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跳跳巫师俱乐部
 “跳跳巫师俱乐部”历史悠久，几乎和霍格沃兹一样历尽沧桑。但这个俱乐部仅对一小部分人开放。因为它采取会员保密制度：一个巫师只有取得一位会员的引荐，从这位引荐者的嘴里亲自告诉他俱乐部的地址他才能走进这家俱乐部。
通常来说，这里大多是一些已经从学校毕业等待继承家业的年轻巫师们的好去处，偶尔也会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巫师们约在这里见面，因为俱乐部每日限量供应的薄荷小牛肉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布雷斯·扎比尼此刻就坐在俱乐部的椅子上，含笑听着他身边的女巫向他咯咯笑着说出一些无聊的坊间趣事。
片刻后，一颗熟悉的铂金色脑袋闯入了他的视线。
“德拉科！”扎比尼惊讶的喊着他好友的名字。
德拉科·马尔福越过人群向扎比尼走来，脸上如覆冰霜。他走到那位将身体紧靠在扎比尼身上的女巫面前，轻启薄唇，优雅的吐出两个字。
“滚开。”
扎比尼乐不可支的笑起来。但那位被冒犯的女巫可不觉得这有趣，她铁青着脸坐直了身体，紧跟着就要拔出魔杖。
“好了，我亲爱的！”扎比尼一把搂住那名女巫，在她丰润的双唇上点了点，然后握住那只想对马尔福施咒的手。
“我的这位朋友不过是个没怎么见过像你这样美丽女士的小孩子罢了，请你原谅他的无礼吧。”他说着吻了一下女巫的脸颊，“让我们说说话吧，晚一点儿我再去找你，艾丽娅。”
女巫的脸上飞快的浮起两片红晕，嘟着嘴抱怨了两句就摇摆着身姿远去了，当她走出几步后回头时扎比尼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马尔福绷着脸一步上前，挥着魔杖对那个凳子念了个“清理一新”后才坐了下来。
扎比尼挑眉看向马尔福，对他那多此一举的行为不置一词。他开口帮马尔福要了一杯蜂蜜酒，然后才问道：“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德拉科？你不是应该在今天和韦斯莱一起去谈真菌庄园的事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注意到马尔福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怒的红晕。
“该死的波特！”他说。
扎比尼转着眼珠，看了一眼周围嘈杂的环境。他笑着伸手把蜂蜜酒推向马尔福，然后问道：“怎么了，德拉科？你这样让我想起咱们还是学生的时候。”
马尔福紧抿着双唇，抬起下巴瞧了一眼歪坐在椅子上的扎比尼，对方正含笑注视着他，手里还端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蜂蜜酒。
“见鬼！”马尔福又一次咬牙切齿的咒骂了两句，然后他抽出魔杖在他们周围施了一个闭耳塞听咒。
“原本今天应该去真菌庄园和劳博尔谈谈真菌培育的情况，结果早上出发前他突然收到家里来信告诉他他那可怜的小妹妹和波特吵架了！”
“……哦！”扎比尼撇着嘴表示了一下他的惊叹，只不过听来没什么诚意。他问道：“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马尔福发出两声“哈”“哈”的大笑，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扎比尼，好像他就是那个破坏了他所有计划的罗恩·韦斯莱。他看着扎比尼说道：“问题就在这儿！”
“要我说那个倒霉的姑娘就只会给她的家人添麻烦！想想她刚进霍格沃兹第一年就闹出了多大的骚动！”
‘别忘了那可还算是你父亲的功劳。’扎比尼在心里想着，不耐烦的抬手制止了他朋友的抱怨，偏头示意他说重点。
马尔福绷紧了脸，冷冰冰的继续道：“她那愚蠢的丈夫在和韦斯莱争执的时候摔下了楼梯。”
“所以？”
“所以那该死的蠢货就答应搬回他那破烂的小木屋直到波特的脚脖子恢复！”
马尔福说完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蜂蜜酒，他把空酒杯砸在桌面上时引来酒保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扎比尼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风度全失的友人，有些不解的问道：“好吧，德拉科，这或许是有那么点儿麻烦，可我想你也不至于如此生气吧？我的朋友，你现在看起来可真像韦斯莱家的人。”
或许是扎比尼对他的评价影响了他，马尔福的胸膛剧烈起伏，但他好一阵子没有开口。然后他又挂上那副高傲的表情，冷淡的注视着扎比尼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将我和那巨怪的脑子相提并论。”
扎比尼眯着眼注视着马尔福，片刻后了然的笑起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是去要求他跟你回马尔福庄园了。”他话音刚落就捕捉到马尔福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
“啊哈！”他说，“啊哈！”
但是他没有说下去，因为马尔福正阴沉的盯着他。
扎比尼做个鬼脸，问道：“那么，你究竟为什么这么生气。照我看来，你们已经订了牢不可破的誓言，即便韦斯莱不住在你的庄园，他也一定会和你继续合作不是吗？”
然后他压低嗓音说道：“更别提，这不是更方便你在有空时去处理那份名单上的人吗？”
马尔福发出一声嗤笑，他拖长了音调厌恶的开口说道：“那些狡猾的老狐狸，短时间内我都不会把我的精力再放在他们身上。”
然后他看一眼扎比尼，勾唇笑道：“说到那份名单，布雷斯，你该好好想想是什么让你的魅力消失了。”
扎比尼皱眉看着马尔福，读出他眼神中的取笑，他抿了抿嘴角，然后尽量平静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尔福促狭的看向扎比尼，然后懒洋洋的说道：“你给我的那份名单，并非最新的组织名单，那是真正的食死徒残党的名单，他们都是些不顾自身坚持认定那个人会回来的忠实信徒。”
“看来波宾小姐并不是真的倾心于你不是吗，布雷斯？”
被取笑的扎比尼听完并没有露出马尔福期待的神色，反而好像松了一口气般。他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啊，当然了，我也不认为她会老实的把她父亲的名单交给我。”
“就算老波宾把他丢到最危险的地方去施放标志他们毕竟也都是姓波宾的人。”扎比尼叹口气，“说实话，我倒突然开始同情她了。”
马尔福轻蔑的哼了一声，显然不以为意。
俱乐部里人声鼎沸，马尔福挥挥手撤销了闭耳塞听咒，又扬手要了两杯蜂蜜酒。
“说起来，那么真菌庄园的事怎么办？”扎比尼问，“既然你和老波宾已经订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什么时候才能把真菌庄园的钱收回来？”
马尔福皱着眉抿了一口蜂蜜酒，左手的拇指还在下意识的摩挲着手杖顶端。
那支手杖代表着马尔福家的最高权威，由上一任庄园的继承者交给下一任。原本他要在父亲卢修斯·马尔福死后才能得到这支花梨木手杖，但因为老马尔福深受摄魂怪的折磨，如今只能在他的帮助下待在一座孤岛上修养，他自然就成为了马尔福庄园等级最高的主人。
这不仅是马尔福家族权利的象征，更是马尔福家族精神的象征。每当他拿不定注意或是克制不住自己时他就会摩挲着手杖思考。
马尔福沉吟片刻后淡然开口道：“那老家伙希望我能让他的小女儿和韦斯莱成为一对儿。”他说着冷笑一声，“要我看，他恐怕一定要见到那一头红发才肯在古灵阁的支票上签字了。”
扎比尼好一会儿没接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突然问道：“德拉科，你们家培育的珍惜菌种也会交给他吗？”
“比如那个能让男巫怀孕的品种？”问这话时扎比尼褐色的皮肤上好像都蒙起了一层粉色。
马尔福用看白痴的眼神瞥向扎比尼，他轻蔑的开口道：“你的脑子被巨怪踩过了吗？当然不可能。”
他狡黠的笑了一下，然后说：“我只说转让庄园，至于菌种，还是让他自己培育吧！”
扎比尼笑着看向马尔福，嘟囔了一句：“你刚才那一下可真像你父亲。”
两位多年好友相视大笑。
片刻后扎比尼又犹豫着开口问道：“那么，你能给我一点吗？”
“什么？”
“那个真菌，能……”“没了。”
马尔福平静的打断了扎比尼。
斯莱特林的多情王子睁大了双眸盯着好友：“马尔福，你已经——！？”
马尔福挑起一边眉毛，懒洋洋的抿了一口自己的蜂蜜酒：“如果你现在能闭嘴停止谈论这件事的话，我或许能把明年培育出来的多余真菌送给你。”
扎比尼乖乖的闭上了嘴。
两个人又喝了几杯，在俱乐部门口分手时扎比尼嘟囔着：“斯内普教授真该看看你用他教的这些魔药学都干了些什么。”
不过他的声音很小，马尔福什么也没听见。
·TBC·

第二十九章 家养小精灵
罗恩睁开眼时两只灯泡一样大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茶杯！”他惊叫一声坐了起来。
站在他床边注视着他的小精灵噗一声用他脖子上的茶巾擦了擦涌出来的鼻涕眼泪，激动的高声喊道：“哦！茶杯真是太激动了！先生竟然还记得茶杯的样子呢！”
它用一只手揪住自己的耳朵，把它弯下来代替已经湿透的茶巾擦拭它的眼睛。
罗恩被它吓了一大跳，转头四望才发现自己还好好的躺在他陋屋卧室的床上。不同的是他一眼发现整个卧室整洁了许多，看来茶杯在他睡觉的时候已经开始工作了。
他有些头疼的看着一脸期盼的盯着他的茶杯，问道：“呃，你怎么在这儿？”
家养小精灵紧紧揪着自己脖子前的茶巾，有些紧张的回答道：“小主人命令茶杯前来为先生服务！小主人命令茶杯帮助先生以便让先生能尽快返回马尔福庄园！”
“……呃，好吧。”罗恩有些不自在的伸手去拿床头的衣服。听到对方把马尔福庄园称为返回让他有种怪怪的感觉。
他的手还没碰到衣服角茶杯就尖叫一声冲了过去抱起那一堆衣服，它睁着那双期盼的眼睛盯着罗恩说道：“先生要起床了吗？茶杯为您服务！”
“……”
“不用了……”罗恩想避开茶杯展开的袍子自己动手，但在看见它那愕然双眼的瞬间立刻改口说：“知道吗？就这么办吧茶杯！”
“是的，先生！”
罗恩在茶杯热情的服务下穿好了衣服，然后浑身不自在的下楼去了餐厅。餐厅里坐满了人，茉莉正站在亚瑟身边让洋葱圈飘向他的盘子里，当她看到罗恩脚边的家养小精灵时突然忘记了手里的魔杖，洋葱圈啪唰一声掉到了亚瑟的头发里。
“……梅林的胡子啊……！”她念叨着。
原本正交谈着的人们这下一起冲罗恩看过来，一阵沉默后乔治率先发出一声爆笑。
“哦，这可真是有意思极了！”他说。然后他转头看着茉莉说道：“看来您要有一个帮手了，妈妈。”
可惜茉莉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她皱着眉看着罗恩，手上的魔杖还举在半空。她摇着头说道：“罗恩，罗恩！”
罗恩立刻摊开双手高喊道：“我发誓这不是我的注意，妈妈！我不知道！”他快步走向餐桌，一边努力试图说服茉莉，她看起来已经怒不可遏。
“我以为您知道！”他说，“我的意思是！我刚醒来就看到它了！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
“罗恩·韦斯莱！”茉莉重重的用魔杖敲了敲桌子，桌子边闪出一串儿火花，正默默把洋葱圈从头发上取下来的亚瑟小心的避开了他的妻子。
“罗纳德·比利尔斯·韦斯莱！”她又一次强调了她小儿子的名字，“你是韦斯莱家的人！我们不需要那些——”她想了一会儿，“——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如果你只不过是离开几天就已经有了这些做派那么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再继续的好！瞧瞧你成什么样儿了！梅林啊！”她有些难受的绷紧了嘴角，“难道我们不够好吗！？难道你就已经不能安安心心的继续过咱们家的生活了！？”
“可是你明明说过想要个家养小精灵来着。”乔治在旁边做了个鬼脸。
“那也不要马尔福家的！”茉莉咆哮着一挥魔杖，撤掉了乔治正在喝的甜菜根浓汤，然后她单手叉腰用魔杖点了点茶杯吼道：“立刻让他出去！”
“马上！”
罗恩无奈的冲脚边热泪盈眶的茶杯说道：“你听到了？”
茶杯的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的脚尖，双手抓住耳朵用力绞紧脖子，它的脸上涕泗横流，简直完全看不清它的模样了。它尖利的嗓音痛彻心扉，回答时的可怜模样让金妮都皱起了眉头。
“先生！难道茶杯是个坏精灵吗先生！？”它抽噎着绷紧了身体，“哦！茶杯、茶杯非常真是太糟糕了！”
“坏茶杯！坏茶——！”它痛哭的尖叫声随着家养小精灵幻影移形的爆破声戛然而止，屋子里猛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罗恩抿紧嘴巴，转了转眼珠，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餐桌边想坐下。
茉莉冷淡的挥舞着魔杖把他和他哥哥的早餐重新摆在了他们面前。罗恩喝了两口浓汤后问哈利：“你的腿已经好了吗？”
“当然。”哈利说，“实际上昨天晚上就已经全好了。”
“唔。”罗恩点点头。
哈利看着罗恩，过一会儿才开口说：“罗恩，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虽然这本来不应该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被提及。”
“哦！”罗恩皱眉抬头，他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应该告诉我。”
哈利想了一会儿，同意道：“好吧，你说得对，没错儿。”
然后他补充道：“但是我至少可以告诉你，因为纳威掌握到的消息，我觉得你应该小心扎比尼。”
“扎比尼？”罗恩惊讶的问道，“他怎么了？他可从来不是‘名单’上的人啊！”
罗恩说的名单指的是傲罗办公室重点检测对象，‘名单’上的名字都是在这两年间都没有让魔法部完全信任的名字。他们大多是当时的残党，以及少部分后来从霍格沃兹毕业的斯莱特林院学生。
亚瑟咳嗽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说道：“乔治，我想我们该走了。”他说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表。
喝完最后一口汤的乔治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说道：“正准备这么说呢，老爸！”然后他们就一前一后的跳进了壁炉绿色的火焰中。
“回见，哈利！部里见了！”亚瑟最后说完就消失了。
罗恩的脸有点儿红，他觉得有些抱歉，于是歉疚的看了一眼哈利，但哈利只是微笑冲他摇了摇头。他继续说：“既然详情不能继续的话，那么就说到这里吧，罗恩。”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罗恩，最后说道：“但我还是和茉莉一样，希望你能尽早结束和马尔福的来往。”
罗恩嘟囔了两句，然后看着哈利和金妮吻别后也抓过一边的斗篷走进了壁炉绿色的火焰中。
原本满满当当的餐厅突然空旷起来。
茉莉皱眉看着罗恩，最后叹了口气走到洗碗池边指挥着她的餐具们。
倒是金妮一直微笑着看着罗恩吃完了早点，然后主动提出要和她的小哥哥一起到花园里走走。但是茉莉刚给金妮穿好挡风的披肩斗篷门外就响起了三下敲门声。
“真奇怪，会是谁呢？”茉莉嘟囔着走去开门，但她的脸色立刻就又变得铁青，她转过头来盯着罗恩。
“……怎么了，妈妈，是谁？”罗恩说着走到门边看了一眼，但是他什么也没看见。
茉莉主动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罗恩这才看见在茉莉脚前弯腰的一只家养小精灵。这下他知道茉莉的脸色为什么那么难看了——因为这只小精灵的脖子上也围着一条和茶杯一样的领巾，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大大的“M”。
罗恩愕然的看着它。
“您好，夫人！”这只家养小精灵鞠躬完毕重新直起身子来，尽管如此它也依然只到他们的膝盖那儿。
“我的主人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向您表示最诚挚的歉意，因为他一只愚蠢的仆人在错误的理解了他的指示后给您以及您的家人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这只家养小精灵看起来非常不同，它一样有着灯泡版突出的双眼，干瘪的肌肤和尖利的嗓音，但它却不像其他的精灵一样情绪激动。
茉莉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但她牢牢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门前，好像这样就能阻止这只家养小精灵进来破坏她的房子。
“小主人希望能派多多来弥补他那愚蠢的仆人给您造成的损失！”它说着呈上了一个熟悉的信封。
罗恩硬着头皮接过那封信，然后对一脸期盼的多多说道：“呃，我想我们并不需要你……”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多多一阵哆嗦，眼睛中滚出一串眼泪。
“……的服务，代我谢谢马尔福。”
多多似乎强忍着要去揪自己耳朵的欲望，它深深的把腰头弯到脚尖，鞠完躬后尖声说了一句：“是的，先生！”然后就消失了。
罗恩叹口气把那封信随手塞进了口袋里，然后立刻挽住金妮的手臂去了院子。他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出乎他的意料，在接下来一天的时间里，马尔福断断续续的又送来了不下十只家养小精灵，每次他们来的说辞都不外乎是弥补上一只的无礼，而且它们被派来的时间间隔越来越短。
当韦斯莱一家坐在餐桌边享用晚餐时，陋屋的大门再一次被敲响，这一次茉莉在看见那对大耳朵的瞬间就摔上了大门。
·TBC·

第三十章 马尔福
布雷斯·扎比尼此刻正一脸懒散的坐在马尔福庄园庭院里的扶手椅上，满不在乎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德拉科，我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韦斯莱呢？或许他会主动赶来和你商量真菌庄园的事。”
马尔福瞪了一眼扎比尼，优雅的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红茶，然后轻轻弹了一下自己的袍角。他悠长的声调漫不经心的响起，“你或许也可以回自己的庄园里去喝下午茶，布雷斯。”
扎比尼耸了耸肩，聪明的闭上了嘴。一大早他就为逃避母亲询问他何时结婚的问题而逃来了马尔福庄园。他的母亲扎比尼夫人美艳动人，是连世界的另一头每个角落的巫师也能动容的女巫，她先后有过七任丈夫，无论何时都保持着恋爱的激情。
这样的母亲，最为担忧的就是她那英俊潇洒的儿子却迟迟不愿结婚的事。在她看来，她儿子的人生似乎不太圆满。因此每当她回到扎比尼庄园总是要对此追问，还好她一年中鲜少回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游荡，否则扎比尼倒是极有可能在罗恩·韦斯莱之前请求成为马尔福的“室友”。
扎比尼叹一口气拎起茶壶向自己的茶杯中倒满了茶水，然后举到嘴边。坐在他对面的马尔福双手交叠在膝头，灰色的瞳孔注视着庭院里热烈盛开的红色玫瑰。
片刻后，随着突兀地一声爆破轻响，一只家养小精灵泫然欲泣地出现在茶桌边。
家养小精灵多多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它把耳朵在脖子上绞紧，尖声抽噎的说道：“非常抱歉，小主人！多多没有完成主人的任务！”
马尔福瞥了一眼打着哆嗦的家养小精灵，两片薄唇不在意的开合，冷漠的对它说道：“那么你就应该狠狠的惩罚一下自己。”
他的话音刚落多多就尖叫一声冲向了庄园的外墙，它的头狠狠撞在墙壁上，隔着十几米远的扎比尼恍惚怀疑自己甚至听到了那撞击的咚咚声。他咋舌看着马尔福拍手又招来一只家养小精灵，然后伴随着庭院里多多撞墙的惩罚声向那只站在他脚边发抖的家养小精灵下达指令。
“你，现在去韦斯莱的那个小破房子，向他和他的家人致以我诚挚的歉意，然后留在那儿帮忙，以便向我汇报韦斯莱的动向。当然，如果能让韦斯莱返回庄园的话我也会奖赏你，否则——”
马尔福看了一眼还在大声哭嚎着撞击墙壁的多多，唇角扬起一丝蔑视的笑。
他看着眼前把身子缩成一团的小精灵补充道：“当然了，你要注意你的礼仪，不要在韦斯莱和他的家人面前放肆的高声哭喊，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娜娜。”
娜娜的肩膀一阵哆嗦，它抬高了声调尖声回答道：“是的，小主人！娜娜明白！”它回话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多多高声的哭喊，随后它啪的一声消失了。
娜娜当然明白它该做些什么，早在茶杯被赶回来时马尔福就已经冲着整个庄园的家养小精灵发了一次脾气，然后他把它们都聚到一起，淡然的吩咐着今天接下来会分派给它们的任务。
可怜的娜娜在回到厨房削着马铃薯皮时以为接替茶杯的多多就会紧接着完成任务，毕竟多多可是小主人平日里奖赏最多的小精灵，可现在它却只能放下削了一半的马铃薯前往小主人口中所说的地方去完成任务了。娜娜在抵达陋屋时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花。
扎比尼厌恶的抿紧了嘴角，但什么也没说。
远处的多多最终抽噎着蹒跚的走向了庄园的房子里，它还要去给小主人和他的朋友准备午餐。
庭院里不久便响起了娜娜的悲鸣声，原本站在多多身边奋力分割着小羊排的家养小精灵哆嗦了一下，整块小羊排被他切成了碎肉。然后不等多多出口教训，它已经随着马尔福一次轻巧的拍手出现在了小主人眼前。
一个上午间接连有六只家养小精灵都被这样的指令派出去，直到马尔福和扎比尼坐在庭院的小茶桌上用餐时才稍有停歇。剩下的家养小精灵们都哆哆嗦嗦的拥挤在房子里的窗户边，偷偷的瞧着院子里用餐的两个巫师，第一次没有争先恐后的顶着马尔福的怒火冲上前去要求服务。
扎比尼看着他对面那张高傲的脸淡然的切着盘子里的碎肉馅饼，撇了撇嘴。他把自己的那份儿腰子派塞进嘴里，然后把手里的叉子抛到空中又接住，随后隔空点着马尔福的脑袋。
“马尔福，你现在的样子可真让人讨厌。”他在心里默默加上一句，‘像极了你的老爸。’
马尔福不为所动的切着盘子里的馅饼，把它们分割成一个一个的小块儿，然后掀起眼皮施舍了扎比尼一个眼神。但他那慢悠悠的，吞吞吐吐的漠然声调还没响起，多多已经哆哆嗦嗦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它的手上捧着一封信，洁白的信封四角印着烫金花边，背后的火漆上是一个花体“M”标记。
“小主人！多多为您送来了主人的信件！”
马尔福伸手接过信封，挥挥手让家养小精灵立刻消失。他修长的指尖划开信封，展开一张散发着淡淡蔷薇香气的信纸匆匆浏览，然后把那张信纸重新折叠起来连着信封塞进了自己的袍子里。
扎比尼敏锐的感觉到马尔福身上隐含的努力，比起茶杯被退回来时更盛。但他的好友此刻仅仅绷紧了那张苍白的脸颊，抿着唇注视着盘子里的馅饼。他抬起头，注意到扎比尼探究的眼神。
“你的母亲似乎相当关心我的动向，扎比尼。”他冷冷的开口。
愕然听到自己母亲出现的扎比尼望着马尔福眨了眨眼睛，他不确定的开口询问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那不是你父亲的来信吗？”
马尔福放下刚刚拾起的刀叉，用绣着金线玫瑰的餐巾缓缓的擦了擦手指。他脸色阴沉，不太高兴开口说道：“恰恰相反，是我母亲的信。”
“她说扎比尼夫人告诉她我近来与波宾先生交往甚密，还频繁出入前食死徒家族的聚会场所，她对此表示担忧。”
马尔福慢吞吞的说着，却让扎比尼不自在的笑了笑。他咧着嘴说道：“这可不能怪我，德拉科，我的母亲向来喜欢你，这你可是知道的。”
他感到对方那逼人的视线，于是只好挑眉说道：“好吧，我是有告诉过她你要把真菌庄园卖给波宾的事，不过那也是之前咱们没办法和他联系上时我想从她那儿问问是否能得到帮助。我不知道她竟会告诉你的母亲，德拉科。”
马尔福半天没吭声，他重新握上手杖慢慢的摩挲起来。然后他绷着脸突然对扎比尼说了一声“谢谢”。
扎比尼的嘴巴张得能吞下一整个恐龙蛋，马尔福立刻有些怒冲冲的瞪了一眼好友。
“收起你那愚蠢的表情，扎比尼！”
扎比尼聪明的没有反驳，看着对方忧心忡忡的放下手杖重新开始吃那份几乎没动过的肉馅饼，被他切得细碎的块状食物终于被塞进了那薄唇中间的口腔里。
他看着马尔福那无声的咀嚼叹了口气，想到纳西莎·马尔福前往疗养院前的样子，不禁为眼前的人感到一阵鼻酸。
纳西莎溺爱着她的独子，但却也曾是布莱克家出色的女巫。她即便住在疗养院中也依然能得知独子的一切动向，并屡屡来信追问，以免他为这个家庭带来更多灾难。而她那纤细的神经显然不允许她这样的行为继续，以至于每一次马尔福抽空去探望她时，都不可避免的看到母亲一次比一次更憔悴，而他所能做的仅仅是尽量不让纳西莎知道他的想法和行动。
反倒是他的父亲，卢修斯·马尔福，自被从阿兹卡班送往孤岛疗养后便一直对马尔福的所作所为都很沉默，即使在马尔福告诉他父亲自己的打算时，卢修斯·马尔福也只是沉吟片刻后说了那句一直教导他的话：BE A MALFOY。这倒让他高兴，至少父亲不会再受自己的折磨。
马尔福默默的吃完了一碟子肉馅饼，然后休息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喊来了新的家养小精灵。
或许他的心情有所好转，下午他只派出去了四只家养小精灵。当晚餐时他又送去了一只家养小精灵后，多多将丰盛的晚餐摆上了庄园的餐桌。扎比尼叹着气切着熏烤的小羊排，对马尔福那别扭劲儿感到不可思议。
他塞了一大口羊肉，却突然听到门口的嘈杂声。家养小精灵尖锐而兴奋的呼喊交杂在一起，让他难以分辨内容，但片刻后，大门被砰一声推开，罗恩·韦斯莱涨红的面容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一群神情亢奋的家养小精灵，推推挤挤的仰脸瞧着他，嘴巴里的喊声嗡然充斥着原本沉寂的餐厅。他气呼呼的冲了过来。
“见鬼！马尔福！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的到来突兀而自然，扎比尼愕然看着对面嘴角噙笑的友人，感到原本一片沉默的餐厅仿佛也被点亮了。
·TBC·

第三十一章 妥协的争执
夜晚的马尔福庄园通常宁静而冰冷，但此刻韦斯莱那一头耀眼的红发仿佛点燃了整个大堂。他大步走向挑眉假笑的马尔福，身边还围着一圈吵吵闹闹的家养小精灵。
“哦，韦斯莱。”马尔福慵懒的腔调率先响了起来。
“欢迎。”他说。
扎比尼棕色的眼珠在两位对视的男巫中间来回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挂上那和煦的微笑喊了一声罗恩的名字。
“你好，韦斯莱。”
但是这一次罗恩没有搭理这位帅气的斯莱特林多情王子，他皱眉走到马尔福面前，粗声粗气的吼道：“我真不明白你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什么，马尔福！”
仍旧坐在椅子上的马尔福放下一只晃荡着红宝石酒夜的高脚水晶杯，清了清嗓子后慢吞吞的说道：“在夜晚贸然闯入一名成年男巫的家，这句话也许应该是我对你说的，韦斯莱。”
他说话时偏头示意那一群家养小精灵，哭哭啼啼的家养小精灵们只好不甘愿的抽泣着伴随接连而起的爆破音消失了。
“你可真让人讨厌！”罗恩忍不住皱眉说道。
但马尔福只是挑高了眉，双手交叠于餐桌前，脸上的表情似乎还有些愉悦。他用那双灰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罗恩周身，然后促狭的说道：“哦，韦斯莱，或许你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袍子是为洽谈合约而制，所以想起来我们的真菌庄园了？”
罗恩涨红了脸，身上那怒气反倒消退了一些，他皱眉看着对方，半响后才不甘愿的嘟囔道：“好吧，就算是我的错儿。但你完全没必要非得派家养小精灵们去骚扰我的生活！”
‘再说，你看起来也不像是着急着庄园的事儿。’罗恩在心里默默的想着。他脑子里依然充满了那天立咒结束后，马尔福对老波宾先生冷淡的模样。
马尔福勾动了两下嘴角，冰冷的双眼注视着罗恩通红的脸颊。
“我恐怕你得大声一点儿我才能听见你的提议，韦斯莱。”他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桌边的扎比尼，“以免我会错过你那聪明的大脑中诞生出的，可以弥补因为你临时的爽约而失败了的、亟待解决时间紧迫的、我们的生意起步资金来源的——”
“真菌庄园。”
大堂里有片刻宁静。
罗恩愕然瞪着马尔福，张着嘴的惊讶脸孔看起来有些蠢。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什么叫失败了的？马尔福！”
“你和波宾先生已经订立誓约了！”
马尔福耸耸肩，挥一挥魔杖往罗恩的屁股底下送去了一个靠背椅，然后点着下巴示意他坐下。但是罗恩仿佛没有看见般紧盯着他。
“显然，订立誓约不过是合同的第一步，那个狡猾的老狐狸没看见你如约出席便推脱了约好的时间，我还没能拿到他的支票。”
“也就是说，你那五十万金加隆此刻还存在他古灵阁的金库里，而不是——我们的金库里。”
马尔福拖长了声调干巴巴的说着，修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魔杖，嘴角边挂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然后他加了一句。
“当然了，跟这些相比，还是照顾波特更重要。”他夸张的点点头，叹息般的说着，“可以理解。”他说话时随意挥舞着手里的魔杖，杖尖冒出一点小小的金色火花，噼啪作响。
罗恩的双唇的嗫嚅了几下，最后闷声问道：“那么，什么时候才能再签支票？”
“啊！”马尔福靠向椅子背赞叹了一声，“这可得看波宾先生的意见了，毕竟这事儿他说了算。”
“不过当然了，还是照顾波特最重要，韦斯莱，毕竟——是——波——特——受伤了。”
马尔福的声音黏黏糊糊，慢慢吞吞，罗恩皱眉看着他，忍不住想起当年他们四年级时，马尔福倚在蔷薇花架下，一边摆弄着自己做的徽章，一边拖长了音调的嘲笑着他们：‘波——特——臭——大——粪！’
他好一会儿没吭声，最后忍不住开口说：“你也许能不那么——”
“我希望你明白。”马尔福突然打断罗恩的话，抬高了下巴瞧着他。
“马尔福家的宅院对你开放，以及我和你牢不可破的誓言，都是为了保障马尔福家的产业盈利。”
“那每年五十万的金佳隆和分红以及每个星期一千加隆的费用，是希望你能让我取得新的资源，而不是让你在没有工作时的一个消遣，好让你能随时跑回去照顾你的家人和波特。”
马尔福冰冷的声音如寒霜覆盖大堂，好一会儿没人说话。罗恩·韦斯莱的脸几乎和他的头发一样红，似乎那下面的血液即将突破毛孔喷涌而出。
过了一会儿扎比尼才咳嗽一声，两人的目光一起向他袭来。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微笑着解开自己的餐巾，笑着说道：“波特还好吗，韦斯莱？”
扎比尼英气逼人，又亲切温和，但罗恩却突然想到哈利早餐时所说的事，他抿着嘴点点头回答道：“他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扎比尼。”
扎比尼迷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轻快的说：“哦，那可真是太好了，不是吗？这样也许你能尽快搬回来，毕竟这最后的两个月我想你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他说着看了一眼隐藏着自己怒火的马尔福。
罗恩的神色有些挣扎，但他没有开口。
“如果你还有身为合作人的自觉。”马尔福淡然的说，“那么你也许就会拆开送去的信，这样你或许能在走进这座庄园前先仔细看看，这样你就能发现，刚才你问过的问题都是在浪费我们的时间。”
罗恩抿紧了嘴，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般轻声嘟囔了一句：“好吧，我知道了……”
罗恩最终同意再次回到马尔福庄园，以便能尽快处理真菌庄园和安置林场的事情，这些事都应该在这一年最后的两个月被安置妥当，因为在圣诞节过后，他们就要开始着手下一步的筹措工作了。但出于对家人关怀的考虑，他们达成了共识，每到周末，罗恩可以得到两天的休息时间，他可以自行决定用这两天的时间来干些什么。至于其它时候，他还是得和过去一周里一样，待在马尔福庄园里继续查看各类报表。
观看完全程的扎比尼在离开马尔福庄园时依旧带着一股奇异的感觉：他多年的好友——德拉科·马尔福，在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后，此刻却如同回到了孩童时期，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个不停。他想起两周前和罗恩·韦斯莱重逢的那天。原本因为失去了和老波宾交谈的机会而应该懊恼不已的德拉科，却在深夜里通过壁炉造访了扎比尼庄园。他还记得那苍白的面孔在壁炉火光的映衬下是如何阴沉。
‘我要通过他来恢复马尔福家的辉煌。’他说，‘从他和波特身上失去的，也应该从他的身上还回来。’
扎比尼当然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谁。那个一头红发、翠绿眼眸的格兰芬多几乎伴随了德拉科·马尔福的整个童年时期。当他还是个婴儿时就能听到他父亲对那个臭名昭彰的韦斯莱一家极尽侮辱的评价，等到他们进入霍格沃兹时，他又在韦斯莱身上栽了许多跟头。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
被马尔福一家唾弃的巫师家族何止是红头发的韦斯莱。在霍格沃兹里和马尔福对着干的家伙也不止是韦斯莱和那个大名鼎鼎的男孩儿。但只有扎比尼知道，自己那一向懒懒散散、永远拖拖沓沓的好友为何独独在面对韦斯莱家的小儿子时总是充满了干劲。那个带着一脸雀斑的男孩儿就像是落入枯草堆中的一团火焰，足足燃烧了他的好友整个学生时期。
而现在，那因为两年前的战争终于熄灭的火花，此刻却又因为战争的余韵而继续蔓延开来。
扎比尼微笑着加快了脚步。“德拉科、德拉科，你瞧，你也有这么一天啊。”他低声嘟囔着，忧郁地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生活对他那傲慢而执着的朋友，总是如此艰难。

布雷斯·扎比尼走在黑夜中，轻巧地挥动着他的魔杖，轻声念了一个密咒，不一会儿他就看到自家庄园外那满墙的爬山虎，绿油油连绵一片，而那绿色的浪潮下，一只黑色的脑袋正在铁门前探头探脑。
那是现任傲罗——纳威·隆巴顿。
他身形微胖，个头却不太高，整个人在扎比尼庄园漫天绿色浪潮的围墙映衬下显得愈发娇小。纳威·隆巴顿依旧是和在校时一样的打扮，全身包裹在黑色的旧袍子里，一张脸有些肉乎乎的，始终带着一股孩子气，每当他睁着那双湿漉漉、圆溜溜的黑眼睛望着你时，都透着一股子可怜劲儿，叫你忍不住想对他的每一个请求都点头同意。
此时他正站在扎比尼庄园的铁门外，踮着脚向里张望，手里还拿着一个记事本，时不时写着什么。
扎比尼庄园外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内里的庭院中是一座植被筑成的迷宫，遮挡着其后的住宅，从铁门这里只能看见一片无垠的绿色，这让隆巴顿张望的动作显得极为可笑。
他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右手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一只镶金绿玉戒指，然后提脚便要离开。
但在他抬脚前一刻，他又看了一眼隆巴顿，对方毫无所觉，依然在窥伺着他的庄园。扎比尼的脸蒙上了一层乌云。他缩回那只迈出去的脚，沉着脸转而向铁门走去。
“隆巴顿。”他冷冷的喊着那个名字。
正专心张望的黑色人影显然吓了一跳，差点儿重心不稳坐到地上，但他很快就恢复平衡，双手紧抱胸前的记事本。
扎比尼的嘴角一瞬间弯起，但又很快冷着脸走了过去。
他站在纳威·隆巴顿的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隆巴顿咽了口唾沫，然后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好，扎比尼。”
扎比尼没有和他问好，依旧用那鹰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隆巴顿有些不安的皱着眉。刚才哈利传讯来，说是又发生了小规模的恐怖袭击，让他看看扎比尼是否待在家里。而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对扎比尼说。
“呃，我，嗯，我……”
扎比尼看着他慌张的妄图解释，突然一把将对方推到了铁门上，重物撞击金属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很远。
他看着那两只黑色的眼珠上下左右的逃避着他的视线，覆盖在对方躯体上的身体终于后退一步让开了距离。
“怎么，隆巴顿，加班来搜查我的庄园吗？”他笑着问，看起来和蔼可亲。
纳威·隆巴顿很快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缓缓地点了点头。
一瞬间有一股烈火袭上扎比尼的胸腔。他拿出魔杖对着那扇铁门挥了挥，两扇铁门发出吱呀的呻吟声，在黑暗中缓缓敞开怀抱。
“那就进来吧！隆巴顿先生。”
扎比尼率先走进庄园，隆巴顿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但他们还没来得及穿过那座迷宫，一道魅惑的嗓音响了起来。
“哦！布雷斯！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孩子，我可等了你一天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迷宫的出入口，像是一整团艳丽的火红色在绿色迷宫中熊熊燃烧。那是这座庄园的女主人，扎比尼夫人。
·TBC·

第三十二章 名字与荣耀
扎比尼夫人享誉整个巫师界，一度被评选为女巫周刊最令人嫉妒的女巫NO.1。她先后有过七位丈夫，即便在流传出她以非法手段谋取前夫财产后也追求者众，她以她的美貌和才智跻身于看重家室和血统的斯莱特林交际圈，可说是传奇般的人物。
如今这位从绿色迷宫中款款走来的女士有着火红的波浪长发，一双浅棕色的瞳孔散发出猫一般的慵懒和狡黠。她和扎比尼不同，雪白的肌肤在黑夜映衬下更显晶莹剔透，紧身包臀长裙勾勒出她梨壶般丰满诱人的曲线，从草地上拂过时发出细小的唏簌声。
“怎么，布雷斯，这是你的朋友？”她柔软甜蜜的声音从远处走来，冲隆巴顿露出一个微笑后站在了扎比尼的身边。
“您，您好！”隆巴顿红着脸点点头。
扎比尼夫人发出一阵轻笑声，犹如暖风过耳，吹皱心田。隆巴顿的脸更红了。
布雷斯·扎比尼不为所动的看了一眼隆巴顿，然后侧身面向母亲，将她亲切的搭在他肩上的手握住吻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我以为你已经睡了，妈妈。”
扎比尼笑起来的样子和他母亲极度相似，眼睛弯起的弧度盛满柔情，勾起的唇角略带疏离，然而被那双深邃眼睛盯着你的时候却让你浑然忘我。
听到他这么说的扎比尼夫人做出一个假哭的表情，说道：“哦，布雷斯，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想见到我吗？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嗯？”
“今天吃早饭时你还和我说过莱金丝家的女儿呢，妈妈。”扎比尼笑着说。
“啊。”扎比尼夫人扬了一下眉，“好吧。”
他们就站在大门处说着话，似乎完全忘记了纳威·隆巴顿的存在。片刻后扎比尼夫人的视线才重新转回脸颊通红的隆巴顿，她的脸上带着一次诧异。
“哦，好吧，原来你还在这儿呢。”她笑着说，然后转向扎比尼漫不经心的询问道，“这是谁，布雷斯？你今天就和他在一起吗？这可不怎么值得。”
扎比尼咧着嘴笑了起来，他清楚的看见隆巴顿低下头的耳朵已经红得快和黑夜融为一体。他任由扎比尼夫人挽着他的手，开口介绍道：“这是魔法部的人，妈妈。”
“他是个傲罗。我想，大概是来进行搜查的。”
“傲罗？”扎比尼夫人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收起那迷人的微笑，冰冷的眼神上下扫视着隆巴顿的旧袍子，然后厌恶的偏头用自己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她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气呼呼的。
“在这种时候来我们的庄园搜查吗？难道魔法部认为我们还有空闲在大半夜里举办什么秘密集会？”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缓慢优雅的向庄园里走去。“我们的税款真是白交了！梅林啊，难道因为我们是斯莱特林就必须深夜不睡觉的等着他们来搜查吗？”
那曼妙的身影消失后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然后扎比尼抱臂看向隆巴顿，促狭的挑眉笑道：“我现在应该请您进去吗，隆巴顿？”
黑夜中的庄园很寂静，只有偶尔两声不知名的鸣叫。纳威·隆巴顿的脸色苍白，他看了一眼扎比尼，立刻低下头摩挲着手中的记事本。
“抱、抱歉。”
然后他匆匆忙忙的把手伸到袍子里找魔杖，当他终于抽出魔杖时又因为匆忙而让记事本落在了地上，他立刻蹲下身去捡，弯腰时挥舞着的右手捏着的魔杖擦过扎比尼的鼻尖，如果不是后者迅速后退一步恐怕那张帅气的脸上就要出现一道划痕了。
“对不起，扎比尼！”隆巴顿立刻冲满面怒容的扎比尼道歉。
扎比尼皱眉看着慌张的隆巴顿，不耐烦的开口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不小心！”
他说完就看到隆巴顿愈加苍白的脸色，不由懊恼的更加皱紧了眉头。
“那么，请进吧，隆巴顿！”他压低了嗓音冲对方一抬下巴，然后率先转身走进了大门。
“……抱歉。”他听到身后一声嗫嚅的道歉，然后是一阵幻影移形的轻响。扎比尼惊讶的转头，身后已经没有人影了，只有夜色中一小片杂乱的草地显示着那里刚刚站着几个交谈的人。
但他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反而愈发阴沉起来。他在寒冷的夜风中站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庄园。
他向他的母亲一再保证不会在下次她抽空回来看望他时再借故躲开她，然后她才嘟囔着走进了书房壁炉绿色的火焰中。临走时她那张美艳的脸还扭过来直视着扎比尼，模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但是，你的确该考虑考虑结婚的事儿了，扎比尼，我希望——”
“但我想我大概喜欢男巫，妈妈。”
扎比尼打断了他母亲的话语，对方隐现在绿色火焰中的面孔闪过一瞬的惊讶，而后消失不见了。
扎比尼看着壁炉，叹了口气，然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以为扎比尼夫人也许会立刻又从壁炉中走出来，或者会写一封信让猫头鹰连夜送到他的手中，但直到他不小心坐在椅子上睡过去也没有任何扎比尼夫人的消息传来。
他说出那句话后第三天的下午终于收到了扎比尼夫人的来信，那时他正坐在庄园的书桌边查看文件，魔法部刚刚来信通知例行查验检查，他正在等着即将到访的傲罗和滥用麻瓜物品司的人。
出乎他意料之外，扎比尼夫人并未对他的喜好做过多干涉，恰恰相反，她还费尽心思查阅书籍为他出了很多主意以便于他能和他未来的爱人延续家族的血脉，来信末尾，扎比尼夫人写道：
|——我只衷心的希望你能找到一生挚爱，布雷斯，不论他是谁，我都将祝福你们。如果你已经有了爱人，请一定要告诉我，让我不至于在想到你孤独的坐在庄园里时的样子而忧心落泪。|
扎比尼夫人语气诚恳，这让她的儿子在读信时几乎能想象母亲握笔时温柔而忧愁的表情。他站在窗台前望着庄园的大门，想着为爱情和事业而四处奔波的母亲。
诚如他母亲所说，扎比尼庄园里除了一个家养小精灵就只剩下他，这种生活扎比尼早从五岁时就已经习惯了，也正因为如此，比起枯燥的待在家里，他更喜欢外出凑热闹。
早在霍格沃兹时他就已经是斯莱特林鼎鼎大名的多情王子，就连他的朋友们有时都会挖苦他一两句，感慨着他的精力不应该留在斯莱特林，而应该去格兰芬多。
扎比尼庄园的财产都来源于他的母亲，这个姓氏并非生来便是荣誉，它的荣誉来源于他母亲的经营。
偶尔他也会感到困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分到重视血统，古老传统的斯莱特林。他有时也会怀疑，自己是否更适合格兰芬多或者拉文克劳？但他最终将进入斯莱特林的原因归结于他的好友德拉科·马尔福。
他至今记得童年时见过几面的马尔福在分院仪式前所说的话。
‘你应该去斯莱特林，扎比尼。我们都会去那儿。’
‘不要质疑你自己的身份，这个名字的荣耀应该由你来决定。’
‘你应该弄明白，谁是更好的朋友，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向把血统和传统挂在嘴边的德拉科·马尔福竟会在年幼时说出这样的话，这一直是扎比尼在此后多年中都坚定的支持着他的原因。他从不在马尔福面前露出对斯莱特林的任何不满或自我怀疑，即使是在最后那几年。
但是年幼的他也曾经试图结交斯莱特林以外的朋友，甚至是一个格兰芬多。
然而斯莱特林的名字背后对于其他的人们带来的似乎尽是一些贬义词，尤其他还是臭名昭彰的马尔福的好友。一开始他还会因为他们错误的理解和恶毒的评论而受伤，但时间久了，看着身边同学们对那些评论嗤之以鼻的高傲态度，他逐渐也学会了以微笑来表现他的轻蔑和鄙夷。
但是唯一一个格兰芬多秘密朋友曾经让他以为某些人也是不同的，也是能够理解他的不同的，只可惜，这一切只让他认识到自己的的确确从头到尾骨子里就是个斯莱特林。
“一生挚爱……”扎比尼念叨着这几个单词，感受它们从舌尖跃出的深情，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眼前，带着一头卷翘的黑色短发。然后他凝神细看，发现原来那真的是一个人影，一个熟悉的影子——纳威·隆巴顿。
他正站在扎比尼庄园的大门前。
·TBC·

第三十三章 不速之客


纳威?隆巴顿在十月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给自己施了一个温度魔咒，却感觉毫无起色。几番犹豫，纳威·隆巴顿最终还是叩响了扎比尼庄园的大门，不多时，那个俊秀迷人熟悉身影就出现在大门前。
“隆巴顿。”褐色肌肤的青年声音冰冷。
纳威?隆巴顿抓紧了手里的魔杖，这个小动作立刻被那双迷人的黑眼睛注意到了。
“早上好，扎比尼。”纳威的声音还是一样温软敦厚，他低着脑袋，似乎不敢看扎比尼的双眼，扎比尼只能看见他被浓密卷曲的黑发覆盖的头顶。他的头发就像他的人一样，纯净的黑色、细密而柔软的发丝，好像会随着你不经意的抚摸而融化的巧克力丝。
扎比尼没有说话。
“……我、我得完成检查报告……”纳威的声音很低，然后机械的握着自己的魔杖，等着扎比尼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魔杖递给他，好让他施完闪回咒尽快离开。但是这一次扎比尼许久没有回应。纳威嗫嚅着解释道：“因为昨天晚上在有违法集会……”
“我昨天哪儿也没去过。”扎比尼打断了他。
实际上，作为傲罗的纳威虽然依旧性情温婉，但在执行任务时却会展现出他作为格兰芬多雄狮英勇的一面。扎比尼不止一次亲眼看见他冷静地施咒击倒其他巫师的模样——圆溜溜的黑眼珠里不带丝毫情绪，只有极度的专注。
扎比尼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将自己的魔杖递给了纳威·隆巴顿，不发一语。
纳威·隆巴顿低着头准备接过对方手里的魔杖，他用两根手指拎着魔杖尖儿，轻轻向外一抽——魔杖纹丝不动。
“……扎比尼？”纳威·隆巴顿困惑的抓紧了手里的魔杖，抬头看向正站在他对面的男巫。然而还不等他问出什么，对方猛然一拽手里的魔杖，他整个人都跟着那根魔杖被拉向了布雷斯·扎比尼的怀抱，漫天墨绿色的长袍盖住了他的脑袋，一只手臂紧紧的将他桎梏在胸前。纳威·隆巴顿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紧张。
“扎——！”“闭嘴！”
布雷斯·扎比尼打断了纳威·隆巴顿的呼喊，紧接着刺耳的尖啸声频频飞来，他一只手紧搂着纳威·隆巴顿，另一只手则握着魔杖艰难反击。
翠绿的光点所过之处草地立刻大片枯萎。
“白痴！你到底把谁带来了！”布雷斯·扎比尼怒冲冲的嘶吼着，瞅准间隙施了一个混淆咒，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项链扭头就跑。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没有——”纳威·隆巴顿还被包裹在扎比尼的衣袍里，他努力想摆脱牵制一探究竟，但扎比尼立刻狠狠扼紧了他的喉咙。“如果你想变成肉片那就赶快从我这儿滚出去！”
扎比尼的话透着古怪，隆巴顿聪明的选择了闭嘴，跟着扎比尼的步伐匆忙的向前狂奔。袍子逐渐滑开，他对周围的景象吃了一惊——他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但显然不是扎比尼庄园的附近。扎比尼脚下不停，但他们就像是在原地踏步，周围一切的景色像是长了腿一样的向后消失，速度快到成了一片虚影。他们就像是在一桶颜料水里狂奔。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扎比尼绷着脸冷冷的解释，“我母亲曾说这可以救我一命。”
隆巴顿看了一眼扎比尼的右手，一个吊坠正在空中晃荡着，有细碎的金箔随着它的晃动不断洒落。‘它快要消失了。’隆巴顿这么想着。
“马上就要到魔法部了。”扎比尼收紧了手腕，更用力的抱紧了纳威。他的话音刚落，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魔法部的门口。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间或还能听到几声争执。
“纳威！”一声惊讶的叫喊从他们背后传来，纳威转过头，是迪安，他的同事。“你怎么了？我以为你去搜查那个黑鬼的家了！”他抱着一摞羊皮纸穿过从门口路过的一群女巫冲他们走过来，一边纳闷儿的盯着纳威·隆巴顿和他身边的高个子男巫，“今天下午你得去开个会，哈利受伤了，我和安东尼还得写上次球场的报告，咱们抽不出人来了伙计！”
纳威看了一眼扎比尼，对方铁青着脸，胸膛尚在剧烈起伏。他正不紧不慢的把手里的坠子收成一团，妥帖的放进了胸口的衣兜里。
“啊，我遇到了一点儿麻烦。”纳威终于在迪安走到他面前后回复了同事的疑问。
“什么麻烦？”迪安皱着眉头把怀里的报告又往上推了推，那一堆小山似的羊皮纸在他怀里似乎时刻面临着崩塌的危险。“我但愿不是什么大事儿，咱们最近都快住在部里了。”
“唔……”纳威看了一眼还站在旁边看着他的扎比尼，似乎在犹豫该不该当着他的面说。
布雷斯·扎比尼感到自己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像又有那么一瞬间的刺痛，那种说不清的恍惚。他几不可闻的冷笑了一下。
“纳威·隆巴顿先生刚在在我的庄园门口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我恐怕你们需要加强对他的保护。”扎比尼转过身微笑着冲那个怀抱着一卷羊皮纸的男巫点了点头，一边把手里的魔杖收了起来，行了个礼，“您好，我就是布雷斯·扎比尼。”他恶意的拉大了嘴角的弧度，“或许您刚才说的黑鬼就是指的我？”
迪安的嘴巴圆得能吞进一个鸡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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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蔷薇
漆黑的休息室里，壁炉的火焰发出噼啪声响，扎比尼的脸从绿色的火光中显现。但他刚从壁炉的火焰中走出来，还没来得及弹一弹身上的炉灰，就猛然被抱了个满怀，而对方的力气大得像巨怪，直接把他们两个一起撞到了壁炉边的墙壁上。
“哇哦！”扎比尼吹了个口哨，然后脸上挨了一耳光。
“是什么让你这么久才回来，布雷斯？”刚刚才打了他一耳光的人此时还窝在他的怀里，扎比尼的背被紧紧压迫在砖石墙面上，这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爸爸猜得没错，你果然背叛我们了是吗？”怀里的人一边紧紧抱着扎比尼让他无处可去，一边咄咄逼人的追问，那双褐色的眼睛盯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似乎试图找出一些‘谎言’的佐证。
扎比尼的左边脸颊火辣辣的疼，万幸在黑暗中那红色的印记不会影响到他的魅力。他反手保住怀里的人，扬起满脸的笑容，用着最亲密的耳语般的声音安抚着：“嘘——别说你爸爸了，你应该最知道我的心不是吗？”说着他就低下头准备吻一吻怀里的人。
但是又一个爽快的耳光打在了他的左脸上。这一下终于让他疼得吸了一口气。
“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随着这一声质问，扎比尼感到对方的魔杖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为什么跟着那个傲罗去了那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这儿等你吗？”
扎比尼依然用着诱哄的语气，轻飘飘的语调、软绵绵的音色，他一边还抚摸着对方那一头秀丽的卷发。“亲爱的，难道我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吗？我不希望你的灵魂撕裂得像他们一样。”他抓住那只握着魔杖的手想要吻一吻，但是对方的手像蛇一样从他的指尖溜走了，一路向上抵在了他的太阳穴那儿。
“撒谎，布雷斯。”对方的声音有些发抖，“我看见了，你和那个傲罗举止亲密！现在，就让我来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她话音刚落，就大喊道“摄神取念”。
扎比尼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席卷了她，这代表对方毫不设防的向他敞开了自己的大脑。
一秒过后，她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对方的记忆里有无数个她自己的影子，甚至看到对方今天下午在魔法部为了隐瞒知道她袭击傲罗的事而忍受拷问的场景，但是最后，她看到对方最深的记忆，那是她父亲的脸，带着轻蔑的眼神拒绝了扎比尼向自己女儿的求婚。
扎比尼把她抱到了沙发上坐着，一边抚摸着她卷卷的头发，一边亲吻着她的头顶，然后在她哭得抽抽噎噎时叹了口气，“你都看到了，梅琳达，我是如此爱着你，甚至为此甘愿忍受你父亲的奚落和蔑视。”
波宾小姐哭得更大声了。
“我以为你被傲罗怀疑了！我以为他们要带走你！”
“哦！天呐！我不知道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就必须得去讨好那只讨厌的红色臭鼬！”
“爸爸总说你是个骗子，可是他才是个骗子！为什么姐姐们都能嫁给真正的斯莱特林，我却得去卑微的讨好那个又蠢又穷的白痴韦斯莱！我真希望——”
“嘘——”扎比尼的手指压在了波宾小姐的唇上，拦住她来不及出口的恶毒诅咒。
“这都是为了让斯莱特林的荣耀重新照亮魔法界的黑暗。这不正是你的期望吗？我可爱的梅琳达。”扎比尼轻轻的叹息着，他抓住梅琳达·波宾那只握着魔杖的手，轻轻的吻了一下，“但是你忠诚的爱的仆人恳请你，不要让你的灵魂被这些丑恶所玷污。”他挑起波宾小姐的下颌，吻了一下。
“所有这些，就让我来为你承担吧。”他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柔情，“无论是暗杀还是战争，都让我来，你只需要在最安全的地方看着我就好。”
“让我成为你这朵美丽蔷薇的刺，只为了让你的美能永恒。”

一小时后，波宾小姐才扔下一大卷羊皮纸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扎比尼庄园。
布雷斯·扎比尼斜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用一条薄薄的毯子盖着光裸的躯体，慵懒的就着壁炉微光读着那卷羊皮纸。
黑暗中，有人笑了一下。
扎比尼懒洋洋的抬头，正看见好友从角落的窗帘布里爬出来，然后从一只银白色的雪貂变回一名风度翩翩的年巫师。
“忠诚的爱的仆人。”德拉科·马尔福的脸上尽是嘲讽，“你可真是个诗人，布雷斯。”他杵着手杖从壁炉前走过，在扎比尼躺着的沙发前弯下腰，“爱的骑士？蔷薇的刺？哈！”
扎比尼耸耸肩把手里的羊皮纸卷递给他，然后慢吞吞的开始穿上自己的袍子，“德拉科，我不知道你有这种偷窥的嗜好。”
德拉科·马尔福重重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快的翻阅着那卷羊皮纸，“我收到消息说你被傲罗带走了，就向魔法部的朋友打听了一下，然后赶来你这儿看看，结果就看见她像个白痴一样举着魔杖在你的庄园门口转来转去。
——我留在这儿只是为了防止她给你找麻烦。”
“得了吧，德拉科，你这个偷窥狂。”扎比尼看着德拉科·马尔福那红了的耳朵尖，打趣道。“说起来，你和韦斯莱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德拉科把羊皮纸收起来放进袍子里，略过了这个问题，“扎比尼，虽然你的情诗让我恶心得像吃了鼻涕虫，但是看来效果很好——这份名单应该是真的。”
刚刚波宾小姐哭着向扎比尼道歉，一再强调之前交给扎比尼的假名单自己并不知情。
“要我说，别这么快就肯定。”扎比尼看着始终站在壁炉前不愿在沙发上坐下的好友笑了起来，“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老波宾的另一份假名单？你才刚刚从他手里敲了一大笔，我看他不会这么容易就让我得到这份宝贵的ST名单。”
德拉科·马尔福笑了起来，他走到窗边，用手杖敲了敲窗框，“再见了，蔷薇的刺先生，但愿我没那么傻会一时激动就把这份名单扔给魔法部的那些蠢货们。”
“再会，雪貂先生。”扎比尼依然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对方从窗户跳出去，钻进那辆飞天马车里离去了。风鸣中似乎还隐隐传来一串大笑。
扎比尼看着大开的窗户，一阵风声过后，壁炉里火焰的噼啪声重新在寂静的庄园里响起来，休息室里却依旧寒冷。
“冬天要到了。”他嘟囔一句，挥挥魔杖让壁炉里的火烧得更旺了些。
·TBC·

第三十五章 冰与火
真菌庄园的所有合同和费用终于在万圣节前夕全部解决，罗恩躺在马尔福庄园的休息室的扶手椅上，像是一滩融化的鼻涕虫，旁边的茶几上摆满了黄油啤酒和坩埚蛋糕一类的甜点。马尔福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
他皱了皱鼻子，用手杖的尾巴尖儿把茶几边缘上一小块儿饼干碎屑往桌子里面推了推，以免弄脏了下面纯白色的地毯。
“唔，马尔福。”罗恩嘟囔了一声，从扶手椅上坐起来了一点儿。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儿，他的屁股依然牢牢的黏在坐垫儿正中间。“你去哪儿了，一整天都没看到你。真菌庄园的事儿总算是结束了，幸好赶上了万圣节。”
马尔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罗恩·韦斯莱的询问充耳不闻。他裹紧了身上的袍子，阴沉沉的扔下一句“别把自己弄成一只格兰芬多猪，韦斯莱。”就大踏步上了楼。
“嘿！”罗恩皱了皱眉，不过接连几天睡眠不足，他实在是懒得应付马尔福突如其来的嘲讽。“阴阳怪气的讨厌家伙。”罗恩嘟囔了一声，就又眯起了眼睛。一边的家养小精灵殷勤的又给他端来了热乎乎的黄油啤酒，壁炉里的火焰晒得他昏昏欲睡。
马尔福进了自己的书房，锁门后一挥魔杖点亮了壁炉，橘黄色的火焰照亮了巨大落地窗帘前的书桌，壁炉火焰的阴影打在书桌上，看起来像是一片扭曲盘绕的打人柳。马尔福脱了斗篷，一步步走过去，慢慢埋进了书桌后的椅子里，凝视着火焰，好一会儿都没吭声。
他看着那噼啪作响的炉火，过去在霍格沃兹的记忆逐渐又被勾起。大礼堂中央被举起来的火焰杯、妄图欺骗火焰杯的那对双胞胎、火焰杯里吐出来的字条儿、第一关时那些火龙喷出的灼热烈焰，所有扭曲盘旋的火焰里，最后只剩下罗恩·韦斯莱湿漉漉的脸。
第二关里被波特救上来的韦斯莱，浑身湿漉漉，像一滩软泥一样窝在那个救世主的怀里，脸上还带着潮红——和刚才瘫在扶手椅上的罗恩·韦斯莱如出一辙。那个时候对方总是闹哄哄的，要么是皱着眉头嫌弃的看着他，要么就是为了那个泥巴种格兰杰冲上来向自己挥舞拳头，看起来总是像个小狮子。
马尔福花了很大力气才把那些画面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把那些吵吵闹闹的、幼稚可笑的争执声和撕打的场景挥在脑后，从怀里掏出那卷羊皮纸按在了桌上。
羊皮纸在寂静书房里翻卷的响声击碎了脑海里虚幻的场景，马尔福终于冷静下来，指挥着一只羽毛笔把那份羊皮纸誊抄了一遍。唰唰唰的写字声映衬着炉火的噼啪声，马尔福抚摸着那只代表家主地位的手杖，一言不发的看着那只羽毛笔奋笔疾书。
“咚咚咚”书房的门响了三下。
那是家养小精灵在提示他，晚餐已经备好了。
马尔福不喜欢在工作时被打扰，因此从来不允许小精灵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进入书房。他看着写下最后一个单词的羽毛笔，把那份誊抄好的名单拿起来抖了抖，等那上面的字迹已经干透才和波宾小姐拿来的那份一起锁进了书桌的抽屉里。然后他拔出魔杖对准自己，将刚才那些记忆抽取出来，放进了一个小玻璃瓶里，和桌上其它的瓶子放在一起，闪烁着淡淡的银光。
马尔福慢悠悠的走向餐厅，几乎是刚走到一楼就听见韦斯莱家的小儿子那中气十足的吆喝声。
“哦，不不不不！不用了，真的已经够了！”
“可是小主人说过，一定要给先生最好的服务！”
“天呐！你们可真是……我是说，已经够好了！够了！”
“可是！可是！桌子还没铺满呢！”
“不用铺满！”
“可是夫人在的时候都是铺满的！”多多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
“用不着！我是说，现在你的夫人又不在！？”罗恩说完这句后，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马尔福听见自己的家养小精灵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
“什么！！！？”罗恩·韦斯莱发出一声怪叫，然后似乎放低了声音，马尔福走进去的时候只听见一句低沉的抱怨，似乎还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站在一旁只到他小腿儿那儿的小精灵看见马尔福的瞬间就打了个大大的哆嗦，然后尖叫着冲了出去，嘴巴里还尖叫着“对不起。”
马尔福习以为常的坐下来，抖开餐巾时才发现罗恩的脸通红，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罗恩几次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妥协一样吭哧吭哧的吃起了晚餐。
马尔福看着罗恩啃鸡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扎比尼邀请我们明天去他的晚会。”马尔福漫不经心的说着，似乎毫不在意罗恩·韦斯莱的反应，“我明天早上得出趟门，傍晚的时候我会回来接你。”他转头，打量了一下把整颗头都埋进了盘子里的罗恩，又笑了一下，“这两天你可以休息一下，韦斯莱，毕竟我看你这幅样子大概也干不成别的事儿了。”
罗恩破天荒的没有回嘴，支支吾吾点头答应了扎比尼的邀约，风卷残云般扫荡了自己的盘子后就逃一样的奔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只留给马尔福一个仓惶的背影。
‘像只觅食的小仓鼠。’马尔福想着，忍不住想起罗恩还是学生时养过的一只老鼠。他笑了起来，拍拍手喊来刚才冲出去的那只小精灵。

罗恩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脸颊红得像是嗅嗅的鼻头，仿佛下一秒就会和他的红头发一起燃烧起来。他砰的一声砸上了门，然后扑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半天没回神。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儿，脑子里不断闪过近来生活中的各种片段，猛然发现自他和马尔福在毕业后再相遇，这才过了不到一个月而已。过了一会儿，在他差点儿睡着的时候，他听到有什么在敲击窗户的声音，这才发现海德薇已经在窗户那儿待了好一阵儿了，小猪正试着用爪子去抓窗户的叉梢儿。
“哦，梅林的袜子！”罗恩的脸颊更红了，但他一下就从床上跳下来，猛地退开了窗户，窗口的海德薇被他打得一个趔趄。“抱歉，伙计！”罗恩把海德薇抱了进来，给它和小猪喂了两条桌面上的肉干儿，然后拆开信读了起来。信是金妮寄来的，字迹潦草，索性内容简洁明了，大意就是让他明天早点过去，因为妈妈希望大家能早点儿开始开始做万圣节的布置。
“完了！”罗恩发出一声悲鸣，手里的信纸被他扭得粉碎。他的脸扭成一团，红了半个晚上的双颊终于一下变得雪白。“妈妈会杀了我的！”他哀嚎一声，扑到了桌上的日历前，仔仔细细的查看日历，最终确定明天的的确确就是十月三十一日。
“咕咕！”海德薇歪着头盯着他，似乎在催促他快点儿把回信绑到自己的脚上。罗恩看了看壁炉上方的挂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罗恩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烦躁和羞愧的情绪在心里交织盘旋，但似乎又好像松了口气似的。他随手扯过一张便笺，匆匆写下回信，把羽毛笔扔进墨水瓶的时候不小心飞溅了几滴墨汁，银白色的绸缎袖口上留下了两点墨迹。但他毫无所觉，把海德薇从窗口里赶出去的后就立刻匆匆下了楼。
餐厅里早就没了人影，罗恩又立刻拐到庄园后方的花园里——他知道马尔福有时候会在晚餐后去花房小坐片刻——但是花园里也没有人。
和陋屋的花园不同，马尔福家的花园异常安静，没有一只地精的身影，只有枝叶随着他路过而发出唦唦的摩擦声。月光洒在那些永不凋零的玫瑰上，清幽的香味儿随着微风溜进罗恩的鼻子里。月色下的玫瑰园似乎一望无际，那些随风飘荡的玫瑰香味儿在空气里暗潮涌动，随着月色涨跌。
罗恩不太习惯这种诡谲的静谧，那些在月色下看来轮廓模糊、凭借香味依稀可辨的朵朵玫瑰蓦然让他想到了马尔福那张总是冷淡而惨白的脸。‘马尔福是这个庄园当之无愧的主人。’罗恩心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而他一点儿都不惊讶。
晚餐时起就狂跳不止的心脏突然一下恢复平静，罗恩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起了韦斯莱家远在悬崖边上的陋屋，从花园里走回大厅的一路上，他好像都能听到陋屋里那总是吵吵闹闹的锅碗瓢盆敲击声、楼顶血人敲击钢管的铿铿声、花园里地精们打架的尖叫声。
他突然异常想念陋屋。
走到大厅里依然一个人也没有，烛火的噼啪声映衬着他上楼的脚步声，影子在墨绿色的地毯上拉长成扭曲的线条，走廊画框里的马尔福全都默默盯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罗恩·韦斯莱。罗恩不禁感到毛骨悚然。他敲了敲书房的门，厚重的木门阻隔了书房里的动静，他不知道马尔福是否依然在书房里奋笔疾书计算每一个纳特的去向。
他敲了三下，里面没有动静。罗恩准备转身离去，但还是小声的冲里面又喊了两声：“马尔福，你在里面吗？”书房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咿呀的门轴转动声似乎在整个房子里回荡，越发显得诺大的马尔福庄园空旷寂寥。
“韦斯莱。”马尔福穿着月白色的睡袍，赤脚站在门口。他微微皱着眉头，像是酣睡一半恰被打扰般，但是手上却捏着一只羽毛笔——看来他的确正在独自一人奋笔疾书。“进来吧。”他冲房间里抬了抬下巴，然后侧身让开，示意罗恩进来再说，但是罗恩拒绝了。
“……抱歉，马尔福。”罗恩硬着头皮开口，“我忘了明天是万圣节，妈妈来信让我明天记得回去……”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一边说一边感到自己的脸颊在发热。‘哦，天呐！’罗恩忍不住捏紧了袍子的一脚，‘这感觉像是在和金斯利请假一样！真难受！’他想着，越发感到浑身不舒服。
马尔福没吭声。罗恩正准备再说一遍，对方突然抬手凑了过来。苍白的指节从眼前一晃而过，罗恩心跳加速，一时忘了躲闪。
“你去了花园？”马尔福问。他的指尖捏着一片深红色的花瓣。
“啊，对，我刚才去花园找你，你晚上总喜欢在花园里散步。”
马尔福笑了一下，罗恩不知道那是不是讽刺。
“你要在家里待一整晚吗？”懒懒散散的腔调，马尔福把玩着那片花瓣，似乎问得漫不经心。罗恩缓缓的点了点头，但他第一下还没点完，马尔福就抿了抿嘴角，然后打断了他没出口的肯定，“我明天在家里等你，你可以等那边结束后再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扎比尼那儿。他说过，晚会会持续一晚上。”
“毕竟，我刚才已经给他回信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罗恩下意识想拒绝，但是马尔福突然凑过来大大的抱了他一下，这把他吓得僵立当地。
“睡个好觉。……谢谢你，韦斯莱。”马尔福说，很快的放开了他，然后藏进了门后的阴影里，后半句话几不可闻。
罗恩看着面前的门慢慢关上，刚刚平静的心脏在静止片刻后又开始不断狂跳。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误食了一飞冲天太妃糖后在空中飙速了几个回合。回房间的路上他走得跌跌撞撞，脑子里交叉放映着各式各样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晚餐时那只家养小精灵的脸上。
“小主人说过，先生就是未来的夫人！”
罗恩·韦斯莱狠狠地撞在了拐角的柱子上。
·TBC·

番外·《目光所及之处》
我对你的爱意总在不经意间从眸中倾泻而出，若我能在镜中看见你的倒影，或许会将我溺毙在那一池决堤的思念中。
你的身影所过之处，既是我的目光所及之处，我用双眼描摹对你的炙热。


“看来他们家里没什么能吃的，不是吗？韦斯莱在这儿总是吃那么多鸡腿，瞧瞧他，狼吞虎咽，活像一只家养弃猫。”
“哟，韦斯莱，你是在看你们的新房子吗？”
“嘿，韦斯莱，看看你的破魔杖还能干什么？”
“韦斯莱，瞧瞧他那张脸，又圆又红，满是雀斑，难道不像个坩埚蛋糕吗？”

“德拉科，你是爱上韦斯莱家的小儿子了吗？”潘西说这话的时候正是早餐时间，前一秒德拉科·马尔福刚刚在斯莱特林的长桌边发表了他对于罗恩·韦斯莱容貌的新看法。而现在，他被潘西·帕金森的话惊得喷出了一口南瓜汁。
“哦，你可真恶心，德拉科！”坐在他对面的扎比尼对自己施了个清理一新，然后饶有兴致的托着下巴开始听潘西分析，“继续，潘西，继续。”
潘西·帕金森，斯莱特林的毒舌公主，给了扎比尼冷漠的一瞥。“顺带一提，德拉科，坩埚蛋糕通常是人们用来形容自己的爱人的。”
“胡说八道！”德拉科·马尔福拍桌而起，狼狈的从一众侧耳偷听的斯莱特林中间仓皇逃走，背后跟着不情不愿拽着没吃完的蛋糕盘子一同起身的克拉布和高尔。
斯莱特林长桌上发出一阵大笑，布雷斯·扎比尼尤其乐不可支。“哦，潘西，我想你是戳伤了我们德德那颗少男心了不是吗？你真不该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说。”
“怎么，扎比尼，担心你们小小的恋情会被大家看破吗？”潘西高傲的看着这名斯莱特林的多情王子，对方猛然止住了笑意，“要我说，你应该帮帮他，你的那个小情人不就是——”潘西的话没说完，她的嘴巴颓然开合了几下，然后猛然发现自己发不出声儿了，她怒视布雷斯·扎比尼，后者立刻摆出投降的姿势来，“好了好了，潘西，我向你道歉，但你得保证别再说下去了。”

早餐时间段的小插曲很快被人们抛掷脑后，上午的课结束后，人们匆匆赶往湖边，那里是第二轮火焰杯之争的比赛场地。斯莱特林人丁稀少，潘西抱着魔法史的沉重课本独自在人流中穿梭，然而等到她赶到比赛场地旁边时，发现她的老朋友早就已经占领了看台上最好的位置，正一脸兴致盎然的盯着赛场中央。
“真是个傻瓜！”潘西看着头顶上的德拉科·马尔福腹诽，不过她立刻就挤到了好友的观赛席上，“说真的，德拉科，”潘西把厚重的课本砸在了克拉布的膝盖上，“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德拉科·马尔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听起来傲慢又轻蔑，“蒙塔古告诉我，如果我想看的话，可以用他的位置，他们有级长专用的观赛席。要知道，我爸爸今年刚给他们家的林场投了一大笔钱，也难怪他会这么积极主动的把这贡献出来。”
‘又来了，臭屁鬼。’潘西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掏出望远镜开始观察赛场上的情况。
耳边德拉科的自吹自擂依然喋喋不休，周围挤满了拉文克劳和格兰芬多的学生，整个赛场边的观赛席上只有他们这一小点绿色。
斯莱特林每年的新生入学率只有格兰芬多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更别提今年的火焰杯勇士中，两个学生都非出自斯莱特林院，所以从第一场比赛开始，观赛席边就只有他们这五个绿衣服的学生。阿斯托利亚倒是跟来过一次，不过被马尔福赶走了，理由是阿斯托利亚的年纪太小，不适合看这种血腥暴力的娱乐节目。
“扎比尼去哪儿了？”潘西用望远镜扫过对面格兰芬多的观赛席，没有找到那个黑皮肤的朋友，也没看到对方那个一头黑色卷发的小情人，“怎么回事，德拉科，救世主的那两个朋友怎么也不在？那个泥巴种姑娘和韦斯莱去哪儿了？”
“什么！？”马尔福一把推开潘西，用自己的望远镜又在观赛席边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的确没看到那三个人的半点儿影子。他皱着眉头，完全没注意到潘西怒火中烧的双眼。
一直到另外三个勇士就位，赛场边也没出现那三个身影。这下不仅是观赛席，就连教师席上的教授们也开始讨论是否要取消波特的参赛资格。
终于，等到比赛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刻钟时，邓布利多清清嗓子给自己施了个声音洪亮：“鉴于——”
“等等！等等！”一声大吼打断了他。
大名鼎鼎的救世主猛然间从赛场外冲了进来，一边高喊着一边飞快的将袍子、魔杖和其它东西扔到一边，然后飞快的站到参赛者当中。潘西清晰的通过望远镜看到他的嘴巴里还在飞快的咀嚼着什么。“他在吃什么？”潘西问，但是显然没人能回答她。
“好吧，看来比赛可以开始了。”邓布利多点点头，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声，“那么开始吧。”
湖水边的四个人影飞快扎进了冰冷的湖水里，留下四道涟漪。赛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格兰芬多的观赛席里尤其吵闹，彩带、烟花、碎纸屑四处纷飞。潘西像是看到对面坐了一群巨怪，“他们在欢呼什么？他们是白痴吗？这只是跳水罢了，难道他们全都不会游泳吗？”
“或许他们在欢呼庆祝他们的救世主又能够延后一局淘汰了。”小马尔福已经坐回了他的椅子上，脸色阴沉，阴阳怪气，看来似乎是因为波特竟然赶上了最后的时间而感到可惜，“不过我估计那也就是时间问题罢了，毕竟连他的那个小跟班都没来不是吗？大概是不想面对波特失败的情境吧。”
‘醋味儿十足。’潘西在心里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随后的一小时里，湖面上毫无动静，教授们在教师席上互相聊天，只有斯内普教授一直紧盯着平静地湖面，对奥立弗教授的搭话爱答不理。
“你教父的心情看来不太好，德拉科。”潘西撇撇嘴。
“是斯内普教授！”小马尔福皱着眉纠正他，然后拿起望远镜冲那边看了一眼，他几乎要睡着了。“他看起来好像心神不宁。”德拉科·马尔福顺着教父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一直盯着刚才选手们下水的湖面，“他在担心什么？”
潘西耸耸肩，还没来得及接话，答案就已经出来了。湖面上终于荡起一阵水花，然后从中间显现出两个人影，观赛席上立刻爆发出比一个小时前更加振奋的欢呼声，把教师席上正打瞌睡的奥立弗教授惊得掉下了凳子。
“怎么回事？”小马尔福的声音难得有些慌乱，“为什么是两个人？那个女孩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潘西闻言看了过去，从拉文克劳的学生们那爆发出的阵阵欢呼声中不难想象第一个返回的是谁，只不过塞德里克显然并不是一个人，他环抱着一名黑发少女，对方正咳嗽着吐出刚才呛到的湖水。潘西立刻明白了第二关的题目。
“梅林的胡子！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波特的那两个小跟班今天竟然不在观众席是吗？”她咂咂嘴，又用望远镜继续盯着重归平静的湖面。“可是两个都不在，难道救世主要一次带两个人上来吗？”
旁边没有传来马尔福的回话，又一次破开的湖面回答了潘西的疑问，这次上来的是德姆斯特朗的勇士——那个著名的找球手——维克多尔·克鲁姆，怀里抱着的正是格兰芬多百事通小姐——赫敏·格兰杰。
“啊哈，这下清楚了，看来我们的救世主最心爱的宝贝原来是韦斯莱家的小儿子——他可真是个万人迷。”潘西嘲讽的看了一眼马尔福，却发现对方正紧盯着教师席，“你怎么了，德拉科？”
“是鳃囊草！”德拉科·马尔福捏紧了栏杆，指节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他皱着眉，重新看向湖面，“鳃囊草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已经快到时间了！”
“……什么鳃囊草？”潘西嘟囔了一句，‘是波特刚才嚼着的东西吗？’她想。不过如果只有一个小时的话，那就难怪斯内普教授会担心了，毕竟现在已经快要过去一个小时了。
“那是一种能让你在水下变成水生生物的东西。”马尔福的望远镜一直牢牢盯着湖面的方向，“那个白痴，他到底在等什么？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为什么还没出来？”
潘西耸耸肩，对于观众来说，这一轮可远没有上一轮精彩，刚刚她都快睡着了。不过她还是出声安慰了下好友，“别担心，德德，邓布利多会保障他们的安全的，别的我不敢说，不过至少罗恩·韦斯莱一定会安全回来。”
德拉科·马尔福不置一词，显然他明白潘西说的是真的，但他还是忍不住不时掏出望远镜盯着湖面看。等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完全过去的时候，他噌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把正用望远镜偷看远处勇士们的八卦的潘西吓了一跳。
“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他大吼了一声。声音太大，在观赛席上空回荡，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四周开始响起窃窃私语声。潘西尽量把头埋低，希望别人没有注意到自己，不过马尔福显然没有这种被注视的自觉，“立刻停止比赛，你们应该去看看下面的情况！”
不过其他人只能看到马尔福的嘴巴一张一合。
潘西悄悄收起自己刚施完魔咒的魔杖，替马尔福感到一阵羞耻。‘哦天哪！该死的扎比尼！为什么他总是能在这种时候逃过去？他肯定是从哪儿提前知道这次比赛的内容了！’
索性在马尔福彻底失去理智之前，罗恩和另一个没见过的小姑娘一起浮上了水面，那头红色的卷发在碧绿的湖水当中看来格外醒目。他和救世主在湖水当中相拥庆祝，当邓布利多宣布了救世主的分数后他更是激动得狠狠亲了对方一大口。周围尽是连绵的欢呼声和掌声，此刻听来异常乏味。
“哼！”德拉科·马尔福发出一声嗤笑，掉头出了观赛席。潘西意犹未尽的用望远镜看完那个布斯巴顿来的金发美人给了韦斯莱和救世主一人一个感谢的吻，慢吞吞的和克拉布、高尔一起追了上去。
“要我说，他们都应该失去资格！已经超过时间了不是吗！？”马尔福步履匆匆，从走廊的正中间匆匆走过，一路把来不及躲开的低年级生推到旁边去。
“不过他可是救了那个布斯巴顿女学生的妹妹不是吗？”潘西一路挥舞魔杖，以免真的有人会因为马尔福而受伤。要知道，斯莱特林可不容易从斯内普教授意外的老师手里获取加分，所以每年他们只能尽量避免扣分。
“那是因为他是个白痴！”马尔福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难道他以为自己是真的救世主吗？就算没有他，人质们也是安全的！”
“这可不好说，毕竟刚才你不也在担心那个红头发的小子吗？”潘西漫不经心地挥舞着魔杖，一头撞到了马尔福的后背上。
‘啊哦！’潘西看着马尔福的脸色咂舌，‘看来他生气了。’
不过马尔福未发一言，他转身吼出指令，爬进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钻进男生寝室后不见了。潘西耸耸肩，和克拉布、高尔道别后也回了自己的休息室，刚一开门就看到阿斯托利亚正好奇的盯着自己桌子上那一罐魔药。
“怎么了，阿斯托利亚？”潘西脱下外袍挂在衣架上，然后走到自己的桌边，往正在熬制的药剂里又加了几味魔药，然后挥挥魔杖，药剂变成了一种柔亮的粉色。
“哦，你好，帕金森小姐。”阿斯托利亚才一年级，个头刚到潘西的腰部那儿，一脸好奇的看着潘西制作魔药，“这是爱情魔药吗？帕金森小姐。”
“不不不，阿斯托利亚，我怎么会做那种东西。”潘西立刻否定了，然后打开抽屉拿出一打药瓶开始分装起来，“难道我是那种会在舞会前夕利用自己的魔药才能制作爱情魔药然后高价卖给那些企图利用魔药来当上勇士们的舞伴的坏女巫吗？”她装好魔药，然后拽出一张纸条匆匆写下一句话，挥挥魔杖让它飞出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她笑着摸了摸阿斯托利亚的脑袋，“不，当然不是。阿斯托利亚，这只是一点帮助大家做个好梦的魔药罢了。”
阿斯托利亚捂着自己被揉乱的金发，问道：“那么，帕金森小姐，可以也给我一瓶吗？”
潘西愣了一下，随即坏笑着问道：“怎么了，阿莉雅，你要这个做什么？”
“马尔福先生最近看起来总是心烦意乱，所以我想，也许可以然他好好休息休息。”
“呵呵。”潘西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声，然后慢慢从抽屉里又取出一个水晶小瓶子，装了一小瓶魔药进去，魔药一装进瓶子里就从那种柔亮的粉色变成了明艳的粉色，里面还带着零星地红色碎钻，流光溢彩。她把瓶子递给阿斯托利亚，“你得向我保证，阿莉雅，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她笑眯眯的摸摸她的脑袋，“尤其不能告诉你的姐姐和德拉科，知道了吗？”
“好的，帕金森小姐，谢谢您！”
阿斯托利亚捧着魔药瓶高兴的离开了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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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扎比尼打着哈欠，衬衫的领口大开，火炉里的火光把他胸腹部的肌肉映照得格外迷人，此刻他正懒洋洋的斜靠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沙发上，就着壁炉的火光眯着眼睛写魔法植物课的论文。
“然后我就给她了。“潘西坐在他的对面，正飞快地把自己写好的魔药论文誊抄到一卷新的羊皮纸上，羽毛笔快得让扎比尼看不清纸面上的文字。
扎比尼停下正写论文的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很肯定的对潘西说道：“就当作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儿，我可不想看他冲我发火。“他干脆把那些乏味的论文推到一边，从沙发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梅林的袜子啊！阿斯托利亚才一年级就已经会用这种魔药了，女巫真是可怕的生物。“
休息室的门打开，西奥多·诺特钻了进来，“嗨，潘西。”
“滚开。”潘西毫不留情的回应他。
“好吧。”他耸耸肩，还是一屁股坐在了扎比尼旁边，“看来我得一个人去舞会了。”他说完看向扎比尼，“你呢，你和谁去？”“什么舞会？”扎比尼问。
“哦，得了吧，他和我一块儿去，不用你担心了，诺特。”潘西挥挥魔杖，让誊抄好的论文和其它课本一起飞回了女生休息室。
“你真的要和她一块儿去吗？”西奥多·诺特拆开一包比比多味豆，一边吃一边问扎比尼，有几个没扔到嘴巴里，滚到了潘西的脚边，她嫌恶的皱皱鼻子。
“什么舞会？”扎比尼皱眉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圣诞舞会啦兄弟，今年因为三强争霸赛，所以特别举办了三校联合舞会，我看学校里到处都是在四处邀约的幸运儿。”
“我怎么不知道？”扎比尼皱眉想了想，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事儿。
“大概是咱们的级长忘了说了吧。”西奥多·诺特耸耸肩，不以为意。休息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了，这次是德拉科·马尔福和克拉布、高尔走了进来。
“到处都是些发情的猴子！”马尔福弹了弹身上的浮灰，走到壁炉边让炉火更旺，然后坐到了潘西的身边，“简直是场灾难，魔药课刚结束那些苍蝇就飞满了整个地窖！”
听不懂马尔福过于抽象的话，潘西和扎比尼看向了西奥多·诺特。“他说的大概是那些送信的小天使。”诺特一边咬着豆子一边说，“整个霍格沃兹的小天使都在围着救世主转，斯内普教授抓了两个在魔药课时冲进来的小天使，现在大概只有地窖那儿清净点儿了。”
“喂，潘西，你去舞会那天准备穿什么？”马尔福打断了诺特的话，后者习以为常的耸耸肩，坐到一边去读最新的校报新闻。潘西被马尔福的问题打断了思路，终于停下了手上的魔法史论文，“怎么了，德拉科，那关你什么事？”
对潘西的毒舌毫无反应，德拉科·马尔福高傲的昂起他那金色的脑袋说道：“当然，你是我的舞伴，我得确保咱们的礼服颜色不会太冲突。”
“哇哦！”诺特在所有人之前发声，“潘西，你刚刚才告诉我你要和扎比尼一起去舞会。”
“什么？不，潘西当然是我的舞伴。”马尔福皱眉看着沙发另一边的诺特，对方吐吐舌头继续埋头读报，“潘西，快点告诉他。”马尔福转而向潘西说道。
‘啊！一帮白痴！’
潘西挥挥魔杖，在马尔福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回了女生休息室，后面跟着一串儿写了一半的报告和参考书。
“嘿！你犯什么毛病呢！？”马尔福的叫嚷砰一声被关在了女生休息室的门口。
潘西·帕金森，在回到女生休息室后立刻就去了一年级的宿舍，如愿在那里找到了正在整理头发的阿斯托利亚。“啊，帕金森小姐！”对方正在往自己金色的卷发上装饰着舞动的羽毛，这在潘西看起来有些过于浮夸。
“嘿，阿斯托利亚！”潘西仔细的瞧了瞧，确定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后才窜了过去，“阿莉雅，你还没有，嗯，邀请德拉科参加舞会吗？”
闻言阿斯托利亚的小脸蛋迅速红了起来，像魔药课上爆炸的失败药剂。“哦，帕金森小姐，我正准备在今天晚餐后告诉马尔福先生呢……”她的话没有说完，双手交织在胸前绕着那一小缕金色卷发。
潘西露出一个坏笑。
“亲爱的，你难道不准备在晚餐时告诉他吗？”潘西挥挥魔杖让不远处的凳子飞了过来，然后紧挨着阿斯托利亚坐下，“要知道，我并不是说德拉科——我是说，马尔福——是个或许会反悔自己承诺的男人，但是，如果你能在晚餐时，在大家的见证下获得和他共赴舞会的机会那不是更好吗？”

“所以说，那姑娘会在今天的晚餐时邀请马尔福去参加舞会？”扎比尼一边把切碎的蠕虫倒进坩埚中搅拌，一边抽空询问身边一脸兴味盎然的潘西。
“当然，我可以说是使尽浑身解数才说服她不要私底下给德拉科下药！”
扎比尼的坩埚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灰褐色，而不是它应该存在的那种淡绿色，并且散发出难闻的臭袜子味儿，他一边离得远了点儿，一边逐字查看自己的课堂笔记，试图找出来究竟是哪个地方出了错。但他依然不忘好友接下来可能面临的窘境。“那就是说，马尔福会在晚餐时出丑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抱着那女孩儿大唱情歌。”
“你应该用切段的蠕虫而不是切碎的蠕虫，你得重新做了——我给她的魔药里加了点儿料，德拉科大概不会抱着阿斯托利亚唱歌了，不过至于他会不会抱着韦斯莱唱歌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实说，我也挺好奇的。”潘西把自己制成的药剂装进了小瓶子里，顺便指导了一下扎比尼搅拌坩埚的技巧，然后就去交作业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扎比尼已经又失败了一次。
“教授说了今天留堂得打扫整个地窖！”潘西低声提醒扎比尼。
注意到潘西的怒视，他耸耸肩，“我把蠕虫和榉木碎屑的顺序搞错了。”然后忽视潘西“你害得我们落后了”的念叨，施了个魔咒清理坩埚后重新开始挑战，他一边重新制作一边问道，“潘西，你给她的难道不是普通的爱情魔药吗？我觉得德拉科大概会和你决斗。”
“哼哼，如果他能知道是我做的，那我就告诉他，是你指使我的。”潘西这么说的时候，扎比尼的手少见的抖了一下，这让他正在往锅里添加的曼德拉草的眼泪又多加了一滴，他装作没注意到的样子继续下一个步骤。“为了教训一下那家伙，我往他的那份魔药里加了一撮韦斯莱的头发，那会使他喝下去的魔药只针对性的对韦斯莱家的小儿子起效。”
说罢两个人互相凝视片刻，然后同时桀桀怪笑起来。“哦，潘西，德拉科不会放过你的。”扎比尼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对晚餐时间的期待。
不过最后扎比尼注定要错过晚餐时的精彩好戏了，他在第三次重做魔药时炸了坩埚，被斯内普教授留下来和格兰芬多院的纳威·隆巴顿一起留堂。他们两个人一起清理了整个地窖，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时已经是半夜了，好在他刚钻进公共休息室就看到了炉火前的潘西。
“好消息。”潘西干巴巴的看着他说道，“诺特找到舞伴了。”
“什么？”
“坏消息是，他的舞伴是阿斯托利亚，所以说，我得和咱们尊贵的斯莱特林小王子一起去圣诞舞会了——你最好赶紧给自己找个舞伴，扎比尼。”潘西抽了抽鼻子，“你闻起来像费奇先生一百年没洗过的旧袍子，扎比尼。”
扎比尼挥了挥手，一屁股坐到潘西对面，对方嫌弃的拔出魔杖施了几个魔咒。
“你就没什么别的要告诉我的吗？”扎比尼问道，“晚餐的事怎么样了？”他刚问完就看到潘西脸色发白，神情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她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同一批的魔药都收效良好，我甚至收到了第二批订单，但是晚餐时我亲眼看着阿斯托利亚把魔药倒进了德拉科的杯子里，他一口就喝完了，但是却半点效果也没有！”潘西啧啧称奇，“他依然是紧盯着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嘟嘟囔囔！但是一点儿出格的事儿也没干！梅林啊，你真该瞧瞧那可怜姑娘被拒绝时的样子，我的心都痛了。”
扎比尼不置一词，他一直觉得潘西不太喜欢格林格拉斯家的姐妹两。“是不是搞错了？或者就是餐厅的高脚杯自带摒除魔药功能？”他漫不经心的问。
“不可能，我的魔药和计划都是完美的！我准备明天再去问问斯内普教授。”
潘西还没说完，公共休息室的大门就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他们谈话的主角——骂骂咧咧的马尔福。两个人立刻收声盯着从门口走过来的马尔福。
“那个臭鼬！”马尔福挥舞着手臂，气得脸颊通红，他怒吼时声音太大，休息室壁画里原本在打盹儿的人也被吵了起来，“他的脑袋就像是被巨怪碾过一样的白痴！”
“我希望那个满脑子鼻涕虫的低能儿最好是找不到舞伴以免他肮脏的臭脚丫子踏上圣诞舞会的地毯！”
马尔福怒吼着一路冲回了自己的房间，沙发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潘西问，然后自己回答，“不用说，一定又是韦斯莱家的小儿子。”
紧跟在后面回来的克拉布和高尔印证了潘西的猜测。
“马尔福去猫头鹰棚寄信，回来的时候碰巧看到罗恩·韦斯莱在走廊上向那个布斯巴顿的勇士示爱。”高尔说道。“不是示爱。”克拉布打断他，“他邀请那个女勇士，不过刚吼完他就晕过去了。”“他没有晕过去——”高尔再次打断克拉布。
两个好友看着克拉布和高尔一边争吵一边回了他们自己的房间。公共休息室里突然变得静悄悄的。
“……你是不是该去看看德拉科？”潘西突然说，“他该不会是哭了吧？”
“我不觉得他会哭。”扎比尼的声音有一丝心虚。
谈话中断，两个人各自回了休息室。直到上床睡觉，潘西忍不住还在想，马尔福到底哭了没有。

“当然没哭。”第二天早餐时扎比尼和潘西拿着三明治就匆匆赶往地窖，准备早上的魔药课，扎比尼哈欠连天，懒洋洋的向潘西转述前天男子休息室里的场景，“德拉科气坏了，在休息室里大吵大闹，一整个晚上都在辱骂格兰芬多和韦斯莱家族——梅林啊，我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啰嗦——你的魔药该不会是起了反效果了吧？”
“胡说八道！”潘西对扎比尼质疑她魔药才能的行为非常愤怒。
他们赶在斯内普教授抵达之前率先到达地窖，这种讨好的行为就连魔鬼斯内普也表示受用。
“那么，帕金森小姐，我想你这么早一定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我但愿不是和其它蠢货们一样也是关于爱情魔药的问题。”斯内普一阵见血的点明了潘西的来意，然后指挥扎比尼去做开课前的准备工作。
潘西·帕金森的脸因为斯内普毫不客气的言论红白交加，不过她很快就镇定自若的问道：“事实上，教授，的确有个关于爱情魔药的问题想向您请教。”
“哦。看出来了。”斯内普口气平淡，油腻腻的腔调却像是一万吨的乌云般压得潘西不敢抬头。
 “您瞧，教授。”她硬着头皮开口，“关于爱情魔药的指向性，此前有文章表明，使用目标的一部分物品作为标的，可以让喝下魔药的人指向性的只对标的物的拥有者起效，但是，有没有什么情况下，喝下魔药的人却完全不受魔药的影响呢？”
潘西一口气说完，出了满身的冷汗。
“嗯，有趣。”斯内普缓慢的回应后沉默了片刻，他的手指搭在讲桌上敲打了两下。“关于魔药的起效，与标的物使用以及魔药的熬制都有很大关系，在没有具体情况分析的情境下很难说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慢慢的、像是同时在脑海中不断思考般的、谨慎地回答着潘西的疑问，“但是，鉴于魔药的用途本身在于发挥它的根本作用，如果喝下魔药的人却完全不受魔药控制，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这是因为魔药在使用前就已经达成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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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德拉科是真的爱上韦斯莱家的小儿子了？”扎比尼和潘西穿梭在人流中，疾步奔向海格的小屋方向，下一节是神奇动物保护课，所有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院的同学得一起上课。
走廊里挤挤攘攘，那些长着翅膀的小天使推推搡搡的在人群中钻来窜去，大声当着所有人的面念那些肉麻的舞会邀约或是告白，扎比尼一路上都攥紧了手里的魔杖，在每一只企图接近他的小天使靠近后第一时间大喊“统统石化！”
潘西嫌恶的皱着鼻子，一直到逃出城堡后才松了口气。“大概吧！”她说，脸色僵硬，“总不可能是我的魔药失效了，难道我也和你们一样每天炸掉自己的坩埚吗？”
‘啊哦！’扎比尼偷偷做了个鬼脸，明智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等到他们赶到教室后，已经有一大片格兰芬多院的学生等在那里了。马尔福正斜靠在一根树枝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底下聊天的狮子们。潘西立刻眼尖的发现罗恩·韦斯莱正在角落和一名棕肤黑发的女巫交谈——事实上，罗恩·韦斯莱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了。
“嘿，德拉科！”扎比尼挥了挥手，对方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在狮子们差异的目光中跳了下来，掸掸袍子灰后慢吞吞的冲他们走了过来。潘西立刻注意到他依然盯着韦斯莱家的小儿子。
“救世主应该先帮帮他自己的朋友。”马尔福刚一靠近就开口了，腔调一如既往阴阳怪气，“感谢梅林赐给他一个瞎了眼的舞伴，不过韦斯莱大概正在发愁他该去哪儿弄一身旧礼服呢。”
‘他的脑子里是被鼻涕虫啃过了吗？’潘西皱紧了眉头。
一整节课，潘西和扎比尼都缩在人群的最后面，几乎听不清海格讲课的内容，这样就能避免他们那高贵的好友不至于在不时对韦斯莱评头论足时引来一场争执。
在扎比尼看来，截至圣诞舞会前夕，德拉科·马尔福的眼睛几乎可以说是黏在了那个红头发的雀斑男孩儿身上——虽然他一向如此，不过这次，就连潘西都懒得再次指出这一点。整个城堡里只有斯莱特林的地窖中没有成堆的学生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讨论着对即将到来的舞会的期盼。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依然只有黑湖水草的影子从玻璃窗里透进来，聚集在公共休息室的墙面和地板上，随波而流。
出于各种原因，三个人都对圣诞舞会兴致缺缺，这导致他们在舞会当天晚上才在公共休息室第一次看见彼此的礼服。
“潘西！”早早抵达公共休息室的马尔福怒气冲冲的瞪着刚从旋转楼梯走下来的潘西·帕金森，“你这穿的是什么？”
“怎么了！？”潘西·帕金森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
“梅林的臭袜子！我就知道咱们俩站在一起会是场灾难！”马尔福的话让潘西·帕金森小姐罕见地涨红了脸。
潘西穿了一袭紫罗兰色的长裙，缀有轻盈的独角兽毛，将她原本刚硬的线条映衬得分外柔和，优雅高傲，十足的斯莱特林美人。但这颜色显然和马尔福的亮绿色礼服不太和衬。
她用力一挥，五只蝙蝠如同子弹般顺着她的杖尖喷向了马尔福，后者一边狼狈逃窜一边继续怒吼：“怎么会有一个斯莱特林不穿绿色袍子！”
“这不是袍子！”潘西尖叫道，然后一把拽过闻声赶来的扎比尼，哭着翻出了公共休息室的大门，“滚开吧马尔福！你一个人去舞会吧！”“喂——”门砰地一声摔上了。
“……她在发什么疯？”马尔福瞠目结舌。


————2021.9.9更新————

布雷斯·扎比尼跟着潘西一路从走廊上小跑，穿过那些熙熙攘攘赶往礼堂的学生们。大家此刻都热衷于即将到来的舞会，没人理会人群中匆匆跑过的两个斯莱特林。
潘西拽着扎比尼一路跑上了天文塔，风把他们两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扎比尼沉默的跟在潘西身后，直到对方停下来缩在窗边悄悄地抹眼泪。
四周很安静。霍格沃兹的人们似乎不是去参加舞会就是在大厅外偷看舞会的进展，整个天文塔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能听到两声猫头鹰的鸣叫。而潘西细弱的抽泣声就在这夜色中格外分明。
扎比尼叹了口气，张开双臂将潘西拥进怀里。
“好了好了，斯莱特林的小公主。”扎比尼笑着说道，“你的脸会皱得像脱了水的曼德拉草的。”
潘西用力锤了一下扎比尼的胸口。
扎比尼把潘西·帕金森从自己的怀里拽出来，用一条绣着金线的深红色手帕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然后拔出魔杖来对着她施了个清理一新。
天文塔上很黑，扎比尼收好魔杖后捧着潘西的脸，借着窗口的月色观察她的脸颊上是否还挂着可疑的鼻涕或眼泪，潘西被他拽得接连趔趄。
“好了，我的小公主，别再哭了。”扎比尼拍拍潘西的头发，“今天可是三强争霸赛的舞会，难道你不应该去争取斯莱特林的荣耀吗？”
潘西吸了吸鼻子，最后还是拔出自己的魔杖对准自己的礼裙施了个变形咒，那一身梦幻地淡紫色的长裙在她的魔杖下转化为浓稠地墨绿色，原本轻盈的独角兽毛也点缀成了闪着银光的蛇鳞。标准的斯莱特林装扮。
“走吧。”她说，声音沉闷，慢腾腾的挪动步子往回走。
扎比尼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闭嘴跟上了潘西的步伐。
“我真希望，如果我的舞伴是你就好了。”扎比尼听见潘西的抱怨。他耸了耸肩，回了一句，“好吧，就算我姓马尔福，我也不是德拉科。”
两个人走回了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刚推开地窖的门就看见一道深绿色的身影从壁炉前的沙发上跳了起来——是德拉科。他看清了两个人的脸，立刻大步走了过来。
“梅林的胡子！咱们是最后的人了，刚才达芙妮还瞪了我一眼，我想她是觉得我们要迟到了。”他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潘西的衣服，说道，“瞧，潘西，还是绿色的袍子更合适。”
潘西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冲扎比尼道：“我认为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去格兰芬多是完全正确的选择！”
扎比尼无奈地笑了起来。
三个人结伴走向舞会大厅，德拉科·马尔福一路上都皱着眉教训他们，他认为潘西刚才的话有辱斯莱特林的纯血骄傲。然而等到了大厅门口，有些低年级的斯莱特林们上来和他问好时，他又拖起长长地语调来，慢吞吞、如同赏赐般地回复他们一两个词语。
“快看！是布斯巴顿的勇士！”有人突然高喊，紧接着舞厅门口一片吵吵嚷嚷。
潘西冲远处长廊看去，那群布斯巴顿的学生正踏着轻柔的脚步走过来，她们每个人都挽着一名霍格沃兹的学生，后者的脸上都带着陶醉的笑容。
‘男巫们都傻得像南瓜。’潘西想着。她的视线一转，恰好看见了正从右侧旋梯上走下来的罗恩·韦斯莱，他那头火红色的卷发即使在吵嚷的人群中也格外显眼。
而此刻，罗恩·韦斯莱的脸涨得通红，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羞惭，不断地打量着布斯巴顿的方向，一只手还在揪着自己礼服的毛领子。潘西这才注意到，对方今天穿了一件古朴的巫师礼服，酱红色的丝绒礼服衬得他的头发更加火红，领口的浅红色长绒毛随着他的动作摇曳，像是一团团火苗簇拥着他。远远看来，韦斯莱家的小儿子就如同一簇闪耀的火焰，在他所经之处熊熊燃烧。
潘西瞠目结舌。“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头发有多——”潘西转过头想和马尔福分享韦斯莱家的着装品味，然后她的话却卡在了嗓子里。
马尔福毫无所觉，他的双眼牢牢的看着一个方向，好像忘了呼吸。潘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罗恩·韦斯莱。
那团名为韦斯莱的火焰很快就燃烧到了他们面前。
“哼，韦斯莱，你们家难道不知道给你买件新袍子吗？”马尔福抬着下巴，用鼻孔冲着罗恩·韦斯莱评价道。
“滚开，马尔福！”罗恩·韦斯莱涨红了脸，匆匆拖着他的舞伴走了。那个棕色皮肤的小姑娘被他仓促的步伐拉扯得东倒西歪。
舞厅里的装饰异常豪华，包括教师们在内，大家都热情高涨。四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跳了开场舞，柔和的舞曲让吊灯上缀满的槲寄生缓慢蔓延开。
扎比尼早就不知去向了，潘西独自靠在厚重的窗帘布上，小口啜饮着蜂蜜酒。甘甜的酒液温暖了她的喉咙，她看着不远处马尔福用挑衅的脸色挡在罗恩·韦斯莱身前，两个人争论不休。对方的舞伴也早就没影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在槲寄生丛的阴影下你来我往的争吵。
潘西那一身墨绿色的礼裙在深红色窗帘布的映照下格外显眼，往来的学生们总免不了看她两眼。潘西不自觉昂起头，用轻蔑的眼神回敬他们或鄙夷或厌恶的双眼。
潘西瞪着双眼，仔细逡巡着整个礼堂，寻找自己相熟的面孔。然而或许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实在是太少了，整个大厅里只有他和马尔福是两个墨绿色的小点儿。潘西瞧着那颗铂金色的脑袋，想象着他此刻正和韦斯莱进行中地对话，好像即便隔了几十米也能依旧清晰传入耳中。
一如既往。
大厅中换上了快步舞曲，舞池中地人们笑嘻嘻的互相推攘，那快乐的气息另槲寄生疯长，蔓延了大厅的每个角落。潘西靠在窗边，瞧着两丛槲寄生缓缓垂向马尔福和韦斯莱的头顶。她冲着马尔福的身影举杯。
“再见了，过去的潘西·帕金森。”她说，“我想，你是时候该看看别的地方了。”
目光所及之处，等待的是另一个眼神。
End


嘿嘿，番外更新下

第三十六章 万圣节
万圣节早上，罗恩离开房间时马尔福已经早早地出门了，他独自坐在餐厅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家养小精灵们难得没有出现，餐厅里回荡着他咀嚼三明治的声音。
等到他匆匆赶回陋屋，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阳光灿烂，落叶纷飞。还没走进悬崖边的陋屋，房子里喧闹的嘈杂声已经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嘿！瞧瞧谁来了，是我们亲爱的小弟弟罗罗！”
一敲开门，罗恩就被抱了个满怀，粗壮有力的一只只胳膊狠狠拍在他的背上，把他扯得东倒西歪，最后一头栽进了正在一边看热闹的珀西怀里。“好了好了，别这么折腾他。”珀西拉着罗恩让他重新站好，一边扯了扯他那被哥哥们揉得皱巴巴的袍子，一边皱眉看着另一边笑嘻嘻的几个兄弟们。
比尔笑眯眯的揉了揉罗恩的头发，“嗨，罗恩，妈妈已经念叨了一个上午了，你最好快点儿去看看她。”茉莉正从厨房那边盯着这边的动静，闻言立刻转过头叮叮当当的指挥起那些厨具们继续工作。
罗恩勇敢的经受住了茉莉的一顿咆哮，最终在亚瑟的帮助下脱身，期间不慎弄碎了一个茶碟。中午吃过午饭，一家子韦斯莱们围坐在客厅里吵吵嚷嚷的准备着万圣节的装饰，多米尼克和路易斯抱着雕好的南瓜灯在花园里骑着扫帚追地精，一连打碎了几次挂好的装饰品，最后被芙蓉逮住狠狠教训了一顿才罢休。
临近傍晚，亚瑟带着罗恩和乔治一起到陋屋前的空地上施展混淆咒，以免入夜后会有临近的麻瓜孩子跑来要糖果。过去曾经有年幼的麻瓜跑到悬崖上来要糖，因为看到当时在花园里照顾小龙崽的查理吓得晕死过去，差点被地精们抬走，从那之后，亚瑟每年都会带着孩子们提前给陋屋周围布下重重混淆咒，以免再有意外闯入的麻瓜。
等到天色擦黑，韦斯莱家的老朋友们依次抵达。海格扛来了一整袋的岩皮饼，可惜除了他自己没人敢碰，去年迪恩被岩皮饼磕掉门牙，不得不在圣芒戈待了一整晚，甚至因此错过了普德米尔联队的比赛。茉莉准备的甘草魔杖不到半夜就已经发了个精光，芙蓉和乔治不得不紧急再次赶制，院子里四处是窜来窜去的小巫师们，大点儿的骑着玩具扫帚；小点儿的则是挥舞着甘草魔杖，里面不时蹦出一点零星的火花或是墨汁，追在地精们身后跑出去老远。
罗恩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尽量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好友们依然一个个围过来追问他的近况。
“嘿，罗恩，听说你最近在独自追查马尔福？”
“呃……不，算不上……”他窘迫得羞红了脸，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这诡异的关系，索性对方倒也没有纠缠。罗恩第一次在这种聚会中感到筋疲力尽，垂头丧气地喝着黄油啤酒，看着朋友们挨个打过招呼，最终围到金妮和哈利身边，谈论即将到来的第一个波特家的孩子。
突然一只手压到了他的肩上，是比尔坐了过来。“罗恩。”他说，“我听爸爸说你最近都和马尔福在一起做生意？”
罗恩哀嚎一声，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算不上吧……”
“我最近听说，他的资金有点儿问题。”比尔对小弟弟的抗拒毫不在意，似是意料之中，“我从同事那儿打听到，前不久他刚向古灵阁申请了贷款，数额庞大，被妖精们拒绝了。”
罗恩这才打起精神来，“你说他去古灵阁借钱吗？为什么？”
“听说他是打算投资一个新的项目，具体的内容可能只有他自己和经办的妖精们知道吧，据说大有赚头，保守估计一年也能带来几千万的金加隆的收益。”比尔喝着冰凉的薄荷酒，狐疑看着罗恩，“难道你不知道吗？”
新项目……指得应该就是林场的魔杖生意了，罗恩心想，但他在乎的是另一方面：“既然古灵阁的妖精拒绝借钱给他，那就说明妖精们也觉得他要投资的生意回报无望，对吗？”他的语气略显急躁，比尔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露出了然的笑容，“看来你知道。”
他又喝了一口薄荷酒，沉吟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般的叹了口气，“老实说吧，爸爸一开始说你和马尔福一起做生意的时候我和珀西都很担心，不过现在看来，既然他连这个都告诉你的话，看来是真的把你当作是生意伙伴了。”他笑笑，“要知道，这些人可是把自己手上能带来收益的项目统统视作珍宝，当年老马尔福就是把庄园交给黑魔王当作集会场地也从来不肯交出自己经手生意的半点消息。”
“事实上，妖精们认为他的这个想法精彩绝伦，一旦成功，可说是未来十几年里的摇钱树，将源源不断的生产出金加隆。”比尔耸耸肩，抬手挥开了从背后射来的一道墨汁，“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但从它们的反应来看，应该确实是个好生意。”
“只不过嘛，他们觉得以现在的马尔福来说，失败的可能大于成功，所以与其借钱给他，它们在等着马尔福筹措资金失败后再把钱借给别人来做这个生意，以免自己借出去的金加隆最终连一个纳特也不剩。”他看着脸色逐渐凝重的罗恩，颇有些窘迫，“没办法，毕竟这些妖精们都是些……你知道的。”他没说完，毕竟古灵阁的妖精们也算是他的半个雇主。
但是罗恩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想起之前那次去茶会前，看到过马尔福站在古灵阁的门口和妖精谈论着什么，那次谈话他们似乎是不欢而散，估计就是那一次妖精们已经拒绝了出借资金给马尔福。只是没想到，原来它们竟是想等到马尔福破产后再趁机……只是，既然它们也认为这是个好生意，那么为什么它们不直接把钱借给马尔福呢？为什么它们会觉得马尔福办不成呢？是因为他太年轻了？还是说……
“总之，罗恩，”比尔重重拍了拍他的背，把他从沉思中拍醒，“如果说你们确实是生意伙伴，我倒觉得也不错。所说马尔福家现在不太光彩，但是德拉科·马尔福或许和他父亲不大一样呢？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多学习学习他的经商才能倒也不错。”
他说着就准备起身离开了，但是罗恩猛然抓住了他的手。“等一下，那如果，如果说它们要找新的投资者，它们准备找谁？”罗恩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这个嘛，我倒确实听过几个备选的名字，但是最有可能的，果然还是做魔药生意起家的，现在出任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副会长一职的贾德文·波宾。”
‘果然！’
罗恩一下砸进了沙发里。
不论自己如何看待马尔福的魔杖生意，但是看来古灵阁的妖精们已经认定这是个好的生意方向了。这也难怪它们不惜和马尔福决裂也决议不出借一个纳特给现在的马尔福，毕竟就现在的情势来看，相较于能够自如进行国际贸易管理的波宾家族，马尔福家族除了早已预备好的林场外，没办法在不出英国的情况下弄到第一手的杖芯材料……所以，就想着干脆等到他破产——等等！等到他破产？难道不是要推一把加快他破产吗？
他的脑袋里猛然一下闪过了最近这段时间里所有和马尔福以及马尔福的生意有关的讯息，并且真切的为此头疼起来。‘所以说，这么长的时间里，他每天都在考虑这些东西吗？’罗恩想到那无数个夜晚里独自坐在书房奋笔疾书的苍白少年。
周围的兄弟们四散在陋屋的每一个角落，和朋友们谈论着前不久刚结束的联赛或是最新的报纸新闻，他们带来的孩子们四处奔跑、尖叫，把甘草魔杖糖果的塘渣碎屑洒满了每一个角落。罗恩坐在这房子里的沙发上，想象着所有这一切场景立刻消失，不论是魔法部的同事、霍格沃兹的好友还是自己的亲人全部消失不见或是冷漠以对，而他，得作为最后一个韦斯莱，独自支撑起一个蒙尘的姓氏企图着等来重新光明的一天……
罗恩停止了想象。他完全没办法想象。两年前失去弗雷德已经让他们痛苦万分，罗恩无法想象如果会有自己要独自面对那一切的那一天。
他吸了吸鼻子，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里盈满了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