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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完结原创]The VVarlock(HG/RW, 双性, 恐怖猎巫au, BY: AliceHa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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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 发布于:2025-04-11 22:31
第一章:In the Forest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结霜的土地,赫敏·格兰杰将粗布围巾又裹紧了些。她跪在菜园里,手指冻得发红,却仍仔细地拔除着顽固的野草。身后木屋的烟囱冒着稀薄的烟,父亲说今年冬天会格外冷。

"女孩!水呢?"父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像铁锤敲在钉子上一样生硬。

赫敏立刻站起身,裙摆沾满了泥土。她小跑向井边,手掌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生疼。自从他们搬到这个偏僻的村庄已经有六个月了,自从母亲死于难产也已经有个月了,从那以后,父亲约翰·格兰杰对她就越发苛刻。按照清教徒的教义,女人生来就是男人的附属品,而一个没有妻子的男人更需要一个顺从的女儿。

她提着水桶回到屋内时,摇篮中的弟弟正哭闹着,坐在壁炉前的父亲抬起头,瞪了她一眼,赫敏连忙走到摇篮前,抱起弟弟摇晃,小威尔这才停止了哭泣,重新睡着,赫敏把弟弟放回摇篮,这些天里,打理家务和照顾弟弟让她感到焦头烂额,父亲低下头去,继续阅读放在他大腿上的《圣经》。炉火映照着他削瘦的脸庞,深陷的眼窝里是一双永远带着审视的眼睛。

"明天我们去打猎,"他没有抬头,"肉不够过冬了。"

赫敏安静地点头,将水倒入锅中准备煮汤。她偷偷瞄了一眼墙角的小书架,那里有母亲留下的几本书。父亲不允许她读那些"无用的东西",但夜深人静时,她会借着炉火的微光偷偷翻阅。

"又在想那些书?"父亲突然说,声音像冰一样冷,"《提摩太前书》第二章第十一节:女人要沉静学道,一味地顺服。"

赫敏低下头:"是的,父亲。"

"记住,夏娃的堕落让人类失去伊甸园。"父亲合上《圣经》,"你的母亲就是读了太多书,才变得......"他没有说完,但赫敏知道他要说什么。在父亲眼中,母亲的死不是因为父亲在保住她弟弟还是母亲的性命之间选择了前者,而是上帝对她追求知识的惩罚。

第二天黎明,在把小威尔托付给费格太太照顾后,他们踏着薄霜进入森林。赫敏背着弓箭跟在父亲身后,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森林深处传来乌鸦的叫声,显得更加凄凉了。

"看那边,"父亲突然压低声音,指着灌木丛,"鹿的踪迹。"

赫敏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却看到一抹不自然的红色。她向前走了几步,拨开灌木——

一个红发少年躺在血泊中。?

赫敏倒吸一口冷气。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苍白的皮肤上布满擦伤,左腿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他有着她曾经还和母亲住在城镇时在市政大厅的油画里才能看到的美丽面庞,此刻正双眼紧闭,长长的金色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半长的红发如火焰般在枯叶中铺开。

"父亲!他还活着!"

约翰皱眉走近:"可能是流浪儿或者逃兵。"他打量着少年朴素的衣着,"不管怎样,与我们无关。"

"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赫敏脱口而出,随即因自己的顶撞而瑟缩了一下。

父亲的眼神变得严厉:"你知道养活一张额外的嘴有多难吗?而且谁知道他是什么人?说不定是上帝派来考验我们的诱惑。"

赫敏鼓起勇气:"《马太福音》第二十五章第三十五至四十节说:'因为我饿了,你们给我吃;渴了,你们给我喝;我作客旅,你们留我住......这些事你们既做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

约翰的眉头皱得更紧,但赫敏知道她赢了。父亲不能违背《圣经》的教导,至少不能明着违背。

"好吧,"他最终不情愿地说,"但等他好了之后,他就得离开。"

他们用树枝和外套做了个简易担架,将少年拖回家。赫敏清理他的伤口时,注意到他的皮肤异常冰冷,但脉搏却强健有力。

傍晚时分,少年睁开了眼睛。

赫敏屏住呼吸。那是她见过的最蓝的眼睛,像冬日的天空,清澈得几乎透明。少年茫然地环顾四周,当看到父亲和她时,像受伤的动物一般惊恐地向后瑟缩,赫敏连忙走上前,安慰这个可怜的男孩。

“没事的,”她解释道,“你受伤了,我们把你带了回来,你在我们家。”

少年盯着她看了几秒,仿佛在打量她,在确定没有威胁后,肩膀终于稍稍放松了。

"你......"他的声音出奇的动听,带着奇怪的腔调和口音,"你…救了….我….?"他说话的节奏也很奇怪,像是不了解英语,也许他来自北欧?

赫敏点头:"我和我父亲在森林里发现了你。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少年眨了眨眼,似乎在努力思考,表情困惑:"我......不记得….了。"他摸了摸自己的红发。

约翰从阴影处走出来:"失忆?可疑。太可疑了。"

少年瑟缩了一下,像是害怕高大的约翰。赫敏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被单,指节发白。

"别怕,"她轻声说,"你安全了。"

少年看着她,眼神中有什么东西让赫敏心头一颤——那是一种纯粹的、几乎孩童般的信任。他慢慢松开抓紧被单的手。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赫敏轻声问道,“一点也想不起来?”

红发少年又看了她一会儿,蓝眼向下看去,一会儿抬起来,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

“罗….罗恩….”他说道,“我想我…应该叫….罗恩….”

“姓呢?”约翰问道。

罗恩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约翰想要继续追问,但少年再度害怕起来,这引起了赫敏的怜悯,于是她上前一步,对父亲说道,

“他刚刚醒来,伤还没好,”赫敏柔声解释道,不敢语气太过尖锐,“让他好好休息,也许明天就能想起更多了。”

"谢….谢,"罗恩说,感激地看向她,词汇简单却真诚,"我会报…..答你们。"

约翰哼了一声:"你能做什么工作?"

罗恩歪着头,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我......可以学习。学得…快。"

赫敏惊讶地发现这是真的。第二天,当罗恩拖着伤腿下床帮忙时,他观察赫敏做家务的样子专注得近乎诡异。仅仅看赫敏生火一次,他就能完美复现每个步骤;赫敏示范如何挤羊奶后,他立刻做得比她还好,更奇怪的是,帮小威尔换裤子时,她的弟弟从不会像她照顾他时那样哭闹,罗恩似乎很有逗弄婴儿的办法,能让小威尔安静地看着他,甚至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学得太快了,"赫敏惊叹道,"简直像——"

"像什….么?"罗恩突然抬头,蓝眼睛直直盯着她。

赫敏被这一瞥弄的不知所措:"像......天赋异禀。"

罗恩笑了,笑的天真烂漫,露出整齐得过分的牙齿:"你…教…得好。"

一周后,罗恩的腿伤几乎痊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开始给家里干起更多的活儿来,约翰似乎也终于放下了最初的戒备,因为男孩对家里的帮助感到满意,也就不急着赶他走了,然而,罗恩似乎仍旧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这让赫敏越发好奇了起来。

"罗恩,"一天晚上,罗恩在桌前安静地吃着面包时——赫敏注意到,他总是把食物在嘴里含很久才咽下,她小声地问,"你还是什么都不记得吗?"

壁炉的火光在罗恩脸上跳动,给他的红发镀上一层金边。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记得一些......片段。森林。黑暗。还有......"他皱起眉,这些天里,他的语言变的稍微更流利了些,"一个词,我不懂,什么意思。"??

"什么词?"

"巫师。"罗恩说出这个词时,赫敏感到屋内的温度似乎骤降,"约翰….提到过,他看上去,不喜欢它,这是什么意思?"

赫敏心跳加速。每次她去村里换东西的时候,路过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也会这么叫她,在清教徒的世界里,巫师或者说是女巫是恶魔的化身,是必须被净化的存在,但那都只是教义里的比喻而已,不是真的,看着罗恩困惑的表情,她只感到同情。

"那只是......传说中会魔法的人,"她谨慎地回答,"但都是迷信,不存在的。"

罗恩小心地点点头,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赫敏的手指:"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的手指冰凉,但赫敏却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在这个压抑的村庄中,罗恩是唯一一个不轻视她的人。当她偷偷读书时,他不会像父亲那样斥责她,也不会像村里的人一样嘲笑她,反而会好奇地问她读到了什么。

又过了几天,村里开始有不好的传闻。

"普理查德家的羊昨晚被杀了,"约翰从村里回来说,"心脏被挖走了,尸体摆成了某种符号。"

赫敏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是狼吗?"

"狼不吃心脏,"约翰厌恶地说,"而且狼不会画符号,肯定是那些崇拜魔鬼的野蛮的吉普赛人干的。"

那天晚上,赫敏做了个噩梦。梦中她站在森林深处,一个红发身影背对着她,当她靠近时,那人转过头——是罗恩,他张开嘴,口中吐出鲜血,接着露出诡异的微笑,眼睛是奇怪的荧蓝色。

“来….”?他告诉她,“来…..”

赫敏惊醒了,发现枕边放着一朵鲜红的野玫瑰,正是她前几天希望能摆在桌前花瓶中的花,这种花在寒冷的十一月根本不可能存在。

她拿起花,花瓣上沾着露水,新鲜的像还生长在花丛中一般。

她将玫瑰紧紧攥在手中,刺破了手掌也不自知。一滴鲜血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一个不详的预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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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5-04-11 23:15
第二章:The Touch of Mandrake

晨光透过木窗的缝隙洒进来时,赫敏已经穿好粗布衣裙,轻手轻脚地溜出房门。父亲还在熟睡,弟弟小威尔的摇篮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踮着脚尖走下楼梯,推开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却让她感到一阵清醒的畅快。  

罗恩已经在院子里劈柴了。  

她偷偷抬眼望去。红发少年高高抡起斧头,晨光穿透他单薄的亚麻衬衫,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纤细轮廓。蓝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近乎透明的质感,像是融化的冰川,他的动作有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赫敏站在门廊下,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阳光穿过罗恩蓬乱的红发,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连发梢都泛着微光。  

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头,嘴角扬起一抹无害的笑。  

“早…安,赫敏。”他的发音比前几天更清晰了,但仍带着那种奇特的韵律,像是每个词都被他含在舌尖细细品味后才吐出来。  

“早安,罗恩。”她走近几步,心跳莫名加快,“你起得真早。”  

“喜欢…早晨。”他放下斧头,擦了擦额角的汗,“安静。”  

赫敏点点头。她懂。只有在清晨,父亲还未醒来时,她才敢偷偷翻几页书,或是放任思绪飘远一会儿。  

罗恩弯下腰,拾起劈好的木柴,赫敏走过来,帮他把木柴堆叠整齐,这使得她离得更近了,罗恩的衬衫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截锁骨,苍白得近乎透明。赫敏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黏在那里,直到罗恩直起身,她才慌忙移开目光,假装整理自己的围裙。  

“怎么…了?”他歪着头问,注意到了她的扭捏,蓝眼睛好奇地询问着,思索着。

“没——”赫敏觉得脸颊一红,刚要搪塞,却听到屋内传来父亲的咳嗽声。赫敏的肩膀下意识绷紧,“我得去准备早餐了。”  

罗恩点点头,赫敏转过身,就在这时,对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叫住了她。

"等….等一下。"罗恩说道,略显笨拙地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布包,"给….你。"  

赫敏打开一看,是几颗鲜红的野草莓,在这个季节简直是个奇迹。  

"你从哪里——"  

"森…..森林边上。"罗恩真诚地说道,"记得….你说过….喜欢。"  

赫敏的心突然跳得厉害。她前几天确实随口提过想念夏天的野草莓,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谢谢!”赫敏笑道,当约翰开始呼唤她时,快速逃离了现场。


——-


正午时分,趁着父亲带罗恩去检查羊圈,赫敏从地板的暗格取出那本《草药志》。皮革封面上母亲的指纹早已模糊,但翻开时仍有干枯的薰衣草飘落。她贪婪地嗅着这缕残留的香气,指尖抚过"颠茄"的插图——美丽而致命的浆果,既能缓解疼痛,也能夺人性命。

"这….是什么?"

罗恩的声音惊得她差点撕破书页。他乖巧地蹲在她身边,身上带着干草和阳光的气息,红发间还挂着几根麦秸,活像一只小狗。

"医书。"赫敏下意识合上书,"母亲留下的。"

罗恩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插图,在羊皮纸上留下一点泥土。他忽然指着"曼德拉草"的图画:"这个….会叫。"

"那是迷信。"赫敏忍不住反驳,"虽然《圣经》里拉结确实偷过他父亲的曼德拉草,但植物不会真的尖叫。"

"会的。"罗恩坚信地说道,蓝眼睛泛着像是洞悉事物的光,"我听见过,在很黑的,地方。"

赫敏无奈地摇摇头,在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赫敏发现有时他对一些问题上的固执让她生气和懊恼,但同时也暗暗地享受,以前,从没有人在乎她感兴趣的事物,更别说是讨论和提出相反的意见了,即使这意见是荒唐的,她翻开"乌头草"那页转移话题:"这个才可怕,能让人心脏停跳。"

罗恩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不….不要碰!死亡….很冷..."他的手掌冰凉得不似活人,"像…掉进冰窟窿..."

"…..好吧,"在惊讶过后,赫敏最终慢慢说道,有的时候,罗恩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像是身体里住着更加古老的灵魂,这让她对他更加好奇,"你的观点...很有趣。"  

“有….趣,”罗恩说道,念着他刚刚听到的新词,露出快乐的神情,阳光在他湛蓝的眼中跳跃:"教我...更多词?"  

接下来的时光像蜂蜜般粘稠甜蜜。赫敏指着书上的单词一个个教他,罗恩学得极快,这让一种莫名的骄傲从赫敏的胸中升起,父亲总说女子不配教导他人文字,连村里的牧童都笑她“装腔作势”,可看看她现在,谁说她不能做男人们做的事。思绪中,赫敏翻过书页,和罗恩的手不经意地碰在了一起,他们看向对方,一种奇妙的氛围在他们之间升起。

阁楼传来小威尔的啼哭。赫敏回过神来,慌忙起身,却被书页绊住裙角。罗恩扶住她。

"我去。"罗恩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几乎是轻巧地消失在了转角处。

赫敏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那里还残留着罗恩的触感——冰冷,却让她浑身发烫。


-------


下午的阳光晒得人昏昏欲睡。中午之后,罗恩又被父亲叫去忙了,赫敏接过了小威尔,小婴儿在她的手中又开始不配合的大声哭闹了起来,赫敏费了好大的劲才哄睡了小威尔,这次她弟弟折磨得她心烦意乱,有时,她甚至觉得这个孩子恨她,赫敏甩了甩酸疼的手臂,从窗口望出去,看见罗恩靠在谷堆上睡着了。草帽斜扣脸上,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苍白的锁骨。  

鬼使神差地,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罗恩睡得很熟,赫敏俯下身,薄薄的胸肌透过衬衫的开口若隐若现,随着呼吸上下起伏,看上去弹软而诱人,赫敏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心跳如雷,一种莫名的冲动占据了她,她小心翼翼地伸出颤抖的手指,轻轻掀开一点对方的衣领。

指尖触碰到领角的瞬间,草帽滑落。罗恩缓缓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蓝眼睛直直望进她眼底,清明得不似刚醒之人。

"好…奇吗?"

他天真地问,接着,做了一件她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直接把自己衣领的纽扣完全解开,让她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可以…摸的,"他微笑着告诉她,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令人羞耻的行为,“你喜欢…就好。”

赫敏的手掌触到那片冰凉而令人舒适的肌肤,她惊喘一声,她的脸涨的通红,却莫名不愿松手,他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缓慢得令人心悸——咚、咚、咚,像是某种远古的鼓点。

哦天呐,我在做什么!

“我、我不是——”当她恢复意识,认识到自己在对罗恩做什么之后,她像碰到什么滚烫的东西一般地结结巴巴抽回手,却听到远处一声厉喝:  

"赫敏·格兰杰!"

父亲的怒吼如惊雷炸响。赫敏转头,看见约翰跑过来,站在谷仓阴影里,《圣经》在手中捏得变形,这一刻,她知道自己有麻烦了,但庆幸父亲至少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

父亲大步走来,一把拽起她:“你又偷看书了是不是?威尔差点从摇篮里滚下来!”  

“我明明放好了——”  

“撒谎!”

“是他自己不听话,在摇篮里乱滚!”

“顶嘴?”父亲的手像铁钳一样攥着她的胳膊,“《箴言》第十三章第二十四节:‘不忍用杖打儿子的,是恨恶他。’今天我要你好好忏悔!”  

罗恩想要上前,但约翰瞪向他,竖起食指。

“待在这儿!小子!”他警告道,“如果你想要阻止我对女儿的管教,就别想再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祈祷室的门在身后重重关上,被父亲用沉甸甸的锁锁住,赫敏闻到了熟悉的霉味和松木油的气息。父亲解下腰带的动作像在举行某种仪式,黄铜扣环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挽起袖子。"

赫敏的手指在袖口颤抖。七岁那年她曾反抗过,换来的是三天不准进食。如今她沉默地服从,粗布裙子的袖口挽起,皮肤立刻泛起鸡皮疙瘩。

第一下抽下来时,她咬破了嘴唇。父亲从不留力,牛皮腰带带着破空声咬进皮肉,立刻浮起一道红肿的棱子。

"《箴言》第二十九章第十五节。"

第二下重叠在第一道伤痕上,皮肤裂开细小的口子。

"杖打和责备能加增智慧。"

赫敏数着地板上的木纹,第三下不小心抽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终于呜咽出声,眼泪砸在陈旧的血渍上——那些属于过往无数次的惩罚。

"放纵的女儿使父亲羞愧。"

父亲的声音越来越远。赫敏的意识漂浮起来,看见八岁的自己因为偷偷读书跪在地上,十二岁的自己因为顶嘴趴在地上,上个月的她因为打翻牛奶承受着同样的疼痛。而现在,又多了一个十七岁的赫敏,只是因为心中对知识和自由的渴望。

"说,你知罪。"

"我知罪。"血顺着臂弯流到脚踝。

"说,你辜负了主的恩典。"

"我辜负了主的恩典。"温热的液体渗进靴子。

腰带扣环第五下扬起时,一道黑影飞进了屋子,赫敏这才发现祈祷室的窗户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开了,原来是一只乌鸦冲了进来,向约翰扑去,父亲挣扎起来,乌鸦的利爪抓伤了他的脸,他痛苦的捂住,腰带掉到了地上。

“见鬼!该死的畜生!”约翰捂着脸嚎叫道,血滴在地板上,“看着我干什么!”

父亲喘着粗气,愤怒地瞪着赫敏,但有一丝恐惧从眼中闪过,他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血,平稳了呼吸。

“今天的忏悔就到这里。”

当约翰走后,赫敏终于扑倒在地,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怨恨。怨恨这个家,怨恨父亲,怨恨这个夺走母亲生命的婴儿,怨恨这个用经文当枷锁的世界。  


————


深夜,赫敏趴在床上,手臂上每一道伤痕都在灼烧。房门吱呀轻响,罗恩端着药膏跪在床边,月光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他的眼圈红红的,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了。

"对、对不起。"他的手指沾着紫色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裂开的伤口,"我、我该早点..."

赫敏低着头,药膏清凉,却止不住心底翻涌的哀愁,当罗恩温柔地捧起她的脸时,赫敏终于忍不住扑进这个男孩的怀里,痛哭起来。

"有时候我希望..."藏在罗恩带着草药清香的脖颈间,她声音嘶哑地说道,"威尔可以消失。"

罗恩的手停顿了一瞬,在漫长的沉默后,他又开始轻轻而笨拙地拍着赫敏,呼吸贴在她的耳边,冰冷如墓穴的风。

黎明前赫敏做了个梦。她又回到了那片黑暗的森林,看见罗恩站在布满荆棘的河边对她微笑。

这次,她鼓起勇气,同样拥抱了梦中的他,当她松开他时,罗恩后退几步,一只手缓缓举起,指向她的怀中。

赫敏低下头,发现怀中突然抱着安静的襁褓。当她靠近,轻轻掀开襁褓一角时——里面是朵沾着露水的曼德拉草,根须如婴儿蜷缩的手指。

她伸出手触摸,它丑陋的脸发出刺耳的尖叫。

"赫敏!上帝啊!"

父亲的叫喊和梦中的尖叫和在一起,撕碎了梦境。赫敏睁开眼,急忙穿好衣服,没有注意到她手臂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她跑下楼,看向父亲,晨光中他面色惨白,指向她弟弟的摇篮,摇篮中空空如也,只有几片枯叶静静躺在亚麻布上。

“威尔….威尔不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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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5-04-15 20:27
第三章:Seed of Labor


枯叶堆满了小威尔空荡荡的摇篮。每当风吹过,它们就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婴儿最后的呼吸。晨祷的钟声未响,约翰·格兰杰却早已坐起,他的祷告声从深夜持续到破晓,《圣经》被他翻得哗哗作响,仿佛要把每一页都嚼碎了咽下去。

距离小威尔失踪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们找遍了村庄,甚至森林的边缘,却仍旧不见她弟弟的踪影。

起初,她感到惊恐,始料未及,甚至是慌张,仿佛小威尔的消失真的是因为她那天无意中闪过的念头,但当理智回归后,她说服自己那是荒唐的,她试图扮演那个好女儿,安抚每日都愈发被愤怒和悲伤占据的父亲,但那不够,对父亲来说,一个顺从的女儿比不上一个哭闹的儿子。

“这是上帝的惩罚,因为我们不够虔诚,因为你睡的太沉。”

她记得开始几天,父亲这样恶狠狠地哭着说道,失去威尔的悲痛让他不再有力气去惩罚她,她应该感到愧疚,应该怜悯他可怜的父亲,应该为失去她的弟弟感到心痛,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甚至涌动着一种可耻的解脱,她试图通过默念祷词来摆脱这种会被称为是堕落的情绪,可它就像毒蛇一样缠绕着她,越缠越紧。

走出厨房,赫敏轻手轻脚地将燕麦粥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让瓷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父亲,"她轻声说,眼睛盯着地板,"我煮了燕麦粥,加了您喜欢的蜂蜜。"  

约翰没有抬头,只是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圣经》边缘:"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连尸骨都找不到。"  

赫敏小心翼翼地跪坐在父亲脚边的草垫上,保持着恭顺的姿态,这些天里,面对多疑而阴晴不定的父亲,她得更加谨慎:"昨晚我听见狼嚎了,就在北边的林子里。声音很近..."她袒露道,"比上个月威尔.…..那天晚上还要近。"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如果小威尔不在村庄里,不是被人带走的,不是在森林的边缘,那么他就是被狼或者其他动物叼走了,叼进了森林深处,那片没人敢进的地方。

想到这点,她的那些梦境不禁在她脑海中浮现,使得赫敏打了个寒战。

约翰终于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盯着女儿:"什么样的狼能不留痕迹地叼走一个婴儿?"  

赫敏的手指绞紧了围裙:"也许...也许威尔掉进了河里,或者——"  

"或者什么?"父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村里已经死了六只羊,两头牛,全都被掏空了心脏!这不是野兽干的,赫敏!这是邪术!"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罗恩抱着一捆柴火站在门口,红发上沾着晨露,苍白的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看到屋内的气氛,他立刻僵在原地,柴火差点从怀中滑落。  

"对...对不起,"他仍旧结结巴巴地说,声音轻得像羽毛,"我这就….去劈柴。"  

约翰的目光锐利地打量着少年:"站住。"  

罗恩像只受惊的兔子般定在原地,蓝眼睛睁得大大的。赫敏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木柴上不安地摩挲着,指节都泛白了。  

"父亲,"赫敏轻声插话,"罗恩昨天帮普理查德家修好了篱笆。普理查德先生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会干农活的小伙子。"她顿了顿,"他说...说罗恩一定是上帝派来帮我们度过寒冬的。"  

这是真的,虽然普理查德先生没有这样说过,但赫敏确实是这样相信的,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撒谎,另一个她可以再之后忏悔的罪,但她确实认为,在她自从搬到这个村庄后越发灰暗的日子里,罗恩的到来和陪伴成了她为数不多的光,如果这不是保佑,赫敏想不出这是其他的了。

约翰的眉头微微松动。赫敏知道父亲最在意邻里间的评价。  

"而且,"她继续柔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裙,"罗恩每天都去检查羊圈。自从他来后,我们家再也没有牲口被野兽袭击。"她偷偷观察父亲的表情,"昨晚他还主动值夜,说听见了可疑的声音..."  

罗恩适时地低下头,露出一截纤细的后颈:"我只是想,帮忙。"他的声音里带着恳切,"您收留了...我..."  

约翰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赫敏保持着恭顺的姿态,却能感觉到父亲的态度在软化。  

"去干活吧。"最终约翰挥了挥手,又补充道,"今天把谷仓的屋顶也检查一下。"  

"是...是的,先生!"罗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得到宽恕的孩子般匆忙退了出去。  

赫敏正要跟着离开,父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个小子..."他的声音低沉而警惕,"他晚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没有,父亲。"赫敏平静地回答,自从罗恩来后,他们就把阁楼给他住了,"他每晚祷告后就直接睡了。我...我经常听见他打呼噜的声音。"这又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实际上,她有时会听见阁楼传来奇怪的窸窣声,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大概是罗恩在说梦话吧。

约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松开手:"去吧。记得晚祷前把羊毛纺完。"  

"是的,父亲。"赫敏行了个礼,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关门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


河边的晨雾还未散尽,赫敏跪在湿滑的石板上,将最后一件衬衣浸入冰冷的河水中。离开了父亲,和罗恩独处,她总算能放松下来。赫敏搓洗着衣服,感到心情渐渐舒展,罗恩蹲在她附近,费劲吧啦地拧着一件外套,水珠顺着他苍白的手臂滑落,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你这样拧不对,"赫敏忍不住笑道,"看我的。"她接过外套,熟练地卷成麻花状用力一扭,水流哗啦啦地倾泻而下。

罗恩睁大了眼睛:"好….厉害!"他孩子气地举起手来,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赫敏的裙摆。

"嘿!"赫敏佯装生气,捧起一捧水泼向罗恩。水珠挂在他淡色的睫毛上,在阳光下像钻石般闪耀。

罗恩愣了一瞬,随即露出顽皮的笑容。他猛地将双手插入水中,掀起一片水浪。赫敏尖叫着后退,却还是被淋了个透湿。

"你这个坏家伙!"她笑着抓起捣衣棍追打罗恩,后者敏捷地跳开,红发在晨光中像团跳动的火焰。

罗恩躲到一棵老柳树后,只露出半张脸:"抓….不到我!"

赫敏假装生气地跺脚:"等我抓到你——"她突然扑过去,罗恩闪身躲避,却不小心踩到湿滑的石头。眼看他要摔倒,赫敏下意识地伸手去拉。

两人一起跌坐在河岸边,赫敏的上半身压在罗恩胸前。他们四目相对,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罗恩的红发铺散开来,奶白的肌肤微微发粉,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下,少年的美貌显得更加突出了,甚至可以用摄人心魄来形容。

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天使。

她的天使。

赫敏再度看得失了神,他们的脸互相靠近,好像都在试探该做什么,直到一声尖锐的嘲笑打断了他们。

“看呐,是泥巴女巫和她的魔宠!”

河对岸,德拉科·马尔福带着潘西·帕金森像两只丑陋的鼬鼠般窜出来。十岁男孩瘦得像根竹竿,尖嘴猴腮,淡金色头发紧贴着头皮,像一只得了病的白老鼠;他身边的同龄女孩活像只皱巴巴的短脸狗,眼睛浮肿,像快要瞪出来。他们是村里牧师兼村长的儿子和他游手好闲的朋友,自从赫敏来到这儿,他们就没有停止过嘲弄她。

"我爸爸说红头发都是女巫养的妖精!"德拉科捏着鼻子做鬼脸,"你们晚上是不是骑着扫帚去偷小孩的心脏?"

赫敏站起来,抄起捣衣棍,木棒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弧线:"滚开,需要我帮你们把眼睛揍成青紫色吗?"

“哦,泥巴女巫要施法了吗,我们好害怕呀!你要用那些和魔鬼签订的书把我们砸死吗!”两个小孩尖笑起来,开始互相推搡,装成中咒的样子,又吵又闹,让赫敏怒火中烧,余光里,她看到罗恩缓缓走过来,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瞥见他表情异常平静,蓝眼中闪着奇异的光,他像是想做些什么,但也就在这时,一个主意闪过她的脑海,让赫敏放下了举着棍子的手,拉住罗恩,先走到了前面。

“你知道么,你们发现真相了,”她静静地说道,“我确实是个女巫。”

两个小孩不笑了,有点惊讶地看向她。

“是的,我就是,而且我最喜欢吃小孩了。特别是...说人坏话的。"她故意继续说道。

“你说谎!—-” 马尔福开始结巴,“你——”

也许是巧合,一道风吹过来,带起了几片叶子,赫敏趁机做出夸张的施法动作,把捣衣棍当成魔杖挥舞,吓得两个小孩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不断地向后搓去:"你不信?我昨晚还用你们的头发做了诅咒娃娃!知道为什么普理查德家的羊会死吗?"她压低嗓音,模仿她认为一个老巫婆会有的腔调,"因为它们的血能帮我召唤恶魔!"

潘西的裙子已经沾到了河水:"德、德拉科...我们走吧...她看起来真的会魔法..."

"滚吧!马尔福!回家找你爸爸!"当两个小孩逃跑时,赫敏冲着他们仓皇逃窜的背影大喊,"最好摔断你那丑陋的脖子!让乌鸦啄出你们的眼珠!"

等他们跑远后,赫敏不禁大笑出声,一种奇异的快乐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好像有史以来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某种来自内心的力量。

“你看见他们的脸了吗?”她笑着转过身,发现罗恩正盯着她,目光炽热而虔诚的像是看到了上帝,让她心跳加速,她意识到,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她,好像她是全天下最重要的人。

某种原始的冲动驱使着她,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开始进行他们之前没完成的事,揪住罗恩的衣领吻了上去。他的嘴唇比河水还凉,却让她浑身着火。

罗恩的回应生涩却热烈,当他露出腼腆的笑,苍白的指尖抚过她的后颈时,赫敏恍惚听见远处传来狼嚎叫的声音。


———-


那天晚上的梦境比以往都要清晰。赫敏站在月光笼罩的林中空地,脚下是潮湿的苔藓。罗恩从树影间走来,红发间缠绕着荆棘的碎屑,皮肤在月光下像雪一样白。

"你来了,赫敏。"他的声音像丝绸般滑过耳畔,不再有奇怪的停顿,他说的不是英语,但不知道为什么,赫敏能听得懂他。

“是的。”赫敏回答道,发现自己说的也不是英语,但神奇的是,她只感觉飘飘然的,并不害怕。

当他亲吻她时,荆棘突然刺破她的皮肤,鲜血滴在罗恩苍白的躯体上,竟开出诡异的红色雏菊。梦境渐渐变得模糊,罗恩的肌肤几乎冰冷刺骨,但她无心在意,朦胧中,赫敏觉得自己变成了主动的一方,将罗恩压在铺满苔藓的地上.……


————


醒来时,赫敏浑身酸痛,嘴唇却觉得微微肿胀。谷仓方向传来父亲和罗恩的说话声——自从罗恩来后,家里的另一个变化就是农场的收成莫名好了许多,连最难养的母鸡都开始每天下蛋。

"这样捆麦子...更结实。"罗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来。

父亲难得地没有斥责他:"嗯...确实比我的方法好。"

前一天还在怪罪他们所有人的父亲突然变得客客气气,早餐时,父亲也罕见地没有再叨念圣经,这让赫敏内心愉悦了起来,昨天和梦中给予她的力量似乎延续到了今日,也许是她的祈祷终于起到了用处,上帝终于把哀伤带离了父亲。

赫敏和罗恩对视,想起了昨天的事,又不禁羞涩地低下头,而罗恩则是不知所措地上下看,偷偷望向她时,又露出孩子般无辜的笑容,眼中满是对认可的期待,这可爱的样子让赫敏忍俊不禁,在父亲疑惑地转向她之前低下头,把无声的笑藏在臂弯里。

她心中很小的一部分告诉自己,她不应该这么开心的,她的弟弟仍旧失踪,甚至是死了,但此刻,她发现她无法让自己去在乎。

村里的集市比往常热闹。赫敏抱着装满玉米的篮子,小心地避开人群,向换奶酪的地方走去,在中间,几个妇人围绕的地方,一个瞎眼老太婆——玛格丽特,愚昧的村民们称她有“预言之眼”,又在讲着那些胡话,这两个月里,随着牲口的死亡,她弟弟的消失,关于女巫和魔鬼的流言越发盛行了起来。

"...六十年前也是这样,"老太婆的指甲像鹰爪般蜷曲着,"牲口先死,然后是孩子。老牧师带人举着火把进森林,结果..."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只有他的圣经回来,书页上全是血。"

赫敏突然觉得篮子里的玉米变得有些沉重。她转身想走,却被卖奶酪的布朗夫人拉住:"听听吧孩子,这关系到全村人的安全。"

"那女巫长什么样?"铁匠的妻子紧张地问。

老太婆咧开无牙的嘴,露出诡异的笑容:"美丽得不像凡人。没有性别,可男可女。"她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我亲眼见过它变成各种动物,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少年,但不要被表象迷惑,它绝非人类,它是恶魔的子嗣,将人引诱到森林之中,甚至能使得最纯洁的少女失去理智,为它诞下邪恶后代播撒不可能的种子…..."

赫敏的篮子突然掉在地上,金黄的玉米粒撒了一地。

老太婆猛地转向她,浑浊的眼球诡异地转动:"啊...格兰杰家的丫头。"她布满皱纹的脸突然扭曲,"你身上有什么东西...黑色的,像雾一样..."

赫敏的血液瞬间结冰。她转身就跑,老太婆的尖笑追着她穿过整个集市:"跑吧跑吧!等月亮被血染红的时候,它会来找你!"


-------


第二天的梦境更加露骨。赫敏站在熟悉的林中空地,却发现自己比往常高出许多。罗恩跪在她面前,红发间沾着露水,仰头望来的蓝眼睛里盛满渴望。

"来吧,"他的声音像蜜糖般黏稠,“我会满足你。”

赫敏抚上他,发现自己按住罗恩肩膀的手强壮有力,这个认知让她在梦中战栗不已,某种陌生的快感如电流般窜过脊椎,她又一次把罗恩按倒,但这一次,是粗暴的,完全想把他占为己有的,她感觉到她现在拥有的一种之前不属于她的事物进入到了对方体内,将她身体的温热扩散到冰冷而柔软的洞窟…..

当最后一次时,罗恩发出一声喘息,赫敏感觉她的双脚开始离地,身体再次变得轻飘飘起来。

"赫敏!"

父亲粗暴的摇晃将她拽出梦境。赫敏揉揉眼睛,发现约翰的表情扭曲得可怕。

“怎么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胸中升起,就像小威尔消失的那天。

"马尔福家的男孩死了。从钟楼摔下来的,而且..."他喉结滚动,声音突然压低,"心脏被挖走了。"

赫敏的血液凝固了。她想起昨天河边自己说过的话——"最好摔断你那丑陋的脖子"。

"牧师要召开紧急集会。"父亲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凝重,目光中混杂着怀疑,"所有人必须到场。"

“为了什么?”

“女巫,丫头,女巫,”约翰说道,眼神变得锐利起来,“那个红发小子也得去。”

当父亲转身离去时,赫敏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猎刀上。


TBC
AliceHa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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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布于:2025-04-15 20:35
第四章:The Gathering Storm


教堂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灰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赫敏紧挨着罗恩坐在长凳末端,能感觉到少年单薄的身躯在微微发抖。他的手指冰凉如死鱼,攥着赫敏的裙角,显得有些虚弱。

"没事的,"她低声安慰,将声音压得比烛芯爆裂声还轻,"不过是马尔福又在装神弄鬼。"  她补充,尽管实际上她自己也不禁紧张。

罗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蓝眼睛在烛光下泛着水光:"我…害怕..."  

"《利未记》二十章二十七节!"  

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像铁钉刮过石板,打断了他们,他的黑袍垂落。脸色比棺材里的尸布还白,左眼上蒙着块白布——据说是因为丧子之痛哭瞎的。

"无论男女,是交鬼的或行巫术的,”他继续说道,右眼扫过每一个人,“总要治死他们!"

教堂后排传来压抑的啜泣声。赫敏看见铁匠的妻子正用围裙擦眼泪,她五岁的儿子上个月刚发过高烧。  

"六十年前,"卢修斯开始用嘶哑的声音讲述,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他的喉咙,"我父亲带着十二个最虔诚的信徒走进森林,他们带着银十字架,带着圣水,带着最好的猎犬。"他的独眼在烛光下泛着病态的光泽,"三天后,搜捕队只找到了这个——"

他猛地掀开讲坛上的黑布,露出一本残破的圣经。羊皮纸页边缘焦黑卷曲,像是被火焰舔舐过。最骇人的是最后一页——整张纸被某种深褐色的污渍浸透,形成一只狰狞的手印。

"这一页,"马尔福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个手印,"写着'它饥饿'。"他突然抬头,面色阴沉,"而昨夜,我儿子用他的死告诉我——它,那个女巫,它又饿了。"

听到那个词时,约翰在赫敏的另一侧突然绷直了脊背。她注意到父亲的手指正神经质地摩挲着猎刀柄上的十字纹路,人群同样陷入了安静,仿佛空气都能感受到他们的不安。

"不过不用担心,迷途的羔羊们,"  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卢修斯转而说道,语气缓和下来,“因为我克服我的哀痛,为你们找到了启示。”

卢修斯挥手示意,几个村民搬来一个担架,他们掀开上面的白布,布下是具小小的尸体。德拉科·马尔福青紫的脸上凝固着惊恐,两个血窟窿取代了眼睛的位置。最骇人的是胸腔——肋骨向外翻开,里面空空如也。 看见这样恐怖的死相,人群倒吸了一口气,有些妇女甚至昏了过去。

"上帝啊!"

"圣母玛利亚!"

赫敏的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涌上酸苦的胆汁,却无法移开视线。

这怎么可能?

乌鸦啄眼.…..这和她前天在河边的诅咒一字不差。那句随口说出的气话,如今竟成了可怖的预言。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掌,仿佛那里已经沾满鲜血,指甲缝里藏着罪恶的证据。

"格兰杰!"马尔福突然指向约翰,"听说你家收留了个外乡人?"  

约翰像被烫到般跳起来:"他、他只是个流浪儿..."  

"是吗?"马尔福的薄唇扭曲成恶毒的笑容,"帕金森夫人,请带着你的女儿前来。"  

人群分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牵着个小女孩走来。赫敏倒吸冷气——那是潘西,但此刻她的眼窝和德拉科一样成了血洞,干涸的血迹像泪痕挂在惨白的脸上。  

"告诉大伙儿,女孩,"马尔福抚摸潘西的头发,像在安抚受惊的牲口,"那天在河边发生了什么?"  

潘西的嘴唇颤抖着,像片秋风中的枯叶,她的短脸像在寻找什么,仿佛有感应似的,对准了她的方向。

"赫敏...赫敏·格兰杰说她是个女巫..."她小声说道,"她说要用我们的血召唤恶魔..."  

赫敏猛地站起,长凳翻倒的声音像声惊雷。她感到四百双眼睛如芒在背,但更可怕的是罗恩突然变得僵硬的肢体,这以一种她从未想到的方式刺痛了她。

"撒谎!"忍着愤怒,她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吓唬他们!"

“我说的是真的,她说了,乌鸦会啄出我们的眼睛..."潘西说道,声音在指控和恐惧中交换,"然后...然后晚上我就听见窗外有翅膀声...第二天早上就..."

“胡说,他们两个天天欺负村里的孩子,你们都知道的!"

啪!  

“闭嘴!你这个小贱人!”

帕金森夫人的巴掌来的猝不及防,打得她眼前发黑。女人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赫敏难以置信地看着,愤怒涌上,那种来自内心的莫名力量再度充满了她,她迈上前去,却被约翰一把拉了回来。

“停下,女孩,你还想让我继续蒙羞吗!”

“但父亲,她——”

“再多嘴一句,我就让你现在忏悔!”

“这不公平,我——”

他们没能说完,因为下一秒,帕金森夫人发出一声惊叫,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赫敏和约翰转过头,只见帕金森夫人踉跄后退,浑浊的眼睛突然瞪大。她盯着圣坛上的十字架,喉咙里发出咯咯怪响:"黑...黑色的...它来了..."  

她一直向后退,直到绊倒在门边的铁钉上,后脑勺撞出个血窟窿。鲜血喷在门框上,竟诡异地组成了类似羊角的形状。  

“魔鬼!”

“巫术!”

“邪恶!!邪恶!!”

人群爆发出阵阵尖叫,教堂乱作一团,人人都想要离开,仿佛会沾染到帕金森夫人的不幸,赫敏瞪大了眼睛,呆愣地站立着,刚才有一瞬间,她确实希望帕金森夫人被撞死,但她没想到……

她抬头看向父亲,发现他同样满是恐惧地站立着,拔出猎刀,她知道,他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如果真的是她…..真的是她无意间做的………

直到卢修斯·马尔福几乎敲碎了烛台,打断了赫敏的思绪。

“肃静!肃静!!”他举起双臂,像是在高声布道,“若在邪恶面前,尔等如畏缩的婴孩,该如何战胜邪恶!”

他再次敲击烛台,众人终于重新安静,迷茫而几乎是像求助上帝一般地看向他。

“不,”卢修斯摇摇头,“信徒们,这是上帝对我们的考验,为了向他证明我们信仰的虔诚,而诸位,我们会的,因为如今,我们已经知晓了邪恶的源头。”

来自我们之中。赫敏猜出了他的意思,不需要言语,她可以从每一张窃窃私语着的,自危而惶恐的脸上看出来,可能也能在她自己的脸上看出来。

“从今天起,根据《女巫之锤》的指引,人人都有权检举可疑者!红发、胎记、与动物交谈、或是言语诅咒他人、阅读异教书籍..."卢修斯说道,他的目光钉在她和罗恩身上,像是要把他们两个钉死在十字架上,"...或是来历不明的外乡人。”

“散会。”


—————-


回家的路上,枯枝在头顶发出不详的咔嗒声,像是无数骨节在摩擦。约翰始终与赫敏和罗恩保持三步距离,他的嘴唇不停蠕动,念着驱魔的祷词。父亲像避开麻风病人般避开着周围任何的活物,加快脚步,背影显得无比陌生。

“《彼得前书》五章八节,"约翰叨念着,眼中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在暮色中幽幽发亮,"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威尔,我的威尔,怪物带走了他。"

赫敏没有尝试去接近父亲,她的思绪一团乱麻,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罗恩,他站在十米开外,步子缓慢,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大概也是在害怕….害怕女巫….害怕她,这个想法让她的心都碎了,就连罗恩也抛弃了她。

回到家里,父亲躲回了自己房间,神色诡异,赫敏不再有心情理会,她重重摔上自己的房门,粗布窗帘被震得微微晃动。她扑倒在床上,把脸埋进发霉的枕头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为什么那些想法会成真?为什么偏偏是她说出的话应验了?

为什么….难道她真的是女巫,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吗?

枕头渐渐被泪水浸湿,散发出潮湿的稻草和薰衣草混合的气味——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味道,可她母亲已经不在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房间外的木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脚步声从房门口传来。

"赫敏?"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罗恩的声音透过门板显得闷闷的,"我...我拿了面包,和奶酪..."

“走开。”

“赫敏…..你得,吃….东西。”

“我不想吃,你走吧。”

“可是,赫——”

"走开!"她抓起枕头砸向房门,羽毛从裂缝中飘散出来,"你也觉得是我干的对不对?你也怕我!"她喊出了心中的想法。

门外沉默了几秒,接着是陶瓷盘子轻轻放在地上的声响。但出乎意料的是,门把手转动了——罗恩居然胆大包天地直接走了进来,手里稳稳端着食物。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照得他手里的黄油泛着金色的光晕。


"我为什么….要怕?"罗恩歪着头,蓝眼睛里盛满困惑,像是不能理解她怎么会这么想。他把餐盘放在床头,奶酪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你是….赫敏啊。"

这句简单的话像把钝刀,突然戳破了她愤怒的茧。赫敏的胸口剧烈起伏,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可是我说的话应验了...我说希望乌鸦啄他们的眼睛,结果就..."

她说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

“如果我不一样怎么办,罗恩,如果我真的会巫术怎么办….”她说道,道出了此刻最大的恐惧。

罗恩几乎是和她共感一般心痛的看着她,跪到床边,冰凉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泪痕。"人….总是...说狠话。"他笨拙而诚恳地安慰道,"如果说话,能杀人,我早就被,约翰,埋在后院了。"

这个拙劣的玩笑让赫敏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哀伤和怀疑稍稍缓解,随即又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天呐,她刚刚在做什么,怎么能这么想这个为她做了这么多的男孩,她握住罗恩的手,发现他的指甲缝间黑黑的,像是有煤渣在里面,大概是干活儿弄的:"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罗恩迅速把手抽回来藏在袖子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没…..关系。"他掰下一块面包递给她,"吃东西,会好受点。"

赫敏接过面包,突然注意到罗恩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你看起来糟透了,"她忍不住说,"是不是做噩梦了?"

罗恩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点点头:"梦见,人…."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蓝眼闪烁,好像不确定是不是该说接下来要说的,接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决定。

“家…家人。”

“家人?”

“是,是的,”罗恩说,“我好像…想起….一些事了。”

赫敏睁大了眼睛:“真的吗?他们是什么样的?”

“他们….像我,”罗恩说道,“我们住在…很远的….地方,我们不…不一样,但是,很快乐。”

“这听起来不错,”赫敏听着,评价道,“他们后来怎么了?”

"他们,死了....."罗恩说道,显得有些悲伤、他无意识地摸着左臂,虽然上面光滑无暇,并没有伤痕,“我,逃跑…然后,独自生活。”

"为什么?"赫敏小心翼翼地问。

罗恩耳朵红了,他摇摇头,眼神飘向窗外:"不…知道,但,赫敏….."他的嘴角浅浅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我想…..不一样,也挺好,就像,你和我。"

赫敏的心突然融化了。她伸手抱住罗恩,感受到少年单薄的身躯,他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缓慢得异于常人,却奇异地令人安心。在他的脖颈间,她闻到干草混合着某种铁锈般的气味,突然想到一个解释。

"也许….也许你是从爱尔兰来的?”她松开他,看着他说道,“我听说那里的人喜欢聚落的生活。”

罗恩歪起头,似乎不懂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仍旧露出一个懵懂的笑。

"也许….吧。"罗恩说道,"我会…陪着你的,赫敏,只要你,需要我。"

赫敏看着这个真挚的男孩,再度感动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感觉和他的联系更近了。

也许,她想到,罗恩真的是上帝派给她的天使。


—————————


夜深时,赫敏发现自己没有来到森林,而是站在家中二层的走廊,父亲的诵经声在狭长的空间中回荡着,那声音不像往常的祷告,更像是某种扭曲的驱魔词,每个音节都带着诡异的颤音。

她赤脚走向声源,寒意顺着脚底爬上脊背。  


父亲的房门虚掩着。透过缝隙,她看见约翰端坐在椅上,圣经摊在膝头,烛光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那影子没有头。一只乌鸦站在他胸口,正用喙啄食他绽开的心脏。最恐怖的是,父亲面带微笑,嘴唇仍在一开一合地念着祷词,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赫敏倒吸一口气,捂住嘴向后退去。

"罗恩!"赫敏跌跌撞撞逃向阁楼,楼梯像肠子般在她脚下扭曲,"罗恩你在——"  

她跑到阁楼,里面的景象让她血液凝固了。

罗恩一丝不挂,他的身体倒贴在天花板上,双腿张开,眉头紧皱,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让他十分痛苦,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刀,用它在另一只手上划了一刀,将鲜血抹在了肚子上,伤口随即迅速愈合,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赫敏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她的身体好像不受使唤,当罗恩嘴里开始念起一种让人感到恶寒的邪恶语言时,赫敏的嘴也不自觉的跟着动了起来,随着他一同轻唱。

“Per somnium voco, innocens spiritus,  Per lunam et stellas, ad me veni sine metu”

她同他一遍遍唱着,随着声音越来越响,更怪异的事情发生了,罗恩的肚子开始越来越胀,越来越大,直到形成了一个圆球,如临盆孕妇。

圆滚的肚皮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的双腿大张着,一个黑影正从其间缓缓滑出。那东西没有固定形态,像团涌动的沥青,却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


赫敏尖叫着从噩梦中挣脱,冷汗浸透了亚麻睡裙。阁楼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父亲歇斯底里的咒骂,

"….异端!魔鬼的造物!"

她赤脚冲向阁楼,木楼梯的寒气透过脚底直窜脊背。推开门时,眼前的场景让她的心脏几乎停跳——约翰正粗暴地拽着罗恩的手腕,将他瘦弱的身躯抵在墙角。白天的光晕中,罗恩的衬衫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下方一片青紫的淤痕。

"父亲!住手!"赫敏冲上前去,却被父亲一把推开,他拽着罗恩,把他拉到被掀开的干草堆前,指向地板。

“我在观察,这些天我一直在观察这个小子,”他说道,露出胜利的笑容,“魔鬼在信徒面前终于露出了破绽,你看看!你看看他在做什么!”

赫敏看向地面,散落的干草间,地板上用煤灰画着一个复杂的圆形图案,乍一看,这确实像是什么巫术,但是赫敏认出来了,这是《草药志》最后一页那个古老的治愈图腾,用于保佑家人健康,前几天的时候,她给罗恩看过。

罗恩的脸色苍白如纸,蓝眼睛因被掐住手腕的疼痛涌出泪水,他惊恐地看向她,像是求助:"我只是...想帮忙..."他的声音细若蚊呐,"这能…保佑....."

“罗恩说的对,”赫敏连忙说道,“父亲,那只是医书上——”

“狡辩!"约翰的指节发白,几乎要将罗恩的手腕捏碎,"《出埃及记》明确禁止这类邪术!迹象已经显现,现在,异端、又或者说——巫师!”

父亲说出那个词时,声音中扭曲的愤怒和指控让赫敏抖了一下。

“让我们去见马尔福牧师,告诉大家,你是怎么杀死我儿子的。”


TBC
alexaaa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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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5-04-17 11:16
啊啊啊啊啊期待下文。。。
tooronn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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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5-04-22 02:36
好喜欢呀 支持支持??
Mank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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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布于:2025-05-02 00:23
天哪...看到现在感觉到这个村庄的气氛很压抑,令人窒息的父权社会以及盲目追求宗教信仰,赫敏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并且保持了自己善良、好学的本性实属不易啊。
因为赫敏的善良所以救下了小罗,相识并产生异样的情感似乎是理所当然的。罗恩优秀、善良、知恩图报、会爱人,他就像一本赫敏从没读过的书那般吸引着赫敏,让她沉沦于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站在赫敏身边,身处地狱的赫敏得到了她的天使TT太好了
赫敏接二连三的梦境和身边奇怪的事情终于是让她意识到罗恩的身份似乎是不一样的,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常。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话,能不能保佑这对苦命鸳鸯能够幸福一点TT 这对可怜的小孤雏彼此珍视,彼此爱护,相互爱恋,多么珍贵的感情。
罗恩既是帮助赫敏、珍视赫敏的天使,也是引诱她变成所谓的“女巫”的魔鬼。可是谁又能说明,待在这样的环境里,难道不比真正成为一个女巫好吗?在我看来,赫敏的善良、渴望知识、有正义感其实早已被大家认为是“女巫”的特质。所以德拉科和帕金森夫人、威尔的死,都会怪罪到赫敏的头上无论这个女孩怎么做,大家都是带着答案看问题。
小罗小敏快跑吧...只要逃离了这里...两个人在一起...哪里都是自由...
老师写得真好....把猎巫au写得像现实版更黑暗的童话故事一样....非常期待接下的故事...!
AliceHa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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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5-05-03 02:39
第五章:The Baptism

"第七个。"

卢修斯·马尔福说道,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出一道血红的线。

教堂大厅内,四百支蜡烛的火焰在穿堂风中摇曳,马尔福高坐在审判席上,袍子在火光中仍旧漆黑,枯槁的脸贪婪而专注,赫敏紧贴着潮湿的墙壁,愤愤不平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她看了一眼罗恩被约翰用麻绳捆住的手,又看向低着头的罗恩,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给予安慰,感受到他渗出的冷汗已经浸湿了他的肩颈。

跪在教堂中央的老妇人颤抖着,她十二岁的孙女死死攥着她的围裙下摆。"大人,"女孩的声音尖细得刺耳,"我祖母只是用梨木和薄荷给人退烧,她不是女巫!求您了!"

马尔福的独眼转向女孩,嘴角浮现一丝险恶的笑意:"《出埃及记》二十二章十八节。"他抬手示意,两个壮汉立刻架起老妇人,"行邪术的女人,不可容她存活。明日日出时行刑。"

赫敏看着那家人扑向马尔福的助手,将几枚银币塞进对方手中。钱币相撞的叮当声在大堂内格外清脆。片刻后,马尔福突然按住太阳穴,做聆听状:"上帝慈悲...念在初犯,忏悔三日便可释放。"

“下一个!——”

"我检举老麦克!”牧羊人雅各布突然站起来,打断了进程,油腻的胡子随着激动的指控而抖动,"他上周给我的羊奶里掺了奇怪的草药,当晚就有三只羊暴毙!"

"那是治疗腹泻的薄荷!"白发苍苍的老翁拍着长凳吼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他上周朝我的小孙子唱了古怪的歌曲!"

"肃静!"马尔福牧师敲击橡木讲台,独眼中的瞳孔收缩,"雅各布·威尔逊,麦克·史密斯,你们可有证据?"

"证据?"牧羊人吐了口唾沫,"他家后院埋着六只乌鸦的尸体!我亲眼所见!"

“他把果皮扔到我的前院,这是巫术的证明!”老麦克回敬道。

赫敏不敢相信地听着,老麦克和雅各布平日里亲如父子,看到这对曾经看似相处和睦的邻居互相检举,她只感到一阵恶心,就在这时,前排的纺织女工玛吉突然转身,蜡黄的手指直指罗恩:

"那个红发小子总对我家的猫说话!《女巫之锤》第78页写着,与动物交谈是巫术的确证!"

"他只是喜欢动物!"赫敏忍不住说道,声音在颤抖,"而且你根本不识字,怎么知道书上写什么?"

"够了!"马尔福的咆哮震得彩窗玻璃嗡嗡作响,"约翰·格兰杰,上前来!"

父亲拽住罗恩,将他粗暴地带离了赫敏的身边,走向圣坛,罗恩微微抬起头,赫敏看见他的膝盖在打颤,蓝色眼眸中盛满孩童般的恐惧。他的手腕已经被麻绳磨出了血,红发在烛光下像团将熄的火焰,衬得脸色愈发惨白,赫敏想要上前,但是约翰掐住罗恩的后颈(这使得对方吃痛地哼出声),威胁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得后退。

"自从你搬到我们村庄,"马尔福的声音像毒蛇滑过枯叶,"贡献微乎其微。你的税收总是拖欠,礼拜时常缺席。"他修长的手指敲击着审判台,"而现在,你家来了个外乡人,你的女儿被指控使用巫术,你的儿子失踪,你的农场却莫名丰收..."他俯身向前,独眼里跳动着烛火,"告诉我,约翰,你对上帝虔诚吗?"

约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汗水顺着太阳穴滑落:"我...我抓住了巫师。"

他展开一张羊皮纸,是从那本《草药志》上撕下来的,上面精心绘制着那个复杂的治愈图腾,"这个图案,被藏在这个小子睡觉的草堆下,就刻在地板上!还有这些邪物!"

他从麻布袋里倒出干枯的薰衣草、黑莓和乌鸦羽毛,他在阁楼搜出的罗恩的个人物品,它们落在圣坛上发出轻响。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惊恐的低语。

"那是《草药志》上的治愈符号!"赫敏站起来说道,声音因愤怒而嘶哑,"薰衣草安神,黑莓补血,乌鸦羽毛在某些传统中象征守护!我母亲的书上写得清清楚楚!"

"异端邪说!"约翰反驳道,"《申命记》明令禁止这些异教仪式!看看这个图案——"他抖着手指向羊皮纸,"分明是倒置的五芒星!"

赫敏一时语塞,因为图腾的下方,确实有一颗小星星,但是那绝对不是倒置的五芒星,而是凯尔特人的信仰符号,人群再度窃窃私语,不少人纷纷点头,赫敏看向周围,意识到情况可能在滑向糟糕的境地,但她无法解释,因为某种意义上,这确实是属于其他宗教—-异教的书籍。

"魔鬼的印记!"铁匠托马斯推开人群,露出脖颈上怪异的疹子,"自从这小子来村里,我身上就长出这些印记!定是他下了咒!"

"我女儿每晚梦魇!"奶酪贩子的妻子尖声附和。

"我家的牛奶总是变酸!"

“我丈夫总是发烧!”

“巫师!他就是巫师!”

指控声如潮水般涌来。赫敏看见罗恩蜷缩成更小的一团,额头抵着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单薄的肩膀随着抽泣而抖动。被麻绳磨出的血滴在地面上,留下几滴暗红。

"请等等!"赫敏找机会跑过来,跪在罗恩身旁,颤抖的手指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水,"你们明明知道,托马斯脖子上的疹子是因为打铁时火星溅到;玛丽的女儿从断奶起就夜惊;至于变酸的牛奶——"

马尔福突然重重合上圣经,沉闷的响声打断了赫敏的辩解。"格兰杰小姐,"他说道,怀疑地看向她,"你为异端辩护的热情令人...不安。"他缓步走下圣坛,黑靴在大理石上敲出审判般的节奏,"或许你也被污染了?"

约翰突然拽住赫敏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她被蛊惑了,牧师大人!自从这小子来后,她就变得叛逆不驯!整日沉迷那些异端书籍!"

"我没有被蛊惑!"赫敏挣脱父亲的手,声音在穹顶下回荡,"我只是终于看清了真相!你们所谓的审判不过是——"

“闭嘴!女儿!”约翰低声喝道,恐惧在他的眼中打转,“你想让我们俩也被当成异端么,闭嘴!”

咚!咚!咚!

卢修斯敲击讲台,使得众人再度安静下来,他举起苍白如骨的手,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

"经审判,”他庄严地说道,“格兰杰家的外乡人被认定为巫师。"他的独眼在烛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黄昏洗礼后,明日黎明行火刑。至于你,格兰杰小姐..."他俯身,仿佛连呼吸都是腐臭的,"将亲眼见证净化仪式,愿主怜悯你的灵魂。"

“不!….不!”

赫敏想要冲上前去,却被约翰狠狠地拉住了,她看着两个健壮的守卫朝罗恩走来,在约翰手中拼命挣扎,却挪不出半步。

她什么也做不了。

当守卫们拖走罗恩时,他回头望向赫敏,眼中满是恐惧和不舍,随着他们把他越拖越远,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即使没有声音,赫敏仍旧猜出了他的话。

"没...事的…"

他说道,露出一个勉强而颤抖的笑容,赫敏不知道是这句话,还是这个表情更让她心碎。

—————

暮色如血,广场中央的火把将人群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赫敏被两个农妇夹在中间,她们粗糙的手指像铁钳般扣着她的手腕。

"好好看着,丫头,"其中一个在她耳边嘶嘶地说,"看看魔鬼的真面目。"

广场中央,罗恩被铁链锁在洗礼柱上。他单薄的亚麻衬衣早已被撕成碎片,露出苍白的胸膛和嶙峋的肋骨。暮色的光下,他皮肤上每一处淤青都清晰可见。

"认罪吧,巫师!"屠夫抡起一桶腥臭的牲畜血泼向罗恩。暗红的液体顺着他的红发滴落,在石板上溅起花朵。

罗恩剧烈地颤抖着,睫毛上挂着血珠,曾经美丽的阳光的面孔如今脆弱不堪:"我...我..."他的声音细小,立刻被淹没在人群的怒吼中。

"犹豫是伪装的象征!"牧羊人雅各布冲上前,拽住罗恩的头发强迫他抬头,"《圣经》上说,不可容巫师存活!"

赫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她想尖叫,想冲上去,却被身后的人墙堵住。铁匠的女儿在她耳边冷笑:"看啊,看你心爱的魔鬼怎么现形!"

"第一项净化!"马尔福的助手高喊,"圣水洗礼!"

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罗恩发出一声小动物般的呜咽。初春的寒风里,他的嘴唇立刻泛出青紫色,牙齿打颤的声音连站在外围的赫敏都能听见。

"第二项净化!忏悔之鞭!"

执行者残酷的挥动鞭子,破空的声音让赫敏浑身僵硬。第一鞭下去,罗恩背上就绽开一道血痕。到第十鞭时,绑住他的木桩已经被罗恩的指甲划出血痕,赫敏终于忍不住哭喊出声。

“求求你们,不要!”但她的声音同样被淹没在了兴奋的人群里。

接下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给罗恩松绑,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拉到了洗礼台下,村民涌了上来,罗恩被拉的扑倒在地,爬起来的时候又被人踹了下去,他们开始对他拳打脚踢,每个人都在高喊着最恶毒的诅咒。

“巫师!”一个男人说道。

“不男不女的恶魔!”一个老人高喊,吐了一口吐沫,飞到了罗恩的脸上。

“吃人的妖怪!”甚至连一个小孩都跟着说道。

他们连拽带打,最终迫使罗恩跪在地上,当铁匠举着一块被烧红的巨大的十字架朝他走来时,罗恩脸上的恐惧到达了极点。

"第三项净化!驱除恶灵!”

"啊——!"

罗恩的惨叫划破暮空,皮肉烧焦的气味让赫敏胃里翻江倒海,当烙印落在他的背上时,她清楚地看见他纤长的胳膊拼命地抖动,进行着无力的挣扎,最后失去了所有力气,摔倒在地,沾满血的头发早已干枯。

"认罪!认罪!认罪!"人群的呐喊如同潮水。

赫敏的眼泪模糊了视线。恍惚间,她看见罗恩虚弱而艰难地抬起头,染血的嘴唇说着些什么。

"赫…敏..."

铁匠的女儿继续嘲笑着:"看啊,恶魔在呼唤同伙呢!"周围爆发出一阵恶毒的笑声。

当洗礼结束时,罗恩像块破布般被拖走,在石板路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赫敏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她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才发现自己把嘴唇咬出了血。

"这就受不了了?"奶酪贩子的妻子俯身讥笑,"明天火刑时可别晕过去啊,小女巫。”

“很快,你也会和他一个下场。”

夜晚终于降临,风卷着血腥味拂过广场,赫敏在人群中蜷缩成一团。她的眼泪滴在石板上,与罗恩的血渐渐融为一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她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这个世界。

TBC
AliceHat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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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5-05-03 02:45
第六章:When the Blood Moon Rise

子夜的钟声刚敲过十二下,赫敏便床上坐了起来。她轻手轻脚地摸向父亲的卧室,屏住呼吸,从床头柜上顺走了酒壶。

酒水晃荡的声音让她浑身僵硬,但父亲的鼾声依旧平稳。她最后看了一眼床头小威尔的空摇篮,轻轻带上了门。

她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

她的做点什么,救他出去,不论用什么方法。

地上的积水打湿了裙摆,冰冷的布料贴在腿上像蛇的鳞片。赫敏贴着墙根疾行,阴影中突然伸出一只枯爪般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吓得她差点惊叫出声。

"丫头,你要去哪儿?"瞎眼老太婆玛格丽特的脸从黑暗中浮现,浑浊的眼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白雾。她身上散发着霉味和草药的气息,指甲死死掐着赫敏。

"放开我!"赫敏压低声音挣扎,老太婆的力道大得惊人。

"我看见黑雾缠绕着你,"老太婆嘶嘶地说,腐臭的呼吸喷在赫敏脸上,"小心森林里的东西.....红发的恶魔。"

赫敏猛地挣脱:"疯子!你们才是恶魔!"

她继续跑着,不听身后的声音,心脏却不禁通通直跳。

"当心满月之夜,"老太婆的声音追着她,"它会现出原形..."

地牢前的火把将两个守卫的影子投在石墙上,他们正在分食一条面包。赫敏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走过去。

"父亲让我送酒来,"她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稳。

年长的守卫眯起眼睛:"这个点?"

"牧师大人要求黎明才行刑,"赫敏将酒壶递过去,手指微微发抖,"父亲说...?这是犒劳你们的辛苦。"

酒液在火光下泛着诱人的琥珀色。守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接过去大口吞咽。赫敏往回走,躲到暗处,看着他们的喉结滚动,心跳快得要冲破胸膛。

不一会儿,酒壶咣当落地。两个守卫瘫软在长凳上,鼾声如雷。赫敏颤抖的手从他们的身上搜出钥匙串,试了三把钥匙才打开牢门,铁锁开启的咔嗒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罗恩?"她轻声呼唤。

角落里传来铁链的轻响。借着火把的光,赫敏看见罗恩蜷缩在稻草堆里,背上的烙印还在渗血。他的红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像团枯萎的荆棘。

"赫...敏?"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蓝眼睛在黑暗中大得吓人,"你...不该来..."

赫敏跪在他身边,钥匙插进镣铐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罗恩的手腕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冰冷的铁环深深嵌进皮肉里。

“疼….好疼….”当她的手靠近他时,他终于脆弱地说道,像个无助的孩子,这让赫敏心痛万分。

"忍着点,"她轻声说,眼泪砸在锁链上,"马上就好。"

镣铐脱落时,罗恩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他试图站起来,却踉跄着向前栽倒。赫敏急忙扶住他,触手的皮肤冰凉得不似活人,肋骨根根分明地硌着她的手臂。

"走...快走..."罗恩虚弱地推她,"如果他们…发现,会...烧死你..."

"闭嘴,傻瓜,"赫敏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他们刚踏出地牢,走到教堂外的空地,一支火把突然从拐角处亮起。约翰的身影在火光中显得异常高大,猎刀在他手中泛着寒光。

"我就知道,"父亲的声音比刀锋还冷,"你被蛊惑得太深了。"

赫敏将罗恩护在身后:"他没有蛊惑任何人!是你们疯了!"

约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看看你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他向前逼近一步,猎刀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为了这个怪物,偷窃、撒谎、违抗父命..."

"怪物?"赫敏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她向地上的一根木棍缓缓挪去,"那些用烙铁烫孩子的人才是怪物!那些为了钱财诬陷邻居的人才是怪物!"

她的眼泪终于决堤,她再也受不了了,"还有你...选择让母亲死去的人..."

约翰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猎刀在他手中剧烈颤抖:"那是...上帝的旨意..."

"不!"赫敏嘶吼着,终于把这几个月来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那是你的选择!是你亲手杀死了母亲!是你因为你那可笑的自尊无故地虐待我!是你疏忽了小威尔!你才是怪物!"

约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猎刀猛地向罗恩的方向劈去,赫敏及时捡起了地上的木棍,挡了过去,木棍与刀刃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碎裂的木刺划崩了出来,直直地刺进约翰的脸颊,使他痛叫出声。

"好吧,丫头,"约翰拔出木刺,脸上涓涓流血,声音因狂怒而扭曲,完全地陷入了疯狂,“你是我养大的,既然你已经完全向魔鬼屈服,那么你就和他一起下地狱吧,女巫!”

他一个箭步上前,挥动猎刀,罗恩猛地撞向父亲,两人一起摔倒在地,猎刀脱手飞出,落到了不远的地上。

"跑!赫敏!"罗恩死死抱住父亲的双腿,约翰一脚踹向罗恩的脑袋,使得罗恩已经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倒在地上,约翰刚站起来,却又被赫敏扑倒,可紧接着,约翰一个翻身将赫敏压在地上,粗糙的大手掐住她的喉咙,

"我早该在你第一次偷看那些异端书籍时就烧了它们!"他狂吼道。

赫敏的视线开始模糊,面色通红,她拼命踢打,指甲在父亲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挣扎中,她的手边好像摸到了什么,向约翰的腹部一刺,对方的身体猛地一僵,掐着她喉咙的手松开了。

父亲眼中的怒火转为震惊,最后化作一片空洞。他缓缓伸手,看着插在自己腹部的猎刀,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赫敏松开刀柄,踉跄着向后搓去。

"父亲...我..."

约翰跪倒在地,鲜血从指缝间涌出。他的目光落在赫敏脸上,脸上的表情几乎绝望,却仍旧带着指控….甚至是魔怔般的解脱。

“腐坏,你是我的父亲,”约翰嘶哑地说道,“你果然…..是女巫。”

随着一声闷响,父亲面朝下倒在了地上,赫敏呆愣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她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有一段时间,她什么也听不见,脑中的思绪混乱,这当然可怕至极,她杀死了她的父亲,她会因此下地狱,但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并不在乎,甚至….快乐…..

快乐

她应该为此感到羞愧,可她没有。

“赫敏….赫敏….”

罗恩虚弱的声音传来,把她拉回了现实,赫敏转过头,发现罗恩趴在地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他的脸上没有恐惧和厌恶,只有担忧,为她感到的担忧。

赫敏连忙走过来,罗恩艰难地支起身子,拉住她的手。

“你…没事…?”他问道。

“我…我没事。”她恍惚地说道。

"赫敏...我们..."

远处传来马蹄声和犬吠。火光在村口晃动,越来越近、肯定是卢修斯,他们知道他们逃跑了。

"我们必须走了,"她说道,求生的直觉再次占了上风,"现在。"

她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父亲,他的眼睛还睁着,倒映着月亮,她走上前,拿起猎刀,把它放进衣兜里,接着转身扶住罗恩,两人跌跌撞撞地奔向黑暗的森林,身后追兵的叫喊声如同噩梦中的回声。

————

晨雾在林间流淌,像一条条苍白的幽灵。赫敏搀扶着罗恩前行,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她的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只剩下机械的移动,直到村民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腿部的肌肉再也支撑不住。他们终于瘫倒在一棵古老的橡树下,树根盘错如老人扭曲的手指。

"休...休息一下..."罗恩气若游丝地说。他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将赫敏的衣袖染成暗红,赫敏蜷缩在罗恩怀里,听着他微弱的心跳,他的呼吸喷在她的颈间,仍旧冰冷,却莫名让她感到安心。

"太安静了..."也许是因为之前经历的一切,也许是因为纷乱的思绪又找上了她,赫敏说道,她看向他,“你能….唱首歌吗?”她请求道,手指不自觉地梳理罗恩干枯的发丝。

罗恩此刻的脸色纸白,精致的面孔使他看上去像是个病弱的美人,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他轻声哼起一首古老的歌谣,声音有些沙哑,却温柔而动听:


银雾漫过山峦,

冷风低诉别离,

橡树垂泪成霜,

我的脚步却难停。

溪水不再吟唱,

星光褪去姓名,

精灵的琴弦已断,

余音散入深林。

啊~啊~永夜将至,

故土沉入雾里,

每一片落叶都在低语,

却无人再唤我归去。

篝火熄灭多年,

石阶覆满青苔,

旧日的歌谣飘远,

随海潮一去不返。

鹿群不再回望,

飞鸟遗忘誓言,

我的名字终将消逝,

如露水滑落晨间。

啊~啊~永夜将至,

故土沉入雾里,

每一颗星辰都在叹息,

却无人再等我归去。

远方的船影渐暗,

带我渡向未知岸,

唯有风中的竖琴声,

仍在梦里轻轻呼唤……

啊~啊~永夜已至,

故土沉入雾里,

若有一天你听见风吟,

那是我最后的回音。


歌曲婉转而哀伤,这不是英语,但不知道为什么,赫敏却听懂了,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恍惚地想:"如果就这样死去,在罗恩的身边,或许也不错..."






当赫敏再次醒来时,森林已完全被夜色吞噬。她猛地坐起,发现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像一床天然的被子。不远处,罗恩正跪在小溪边,月光将他苍白的背影镀上一层银边,他已经清理干净,红发再度变得柔顺,气色看上去也好多了。

"罗恩?"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清晰。

他转过头,露出微笑。"...你…醒了。”他走到她身边,递给她几颗黑色的莓果,"我找到些...吃的。"

赫敏接过来,感动得说不出话。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至少还有罗恩守护着她。她伸手别开他脸前的头发,指尖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我去再找…点…”他体贴地告诉她,“你在这儿…休息会儿…”

“好的。”

赫敏安心地回应道。

溪水冰凉刺骨。赫敏搓洗着手上干涸的血迹,随着红色的污渍被溪水冲走,约翰死前瞪大的眼睛不断在她眼前闪现,赫敏晃晃脑袋,试图让那个景象离开她的脑海。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森林的寂静。

不好….是村民来了!

罗恩!

赫敏站起来,向罗恩找果子的方向跑去,心脏砰砰直跳,

"罗恩!"赫敏一边跑,一边喊道,她跌跌撞撞地奔向声源,荆棘撕扯着她的裙摆。

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罗恩!”

等她终于看到人影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胸膛被破开,死相惨烈,是搜捕队的,但是重点不在这里……

罗恩,又或者…..某个像罗恩的东西,跪在一具尸体前,月光下,他的耳朵变得尖长,指甲如鸦爪般漆黑锋利,牙齿变成了森白的獠牙。他手中捧着一颗仍在微微跳动的心脏,大口地啃食着,鲜血顺着他的手腕滴落,而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一种诡异的荧蓝色,在黑夜中闪着贪婪的光。

那一瞬间,赫敏全明白了。

她被愚弄了。

一直以来,都是它。

罗恩,天呐…..罗恩就是那个巫师….

当罗恩…..不,当这个怪物终于吞下最后一块心脏,发出一种享受而满足的咕噜声时,赫敏恐惧地向后退去,却不慎踩断了脚后的树枝,被声音惊动,它抬起头,认出了她,面露惊慌,令赫敏羞耻的是,尽管眼前的场景恐怖万分,它看上去仍旧有一种古怪的美感,好像…..

好像一个血腥而圣洁的天使。

罗恩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它的其他特征都变回了原样,只有眼睛还是莹蓝色的。

“赫敏….”它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手上还沾着鲜血,“我….”

她应该跑的,应该走开,应该大喊它是恶魔、怪物,朝它丢十字架,但某种奇怪的感情阻止了她,让她不想离开。

“你是什么?”赫敏开口道,声音支离破碎。

罗恩颤抖着放下手,好像知道隐瞒没有用了。

“我….不知道,”它回答,“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是什么?”

“不知道,”它再度重复道,好像真的不懂这些,“但我想我….是你们….说的,巫师。”

赫敏发出一声无助的抽噎。

"…..所以都是你?"她追问道,"我们的丰收…那些牲口...威尔...小马尔福...帕金森....."

“他们的死,都是你干的?”

它的眼中涌出泪水,在月光下像两块蓝宝石,“我…很饿…需要进食…才能….施法,”它抽抽嗒嗒地说道,像是一个做错事了的孩子,“那些人….他们伤害,你。”

她的心砰砰直跳,但她还不能让自己因为这样的解释屈服。

“所以你为什么不跑?”她继续问,“他们发现了你,你明知道你会死,为什么留下?”

“你不….安全,”它诚实地说道,“我…犯了错误….要保护…你….即使,牺牲我。”

赫敏痛苦地倒吸了一口气,某种意义上,她发现她懂,它的回答甚至让她心碎。

所以它,罗恩是真的想要为她做好事,想要报答她,只是它食人的本性使然,用最原始而恐怖的方式满足了她最黑暗的那些愿望,它不理解人类的是非或是信仰,某种意义上,它甚至不能被说是邪恶的,这让她的心情更复杂了。

“你骗了我!”她又痛又愤地指控道,仍旧不愿意放过它,“你告诉我你不记得你的过去,但你一直记得!对吗!”

罗恩低下头,它的沉默告诉了她答案。

“害怕….人类,”它小声解释道,“他们…伤害我,怕被发现,不安全。”

愤怒和心痛还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汇聚到了一点,赫敏拔出猎刀,向罗恩冲去,对方没有闪躲,被她扑倒在地,赫敏大叫一声,她的刀刺穿了它的肩膀,却没有击中要害,她把刀重新拔出,接着抵到罗恩的脖子上,剧烈地喘息。

“我也是个人类,你说吧,你有什么理由….你有什么理由让我不杀了你!”

她以为恐惧或是某种野兽的凶恶会出现在对方的脸上,可罗恩只是仍旧愧疚地看着她。

“杀了…我吧….”他轻声说道,露出一个天真而悲伤的笑,双眼几乎是虔诚的,“如果这能,让你,好受。”

“我….明白的。”

赫敏的手剧烈颤抖,终于,猎刀"咣当"一声被扔到旁边的地上。她趴到他的胸前,放声哭了起来。

她不能,她做不到,她发现,因为她爱它,她爱上了罗恩,爱上了这个怪物。

“为什么…..”她问罗恩,“为什么是我。”

罗恩小心翼翼地靠近,捧起她的脸:"因为我嗅到了….你的,孤独...悲伤,"他的手指轻触她的泪痕,"就像...闻到同类的气息...我们…是一样的….赫敏…”

“我….爱你。”

赫敏的心停了一拍,她看着它,好好地看着它,看着它沾血的美丽脸庞,它莹蓝色的眼睛,其中只有真诚,只有爱,只有接纳,比父亲、村民们、教堂、整个世界都要更加真实、明亮,接着,她明白了,又或者说意识到了一件事————

罗恩是对的,他们是一样的,在这个憎恶渴望知识的女子的世界,把她视为无足轻重的次等存在的世界,她何尝不是个怪物?一个异类?那些投向她的鄙夷目光,那些背后窃窃的"女巫"称呼,他们只是看到了她,就已经给她定了罪,就像它一样.…..

它是对的,她和它,他们没什么不同,而她爱它,即使这是罪恶的,到这份上,她无法再否认了。

赫敏俯下身,深深地亲吻了它,她的爱人,红发的少年样貌的巫师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深深地回吻了她。

"带我走,"当她松开它后,她轻声说,"离开这个地狱。"

“好的。”它温柔地回答。

——————-

罗恩化作了一只红色的狐狸,带领着她向森林最深处走去,守护着她。树木越来越密,月光被完全阻隔。黑暗中,赫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抚摸她的意识,轻柔地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狐狸来到一片苔藓地时停下了,在前方,有一个用藤条铺作的摇篮,其中有一团暗影漂浮着,因他们的到来而兴奋地涌动。

“这是….?”赫敏谨慎而好奇地问,想起了那个梦境…..暗影婴儿。

“给你的礼物。”狐狸的蓝眼闪烁,她脑中响起罗恩的声音。

赫敏走近,小心地伸出手,黑影在碰到她的那一刻化为了一个漂亮的红发女婴,睁着和罗恩一样的蓝眼睛,当她看见赫敏时,朝她伸出手,期待而纯真地咯咯笑着。

一个孩子,一个期待并喜爱她的孩子,一个罗恩为她生下的,完全属于他们的孩子。

黑暗的馈赠。

爱意涌上了心头,赫敏弯腰,亲吻婴儿,女婴再次发出喜悦的笑声,罗恩来到前面,狐狸的眼睛如母亲般慈爱,它用尾巴环住她,舌头舔了舔额头,女婴便再度睡去了。

“来吧。”

它再次在赫敏的脑海中说道,她发现他们已经在用另外的语言交流,她继续跟随,最终来到一片林中的空地,她意识到,这就是她梦中的那个地方。

月亮终于展露头角,此刻已是血色,照的空地一片惨红,然而,她并不觉得害怕,相反,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他们终于获得了自由。

树影颤动,转换之间,罗恩已经变回人形,美丽的少年笑着看着她,朝她伸出手,头发血红,莹蓝的双眼从未如此耀眼。

她的恶魔,她的救赎。

他们互相面对面,一件件脱下彼此的衣服,直到他们一丝不挂,肌肤贴着肌肤,他们十指相扣,吻上彼此,赫敏感到一种奇异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涌,像是千万只蝴蝶破茧而出。

随着吻越吻越深,他们开始探索彼此的身体,渐渐地,赫敏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他们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离开了灌木,离开了树林,渐渐地随着他们的翻涌向空中飘浮,越升越高。

当血月当空时,他们已在风中起舞。

FIN

作者的话:呼,总算是把这篇五年前就说要写的文写完啦,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这个我脑中的赫罗故事也有了新的思考,我之所以写这篇最初是想展现原作中赫罗都是异类这点,赫敏不用说了是麻瓜出身,而罗恩是纯血叛徒,在原作中,罗恩和赫敏拥有比较快乐的结局,而这个故事则是我对他们在更极端环境下更黑暗的设想,实际上,这个故事我故意写的比较模糊,其实是因为它其实有两种解读,从奇幻主义的方向来说,这是一个不被社会认可和接受的女孩和怪物相爱,在黑暗中彼此救赎的故事,不过,从另一个现实主义的方向来说,这实际上是一个受到父权和宗教迫害的女孩和被父权和宗教迫害的爱尔兰异教徒男孩相爱,反抗之后逃入森林,最后食用毒莓果一起自杀的悲剧故事,之后在森林里发生的事都可以解读为赫敏在中毒之下的幻想,而之前村里的诡异事件都是村民由于森林野狼和患病而产生的幻觉和歇斯底里症。不过本人其实更偏向前者的解读,因为奇幻科幻控就是这样的(你!),好吧正经的说也因为这篇里的设定将会和我另一篇罗恩中心向的文有关,甚至可以说是前传,咳咳,回归本文,我一直觉得原作中罗赫在密室前亲吻的一幕非常动人和具有先进性,他们打破了落后的纯血至上的巫师界封建礼教和传统,挑战落后和愚昧,我相信如果他们在原作中有这样的勇气,那么不论什么时代,即使抗争到死,或者陷入黑暗,他们也会勇敢去爱的吧。



PS:希望喜欢的友友可以多评论,那将是对我继续创作最大的支持和鼓励。
9#
发布于:2025-05-12 00:31
老师写得真的太好了呜呜好喜欢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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