跩哥的衣襟。

「已經著地了。」跩哥提醒他。

榮恩臉上一陣暈紅,雙腳蹬上地面的踏實感不用明說也知道,「我…我知道!」他跨下光輪2001,身體卻一陣軟癱。

「危險!」為了伸手扶住榮恩,跩哥自己反而失去重心。

「哇啊!」一聲驚呼,本該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的榮恩被跩哥用力拉回,但反作用力的結果,卻造成了榮恩整個人倒向跩哥,重重將他壓倒在地,兩人頓時跌成一團。

可是說也奇怪,趴在跩哥身上,對方胸口傳來的熟悉感令榮恩一陣怔愣,好像…在哪裡也有過同樣的感覺?他伸手撫摸著跩哥那遠比看起來還要厚實溫暖的胸膛…是什麼時候?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比較喜歡在床上,」跩哥哼道。「而且,我討厭在下面。」

「什、什麼?」榮恩一時反應不過來。

「從我身上起來。」面帶微笑的命令語氣,卻是跩哥極力地在克制下半身慾望的結果,畢竟紅髮衛斯理的撫觸雖生疏,依舊勾起了屬於男人的某些反應。

「對不起!」察覺到自己不止壓倒了跩哥.馬份,還對他上下其手,榮恩只差沒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他趕忙站起身來。

跩哥隨之起身,一邊拍了拍衣服上的塵沙,一邊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不反對你主動投懷送抱,不過,可不可以麻煩你下次注意一下地點。」

這番話令榮恩更加窘困,雙頰飛紅的程度簡直就像整個人著了火般,「我才不是…」

「算了,」跩哥揚起唇角一抹微笑,他就愛看榮恩窘困臉紅,就像不停跳躍的亮橘色焰火,始終不膩,「反正你又欠我一次,讓我想想,這一次要什麼報酬好?嗯…」

「喂!」深怕跩哥又有什麼奇怪的要求,榮恩趕忙大叫著打斷,「那是你害的,我才會差點跌下來,而且每次哈利救我,也從沒要求過什麼…」

一聽見哈利的名字,異樣的嫉妒陡然湧上跩哥心頭。昨晚他不在的時候,改守在紅髮衛斯理床邊的一定就是那傢伙吧?

「怎麼?」跩哥冷哼,「你也對爛疤頭來這一招嗎?裝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等著他英雄救美,也對,這最適合那個喜歡濫充英雄的爛疤頭,難怪四年級的時候,他會把你選作最重要的人!」

聽見自己和哈利的友情會被曲解、污衊,榮恩立刻賞給跩哥一記耳光。

「你這混蛋!」榮恩大吼,「我真笨,被你吻了以後就開始莫名其妙地想著你,甚至還在想會不會喜歡上你了,連誰是L都放在一邊,結果你卻…」

「是嗎?」聽見榮恩的真情告白,跩哥不自覺流露出一抹微笑,語調更是分外柔和。

「廢話!」昨晚一整晚他都苦惱著萬一自己真要喜歡上了馬份該怎麼辦,連L到底是什麼人,都沒心情去思考,更別說什麼棋子、什麼鬼約定的該如何處理?所以一早,當他被金妮揪著追問L的事時,只能支吾以對,連一口早餐也沒吃就慌忙逃了出來。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等於在無意間向對方告白的榮恩,再度陷入一片混亂,一不提防,整個人就被跩哥一把拉入懷裡。

「你幹嘛?」榮恩驚慌起來,努力想掙扎。

「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

「我才沒…」瞪大了一雙水綠眼瞳,榮恩趕忙否認。

「我也是,」跩哥悠悠地打斷他,「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覺得彷彿被什麼東西牽絆住…」所以他才會情不自禁地注意紅髮衛斯理,在意他的一舉一動,甚至不顧自己生命安危也要在食死人手下救回他。「或許我當時就喜歡上你了。」

「是嗎?」真的就像金妮說的?馬份是真的喜歡他?不是玩笑?不是惡作劇?榮恩迷惑地抬起眼,不過,既然提到第一次見面──「喂,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霍格華茲吧?」

「你總算想起來了。」跩哥挑眉。

「呃…」榮恩遲疑了一會兒,正確來說,是妙麗發現的,不過仔細端詳,眼前的跩哥.馬份輪廓、面貌確實和當初在兒童巫師棋賽時相遇的金髮女孩一模一樣,「坦白說,你頂好看的不是嗎?霍格華茲裡又不是沒女生,總有一兩個瞎了眼的——」說到底,他就是忍不住要做最後的抵抗。

跩哥揚起眉宣示,「我剛說過了,我只要你。」

「我…」抬眼看了看比自己身形略高的跩哥,榮恩不禁在心底哀嚎,初戀的女孩是男兒身就算了,沒想到居然是跩哥.馬份,而且,未來,他顯然只有讓對方佔盡上風、吃得死死、乖乖認命的份…

「…你會來吧?」鬆開懷中的人兒,跩哥談起家書的內容。

「什麼?」一時分心哀悼起自己苦難未來的榮恩沒跟上話題。

「我父母親的離婚宴會。」

「什麼意思?」

「就是邀請你參加宴會的意思。」他打定主意趁此機會把紅髮衛斯理正式介紹給雙親,不,正確的說,是介紹給母親,至於父親怎麼想,他並不在乎。

「不,我的意思是離婚為什麼要開宴會?」榮恩不解,他真不明白這些所謂的上流階級,離婚有什麼好慶祝的?

「當然是為了慶祝恢復單身,不過,這其實不太對,因為我父親已經決定迎娶第二任妻子了。」

榮恩更加迷惑了,「那你媽呢?她不傷心?就這樣答應離婚?然後眼睜睜看著你爸和別人結婚?要是我一定恨死了。」

「你想太多了,」跩哥苦笑,「在巫師純種家族裡,這種門當戶對卻貌合神離的婚姻屢見不鮮,再說,這對我母親來說,正是重拾自由的好機會。」

「你是說你媽也想擺脫你爸?」榮恩皺起眉頭,「我不懂,結婚不是應該是相愛的兩個人…?」

「只有你們衛斯理家不在意,」故意忽略戀人粗魯的口氣,跩哥耐著性子解釋,「可是,對很多巫師家族來說,維持血統的純正比什麼都重要。」

「那你呢?你也在意什麼血統不血統?」雖然對跩哥的母親只有四年級前暑假時短暫一瞥而過的印象,但榮恩不禁同情起這位未來『婆婆』的處境,「這太不公平了,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

「當然,」跩哥決定結束話題,不想和榮恩多爭論,畢竟紅髮小榮榮才剛剛拋開所有的衿持投向他的懷抱,難得的甜蜜氣氛自得好好把握,「不過,你必須承認,他們要是不結婚,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接受你的告白了。」

這倒也是,榮恩沒法反駁。不過,他拿不準是不是寧願他們別結婚,因為如此一來,跩哥就不會出生、不會出現在這裡,當然更不會…。

知道懷裡的情人又習慣性地神遊物外,跩哥拍拍紅髮粉嫩的臉頰。「3月1日是週末,記得先把時間空出來。」

榮恩回過神,「3月1日?和我的生日同一天。」



Chapter11 生日禮物


接下來的日子,榮恩很難評論到底過得算不算好,隨著食死人出沒作亂的消息不斷,霍格華茲緊跟著進入警戒狀態:教授們不用說,輪流在學校外牆築起一道又一道的魔咒禁制;男女學生主席和級長們自動組隊排班護送低年級學生上下課;哈利比起以往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在萬應室裡練習黑魔法防禦術;妙麗一如往常泡在圖書館,抱著一本比一本厚的教科書,不停地溫習新學來的各種魔咒;而他…只要下課或一有空閒,就會被人拉進階梯間某個無人注意的角落,緊接著一番纏綿熱吻之後,口袋裡便要多上一包巧克力蛙、全口味柏蒂豆之類的零食。

就像現在這樣,榮恩搔搔頭,一面拉好原本就不怎麼平整的領帶,一面抹去唇邊因親吻而留下的痕跡。坦白說,他知道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好時機,可是每次哈利在萬應室時總有金妮或露娜陪著,自己始終插不上半句話,特別是他那位善妒的情人全然獨斷地限制他和哈利獨處──有次他壯起膽反駁,自己和哈利畢竟是室友,一個月裡偶爾一兩次的獨處是常有的事,但金髮史萊哲林幾近殺人的眼神,讓他相信再差一秒,馬份家少爺就要衝到校長室要求把紅髮衛斯理的床搬到史萊哲林宿舍了。到最後,他只有屈服的份,盡量避免和哈利單獨相處。

至於妙麗更別提了,兩人獨處時的尷尬氛圍簡直可以用南極冰山來形容。

有一次,他實在受不了,拉著妙麗拼命想解釋,妙麗一雙亮褐色眼瞳幽幽地瞪著他瞧,害他什麼也說不出口,最後只能結結巴巴地承認自己正和那個彈跳白鼬交往中。當然,這件事很快地傳到了跩哥耳中,紅髮衛斯理免不了又受到情人一番特別關照——週末假期乖乖當一整天的大腿枕,待在史萊哲林宿舍裡陪跩哥,哪兒也去不了。

這還算好的了。榮恩下意識地撫著隱藏在衣領下的鎖骨,跩哥留下的吻痕不會被發現吧?好幾次跩哥都想更進一步,只是被自己給阻攔了下來,並不是他還有猶豫或懷疑(好吧,他承認和男人談戀愛的感覺確實是很怪),重要的是,他總覺得還有些事情還沒結束,例如L…。榮恩閉上眼,或許真是食夢貘遺留下的副作用,關於L的影像似乎越來越清晰:在某個既熟悉又遙遠的時空裡,氤氤鬱鬱的樹林中,和他面對面下著巫師西洋棋的男人有著白晰優美的手指、流冰般淡金的髮色以及端正俊美的五官…怎麼回事?榮恩忍不住笑了出來,他居然把跩哥和L的身影重疊了。

「一個人在傻笑什麼?」跩哥冷哼,儘管可以容忍紅髮戀人經常性的心不在焉,但他可沒法接受自己的存在被忽略。

榮恩被嚇了一跳,「你…你怎麼還沒走?」

「我下一堂沒課。」跩哥耐住性子。「而且,你一定又沒聽見我剛剛的話了。」

「呃…」榮恩語塞。

跩哥懶得追究,很早以前他就發現,紅髮衛斯理似乎是天生注定來磨他的少爺脾氣的。

「你忘了明天是3月1日,我家的馬車中午會來接我們,你準備一下衣服…」拉開兩人間的距離,跩哥仔細打量著榮恩。坦白說,不管金髮史萊哲林對戀人再怎麼愛戀癡迷,也很難誇讚紅髮衛斯理的衣著品味,特別是此刻榮恩身上那件出現頻率極高的茶褐色寬線條毛衣。有時,他甚至懷疑格蘭傑前些日子常穿的粉紅條紋毛線外套,根本是為了搭配榮恩,塑造情侶裝的假象,「算了,我來準備就好。」

以往榮恩一定會跟跩哥爭辯,說反正我家就是窮、衣服是舊的舒服好穿,舊衣物才有紀念價值啦之類的。不過,此時他又再度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其實,榮恩沒有忘記明天是什麼日子,說真的,能忘記自己生日的人並不多,再加上由於週末貓頭鷹郵局休息的緣故(老愛洛已沒法長途飛行為他送來禮物,小豬又只能送送份量較輕的信函而已),衛斯理家的禮物早在今天早餐時送達:衛斯理太太一貫的糖霜巧克力蛋糕、比爾的仿埃及貓眼石項鍊、查理的龍指甲折疊小刀、派西翻舊了的『霍格華茲歷代傑出學生主席列傳』和雙胞胎的最新衛氏煙火…只有衛斯理先生什麼都沒送,以往起碼會有麻瓜的汽車火星塞(雖然他不明白那有什麼用途)或著一些有著怪異插孔叫做『顛源線』之類的東西,可是這一次…

「什麼叫記住約定?」想起爸爸在信尾莫名其妙的叮囑,榮恩長長嘆了口氣,「問題是我根本什麼也不記得啊。」

「喂,」捏住情人的臉頰,跩哥語氣有些不快,「又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約定了!」

「柴無素(才不是)——」榮恩整張臉都被捏歪了,趕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羊皮紙向跩哥遞去。

放開榮恩,跩哥攤開那張陳舊的羊皮紙,心裡一面嘀咕著戀人家境窮酸得連張羊皮紙都要重複使用,一面頭疼地辨識著衛斯理家所有人的字跡:茉莉.衛斯理字體嬌小而整潔;長子比爾筆跡灑脫、龍飛鳳舞;歪七扭八的是著名的野人查理;一筆一劃的是書呆子派西,每一行都可以看出謹慎塗抹的痕跡;衛斯理雙胞胎的字大概只有崔老妮才看得懂,簡直像杯底的茶渣或水晶球裡的霧氣一樣,沒幾分靈性還真不明白在寫些什麼;至於書信最後則是亞瑟.衛斯理的署名和簡潔的一行字:榮恩,恭喜你十八歲了,記住你和爸爸的約定。

他抬頭望向紅髮情人,一臉無辜的榮恩把頭搖得像麻瓜玩具浪鼓。

「總有個頭緒吧?」他不屑地冷哼,「例如,要你點頭答應和爛疤頭結婚之類的。」坦白說,戀人的記性不好,跩哥深受其害,忘記了兩人初次的相識還是小事,他只怕榮恩又在無意間答應了衛斯理先生,同意和哪家小姐定下了婚約之類的。

「才沒有!」榮恩臉紅地斥責,「我爸爸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同性戀,他怎麼會想把我和哈利湊成一對?」

跩哥挑眉,「那他是想把你和格蘭傑那個書蟲湊在一起?」

「跩哥.馬份,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榮恩咬牙切齒,他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喜歡上這個驕縱挑剔又愛無理取鬧的傢伙,每次都非要把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

「…你一點印象都沒有?」跩哥問,視線回到衛斯理先生的字跡。

「呃…」不能算沒有吧?榮恩想起因食夢貘勾起的片段回憶,「我小時候好像…真的答應過…」

「答應過什麼?」

「我不知道,忘記了,」榮恩聳聳肩,「只記得我爸好生氣——一直要我答應他…」

「…大概是要你答應不准偷吃零食吧。」得不到正確答案的跩哥,悻悻地把羊皮紙塞回情人手中。

榮恩突然正色說,「不,他是要我答應,不要再和L見面。」

「什麼?」

「應該是吧。」榮恩一會兒又洩了氣,不太有把握地說,「我好像…有這樣的印象。」

「算了。」知道再問不出結果,跩哥只好放棄。

不過,如果榮恩還不知道得罪金髮情人的下場是什麼,那麼他在自己生日的當天就再明白不過了。隔天在葛來分多早餐桌上,他還沒來得及把餐盤中的食物一掃而光,就被跩哥抓到湖畔的榆樹下。

「交出來。」跩哥攤開手。「爛疤頭和書蟲送你的生日禮物。」

榮恩哀怨地白了情人一眼,「哪有什麼禮物?妙麗到現在還不肯跟我說半句話。」

「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跩哥漂亮的唇邊泛起一絲笑,「你妹妹都告訴我了。」

金妮妳這個叛徒!榮恩在心底把妹妹暗暗咒罵數十遍,「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一本小書和小編織包…我想,妙麗好像還是不肯原諒我。」

他倒沒說謊,哈利送的是上個月才出版的砲彈隊隊員寫真口袋書,橘色封面上有著去年砲彈隊隊長舉起年度魁地奇冠軍賽獎盃,和隊員們笑得大咧咧的得獎相片,裡頭則印著精緻的球員卡;而妙麗的禮物左看右看,都像是臨時趕出來的小提包,榮恩猜想說不定是妙麗拿本來編織給家庭小精靈的毛線衣或襪子之類修改的。

拿著榮恩好友送的禮物,金髮史來哲林看著不怎麼面善,爛疤頭這傢伙就是知道怎麼討紅髮衛斯理歡心,「我送的禮物起碼比他們價值幾萬倍。」

紅髮衛斯理在心裡咕噥,又拿錢來壓人了,不過想到萬一情人一個老大不快,哈利送的寶貴禮物就可能會被沒收,也只能敷衍地點頭。「嗯嗯。」

「你不信是吧?」跩哥拎起紅髮的衣領,「走吧。」

「去哪裡?」榮恩問。

「當然是去我家。」

「可是我的早餐…」說實話,今天多比可是為了他的生日特地準備了他最愛吃的特製乳酪火腿蛋和藍梅餡餅,他怎麼可以一口都沒吃到呢?

結果相當明顯,紅髮衛斯理的抗議無效。因為不到半個小時後,他就被押上鑲嵌著馬份家家徽的馬車,一路上嘟嚷著他還沒吃完的早餐以及為何要提早出發,至於跩哥送的生日禮物,榮恩倒沒怎麼期待。

所以當榮恩一頭蹬上馬份家左側客房起居室裡的長沙發上時,他還念念不忘才吃了一口的乳酪火腿蛋,完全無心去注意馬份家大邸豪奢的擺設,即使真要形容,也只依稀記得馬份家莊園正門入口有座巨型白色大理石噴水池。

幸好跩哥一路上受到紅髮戀人的疲勞轟炸,總算一到家就記得吩咐家庭小精靈為他們送上茶點。不過,金髮史來哲林顯而易見地忽略了榮恩一面塞滿了滿嘴的核桃鬆糕,一面對他投來的怨憤眼神:「午餐呢?」

跩哥聳聳肩,將長腿佔據在另一張白色沙發上,「晚宴上有更豐盛美味的佳餚,你確定要現在就吃飽?再說,我們得先確保你穿得下那件禮服才行。」

「禮服?」榮恩愣了愣,就看見跩哥輕輕打了個響指,一個家庭小精靈畢恭畢敬地捧著一只繫銀色著馬份家家徽的緞帶禮盒出現。

「打開來看看。」

匆忙把小圓餅一口吞下肚,榮恩動手打開了禮物,躺在盒子正中央的是一件質地輕軟、和他眼睛顏色相仿的水綠色禮服,沒錯,它確實是比任何人的禮物還要名貴百倍,但是姑且不論高領、綴著水晶和蕾絲的華麗袖口,更令紅髮衛斯理張口結舌的是那輕飄飄的鏤花裙擺。

「這是什麼?」他忍不住尖叫出聲。

跩哥優雅地端起桌上的白磁茶杯,好整以暇地輕啜著,「生日禮物。」

金髮史來哲林準備的當然不止晚宴服,還有搭配的整套青金石首飾,包括耳環、手鐲,以及用銀絲纏繞著青金石、碎鑽的髮飾。

勉強自己忽略那些耳環、手鐲之類的女性裝飾品,榮恩拿起髮飾端詳了好半天,「那這個呢?」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著漂亮的髮飾,他一臉厭惡的問。

「髮飾,配戴在頭髮上的。」跩哥翻著白眼,簡單扼要的解釋。

「我知道,我又不是白癡,」榮恩怒道,「問題是,這個是給長髮的女生戴的吧?我既不是女生又沒有留長髮,你告訴我要怎麼戴?」

「那還不簡單。」跩哥魔杖一指,紅髮戀人原本的短髮立刻有如童話中長髮姑娘一樣,瞬間增長好幾倍,柔亮如波浪的美麗秀髮長達腰際。

這換來了一聲驚叫:「你做什麼?天啊,我的頭髮!」

「放心,只是一個增長咒,不會有什麼影響。」

抓著自己突然增長的髮絲,榮恩一臉的擔心,「真的嗎?」

「難道你擔心變成跟你那窮酸老爸一樣禿頭嗎?」

「我爸才沒禿頭!」榮恩嘴硬地說,但撫著額際的動作實在不怎麼有說服力。「還有,為什麼我得穿上這該死又麻煩的長裙?」回頭望見自己鏡子裡的模樣,榮恩更是歇斯底里,「為什麼我得為了見你的爸媽穿女裝?」

「只是覺得有趣罷了,」跩哥托著頰,趣味盎然地看著戀人稱得上清秀的女裝。「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支舞。」

他不得不承認,原先只是存著捉弄的心態,但榮恩的女裝模樣卻出乎意料之外,倒不是說美若天仙、傾城傾國,或諸如此類的。客觀來說,榮恩決沒有那種貌美似女子的絕世樣貌,即使精心裝扮過後也不見絲毫女兒嬌態,但和一般男人英挺陽剛的輪廓相比,紅髮衛斯理偏多了份秀氣,加上本就白皙的膚色、水綠的眼眸,份外醒目,更別提那燃燒星火般的長髮閃爍著深淺不一的豔紅光芒,映著明晦無常的燭光,意外地柔和了榮恩的臉龐線條,有種超乎性別的美。

因此,就算榮恩打死都不想以女裝模樣出現在宴會,但在跩哥的堅持下,榮恩只得滿臉無奈地挽著金髮史來哲林的手臂雙雙出席晚會(當然其中,跩哥還是用了某些小手段,例如「不出席就沒晚餐可吃」或是「記住,你還欠我一支舞」之類)。

於是,當紅髮人兒在金髮史來哲林的陪伴下,雙雙立在那一扇落地長窗前的那一刻,晚風輕撫起白色的紗簾讓一屋燈火暈染上了淡淡金黃,映照著那紅火似的髮絲和生動的表情,這份活潑明媚的美就更加掩蓋不住,立刻吸引了在場無數目光。

若真要說紅髮衛斯理的女裝有什麼缺點,大約就是高壯了些。因為這小小的缺點,跩哥自然不許榮恩穿上高跟鞋,免得愛人比自己高的窘相出現,不過另一個缺點卻也在此暴露無遺:雖然少了高跟鞋的羈絆,但粗枝大葉的榮恩走起路來還是頻頻被裙擺給絆倒,一舉一動都缺乏此時裝扮該有的衿持與端莊。

「喂,你在幹什麼?」跩哥俯向站在餐桌旁的情人耳邊低語,一面瞄向宴會廳中央的雙親,宴會主角的出現瞬間讓人們轉向──說實話,歲月似乎沒有在馬份家主人和夫人身上刻劃下太多痕跡,魯休斯依舊俊美挺拔、而水仙清麗飄逸,兩人並肩就美得如夢似詩,宛如從畫中走出的神仙眷侶。

榮恩沒理會,逕自把一隻迷迭香烤雞腿塞入嘴裡,「吃飯啊。」他倒是一臉理直氣壯,「我早餐沒吃,中午也只吃了一些小茶點,差點快餓死了,反正剩下的也會被丟掉,不如讓我吃進肚子裡還比較不浪費。」

「把雞腿放下。」跩哥下了通牒。「我們得去向我父母打招呼。」

「你自己不會去就好了?」榮恩怕麻煩地擺擺手。

「我的個性是喜歡把重要的東西擺在身邊。」跩哥硬逼他把到口的食物放回餐盤裡,再掏出白絹手帕為情人擦拭唇邊的油漬,這一來連帶也抹去了唇上的粉色口紅,幸好榮恩原本的唇色就夠豔紅,即使沒了口紅,妝容倒絲毫不減清麗秀雅,「再說,如果不好好看著你,你一定會逃跑。」

榮恩才想張口抗議,在馬份家的地盤,他哪兒也跑不了時,馬份家當家主人和夫人已經移步到了兒子面前——因為不想擾亂父母親最後一場宴會,跩哥只告訴母親會帶戀人回家,甚至沒讓榮恩和雙親在宴會前先見上一面。

「跩哥,你帶了一位很美的紅髮小姐。」魯休斯彎腰親吻榮恩戴著白綢手套的手背。「幸會。」

「我相信,我未來的繼母應該也不差。」跩哥語帶諷刺的說,不顧母親皺眉的反應,「也許您改天會願意為我們介紹。」

「跩哥,」水仙轉向一直沒開口的榮恩,「你還沒告訴我們,這是哪一家的小姐。」

「衛斯理。」跩哥簡單扼要地說,惡意地盯著父親的反應,他知道魯休斯向來憎惡衛斯理家,因此,特地邀請紅髮衛斯理參加宴會,除了要將榮恩介紹給母親外,多少也有向父親示威的意涵在內。

「…金妮?」魯休斯攢起眉,意識到自己正脫口喊出衛斯理家女孩的芳名,握住榮恩的手跟著一頓,「噢…歡迎。」

看見父親滿臉狐疑、打量榮恩的神情,而母親更是驚訝望著自己的戀人,跩哥揚起眉頭,「我們跳舞吧。」說著,也不顧身旁的紅髮佳人一路如何跌跌撞撞,跩哥逕自強擁著榮恩,滑入舞池。

「我不會跳女生舞步!」榮恩壓低了聲音,忿忿地對戀人說。

「別擔心,只要挺胸、跟著我的舞步就行了,我會帶領你的。」跩哥帶著榮恩旋轉,「繼續跳,我父親在看我們。」

最好是。榮恩暗暗咬牙,一面得注意別再次踩到跩哥的腳,一面還得設法不讓自己被過長的裙擺給絆住,免得連累周遭翩翩起舞的人們。

「你跳得很好,」跩哥總算不忘給戀人一些鼓勵。「晚上我會派家庭小精靈另外給你送宵夜去。」

「你別把我說得像餓死鬼行不行。」榮恩忍不住呲牙咧嘴,真恨自己沒穿上高跟鞋,要不一定狠狠給跩哥一腳,只不過背後傳來的馬份家當家主人那如炬目光又讓他不得不努力保持一抹『高雅』的微笑。天啊,可千萬別讓馬份他老爹認出來,要不然依照衛斯理家和馬份家向來不合的紀錄,不出幾天,他女裝的丟人模樣恐怕就要傳遍整個魔法部,害自家老爸面子掃地了。

「那是什麼怪表情?你扭到嘴了嗎?」沒想到跩哥對榮恩想盡辦法才擠出的燦爛笑靨絲毫不領情。

「是誰害我餓了好幾餐!」這一來,榮恩也不顧得形象,差點爆出粗話,幸好他還記得壓低音量。

戀人對食物的執著終於令跩哥讓了步。「如果有一天要讓你在雞腿和我當中做選擇,我恐怕還不一定贏。」

「什麼?」沒聽清楚跩哥的抱怨,榮恩嘟起嘴。

「沒什麼。」跩哥嘆了口氣,「你到陽台等我。」

「為什麼?」榮恩反問。

「我母親似乎有事找我,」跩哥把下顎一抬,指示榮恩望向正在舞池邊,用手中純白蕾絲折扇輕招的馬份夫人。顯然,在和妻子一貫的開場舞之後,恢復單身的魯休斯瞬間身價上漲,被一堆渴望攀龍附鳳、望想麻雀變鳳凰的未婚女士們包圍住,以致於冷落了水仙。

榮恩怒瞪他一眼,「我是問為什麼我得去陽台?」

「除非你想接受其他人的邀舞?」跩哥哄道,「乖,你在陽台那裡等會,我讓家庭小精靈送點吃的給你。」

說真的,榮恩很想展現一下骨氣拒絕跩哥的建議,但是一想到萬一再不溜,自己說不定就真得和其他男人跳舞,再加上肚子不爭氣的咕嚕聲,只能乖乖妥協、怒氣沖沖地拉起裙角走向陽台,一面不忘對那些伸出邀請之手的男士們怒眼相向。為什麼?今天明明是他的生日,他卻得穿著這種腰身緊得無法呼吸的鬼禮服(還好,他打死也不穿什麼『凶兆』,這東西光聽名字就不怎麼吉利!),餓著肚子,一個人孤單在三月裡春寒陡峭的陽台上發呆。

特別是陽台上居然連張椅子都沒有!榮恩滿腹怨氣地斜倚在欄杆上,死瞪著下方的噴泉水池,彷彿這樣就會有一條香噴噴的紅燒魚跳上來,好讓自己大快朵頤一番。

「榮榮,真的是你。」

榮恩下意識回頭,什麼?裝扮成這樣居然有人認得出來?而且喊的還是他的小名?他慌忙轉身想否認,卻沒注意滿是蕾絲又累贅的裙擺早在腳邊一圈圈環繞,腳下一個磕蹦,險些就要摔下水池去見閻羅王了。

「沒想到你會來,是替代你妹妹出席,是嗎?」魯休斯及時拉住他,一陣苦笑,「看來馬份家似乎注定和衛斯理家糾葛牽絆一輩子。」

代替金妮?糾葛牽絆?榮恩一愣,還沒問清馬份當家主人的話中含意,魯休斯已將他擁入懷中,「生日快樂,你終於記起約定了。」

榮恩敢用尼克的頭發誓,他真的不記得什麼鬼約定。
水色素顏
霍格沃茨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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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布于:2008-04-25 01:33
不小心把第九章拖得太長了,
只好先砍一半丟上來~~~~~~

最糟的是丟上來後才發現主題人物的妙麗居然還沒出現
水色素顏
霍格沃茨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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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布于:2008-05-01 18:05
漢娜大:謝謝你來佔沙發,記得以後要多告訴我你的感想喔。




Tobey大:有半年那麼久嗎?………
因為我最近這些日子來忙翻了,實在沒注意到,
還好大家都喜歡更新的這一章,
下文嘛,等再修改幾個橋段就可以送上了。




Kcen大:就你最好了,還記得安慰我呢,
其實露娜是預計之外的,
為了她的出場拖長了不少篇幅,
幸好大家都不討厭。
至於跩哥一下定決心就變得積極,
坦白說是為了將來父子相爭鋪一點契機,
否則恐怕他只能乖乖看著心上人變成小媽了,
所以只好加強他這部分的性格,
不過我想,魯休斯在這積極部這方面也不差吧。




神愛月大:後續我正在努力中,
也請大人記得交新文喔。




喵喵怪大:貌似模範生的您最近也沒更新啊~~
另外為了讓劇情再發展得快一點,
我會讓RON的天然呆再減少一些!!




Branch大:多謝你的讚賞囉!!
基本上這文的定調是輕快一些的(除了某人的部分以外),
否則寫多了悲文,我自己也不覺得好受。




Juice大:感覺上似乎很久不見了,更新的部分應該會很快啦,
你也要常上來給寫手們留言鼓勵喔!!




MiSuki大:謝謝你,也希望你以後常上來,
不然的話,下一篇我可是要提高威望的喔!!




mr.huo大:天啊,地啊,mr.huo大,
人家我好歹也寫了三千多字,
你居然只有短短六個字催文,這實在太不公平了啦!!
如果大家知道我最近是怎麼個忙法,
就知道我是如何善用時間和傷害視力才湊出這些字了!!
(我好苦命喔,連抱怨的話都比你的留言多!!  )




黑暗大:歡迎你的加入,看到你最近的留言數,真是很勤奮呢,
可是不要學mr.huo大只記得催文啦,
請持續多鼓勵寫手們喔!!
水色素顏
霍格沃茨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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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布于:2008-05-06 23:28
更新第九章下,請各位爬樓到38看文吧。

mr.huo大~~
習慣性催文不是壞事,
可是挖坑的又不只我一個啊
比起來,有人N久了還沒填坑呢!!  

MiSuki大~~
不只以後常上來還要回覆,
才能提高威望喔!!  

kalilin大~~
好久不見你發新文,
原來是爬牆去了,
不管不管,你趕快回心轉意啦,
這樣我們才有新文可以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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