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完结原创]第二次初恋（DM/RW,BY:尼诺）

      
写在前面：想了想还是把文都搬来这里比较好，被老福特的高屏蔽率弄怕了。也为论坛的复兴贡献一份力量呀，虽然写得不咋滴?(?ˊ?ˋ)?

01

麻瓜的酒吧跟三把扫帚那种只适合坐在那里安静地喝上一杯黄油啤酒的地方一点也不一样，虽然它们有着相类似的称呼。这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站在高台上的几个人手揣着形状各异的乐器，弹拨出令舞池中的人发出尖叫的音乐。头顶上的圆形灯柱变换着不同的颜色，来回地扫荡在人的脸上、身上。


太吵闹了。


罗恩仰头灌下杯子中的最后一口酒，浅褐色的液体刺激地他不自觉地皱了皱鼻子，高挺的鼻梁上登时出现了两条可爱的褶印。他眯着眼睛扫了一圈，看着周围搂抱在一起忘情扭动着身体的男男女女，思索着要不要离开。


高台上穿着黑色皮衣的歌手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灯光跟随着他下台的动作逐渐变暗。


罗恩从裤兜里掏出一张麻瓜的纸币，压在空了的玻璃杯下，修长的双腿带动着吧椅转动了一个小小的角度，面向了酒吧大门的方向。


就在他起身的同时，一个浑身散发着浓重酒精味道的男人靠了过来，趁着短暂的黑暗，将一条手臂搭上了罗恩的肩膀。


罗恩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紧锁在了一块儿，他握住男人的手腕，试图将这个醉汉从自己的身上扯开。却不想男人的力气如同他身高那般地具有压制性，罗恩不仅没能摆脱那条恼人胳膊，反而被对方使了个巧劲，按压在了酒吧吧台一个不惹人注意的死角处。


罗恩被两条粗壮的手臂牢牢地锁在黑漆漆的角落里，感受到一阵阵的热气吹在耳朵旁边：“嘿，我注意你很久了，打你走进这间酒吧开始。”


夹带着酒精的热气熏得罗恩原本就醉呼呼的大脑愈发神志不清了，他感觉力量正在通过指尖，一点点从体内流失。


“滚开！”罗恩的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却没能成功把对方推开。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罗恩迷迷糊糊地想着，麻瓜世界的酒他是喝的不多，但不是没有尝试过，一杯普通的鸡尾酒不可能让他会醉成这样。


“别那么冷漠，红头发。”罗恩的样子使得男人的语气变得兴奋起来，“我喜欢你，而你正好在为寂寞买醉，我们何不互相取个暖，让这该死的冬天好过一点？”男人一面低语，一面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眼前人的一切都让他热血沸腾——红色的头发，牛奶般的皮肤，点缀在鼻尖的浅淡细小的雀斑，以及那两片形状姣好的嘴唇——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它们的甜美滋味了。


“嘭！”拳头撞击鼻梁的闷声打破了男人旖旎的幻想。高壮的躯体脱离了刚才还紧贴着的人，向后倒去，连带着扫下了吧台上摆放着的一排酒杯。玻璃落在地面，发出了巨大的碎裂声，惊得舞池中的人纷纷停下了动作，看向角落里狼狈不堪的男人，和靠在墙上喘着粗气，嘴唇上沾染着点点血迹的罗恩。


“FUCK！”男人稳住身体后，抬手正了正鼻梁骨，狞笑着回看向罗恩，目光中染上了凶狠的色彩，“如果你乖一点，我敢保证，我们两个都会很舒服，可你偏偏选择了最不愉快的相处方式……”说话间，男人的手已经握成了一个巨大的拳头，直直地朝着罗恩的脸挥来。


罗恩想抬起手抵挡，但刚才的反击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和那丝通过咬破舌头换回来的清醒神志。看着带着虚影的拳头越来越近，一个仅剩的念头在罗恩浆糊般的大脑里来回翻转：要不要掏出藏在外套内的魔杖，以违反魔法部禁令的代价，当着无数个麻瓜的面，对面前这个混球使出一个“统统石化”？但身为傲罗的自觉让他瞬间放弃了这个打算，闭上眼等待着疼痛的降临。


时间过去了数秒，什么都没发生。


罗恩睁开眼，惊讶地看着男人高举着的胳膊被一只戴着露指皮手套的手牢牢握住，正在半空中可笑地挣扎着。


是那个在台上唱歌的歌手。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这里，还制止了一场暴力。


罗恩的目光从歌手珀金色的头发移到他的脸上，望见那双浅灰色的瞳仁只淡淡地瞥了自己一眼，又重新落回到在手中挣扎的男人身上：“Ori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撒泼耍横的地方。”


“你他妈的是谁？来管老子的闲事！唔……”


男人的吼叫声刚落，金发歌手就曲起腿，膝盖重重地顶上了男人的腹部，随后利落地转变身体的角度，快准狠地抓住手中人的衣领，在所有人都没能看清楚动作时，将骂骂咧咧的男人的脸压在了吧台上。


“我给你两个选择。”金发歌手身体微微向前倾，声音冰冷，“自己走出去，或者，我找人抬你出去。”


“我&*@#?！……”男人的脸被压得变了形，嘴里却依旧不断地吐露出肮脏的字眼。


“哦？”金发歌手嘴角上扬起一道残忍的弧度，在酒保小哥惊恐的目光中，慢条斯理地从吧台的一头拿起一只长颈酒瓶，“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短时间内跌宕起伏的剧情让周围所有人从惊吓转变成了看戏的状态，罗恩甚至听见不远处有人正小声地打赌酒瓶会砸在男人头上的哪个部位。


只可惜事情并没能如他们所期待地那般发展，金发歌手握着酒瓶的手还未举起，就被一道声音打断：“德拉科，等等！”


罗恩原本正靠在墙上平复着呼吸，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却突然感受到胸腔内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他急切地抬起头，找到声音的来源—— 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拨开人群，挤到金发歌手的身边，在看到两人的姿势后，脸上的赘肉抖了抖，又很快被掩饰了下去。他走近吧台，踮起脚在金发歌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终于成功地把人从他手中解救了出来，终结了一场闹剧。


金发歌手不屑地撇了撇嘴，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帕，动作优雅地站在那里擦拭着双手，像一只高傲的白孔雀，更像从小就习惯了高高在上，受人仰视的贵族，吸引了周围所有姑娘的目光。


罗恩却无暇去关心金发歌手的姿态，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块手帕上。陈旧得有些泛黄的手帕在白皙修长的指间显得别扭极了，更别说已经脱线起毛的边沿，透过灯光，罗恩甚至看见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丑陋无比的字母。


他晃了晃脑袋，睁大眼睛，试图去看清那两个字母，可体内突然蹿起的燥热感混合着酒精，将他的神志彻底扑灭。双腿开始支撑不住身子，罗恩背靠着墙缓缓滑下，最后瘫坐在了地上。


盈满了眼泪的水蓝色眼睛捕捉到的最后画面，是金发歌手站定在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两片嘴唇上下开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那么蠢。韦斯莱。”


他知道我的名字。罗恩想着，但他却莫名地更在意前面的那句话。


你居然还是那么蠢。


你居然那么蠢。


你可真蠢。


……


为什么他会对这样的评价如此熟悉？就好像曾经有个人在身边，用各种各样的语气对着自己一遍遍地重复。


可他无法去一探究竟，心脏抽痛地愈发厉害，仿佛要被生生撕碎在胸腔里。罗恩捏住衣服的手关节泛白，随后泄了力松开，在剧烈的疼痛中失去了意识。

02


罗恩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清清冷冷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洒在了亮橙色的被子上。他尝试着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被什么人压住了——是哈利，他坐在床边，大半个脑袋枕在罗恩的手背上，睡得头发凌乱，下巴处长满了细碎的胡茬。


罗恩见状，索性也不动了，他撇过头看向床的另一边，那里的墙上贴着查德里火炮队的海报，骑着扫把的小人正在上面缓慢地飞行着。若是在平时，罗恩肯定会饶有兴致地花上一点时间来欣赏这只他最爱的球队，同时附带几句赞扬的话，就像赫敏评价的那样：“我真是搞不懂，你怎么能每天都想出不同的话来夸奖一张海报？每天！”

但现在，他显然没有心思去想一句新鲜的赞美语，他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别的事情上——他是怎么从那间麻瓜酒吧回到自己住处的？为什么哈利会在这里？要知道，金妮从霍格沃茨毕业后，哈利就从这里搬出，跑去跟她一起生活了。

还有，那个被唤作“德拉科”的金发歌手，他最后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罗恩觉得心脏又开始绞痛起来，他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整个身体不自觉地想要缩成虾米状。


这一连串动作终于惊醒了熟睡中的哈利，他迷迷糊糊地戴上眼镜，看见罗恩的模样，眼里的最后一点困意马上退得一干二净，紧张地扑过来：“罗恩，你怎么了罗恩？”


“没事的，哈利。”罗恩半张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哈利担心地蹦出了一连串的问句，“烤面饼，或是果酱布丁？”


“不了。”罗恩摇了摇头，把脸从枕头里转了出来，“哈利，我是怎么回来的？我是指，我明明就在一家麻瓜的酒吧里……”


“哦！”哈利不自然地扶了一把眼镜，“是莱恩斯，你或许还不认识他，就是那个新调来的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的小个子，昨晚他恰巧在附近办事，撞见了你，就及时联系上我，一起把你带了回来。梅林，你当时的状态可真是糟糕，把我们两个吓得够呛。回来后还昏睡了整整一天。”


“我怎么了？难道不只是喝醉了酒吗？”


哈利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眼神飘忽不定：“罗恩，你，真的不记得你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罗恩摇摇头。


哈利咽了咽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赫敏说，你喝下一种药剂，有点类似迷情剂，它会让你，额……总之，我们的魔药对麻瓜的药剂并不是那么有效果，这还得感谢莱恩斯，是他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在一家麻瓜的药店里找到了对应的治愈药……”哈利的声音越来越低，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重新响起，“罗恩，你为什么会去那里？我记得你并不喜欢喝那些酒。”


在哈利说话的期间，罗恩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曲起膝盖，把下巴垫在上面，望着照在床尾的一小块月光，淡淡地回答：“我不知道，哈利，我只是觉得，短暂性地躲在麻瓜堆里，能让我放松不少。”


哈利挪动了身体，然后一屁股坐上了床，用胳膊半环住罗恩：“是不是我让你压力太大了？”


“不是这样的。”罗恩小幅度地摇摇头，“傲罗是我热爱的工作，而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搭档，只是没日没夜无缝接地追查黑魔法犯罪，不免让我有些疲惫。但这不是主要原因。”


罗恩转过头，捕捉到那对绿色眼眸中的关切：“哈利，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过别人，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因为这场大战染上了悲伤，却又都在为以后的日子努力生活着，我不该为自己的烦心事而打扰你们……”


“罗恩。”哈利语气轻柔地打断了他，“你可以的，你随时可以打扰我，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胜过任何人。我能够，也期待包容你的所有烦心事。”


罗恩回报了一个微笑，又将目光转向了窗外：“我觉得我失去了一样东西，在大战之后。可笑的是，我甚至忘记了它是什么，只知道我失去了它，而它对我很重要。最初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尝试着想起些什么，可徒劳无用。后来，我赌气地决定放弃，那确实让我好过了一段时间。”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住在陋居，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乔治的哭声，我打开他的房间，看见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眼泪却流个不停，我立刻也哭了。我走过去，躺在了乔治的身边，他在睡梦中抱住了我，一遍遍地重复着一句话，‘我想你’，我只能回抱住他，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安慰着，‘我也想他’。那时候，我明白过来，很多事情，就像弗雷德一样，并不是我们刻意不去想，悲痛就消失不见了，它会在每一个放下警惕的夜晚，狠狠地击溃我们所有的防线，让我们明白自己的残缺。所以哈利，我想找回它，它就像是我心脏上的被割掉的一块血肉，只有它回来了，我才是完整的。”


罗恩以为哈利会对自己这一大段话发表看法，可哈利什么也没说，只是收紧了环在肩膀上的胳膊，过了半晌，才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你会的，你会的罗恩。”


后面的事，因为一场熟眠而变得模糊，只记得哈利抱着自己很久，就像在霍格沃茨时他安慰哈利一样。


罗恩狠狠地往脸上扑水，抬起头看着镜子中自己那张满是懊恼的脸：他怎么能跟哈利说那样的事情！哈利以后会怎样看待自己？他会告诉金妮吗？还有赫敏？如果她们两个知道了，那么爸妈也会知道，最后全家人，甚至远在罗马尼亚的查理都会知道，他，罗恩·韦斯莱，是一个会在大半夜对着最好的朋友哭诉的笨蛋白痴。


梅林啊！罗恩捂住脸，今晚可是陋居例行的家庭聚会，他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那一屋子的人？


罗恩用魔杖煮了水，又泡了一杯咖啡，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子边喝着。等一杯咖啡下肚，他做出了决定：今天一下班，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要给哈利留下一张纸条，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魔法部，随便跑到一个什么地方躲一晚。


这样周密的安排让罗恩心情稍稍变得愉悦了起来，他挥动着魔杖洗干净了杯子，换上长袍，哼着歌离开了屋子。


一踏进魔法部的大门，就有人热情地围了上来。罗恩性格开朗，待人和善，再加上救世主哈利·波特最亲密的伙伴的身份，让他在魔法部一向大受欢迎，现在身边的人就正兴奋地跟他分享着周末的趣闻。


“嘿，科特。”在一大段絮絮叨叨后，罗恩终于开口，“你认识莱恩斯吗？据说是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新调来的小子。”


“哦。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身边的男人转动着大大的脑袋，最后定格在喷泉的方向，“就在那儿，低头看报纸的小矮个子。”


“谢了，科特！”罗恩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大步地朝着喷泉走去。等到走近，他友好地打了声招呼：“嗨，莱恩斯！”


莱恩斯正埋头读着报纸，闻言抬起头来，厚重镜片后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你找我？”


“对。”罗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有些羞赧地说，“前天晚上，真是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帮助，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唔，等等。”莱恩斯收起了报纸，表情更加疑惑了，“我恐怕你是弄错了，我这三天一直在比利时，半个小时前才回到魔法部，并没有做什么帮助过你的事情，更不可能在前天晚上。”


……


罗恩紧紧裹着大衣，脚步匆匆地走在伦敦的街上，满脑子都是一件事：如果莱恩斯说的都是真的，那哈利为什么要撒谎？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哈利是不是也因为昨晚的事在刻意躲避着他，总之罗恩今天一天都没能在魔法部碰见他的这个最佳搭档，更别提给对方留什么纸条了。让小猪给陋居带去了消息后，罗恩便施了一个幻影移形，到了距离那间麻瓜酒吧不远处的一条暗巷里。


此刻，他终于走到了那间麻瓜酒吧门前。罗恩在冷风中来回踱着步，思考者要不要 推开门进去。在被第二十一位路人投以奇怪的注视后，他捏了捏拳头，握住了酒吧的门把手，走了进去。


大概是时间还早，酒吧里冷清地只有三两个人收拾东西，但好在，罗恩想找的那个人是其中一个——金发歌手正背对着他，低头弹拨着手里的乐器。


“嘘吁！”一声响亮的口哨打破了酒吧内的安静。坐在台上的另一个男孩——乐队中的鼓手——看见了罗恩，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用手里的鼓槌捅了捅身边的金发歌手，示意他转过身：“德拉科，他来找你了，你的红头发情人。”


金发歌手在其他人揶揄的笑声中转过身来。


那一瞬间，罗恩觉得自己的心又抽痛了一下，连带着呼吸都停止了。他看着对方浅灰色的眼眸落在自己身上，又看着对方扯起一抹轻挑的笑容，随后放下手中的乐器，从高台上一跃而下，一步步地缩短了与自己之间的距离。


“你，你好。”罗恩觉得嗓子突然有点哑，“如果不麻烦，我想问一下……”


“是我让你太舒服了吗？”


“什么？”罗恩愕然。


“我是说……”金发歌手又向前走了一步，近得快要贴在罗恩身上，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甚至还带点了调戏的意味，“是我的技术太好，让你太舒服了，所以才迫不及待地又送上门来吗？”

03

虽然距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街上关于节日的氛围已经十分浓厚了。时间临近午夜，依然有数不清的人结伴穿梭在点缀着红绿色装饰物的商店间。


罗恩坐在广场边的一条长凳上，注视着广场中央那株巨大的、造型夸张的圣诞树，心想着他一定是疯了，居然会毫不迟疑地答应一个陌生的男人跟他来一场所谓的午夜幽会，而那个男人，在几个小时前还轻浮地调戏过自己。


“……别那么紧张，宝贝，我可不是那个蠢高个，尽做趁人之危的龌蹉事。如果我打算对你做些什么，一定会选择在你清醒的时候，让你愉悦地享受被我彻底征服的滋味。”


耳朵再一次发烫，就像是金发歌手离开前吹在耳边的那口气迟迟萦绕着不散。


“看起来，你很为难。”


罗恩转过头，看见德拉科·马尔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长椅的旁边——是的，他已经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了对方的姓名——双手插在深灰色羊绒大衣的口袋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面红耳赤的糟糕模样。


“我……”罗恩正想站起身，礼貌地打个招呼，却不想对方的动作快他一步——他都还没有动呢，马尔福已经一屁股坐在了旁边，还拉过他的一只手，将一枚圆圆的小球放在了手心上。


罗恩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那是一枚包装精美的糖果。


“嘿！”他失笑出声，“别拿哄小女生的那套来对付我。”


“但是你喜欢这个，不是吗？”马尔福噙笑看着他。


罗恩耸耸肩，没有否认。的确，他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偏爱着甜食，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再加上职业的关系，对于味觉偏好，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


从舌尖开始蔓延的甜蜜滋味让罗恩不由地眯起来双眼。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马尔福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一只因为找到了口粮而兴奋不已的鼬，鼠。”

罗恩立刻睁开了眼睛，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我不认为顶着一头雪貂毛的家伙有嘲笑我的这个资格。”


两人相对而视，随后在同一时刻爆发出笑来。罗恩背靠着椅背，丝毫不顾及路人怪异的目光，仰着头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大战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肆过了。傲罗的压力，弗雷德的离开，种种事情让他不得不隐藏起过去的脾性，就像赫敏说的那样，必须成为一个成熟到让家人和朋友都能安心依靠的男人了。


“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没一会儿，马尔福就收起了笑容，恢复成刚才的模样，将一只手伸到了罗恩的面前。


罗恩低头看向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突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那声音稚嫩，却傲慢无比，重复着同样的几个词。心脏又一次绞痛起来，罗恩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将疼痛压下去一些，抬起头对上马尔福的眼神，惨白的脸上扯起一抹笑，伸出手握住了对方：“罗纳德·韦斯莱。”


“罗恩，你的脸色很差。”马尔福担忧的语气在头顶上方响起。


罗恩摇摇头，收回自己的手：“我是被你这一套尴尬到了，马尔福，你明明就认识我。”


“谈不上认识。”马尔福的目光还是锁在罗恩的脸上，“毕竟，我们仅有的两次见面都是在你意识不清的状态下发生的。”


“嘿！”罗恩怪叫起来，“现在我很清醒，所以可以麻烦马尔福先生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吗？还有，那天，我是怎么回到我的住处的？”


马尔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很快就消失在浅灰色的迷雾之中：“是你的朋友，你昏迷后没多久，一个戴着眼镜的，自称是你朋友的黑头发男人就出现在了酒吧里，然后带走了你。至于我们的初遇，呵，那可真是太糟糕了，韦斯莱……”


马尔福摇着头轻笑出声，眼神迷蒙地定格在了不远处的巨大圣诞树上，像是陷入了悠远的记忆之中：“那是我在Ori的第一场正式演出，出乎意料得成功。结束后，乐队的人打算为我庆祝，用一把昂贵的吉他祝贺我拿到了这家全伦敦最有名的酒吧的驻唱歌手的身份。这时候，你出现了，浑身酒气，像是刚被人从酒杯中捞起，跟只疯癫的狮子似的在Ori里横冲直撞，见人就抱。最后，你冲到了我面前抱住了我，看着我手里的吉他，嚷嚷着说，你的头发比它的颜色更美，如果我没瞎，就应该搂你在怀里而不是搂着一把破乐器。然后……”


马尔福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回忆着极度糟糕的事情：“你吐了，在我的怀里……韦斯莱，你毁掉了我最喜欢的一条羊绒毛衣。”


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过了半晌，才从喉咙里蹦出一个词来：“对，对不起。”


马尔福睁开眼睛，认真地看着他，突然身体前倾，拉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罗恩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向后仰，最后背压上了长椅的一把扶手，而对方并不打算因为他的无路可退而停下进攻，直到罗恩的身体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被困在了面前人和扶手中间，看着对方不怀好意的目光从自己的眼睛慢慢下移，最后停在嘴唇的位置。


“你吻我一下。”马尔福双唇轻启，恢复成之前轻佻的语气，“我就原谅你。”


殷红的唇瓣让罗恩不由地感觉口干舌燥，他咽了咽口水，情不自禁地想要向前凑。但不远处的一声尖叫让他瞬间拉回了神志，用手抵住对方的胸膛：“别，别开玩笑了！”


“哦？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可是……”马尔福依旧盯着罗恩不放，同时将一只搭在长椅扶手上的手收回，覆盖住对方抵在自己身上的手，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随后握着它向上，一直拉到嘴边，缓缓地在指尖上落下了一吻，“我以为，你已经默认我在追求你了。”


罗恩觉得心脏激动地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然后用力把马尔福推开，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要回去了，时间很，很晚了。”


他说着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依旧坐在长椅上，一脸调戏笑容的金发男人：“很高兴认识你，还有，谢谢你的糖果，我很喜欢。”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来时的暗巷走去，走了一会儿，就听见后面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罗恩转过身，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你究竟想做什么？我是认真的，我得回家了。”


“我也要回家。”马尔福耸了耸肩，向前了几步，跟罗恩并肩，“既然我们是同一个方向，不介意陪同我走一段吧，急着回家的韦斯莱先生？”说完，也不管罗恩的反应，自己径直向前走去。


罗恩简直难以相信世上有这样厚脸皮的人，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跟了上去。


两人默不作声地并肩走了一段，眼看着就要到那条暗巷，罗恩轻咳一声，正打算开口道别，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看我们遇见了谁，Ori的知名驻唱歌手和他的红发小情人。”


两人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那天在酒吧的高个男人，只见他斜咬着一根烟，从暗处慢慢走出，身后跟着两个长相怪异却粗粗壮壮的同伴。


马尔福走上前一小步，将罗恩掩在自己身后，冷冷地出声：“你打算做什么？”


高个男人吐掉嘴里的烟，一步步靠近他们，毒蛇般的眼神在罗恩身上游移：“我只不过想尝尝你小情人的滋味，只要你乖乖地把他递给我，我保证，你可以毫发无伤地走出这里。”


马尔福低头笑了一声，在对方与自己的距离只剩下一步时，狠狠地将拳头挥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男人的下巴上。他的攻击点燃了双方的战斗——高个男人立刻开始反击，他的两个同伴也毫不迟疑地加入了进来，而罗恩，则是他们的战斗对象。


五个人在深夜的小巷中无声地扭打在一块儿。


罗恩在将一个对手踹翻后，看向在另一头以一敌二的马尔福——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棍子，在击中高个男人的肚子，将他击倒后，又转而对付另一个，并成功地用腿将对方压制在了地上不能动弹。


罗恩刚要开口叫好，就看见马尔福身后的高个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一个从旁边垃圾桶处捡到的酒瓶。眼看着酒瓶子就要砸向马尔福的头上，罗恩情急之下，条件反射地将手伸进了外套中，握住了藏在里面的魔杖，口中默念道：“羽加迪姆，雷维奥萨。”


一旁垃圾桶就像是受到了一股无形力量的拉扯，直直地朝着高个男人飞去，最后整个倒扣在了目标的头上。


马尔福反应过来，用力一拳击昏了自己腿下的人，站起身，拉起罗恩的手，飞速地跑离了这个混乱的现场。


罗恩被拉着，不管不顾地跑着，也不去思考自己会被带去哪里，只记得对方拉着自己跑过了一条街，又登上了几级台阶，最后两个人靠在黑暗处，大笑起来。


察觉到马尔福的目光，罗恩转过头，在黑暗中回看对方：“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了？！”马尔福小心翼翼地从躲藏的墙角探出半个身子，看向学校长长的走廊，确认没有人跟来后，气急败坏地看向身前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地说，“看你做的好事，韦斯莱！你怎么能把坛子倒扣在费尔奇的头上？”


“嘿，别那么大惊小怪，马尔福。”罗恩双颊微红，说话的时候还吐出微醺的酒气，“那可是费尔奇，别告诉我你在心疼他。”


“心疼他？我？”马尔福被气笑了，“我只是担心他会发现什么，你这个笨蛋可是把酒瓶子都落在那里了。而且，谁会把坛子扣在别人头上。”


罗恩咯咯笑起来：“皮皮鬼会，费尔奇一定会认为这是皮皮鬼做的。悬浮咒是我学得最好的咒语，我再给你表演一遍，羽加迪姆，唔……”


梅林啊！马尔福在心里暗叫一声，忙上前捂住对方的嘴：“现在可是宵禁，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就知道，不能给你这个笨蛋喝什么酒。”


罗恩的嘴巴被捂住，只剩湿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他抬起手想把对方的手扯下来，却没能成功，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是你说，今晚的星空会很好看，我才偷偷溜出来的。”


热乎乎的气喷在马尔福的手上，令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一些。


罗恩顺势将他的手扯了下来，人向前靠，双臂环上面前人的脖子，凑上前去，神神秘秘地开口：“我告诉你一件事。”


马尔福顺势搂住了罗恩的腰帮他站稳，漫不经心地接话：“什么事？”


“我第一次听见你名字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在笑。”罗恩打了一个嗝，撒娇地在马尔福的脖颈处蹭了蹭，“我是觉得好听，这是星座的名字，特别酷。不像我的名字，太普通了，全世界有成千上万个罗恩……”


马尔福咽了一口口水，声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角落处。他稍稍低头，把罗恩发烫的脸蛋拉开了一点，理了理他的刘海，双手着迷地抚摸着对方的双颊：“可是对我来说，全世界只有一个罗恩。”


罗恩半睁着眼，水蓝色的眸子隐藏在浅色的睫毛后，让人忍不住想沉溺其中。


“罗尼。”马尔福的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可以吻你吗？”


……


罗恩感觉到自己又被对方压制住了，并且知道自己这次或许没法再逃开——他也不想逃。


“罗恩。”马尔福气息就在他的耳边，“知道你跟着我跑来了哪里吗？”


罗恩摇了摇头，听见黑暗中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响，随后是身前人的动作带来的摩梭声。


“咔嚓！”钥匙转动开启了锁孔，罗恩感觉到自己靠着的门板在向后移动，他被带入了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是我家。”马尔福轻声地给出了答案。


门再度关上的一瞬间，罗恩感受到两片炽热的唇瓣重重地按压住了自己……

（拉灯就完事儿了）

04

“演出很棒。”


午夜的酒吧里空空荡荡，只有吧台上方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罗恩转动着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对于不久前的演出给出了评价。


马尔福左手撑着下巴，右手的手指在玻璃杯的杯口不停地画着圆圈。闻言停下了动作，微微侧过脸，斜视着身边的人：“听你的语气，是在表扬我？”


“当然。”罗恩回看着他，“所有人都为你着迷了，不是吗？你在台上的样子，很……性感。”


马尔福收回了目光，仰起头，一口灌下了剩下的酒液，杯子底碰撞台面的同时，他的嘴已经跟随着身子的移动，来到了罗恩的耳边：“我有多性感，我以为你再清楚不过了。”


罗恩没有说话，只觉得嘴巴发干，从那一晚开始，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跟身边的这个人厮混在一起，如果不是得按时去魔法部报到上班，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个巫师了。身体纠缠，耳鬓厮磨，一个个混乱得一塌糊涂的夜晚，却让罗恩莫名地感受充实，仿佛缺失了许久的一片灵魂，终于被合适的碎片给填补完整。


脖子上的触感将思绪拉了回来，湿热的唇瓣像蛇一样在光洁的皮肤上游走，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


“等，等等。”罗恩伸手挡在对方的嘴唇和自己的脖子之间，“德拉科，等等！”


“嗯？”马尔福的动作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一秒，却在下一刻愈加放肆地吸吮起了对方的手背。


“停下！”罗恩被身边人的无理取闹弄得哭笑不得，他强硬着将马尔福的头从自己脖颈处扯开，望着那对迷离的浅灰色眼眸，“你老板不会希望第二天一开门就看见一个乱七八糟的吧台。”


马尔福轻笑一声，像猫咪似的在罗恩的手心里蹭了蹭，慵懒地开口：“想不想听我唱首歌？”


“什么？”


“我说。”马尔福挣脱开抓着头发的手，重新贴回到了罗恩的身上，一只手描绘着他的五官的轮廓，“我想给你唱首歌。”


罗恩试图拍掉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的手，却没能成功，反而被捏住了下巴，只能妥协道：“不胜荣幸。”


马尔福把头从罗恩的肩膀上抬起，两根手指依旧紧紧捏着下巴不放，直到成功在对方的唇上印上一吻，才松开了钳制，从吧椅上离开，走回到唱台附近，拿过靠墙摆放着的一把吉他，调整好姿势，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拨，悠扬的乐曲顷刻间从指尖中流淌而出。马尔福抬起头，看着坐在不远处的罗恩，吟唱出声。


……


一曲毕，罗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从吧台离开，定定地站在唱台边。


马尔福把吉他重新靠回墙边，看向台下唯一的听众：“你的样子很可笑，像是决定要邀请心仪的公主跳上一支舞的穷鬼。”


“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打算邀请人跳舞，不过不是心仪的公主，而是王子。”罗恩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所以，尊贵的马尔福先生，您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约？”


“接受吧，德拉科。”红发男孩站在雪地里，身上穿着旧式的舞会长袍，伸出来的手因为低温而瑟瑟发抖，“我都快冻死了。”

马尔福冷哼一声，下巴以一个骄傲的弧度高仰着，他盯着男孩被冻得通红的脸颊和鼻头，终于还是不忍心地走上前去，握住对方冰冷的手，一个用力，将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并松开脖子上厚实的围巾，把怀里的人包裹地严严实实。

男孩的手伸进敞开的大衣外套中，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头在肩膀处顶个不停，发出小动物似的呢喃声。

马尔福叹了一口气，手指在男孩细软的发丝处打着卷：“鼬鼠，你很得意是吗？疤头救世主刚向全世界宣布了你对他的重要性。”

“唔。”男孩从围巾里挣扎出来，仰起头看向他，“你还在生气？”

“废话！”马尔福动作凶狠地把对方因为动作而松开了的围巾再度裹紧，“谁在见识过自己的男朋友成为别人的宝贝后还能保持心平气和？莫非你还期待着我能像别人一样，祝福你跟烂疤头？”

“哈利是朋友！”男孩大叫着反驳他。

“互为宝贝的朋友？”马尔福不屑地说。

“嘿！”男孩正想开口，就听见不远处的学校大堂里传出了合唱团的歌声，立刻软了下来，用手捧住身前人的脸，“我们能不能不吵架了？都吵了很久了。今天我是邀请你出来跳舞的，我们跳舞吧？”

“呵，你的舞技差极了，除了痛踩舞伴的脚，简直一无是处。”

“所以，才要马尔福少爷来教我啊。”男孩讨好地牵着马尔福的双手，摆出了跳舞的姿势，“快点吧，过一会儿，歌声就结束了。”

马尔福满脸的不屑，手却很诚实地搂住了男孩的腰，带着他在无人的雪地上走着舞步。两人一开始还有节奏地跳着，慢慢地，身体越贴越近，最后紧紧地搂在了一起，无目的地转着圈。

“我喜欢这样，大厅的人太多了。”

“嗯。”马尔福亲吻着怀中人细软的发丝，淡淡地应道。

“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男孩仰起头，眼镜亮得像是掉落在雪地上的星星，“这里没有槲寄生。”

马尔福用手遮住男孩的双眼，随后侧过脸，轻轻地印上思念了数日的双唇，“但我依然可以吻你，罗尼。”

……


马尔福沉默地看着台下的人，像是思绪已飘到了远方，直到罗恩脸上流露出尴尬的神情，才站起身跳下台去，在对方收回手之前，一把握住，同时另一只手放置在了身前人的腰上：“我很乐意接受你的邀约，亲爱的韦斯莱先生。”


两人在无人的酒吧里搂抱在一起，缓缓地舞动着。


“你让我觉得是完整的。”罗恩突然开口道。


“什么？”


“很多年了，我始终觉得我缺少了什么。”罗恩把头靠在马尔福的肩膀上，若有所思地说，“虽然我有着最好的家人，最好的朋友，甚至，最好的工作，但我知道，我是不完整的。”


马尔福的动作顿了一顿，却没让身边人察觉：“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知道，那是种很奇怪的感受。”罗恩摇摇头，又像想起了什么，轻笑一声，带着点调戏的意味看向自己的舞伴，“或许是因为没遇见你。”


马尔福没有接话，浅灰色的瞳仁中盛满了说不出的情绪，连带着身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罗恩以为自己的话惹得他不快，正想后退着拉开距离，却被扣在腰上的手锁住了动作。


“罗恩。”马尔福终于开口，他拉过舞伴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拇指来回抚弄着对方的手指，然后低下头，在无名指的指根处印上了一吻，“做我的男朋友，好吗？”


罗恩怔怔地看着，突然靠了上去，自由的胳膊环住马尔福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下拉，下巴变换了一个角度，准确无误地压住了近在咫尺的嘴唇：“你已经是了，德拉科。”


……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中。


罗恩睁开眼，很开心地看见身边人还在沉睡，金色的头发凌乱地铺在枕头上。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凑上前去，在对方微张的嘴巴上吻了一吻，换来几声不满的呢喃。


罗恩笑着离开，拿过一旁的衣服快速换上。正打算离开，就瞥见了墙上的时钟和日历，他在25的数字上看了许久，脑中想起了昨晚的对话——“我没有家人，只有自己生活在伦敦”。于是转身从窗前的桌上找出了纸笔，思考了一会儿，记下了留言：德拉科，如果你愿意，我想邀请你一起共享今年的圣诞晚餐，就在Mrs.Holly‘s，希望你不会拒绝。爱你的，罗恩。


在留下一个麻瓜的餐馆名字后，罗恩又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随后施了一个幻影显形，“嘭”的一声，从小屋中消失了。


罗恩没有直接去魔法部，而是先回了一趟陋居。这座房子曾经被毁坏过，后来又被重新修缮好，却再也没了过去那种吵吵闹闹的氛围。


罗恩推开门，放轻脚步走进了屋，一眼就看见了靠在沙发上，紧闭着双眼的韦斯莱夫人，她手里还拽着打了一半的毛衣。在过去，这些琐碎的工作都是由魔法完成的，但大战之后，每年圣诞节的毛衣，韦斯莱夫人都会选择亲手编织，虽然家里需要赠送毛衣的孩子越来越多。


罗恩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钟，果然，贴着韦斯莱先生头像的那根指针还指在“工作”这一格上。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拉过一条绒毯，往韦斯莱夫人的身上盖去。尽管动作已经放到最轻，无奈还是把人弄醒了。


“哦。”韦斯莱夫人睁开眼好一会儿才认清眼前的人，“罗恩，是你？”


“是我，妈妈。”罗恩索性在母亲身边坐下。


韦斯莱夫人放下手中的东西，坐直了身体：“怎么突然回来了？我听部里的人说，傲罗司最近工作很忙。”


“是，是的。”罗恩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心里涌上了一股愧疚，工作是挺多，但远没有多到连回趟家的时间都没有，这一个月，连哈利回来的次数都多过他，比他更像个韦斯莱家的儿子。想到这里，他只能别扭地扯开了话题，“妈妈，为什么睡在这里？沙发很不舒服。”


“你爸爸还没回来。”韦斯莱夫人扫了一眼钟，语气不安地说，“你知道，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但我还是，如果不看见你爸爸安全回来，我就没办法安心入睡。就像那次，如果我能看紧一点，弗雷德也不会……”


“妈妈。”罗恩打断了她，他伸出手环住母亲，“一切都结束了，现在很安全，谁都不会出事的。”


韦斯莱夫人在他怀中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心情：“吃过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煮一点？”


“不用了，妈妈。”罗恩咬了咬嘴唇，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我今天是来，是想说，今年的圣诞节……”大概不能跟你们一块儿过了。


“哦，对，圣诞节！”他的话还没说完，韦斯莱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今年的圣诞节可是糟糕，金妮陪着哈利去了法国出差，还有比尔和芙蓉，赫敏也不能从德国赶回来，珀西说要陪同他的上司去参加一个晚宴，查理就更不用说了，他的心永远都只在龙的身上，早就派猫头鹰递来消息说要待在罗马尼亚了。这么算来，只有你爸爸跟我，还有乔治跟你，我们四个人一块儿过了。梅林，这绝对是韦斯莱家最冷清的一个圣诞节了。你刚才还想说什么？”


“哦，没什么……”罗恩的大脑飞速地转动着，“我是想问，今年圣诞节，我能邀请我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度过吗？”


“当然没问题，亲爱的，你的朋友长什么样？喜欢吃什么？需不需要我特地为他准备点什么？”


“等等，妈妈！”罗恩赶紧再一次开口，以防他的母亲会问出一百个问题来，“我想，我们选择不在陋居，而是麻瓜餐厅过会更好一些？因为我的朋友，是个麻瓜。”


“哦！”韦斯莱夫人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只是朋友吗？罗恩。”


罗恩感觉到自己的双颊快要跟壁炉里的火一样滚烫了，他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般地抬起来：“不是的，妈妈，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们，但是，是的，不只是朋友，还是爱人，而且，不仅仅是麻瓜，还是个，是个男人。”


“哦，这可真是……”


“妈妈。”罗恩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望向自己的母亲，“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可以自己……”


“我当然可以。”过了半晌，韦斯莱夫人的脸上慢慢扬起了熟悉的微笑，“也许过去我不会，但是现在都改变了罗恩，我失去了你一个哥哥，所以不想再因为任何的事情，或是陈旧的观念，让我跟另一个孩子变得疏远。我只想你们能够快乐，相信你爸爸也是这样认为的。”


“妈妈……”


“让我见见他吧，我会喜欢上你喜欢的人。”韦斯莱夫人怜爱地理了理小儿子的头发，“而且，在麻瓜餐厅过节，你爸爸肯定会高兴疯了的。”


“嗯。”罗恩点了点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圣诞节转瞬即至。


罗恩独自站在约定的餐馆门口，思考着该如何对男友交代晚餐的事情——这两天突然激增的工作忙得他脚不沾地，也就没了空余的时间去确认马尔福究竟有没有接受自己的邀约。

如果他接受了，我会马上向他说明白一切，如果他没有，那就还是韦斯莱家的圣诞聚餐。罗恩这样想着。

“只有傻瓜，才会在冻得半死的时候还坚持站在寒风中。”


罗恩抬起头，看见马尔福正手插着口袋，一点点朝自己走近。


“我以为你不会来。”罗恩诚实地回答。


“没错。”马尔福挑起了眉毛，“一张字迹潦草的留言便条的确很难让人产生欣然赴约的念头。”


“可你还是出现了，不是吗？”


“是的。”说话间，马尔福已经走到了罗恩的面前，拉起爱人冰冷的双手，聚合着送到嘴边，哈着气替对方取暖，“因为，留言条很丑陋，但我的男朋友足够诱人……”


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路人投递过来的目光，罗恩羞恼地收回手，拿起放在脚边的一个袋子，径直塞进面前的人的怀里；“送你的，圣诞礼物！”


“圣诞礼物！”

“呵！”马尔福嗤笑出声，“鼬鼠，如果你的大脑能发达一点，就应该知道，圣诞节已经过去了。”

“那天是因为，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你。”红发男孩用脚尖划拉着地面。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你那小的可怜的脑子里只装得下烂疤头和泥巴种，而没有剩余的地方能让你再想起自己其实还有一个男朋友？”

“马尔福！不准你这样说哈利和赫敏，他们是我朋友！”刻薄的话惹的男孩大叫出声。

马尔福冷哼一声，没有再开口。

两人就这样无声地对峙着，最后还是红发男孩先软化了下来，他走到马尔福跟前，将手里的盒子再一次递了出去，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马，德拉科，收下吧，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也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

马尔福虽然满脸写着不乐意，却也乖乖地伸出手接了过来，三两下拆开了包装盒，看到里面的东西后，语气更加不屑了：“一条，手帕？还真是符合你送礼物的标准，穷酸得要命。”

“嘿！”男孩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这是商店里最贵的手帕了，嗯……虽然还是里面最便宜的东西之一，但我的零花钱，真的只够买这一条手帕了。但是，我有让它变得不一样，你看！”

马尔福顺着他的动作展开手帕，看见一角上有用魔法写出了两个大大的字母：DM。

“是你的名字的缩写，这样，它就跟别的手帕不一样了，这是德拉科·马尔福的专属。”

马尔福用手指在那两个字母上摩挲着，思索了片刻，突然掏出魔杖，在字母D上点了点——D字的上部开始冒头，渐渐变长，随后长出了一条小尾巴来。

“你这是在干什么？”男孩惊讶地问出声。

马尔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手帕翻转了一个面，抬起来对着天空。太阳的光直直地打在手帕上，将丝质的手帕变得半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经过刚才的动作，原先的DM，已经变成了RW。

看着男孩呈O状的嘴巴，马尔福满意地说：“现在才是独一无二的，正着看，是德拉科·马尔福，翻过来看，是罗恩·韦斯莱。”

“你……”男孩不停地眨着眼睛，半天才发出了感叹：“真的太聪明了！”

直白地夸赞让马尔福的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他还是表现出不屑的样子：“这样才勉强有点礼物的样子，虽然比起我送你的那一大袋蜂蜜公爵的糖果，还差得太远。”

“是你说要一直送我糖的，我又没强迫你给……”男孩小声嘟囔着。

马尔福认真地把手帕叠好放进口袋中：“你在说什么，鼬鼠？”

“没，没什么！”男孩赶紧摆手。

“你应该给出补偿吧，作为不合格礼物的代价。让我想想，还需要一个亲吻，不，十个亲吻！”

“你别开玩笑了！”男孩紧张地转了转脑袋，“随时会被人发现的！”

“不会的。”马尔福已经凑了过去，用身体将男孩压在了树干上，“这里是尖叫棚屋，霍格沃茨的胆小鬼们不敢来这里的。”

……


“德拉科！德拉科！”


“怎么？”马尔福从沉思中被拉回。


罗恩好笑地看着他：“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在走神。”


“大概是太累了。”马尔福揉了揉眉间，打开袋子，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羊绒毛衣？”


“是的。”罗恩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记不起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毛衣样子了，这件是我自己挑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马尔福重新合起袋子：“谢谢，我很喜欢。”他把手再一次伸进口袋，在里面迟疑了一会儿，又重新拿出：“我也准备了礼物，不过，我想在晚餐结束后再送给你。”


“没关系的。”罗恩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边朝着街的另一头张望，“德拉科，有件事我没来得及通知你，今天，不是我们两个人的晚餐。”


“……”一股不安的情绪从马尔福心底升起，“还有谁？”


“我家人，他们很想见见你。你放心，我们之间的事情，我都已经说清楚了，他们接受了你，而且，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马尔福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手里的袋子被他捏得变了形：“罗恩，我想，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你的家人，如果你介意，我想先离开。”


“什么？哦，好的，我不介意。”罗恩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


马尔福惨白的脸上强扯出一丝笑来，他低头在爱人的额头印下一吻，随即转身准备离开。不想刚抬脚走了一步，就被迫停了下来。



他的面前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跟罗恩一样，长着鲜艳的红发。他们定定地看着他，就仿佛在看一个怪物，那位女士手中拎着的皮包，甚至都因为震惊而掉到了地上。



————————————


这里私设把争霸赛的第二场比赛改到了圣诞舞会前。

05

诡异的气氛弥漫在餐桌的四周。


虽然每个人都状似专心地享用着面前的美食，但罗恩知道，今晚的一切都很不正常。母亲没有询问他男朋友的情况，父亲没有表现出那晚说的“要抓住机会尽可能多地了解麻瓜的知识”，而乔治仿佛跟盘子中的牛排有仇，发泄般地狠狠切着，刀尖划拉着瓷碟，发出尖锐的噪音，引得餐厅的侍者频频投来探究的目光。


至于马尔福，则情况更糟糕了，脸色惨白得让罗恩怀疑他全身的血液是不是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流干净了。


“德拉科。”罗恩偷偷地在桌下伸出手去，轻轻地放在了身边人的一条腿上，把声音压到最低，“你没事吧？”


马尔福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嘴角勉强地扯起了一个弧度，摇了摇头：“我没事，如果不介意，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一下，去趟盥洗室。”


这句话马尔福显然是对韦斯莱夫妇说的。罗恩抬起头，看向桌子的另一边，却见他的父母只是飞快地朝着他们看了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说话。


罗恩有点尴尬，同时夹带着一股怨气，在他的记忆中，以热情好客闻名的韦斯莱夫妇可从来没对别人有过这样没有礼貌的表现。他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想，没有人会介意这个合理的请求。”


马尔福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向着同桌的四个人躬了躬身子，转过身打算离开。


他刚一动作，对面的乔治立刻扔下手里的刀叉，也跟着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子挡住了窗外路灯照射进来的光线，在桌子上投印出一块巨大的阴影：“我也有相同的需求，只不过我对这里太不熟悉，不知道你的这位朋友是否愿意带我过去，罗恩？”


乔治嘴里喊着罗恩，眼睛却紧扣着马尔福不放。


“……”罗恩刚想开口，就被马尔福按住了肩膀。他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依旧挂着礼貌的完美笑容：“当然，这是我的荣幸，韦斯莱，先生。”


罗恩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扭回头继续对付餐盘里的食物。一整晚超出他预想的事态走向令嘴里的食物毫无美味可言，他咽下一口沙拉，终于忍不住开口：“妈妈……”


“罗恩。”韦斯莱先生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来。


罗恩放下餐具：“你先说，爸爸。”


韦斯莱先生与自己的妻子对视了一眼，又重新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儿子：“这位……马尔福先生，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


罗恩如实地回答：“我以为那天我都说清楚了。德拉科是一家酒吧的驻唱歌手，他是一位孤儿，独自生活在伦敦。我跟他是一个多月前认识的，我承认我们之间的发展有点快，但我已经成年了爸爸，我很清楚我自己的感情状况，我爱他，想跟他生活在一起，哪怕他只是个麻瓜，并且还对我是个巫师这件事一无所知。妈妈，那天你明明说过，你能接受我爱的人，是个男人……”


“哦，罗恩。”韦斯莱夫人打断他的话，“我当然可以接受这个，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这位马尔福，他或许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韦斯莱先生的话还没说完，一位穿着黑白色制服的侍者匆忙跑到了他们的桌子，满脸的慌乱：“不好意思，盥洗室的两位先生，我看见是从你们桌子边离开的，他们……”


“他们怎么了？”罗恩一把抓住侍者的胳膊。


“他们，他们争执地很严重，希望你们可以过去劝阻一下，您知道的，今天是特殊日子，我们不允许餐厅发生任何暴力行为，否则……”


罗恩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旋风似的卷离了餐桌，朝着刚才两人消失的方向跑去。在距离目的地没几步的时候，罗恩听见里面传出乔治阴冷的声音：“麻瓜？呵，你就是这么告诉他的？欺负他被哈利抹去了记忆，还是觉得我们都会跟着忘掉你们马尔福家所做的不可饶恕的事？”


“我没有……”


拳头击打身体的闷响声盖住了马尔福后面的话。


罗恩赶紧跑上前，推开了盥洗室的门，里面的景象让他愣在了原地——乔治揪着马尔福的衣领，把他按倒在地，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准备在对方已经红肿流血的脸上再添上一道新的伤疤。


“乔治！”罗恩跑过去制止住了自己哥哥的动作，“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什么？”乔治斜着眼看他，眼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泪水，“我只是在一个全家团聚的节日里，想念弗雷德罢了。”


罗恩被他满满的悲伤镇住了，直觉地想要搂他进怀里，但看到地上马尔福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是继续开口道：“我们都很想他，但你不该把情绪发泄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毫不相干？”乔治挣脱了罗恩的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疯了似的放声大笑起来，“是啊，这又能怪谁呢？在你们伟大的爱情面前！”


他不再理会罗恩他们，大步走到门口，那里站着韦斯莱夫妇，而韦斯莱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痛哭了起来，她拉过乔治的手，哽咽着呼唤着儿子的名字：“乔治，哦，乔治……”


乔治搂过母亲的肩膀：“抱歉，我想我还是没有办法习惯这里的食物。”


“罗恩。”韦斯莱先生看着两个率先离开的人，又回过身子，对着站在盥洗室内一动不动的小儿子叹了口气，“先送你这位，朋友回去吧，然后回家，我想有些事我们可能需要坐在一起谈谈。”


一直等到门口空无一人，马尔福才发出了一声闷哼。


罗恩连忙收回视线，强打起精神，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架在自己的肩上：“走吧，德拉科，我们回家。”


两人回到了马尔福的住处，很有默契地没有提及刚才发生的事。罗恩看着马尔福一片青紫的脸，心疼地问道：“疼吗？我给你擦个药吧。”


马尔福疲惫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不了，我想先洗个澡，我现在脏得简直连条流浪狗都不如。”


罗恩点点头，把他送进浴室，才开始对着窗外的夜色发呆。


这可真是再糟糕不过的一个圣诞节了，为什么他总是会把好好的事情弄得一团糟糕？还有乔治，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罗恩颓丧地把脸埋进手心。


“罗恩。”浴室里传出来的声音把他从乱成一团的思绪中拉扯了回来，“能帮我拿一件衣服吗？就在衣柜里。”


“好的，请等一下！”他大声地回应道，随即走进了卧室，拉开床边的衣柜，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他伸手拿起一件，正打算离开，目光却捕捉到了衣柜深处摆放着的一个长形盒子上。


在大脑还未发出指令前，他的手已经伸了过去，拿起了那个盒子，打开了它。


一根魔杖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十英寸，山楂木，典型的奥利凡德魔杖店制作的产品。


罗恩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指取出了它，放在月光下细细地打量着，然后听见卧室门口传来一道抽气声。他转过身，看见围着浴巾的马尔福正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魔杖。


一定是他的动作太慢，才让对方等不及地自己出来取衣服了。罗恩想着。


“罗恩……”马尔福的声音颤抖地厉害。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罗恩平静地问。


马尔福没有回答，于是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会有一根，魔杖？”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终于，马尔福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因为，我跟你一样，是一个巫师。”


“不对。”罗恩摇摇头，“巫师不会长时间地住在麻瓜们住的地方。”


“因为，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是什么？”罗恩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要从对方口中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只可惜，不是所有事情都会依循人所期待的那样发展。马尔福双眼闭上又睁开，最后像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一样，吐出了三个字：“食死徒。”


魔杖从失了力的手中掉落，在地板上撞击出清脆的声音。


罗恩低头看着它，弯下腰本能地想捡起，却又在行动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他看了看魔杖，又看了看马尔福，大脑里一片混乱：“这更不对了，所有的食死徒，都被关押在埃克西泽岛的监狱里……等等，你是巫师，马尔福，巫师……”


一个画面闯入他的大脑中。


荧光从卢修斯·马尔福魔杖的尖端发射而出，形成一道刺眼的绿光，直直地击在了弗雷德的身上。弗雷德的身子腾空而起，摔落在地上，也摔落在罗恩的心上，将它压得爆裂开来。


心脏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罗恩痛得站立不住，摔倒在地。疼痛带走了意识，陷入黑暗前，他看见马尔福朝着自己冲过来，把自己搂进怀里，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


……


哈利愤怒地把马尔福摔在了墙上，眼神凶狠地像是要把对方撕成碎片：“你这个滚蛋都对他做了什么？”


“放开我，疤头。”马尔福毫不抵抗，语气冰冷地说着。


“呵！”哈利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他半晌，才颓废地松开了手，暴躁地抓了一把鸟窝般的头发，“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怎么样都不会去找你，还说什么同意你以后可以见罗恩。梅林，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蛋。”


马尔福没有理会他的抱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你走吧，离开这里，马上。”哈利摆摆手。


“不。”马尔福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要确认罗恩没事。”


“哈？”哈利发出了怪叫，“马尔福，认清你现在的身份，作为一名前食死徒，你虽然罪不至入狱，但也绝对没有可以任意待在巫师界的资格。更何况，刚才罗恩家人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们都不欢迎你。”


“我不需要你们的欢迎。”马尔福走到病床边，动作轻柔地握住罗恩的手，“我只要看着他安全醒过来。”


“马尔福！你……”


“好了，哈利，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一道声音插入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哈利转过身，看见赫敏从门口走近，同样是一脸的疲倦：“我刚才询问过罗恩的治疗师，他并没有检查出罗恩身上有任何不对的地方，这很奇怪。而且，根据你们之前说的话，他出现心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是的，从那次他烂醉如泥地被我从马尔福手上接回来以后，就常常出现这种糟糕的情况。”哈利揉着太阳穴说道。


赫敏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正要开口，就听见床上的人发出了呢喃，随后睫毛轻颤，露出了后面水蓝色的景色。


“罗恩！”三个人同时凑上前去，紧张地看着他。


罗恩睁开了眼睛，看着在自己顶上围成一圈的三个硕大的脑袋，觉得身体越发不舒服了。尤其是在对上那双浅灰色眼眸后，心脏更是再一次绞痛起来，让他忍不住想要蜷缩起身子。


“罗恩！你怎么了？”哈利慌乱地叫着。而赫敏却是把短短几秒内发生的动作都捕捉进了眼里，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马尔福一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语气严肃地叫住了哈利：“哈利，我可能需要你跟我一起回一趟霍格沃茨的图书馆。”


“什么？”哈利迷茫地抬起头。


“我想我可能找到答案了，但是得确认一下。”


“可是……”哈利不满地看了一眼马尔福，犹疑着。


“走吧。”赫敏把他拉起，眼神在罗恩和马尔福之间来回移动了几个回合，“有些事情，让他们单独谈谈，或许会更好。”


很快，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罗恩。”马尔福拿过床边摆放的一杯水，“渴不渴？喝点水吧。”


罗恩把头扭向另外一边：“你一直都在骗我，马尔福。”


称呼的变换让马尔福的心疼了起来，他拉起爱人的手，放在唇边啄吻着：“没有，除了隐瞒我是巫师这件事，其余的都是真实的，我们在伦敦的初遇，你酒醉后对我说的话，做的事，这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为什么要隐瞒你是巫师这件事？”


“因为……”


“因为。”罗恩转过头，直直地看进马尔福的眼中，然后用力地抽出手，“因为你清楚，一旦你说了，我们就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


马尔福呆呆地保持着动作，没有说话。


“你走吧。”罗恩翻转身体，背对着床边的人。他听见身后的人呼吸开始变重，像是极力在压抑着什么，然后是衣服因为起身而发出的摩梭声，再后来，门被“砰”地关上了。


这声音可真大。



罗恩心想，否则，怎么都能把自己的眼泪给震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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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私设！卢爹的情节是私设！是用来满足我加入狗血剧情的私心的。还有那个xxxx岛也是随手瞎掰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06


“你确定吗？赫敏？”哈利坐在桌边，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女伴。



“我很确定，哈利。”赫敏从手中的书页上抬起眼睛，“罗恩来找我要过蛇牙，就在他最后一次去见马尔福之前。”


“梅林啊。”哈利无力地用手撑起脑袋，眼神落在摊开的《黑魔药熬制大全》上，烛火照亮的那一页，字迹清晰地写着：



噬心汤剂。由绝音鸟羽毛、玫瑰荆棘、伞菇孢子，加上蛇牙与被诅咒者的心尖血熬制而成。在服用时，搭配诅咒者的血液，同时施加触发咒术，例如诅咒者姓名或其他相关，即可对被诅咒者实现钻心剜骨的效果。因为材料易得，熬制周期短等特点，噬心汤剂曾引发过大规模的恶劣后果，在1691年正式被魔法部列入禁用的黑魔药名单。


“罗恩为什么要这么做？”


“显然易见，罗恩听见了你跟马尔福的对话，他知道了你们接下去要对他做的事，而他……”赫敏的声音弱了下来，“他并不想忘记，又或者说，他知道那是最好的办法，可他还期待着有一天可以重新记起来。”


“这还得感谢马尔福。”赫敏失笑，“托他的福，罗恩的魔药学是所有学科里最不需要我担心的一门。他能熬制出这东西，我完全不感到意外。”


哈利呆呆地看着烛火：“那我们该怎么办？”


赫敏合上书本：“把失去的都还给他。如果我没有猜错，回想起一切，是罗恩给自己定的解除咒语的钥匙。”


“可是……”


“你还不明白吗？哈利。他们两个，一个以那么决绝的方式割裂，一个又用这么决绝的方式挽留，是注定要纠葛在一起的，我们没办法去阻止或者改变什么。”


……


罗恩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白茫茫的景色。


“吱呀——”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罗恩转过身，看见裹着厚重毛巾的哈利从外面走了进来：“罗恩，我刚从治疗师的办公室过来，他说你完全可以出院了。梅林啊，外面的雪可真大！我得感谢黑巫师们也怕冷，才让我们可以在这种时候清闲下来。”


“是啊。”罗恩轻笑出声，“这是我放过最长的假期了。”


他拿起桌上的魔杖，塞进外袍口袋里：“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妈妈做的烤馅饼了。”


“等等，罗恩。”哈利伸手拦住他，“我们先不回去陋居。”


“……”罗恩疑惑地看向他。


“咳。”哈利像是酝酿了很久，才开口回答，“有些事情，我跟赫敏都觉得应该让你知道。”说完，他拉住罗恩的手，施了一个幻影移形，“啪”的一声，带着同伴消失在了圣芒戈伤病医院的病房里。


从扭曲挤压的空间里释放出来时，罗恩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宽大的办公室内，四周的墙上整齐地挂着一排肖像。


“哈利。”罗恩从邓布利多的肖像画上移开目光，“这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室。”


“嘘！”哈利冲他比了比动作，“小声点，别让人发现了，我只跟麦格教授打过招呼。”


“我们来这里干嘛？”罗恩也跟着压低了声音。


哈利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带着他来到了一个石盆前，盆中盛满了银色的，如同云彩一般的物质。


罗恩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邓布利多的冥想盆。


哈利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游荡着一条条亮银色的细线。


“这是什么？”罗恩问道。


哈利把小瓶子递到罗恩的手中，眼睛里写满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是马尔福的记忆，我想你应该看一看。你知道冥想盆的使用方法，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哈利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离开了。


罗恩拿着小瓶子，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终于拔开了塞子，把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冥想盆，随后将脸埋进了盆里的银色液体中。


一阵旋转之后，罗恩发现自己站在了魔药教室门口。教室里坐着两个人，是三年级的自己和马尔福。


罗恩走近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回事？所有材料都没有放错，为什么熬出来的药剂就是不对？

罗恩焦急地看着坩埚内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液体，又抬头看了看教室前面的挂钟。马上就要到晚餐时间了，他可是跟哈利约好了要去海格的小屋。可是如果不把正确的药剂熬制出来，斯内普教授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还有……

罗恩十分不愉快地扭过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右后方，把玩着魔杖的男孩。马尔福又是什么毛病，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跟着自己留堂了，一定是想趁机看笑话。可是……

罗恩转了转眼珠，用魔杖把坩埚里的东西清空，终于下了决定：“喂，马尔福！”

“怎么？”马尔福抬起头。

“你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吗？为什么怎么样都熬不出清澈的绿色药剂？”

马尔福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罗恩旁边的位置坐下，伸手指了指桌上摆放着的凌乱的材料：“因为放入水仙草根粉末后，应该顺时针搅拌，而不是逆时针。”

罗恩眨巴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坩埚：“……是，真的吗？”

马尔福耸耸肩：“你大可以试一试，反正你都失败过那么多次了。”

罗恩瞪了他一眼，重新面向着坩埚，开始一件一件往里面扔材料：“豪猪刺，带角蛞蝓的粘液……水仙草根粉末，顺时针，顺时针。”

看着坩埚内渐渐变得清澈的液体，罗恩兴奋地喊叫出来：“是真的，真的是顺时针，马尔福！”

马尔福跟着笑出了声，没有接话。

罗恩挠了挠头，想着自己刚才还恶意地揣测对方，顿时觉得有些心虚，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身边的人，一边往瓶子里装着药剂，一边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谢谢你，马尔福。”

马尔福却像完全没听到似的，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动作，直到罗恩装完了药剂，又清理干净坩埚和桌面，拿起书本准备离开时，才开口喊住了他：“韦斯莱！”

“什么？”罗恩停了下来，扭过头看他。

“……”马尔福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谈恋爱吧。”

“……”罗恩眼睛倏得瞪大，嘴巴微张，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说句话啊韦斯莱！”马尔福仰起下巴，试图用惹人厌的傲慢掩盖住心里的紧张，“我是认真的，我想和你谈恋爱，我想做你的恋人。”

罗恩脸上腾地烧起了两团红晕，在迷迷糊糊的大脑弄清楚状况前，呆呆地点了点头。

马尔福紧绷的肩膀一下子松懈下来，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他走到罗恩身边，拿过他手上的药剂瓶，随后低下头，凑到对方的耳边，在通红的耳朵上不怀好意地又添了一道热气：“以后别再傻乎乎地独自犯错了，你可以问你男朋友任何关于魔药学的问题。”

两个男孩的身影开始扭曲消失，罗恩重新被带入黑暗中。下一秒，他站在了魁地奇的球场边上。


“你在生气？”马尔福脸上堆着笑，明知故问地开口。

罗恩摘下头盔，撇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准备擦着对方离开，却被人先一步抓住了胳膊。

“德拉科。”罗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很累，想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好好地吃点东西。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说吗？”

“这不公平。”马尔福懒洋洋地说，“是拉文克劳打败了你们，我甚至都没有上场。”

罗恩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是，是拉文克劳，但你为什么要写那首歌？还，还教会了整个斯莱特林的人！你知不知道，比赛的时候，你们学院的人都来了，全场穿着绿衣服的人都在对我们大声吼着‘韦斯莱总把球往门里放’！这让我很难堪！”

“噗。”马尔福嗤笑出声，“那你可就错怪我了，我只是写了这首歌而已，是他们觉得好听，非要唱的。”

罗恩怒视着他，恨不得朝着面前那张佯装无辜的脸上狠狠揍上一拳：“我不想跟你做这种无意义的争论！”

他抬起腿，不想连一步都没迈出，就被人从身后搂抱住了：“想不想听我给你唱一遍？”

“一点也不想！”

“别这样，你会喜欢的。”马尔福把胳膊收得更紧，下巴垫在了怀中人的肩上，嘴里轻轻哼唱起来：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的一切让我疯狂，
马尔福在这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真是不像样，
把爱直往我心口撞，
让我的心非他不放，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罗恩简直被他气笑了，他摇摇头，不自觉地软下语气：“德拉科，如果有天你什么都做不了了，就应该去做一个歌手，你一定会大获成功的。”

“可是。”马尔福转过怀里人的身子，让他正面着自己。他撩开恋人汗湿的刘海，手指一点点顺着脸的轮廓向下，最后勾起对方下巴的同时，侧过脸，亲吻上柔软的唇瓣，“即便是那样，我也还是只想唱给你一个人听，罗尼。”

画面再一次旋转，罗恩站在了学校夜间的走廊上，距离他不远处，对面对地站立着两个人。


“哦？为什么这次不躲了，我不是你最最厌恶的食死徒吗？韦斯莱？”马尔福咬牙切齿地说着。

罗恩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直到对方冷哼一声，抬脚准备离开，才抬起头来：“德拉科！”

马尔福的身形顿住了，他透过廊柱，看了眼天上的圆月：“你究竟还想我怎么做？你说因为波特没有办法接受我，我尊重你，离开了。那现在呢？级长巡视早就应该结束了，你等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罗恩直直地看着他：“我每天都在想你，白天，晚上，你那么霸道地侵占了我所有的思绪，不管我是醒着还是梦里，都是你。”

“……”马尔福抿住嘴唇，“可我是个食死徒。”

“你是被迫的，对吗？”罗恩抓住身前人的手，紧张地问道。

“……”马尔福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罗恩等待了几秒，颓丧地松开了手，语气却变得格外坚定：“没错，你是食死徒，而我，必然是站在对抗神秘人的队伍里。我们是势不两立的敌对方，但又如何呢？或许，我们谁都活不过这场大战，我会死在随便一个什么魔咒下，然后在几十年后成为纪念名录中短短的一行字。读的人会知道，罗恩·韦斯莱是一个为了捍卫正义而勇敢牺牲的战士。可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害怕，我的挣扎，我曾恨过谁，又深爱过谁……”

罗恩一点点走近，抬起手抚摸上马尔福的脸，“如果这些都不值得被历史铭记，至少我自己，不该将它们丢弃和遗忘。”

马尔福低垂着眼，沉默地听着，在罗恩扑进怀里的瞬间，手臂环上了他的腰。他闭上眼感受着恋人身上的气息，缓缓开口，在对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看着罗恩因为难以置信而瞪大的眼睛，马尔福浅笑一声，低下头，唇瓣轻轻扫过怀中人的淡金色睫毛，感受着它们如同刚破茧的蝴蝶，在自己嘴边羞怯地颤抖。随后，他收紧了手臂，将下巴搁在罗恩的肩膀上，撒娇地蹭了蹭：“邓布利多说，我会因为我做出这个决定得到嘉奖，我想我得到了。”

黑暗袭来。罗恩再一次落地，还没站稳身子，就看见一脸焦急的马尔福穿过他，拉住了记忆中的自己。


“罗恩！”马尔福毫不顾忌风度地大叫着，“我不同意！你不能单方面地替我们做了这个决定！”

“德拉科。”罗恩强忍住悲痛，硬生生地掰开对方的手，“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们除了分开，无路可走。”

“有的！会有的！不是你说的，不管什么身份，我们都可以在一起，大战的前的那个夜晚，学校的长廊上，是你亲口说的，不是吗？”

“是我说的，德拉科。”罗恩的看着对方，满脸的悲伤，“但是我们都活下来了，你和我，都活下来了……”

马尔福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读懂了话里的意思，他松开手，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嘴里呢喃着：“是啊，我们都活下来了……”

随着记忆的疯狂涌入，罗恩觉得自己的大脑快要炸裂开来，他抱住头蹲下身，任由着被带入下一个场景。


马尔福坐在阴冷的客厅里，沉默地注视着面前熊熊烧着的火炉。

一个家养小精灵走了进来，战战兢兢地开口：“马尔福少爷，门口有个人，叫喊着要见你。”

“把他赶出去！”

“可是，他说你一定会见他的，那个，说自己是韦斯莱的人……”

马尔福猛地站起来，走到了落地窗前，放眼望去，熟悉的红头发在瓢泼的暴雨中显得格外显眼。他暗骂一声，也顾不得施什么咒语，抬脚就冲进了雨里。

“罗恩！你在这里做什么？”暴雨打得马尔福都快睁不开眼来，而被他抓住的人，还毫不留情地咯咯大笑起来：“德拉科！你的样子，好丑……”

多年的亲密相处让马尔福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眼前的家伙喝醉了，还醉得不轻。他没多费口舌，抱起人就往屋里带。

一进屋，马尔福把罗恩扔在沙发上，又吩咐家养小精灵去拿来干净的衣服。他抹了一把脸，准备先收拾干净自己，只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醉鬼缠住了。

“德拉科，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别闹了，等下我送你回去。”

“可是我很想你。”

“罗恩……”

“我每天都在等你的猫头鹰。”

“罗恩！”马尔福抓住了对方的肩膀，双眼通红地叫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是你做的决定。”

罗恩被他吼得一愣，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我知道的，这句话我每天都在对自己说。可是德拉科，我好痛苦，为什么这一切要发生？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罗恩声音里的哭腔越来越重，最后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马尔福任由对方抱着自己，抬起脸不让眼睛里的泪水落下。他伸出手，搂抱住恋人消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把人往紧紧地往怀里嵌：“如果遗忘能让人更幸福，我们没理由不去选择它。”

罗恩虚弱地跟着记忆走向下一个场景，那里一片混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人争吵的声音。


“我不同意这样做。”哈利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波特，你清楚这是最好的选择。”马尔福的声音随后响起。

“可是……”

“我甚至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带他回去，再告诉所有人这是你做的就可以。你跟罗恩的关系，他们都会体谅你的行为，说不定还会感谢你。”

“……好吧。”

黑暗的时间开始变长，罗恩清楚，这是因为，他即将窥看到记忆的主人最不愿意回忆的场景。


黑暗消失，光明重现。


“你之后打算去哪里？”罗恩摸着尖叫棚屋的外墙。

“去伦敦。魔法部同意我可以生活在麻瓜的地区，只要我带着踪丝。”马尔福走到他身边，也伸出手，“这座屋子已经破烂成这样，居然还没坍塌，真是个奇迹。”

罗恩笑了一声：“以后还会回来吗？”

马尔福把目光从尖叫棚屋上收回，落到了眼前人的身上，贪婪地看着：“你已经是傲罗了，应该知道，没有魔法部的准许，我这样的人，是不能轻易踏进巫师界的。”

“是啊。”罗恩低下头，“我果然是不合格的傲罗。”

“不。”马尔福走近他，“你一直都很优秀，不管在霍格沃茨，还是在傲罗司，都会前途大好。”

“谢谢。能从你嘴里听见这样的话真是不容易。”

“那么……”马尔福缓缓开口，“就到这里吧。”

“好的。”

“你先走，过去都是我看着你回格兰芬多的塔楼，这次我也不想例外。”

“好的。”

罗恩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跑回了马尔福身边：“德拉科，我们吻别吧。最后一次”

“好，最后一次。”马尔福捧住罗恩的脸，虔诚地将自己的嘴唇覆在了对方的上面，他温柔地吮吸着，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是罗恩，他用力地咬住了他的嘴唇，直到腥咸的味道在两人的唇间蔓延，才松开了嘴：“一帆风顺，我爱你。”

马尔福扯起嘴角：“前途大好，我也爱你。”

罗恩站在两人几步之外的地方，看着他们分开，看着记忆中的自己转身离开，又看着记忆中的马尔福对着自己渐行渐远的背影举起了魔杖。


罗恩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马尔福的脸，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高傲自大的马尔福少爷，也会有流不完的眼泪。


“一忘皆空。”


在一切消失前，他听见马尔福轻声念出了一句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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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解释，噬心汤剂是瞎编出来的。不是剧情需要，我也捏造不出这种鬼东西，毕竟，心尖血什么的，一听就是非常狗血的存在啊

07


哈利忧心忡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距离从霍格沃茨的校长室回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那天同伴面色惨白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可是关于马尔福的记忆，罗恩却只字未提，人也开始变得沉默，除了必要的交流，几乎一言不发。


“这样很不正常。”赫敏的话又在哈利的耳边响起，“我宁愿他像过去一样，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大哭大闹，怒骂摔东西，也好过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罗恩。”哈利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我们谈谈。”


罗恩从报纸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关于，关于马尔福。”


“……”罗恩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看了半天却只读进去一个标题的报纸，“比起这个，哈利，你不认为应该更关注一下埃克西泽岛上的监狱吗？上面说，这一个月频频出现守卫人员中昏迷咒的情况。”


哈利瞥了一眼报纸，头版的巨幅照片上，是现任的魔法部部长在接受采访：“是的，金斯莱一直在安排人处理，我下午也会过去。”


罗恩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你得小心点，这两天我总觉得有点不安。黑巫师们最近就跟蒸发了似的，没有任何的行动和踪迹，这太不正常了。”


“……”哈利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是的，很不正常，但感谢梅林，也没出什么严重的事故。所以，对马尔福，你到底准备怎么办？”


“梅林的胡子。”罗恩哭笑不得地捂住眼睛，“哈利，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跟五年级撞破我跟他约会时一模一样，追问个不停。”


“不一样，那时候我气坏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你怎么能背叛我，跟我的死对头搅和在一起？但现在……”


“现在你就不反对了吗？我以为你一直都讨厌马尔福。”


“没错，我到现在都对他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罗恩，相比较于我的喜恶，我更希望你能幸福，而马尔福是唯一能实现这件事的人。赫敏也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这两年，马尔福真的做了很多……”


“什么？”罗恩皱起了眉头。


“当初我们在安排马尔福的去向时，有询问过他的看法。”哈利酝酿了一会儿，方才开口，“他们家在靠近比利时的海域有一座度假岛，他完全可以去那里，除了行动受限，其余都能保持原来的生活水准。但是他拒绝了，他申请留在伦敦。虽然他最后都没告诉我原因，但我多少能猜到是因为你。因为你成了傲罗，在执行任务时时常需要混迹在麻瓜中，如果他在伦敦，时间久了，总能在某个地方重新遇见你。事实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我撞见过马尔福好几次，甚至在我们的几次任务中，还借助了他的帮助，才能那么顺利地脱身。”


“这些……”罗恩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好友兼搭档，“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拜托！我怎么会跟你说起这些，别说马尔福警告过我保密，就算没有，那时的他对你来说也只是个陌生人。如果不是那晚在酒吧……这种情况大概率会一直持续下去。”


“所以。”罗恩喃喃自语地说，“那天也是他叫来了你接走我，你为了隐瞒，就骗我说是莱恩斯通知的你。”


“什么？”哈利大叫起来，“骗你？我没有！的确是莱恩斯，他在从比利时回来的途中，恰巧接到了一个在伦敦的临时任务，在解决之后准备回去时，看见了你。他认出了你是我的搭档，才给我发了消息通知我。”


“可是。”罗恩在麻乱的思绪中搜刮着记忆，“那天晚上，你的神情和话语都，都那么不自然，再加上第二天我去问了……”


“哦！”哈利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眼珠子开始乱转，“因为，那是因为……那晚我赶到酒吧时，一切都太混乱了。我看见，你就跟条蛇似的，纠缠着马尔福不放。而马尔福虽然拼命压抑着自己，但看向你的眼神，简直就像是要把你给吃了。如果我晚到一步，说不定他真的会当场把你给剥得一干二净，然后……”


“哈利！”罗恩面红耳赤地打断了好友的话，“够了！别再说下去了！”


“哦，是的。”哈利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住了口。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始说话，“总之，那天晚上听了你说的那番话后，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失了智，第二天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了马尔福，告诉他你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甚至说出了他可以主动见你这种话，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太莽撞了，只想到你，而忽略了乔治他们……”


罗恩的眼神黯淡下来，视线落在手边的魔杖上，没有说话。


“但还是有个结果的，不是吗？”哈利轻声说。


“你是对的，哈利。”罗恩不自觉地点点头，“我跟他都需要一个结果，不管它是怎么样的。”


……


罗恩站在熟悉的门外，犹豫着要不要敲门。在被哈利拒绝了一同去埃克西泽岛后，他就来到了这里，他甚至都没能确定马尔福是不是在家。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


没有人应答。


罗恩等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离开。脚尖刚变了个方向，又停了下来。


进去留一张纸条吧。罗恩想着，反正这次也是过来说再见的，这样不见面的方式或许对两个人都好。


一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客气，拿出魔杖对着门锁念了一句“阿拉洞豁开”，门乖乖地被打开了。罗恩推门进去，发现屋里的装饰摆放跟那晚离开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地上凌乱地散落着许多个酒瓶。有些酒瓶像是被人砸碎的，酒液倒洒出来，浸湿了铺在地上的柔软的毛毯。


罗恩失神地望着那个角落，想象着马尔福是怎样用酒精麻痹着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别再想了！罗恩用力甩着头，一切都不可能了。爱情没有那么伟大，可以跨过生死的仇恨。


他迈开腿，快步走进卧室，来到靠在窗边的桌子前，用颤抖的手在桌上找着纸和笔，想早点做完一切离开这里。可是翻遍了整个桌面，也没能找到一支麻瓜用的，可以写字的笔。


罗恩的视线落在了右边的抽屉上。


抽屉没有上锁，只是静静地收拢在桌子里。虽然跟马尔福的第二次交往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对这间屋子里的空间摆设，他实际上并不熟悉，也从来没想主动探究过。要不然，也不会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发现那根摆放地如此明显的魔杖。


这个抽屉里的东西，显然比魔杖更令马尔福想要藏起来。


罗恩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将抽屉慢慢地向外拉。不想刚拉动了一点距离，抽屉就因为里面装载的东西而卡住了，罗恩咬了咬下唇，又在手上加了点力气，用力一扯。


“哗啦啦！”


五彩的包装盒随着抽屉的打开蹦跳出来，雪花般地洒落在地上。


罗恩被吓了一跳，但又立刻冷静下来，他放弃了找笔的念头，缓缓蹲下身，捡起掉落在自己脚边的一个白色的盒子。盒子包装得十分精致，上面还用丝带绑了一块小巧的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小字：3月2日。法国。恋人的私语。小鼬鼠最爱的甜腻口感。


他又捡起另一个，同样的绑着有字的卡片：6月14日。意大利。森林之吻。薄荷的味道，小鼬鼠不会太喜欢。


旁边的褐色盒子：12月9日。德国。一生挚爱。小鼬鼠吃了一定会开心地眯起眼的甜巧克力。


“哇！是蜂蜜公爵今年的新品巧克力！你怎么买到的？我看只出现在宣传单上，橱柜都还没摆出来呢。”红发男孩眼神发光地盯着面前的一大袋糖果。

“呵！”马尔福得意地扬起下巴，“是我托我爸爸专门去找人买来的。”

“你真是太厉害了！”男孩发出了真诚的赞叹，随后飞快地剥开了一粒，塞进嘴里，愉悦地眯起了眼。

马尔福手托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对方的喜悦，突然开口：“你好自私，只知道自己吃，都不分享给我。”

“唔？”男孩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因为含着糖果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你没有吃过吗？”

“当然，这可是霍格莫德村的第一批新糖。”

男孩眨了眨眼睛，腮帮子鼓出一个小包，他低头在糖果的包装袋里仔细翻检着，像是在努力从中挑选出看起来最不好吃的一粒。终于，男孩犹犹豫豫地捏出了一颗绿色的奶油薄荷球，递到面前人的手里：“给你。”

“哦？”马尔福低头看着手里的小圆球，“不爱吃的才给我？”

“才没有！”男孩像是被戳穿了小心思，红着脸争辩道，“我爱吃的，只是比起其他的，不爱吃那么一点点。”

看着男孩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比划着，马尔福“噗嗤”笑出声，他从椅子上半站起来，身子越过桌子，凑到对面的人跟前，一边把薄荷糖果递还给回去，一边用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在人还未弄明白发生什么前，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舌尖轻轻撬开男孩柔软的唇瓣，滑进湿热的口腔中，迷恋地扫了一圈，方才不舍地退了出来。

马尔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故意舔了舔嘴唇：“比起奶油薄荷球，我更喜欢这个口味。”

男孩呆呆地坐着，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的脸烧得比头发还要红：“德拉科！”

……


罗恩双眼通红地半蹲在地上，他的周围洒满了各式各样的盒子，每个盒子上都系着卡片，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时间，地点，名字和评价。他的目光在这些小东西上面扫视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决定将它们一一捡起。


我不能就这样不见面地跟他告别。罗恩想着，这对他不公平，对我也是。


盒子被一个个捡起，只剩下最后一个半掉进床底的。罗恩挪了挪身子，伸过手去，却在靠近盒子的时候停了下来，顿了一顿后移向了旁边，从床底捡起了一块泛黄的手帕。手帕上原本写着两个硕大又丑陋的字母，此刻却被大片的鲜血所覆盖住。


正当罗恩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手帕时，大门处传来了响亮的动静。随后，哈利的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罗恩？”哈利惊讶地叫道，“你怎么在这里？”


罗恩站起身，同样惊讶地看向对方：“哈利？你又为什么来这里，你不是……”


“伦敦出现了黑巫师的踪迹，我一路追踪过来，这是最后消失的地方。而且……”哈利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我刚收到消息，马尔福的踪丝被强行破坏了。”


罗恩手里拿着的东西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他刚要开口，从窗外又突然窜进来一只银白色的水獭。


水獭站定在桌上，张开了嘴，发出了赫敏的声音：“哈利，罗恩，立刻回魔法部！”


“出了什么事？是黑巫师？”哈利焦急地发问。


“不是。”水獭的嘴一开一合，“是马尔福，马尔福闯进了魔法部！”




——————————


其实书里并没有特别写罗恩爱吃这一点，但电影版的吃货形象太深入我心了，所以我就私心给他安了这个。至于为什么是糖，大概是因为比起鸡腿，糖写起来更浪漫一点吧。想想德拉科满世界地收集鸡腿？就，有点不能直视他了。

08


两人匆匆赶到魔法部时，那里已经混乱一片。罗恩惊讶地发现，除了在这里上班的韦斯莱先生，母亲和金妮也在，甚至还有本来应该在韦斯莱笑话商店营业的乔治。他们挤在一大群人中，站在魔法部大厅的喷泉旁，神情不安地向四周张望着。


“哈利，罗恩！”赫敏看见了他们，高举着手大声叫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人融进了人群中，哈利气喘吁吁地问。


“是马尔福。”赫敏犹疑地看了罗恩一眼，“哈利，你离开去埃克西泽岛不久之后，魔法部感应到了马尔福使用魔法的踪迹，我们还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函，就发现他身上的踪丝被强行破坏了……”


“这我知道。”哈利飞快地打断了她，“我跟罗恩刚从马尔福在伦敦的住处回来，那里还是黑巫师信息断掉的地方。”


“埃克西泽岛现在是什么情况？是有人逃出来了吗？”罗恩面色惨白地问。


“没有，虽然一直发生有人中昏迷咒的情况，但金斯莱很确定，没有食死徒逃出来。”


“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赫敏语气尖锐地说，“不是黑巫师！不，应该说，问题并不出在黑巫师上，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罗恩跟哈利异口同声地发出声音。哈利又抓着继续问：“是哪个傲罗做的？他失手了吗？”


“不是傲罗，哈利。”赫敏一脸疲惫地回答，“是马尔福，他在翻倒巷击杀了三个黑巫师。这个行为，恰好被魔法部的一位男巫目睹，然后，马尔福就追着那位男巫，强行闯进了魔法部，一路上还把对角巷弄得一塌糊涂。”


“那个男巫是谁？”


“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他，就是麻瓜问题调节委员会的……”


赫敏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一阵骚乱，他们三人齐齐朝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一身黑色长袍的金斯莱出现在那里。这位身形高大的男巫一手拿着魔杖，另一只手拨开人群，朝着喷泉池走来，神情严肃地开口：“为什么一个被禁止踏入巫师界的前食死徒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闯进魔法部？监视他踪丝的人莫不是成天在办公室内跳舞游戏？”


“部长。”一个秃头的肥胖男巫走到他身边，额头上细细地覆盖着一层汗珠，“他的踪丝被破坏地太快了，我们上一秒才感受到他使用魔法，下一秒就与踪丝断掉了联系。这绝对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一定有同伙。”


“为什么不制服住他，在他不知好歹地闯进这里后？”


“他挟持住了人，金斯莱。”罗恩看见自己的父亲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就在电梯那边，他挟持了莱恩斯。”


“莱恩斯？”

“对，麻瓜调节委员会新调来不久的小个子，就是他，在路过翻倒巷时撞见了马尔福杀死了黑巫师。”另一名女巫说道。

“就是这样的。”韦斯莱先生点头，“我儿子乔治看见了他们的纷争。莱恩斯那家伙本来就胆小如鼠，当时更是被吓坏了，连幻影移形都忘了，只顾着像个麻瓜一样逃跑……”


“砰！”


突然，大厅深处的电梯处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夹杂着一道结结巴巴的，讨饶的男声：“哦，我，我并没有，没有瞧见什么。你，你放过我，我吧！”


金斯莱脸色一变，立刻招呼身边的哈利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跑去。


罗恩也随着他们的步伐紧跟在后面。


一群人小跑着来到电梯附近，正巧看见马尔福像只抓住了老鼠的大猫似的，把面前的小个子男巫困在一个角落里。那男巫发着抖，几次想要挣扎着逃出困境，跑去电梯，都被阻挡了下来。


“马尔福！”哈利拽紧了魔杖，靠近了一步。


马尔福听到了声音，侧过脸朝着人群的方向望来，一眼就捕捉到了站在人群最前侧的罗恩，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在一瞬间褪得血色全无。


他目不转睛地跟恋人对视着，就在罗恩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绽开一个笑，再走过来拥自己入怀时，马尔福握着魔杖的手动了，一道亮黄色的光线随即从魔杖的尖端迸出，击打在不远处的墙上，阻断了猎物垂死挣扎的动作。


“啊！”莱恩斯尖叫着，双手抱紧脑袋，瘫倒在角落里，看样子像是马上就会被吓得昏迷过去。


“马……”


“别再伪装了。”马尔福将视线重新转移到莱恩斯的身上，冷冷地开口，声音回荡在魔法部的大厅之中，“西奥多。”


所有打算上前发起攻击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他们面面相觑，为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名字赶到无比得好奇。


罗恩被推搡着向前跨了一小步，看见瘫坐在地上的莱恩斯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又立刻跟筛子似的剧烈抖动起来：“放，放过，放过我，我，我，我什么，什么也不知，不知道。”


西奥多？这个名字就像锥子似的扎进他的脑子中，罗恩用手按压住额头，努力看清突然闪现在大脑中的一片片记忆碎片。


“我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好这一口，德拉科。”


“滚开！西奥多。你必须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如果你不想我对你实施一忘皆空的话。”


“呵。”瘦高个男生冷哼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红发男生，“马尔福家的小少爷，口味也不过如此。”


他向前走了几步，在与马尔福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停了下来，将脑袋凑到了对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低音说道：“我想你该很清楚，德拉科，黑魔王讨厌所谓的违背伦理的感情。可怜你父亲，还妄图通过献祭你来博得黑魔王的欢心，借此洗刷掉他犯下的错误。如果他们知道，未来的食死徒居然喜欢男人，又会怎么想呢？”


“你想我怎么做？”马尔福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很简单，违背你父亲的旨意。”瘦高个男生离开前，轻飘飘地扔下这么一句话。


……


“罗恩，你没事吧？”赫敏一把扶住罗恩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心地看着他面无血色的脸。


“西奥多……”


“什么？”


“哈利，赫敏。”罗恩努力平稳住自己的声音，“西奥多·诺特，那个斯莱特林的学生。”


他的话音刚落到人群中，莱恩斯再一次行动起来，这次，他更加坚决地要从围困中逃脱出来，不管不顾地向外挣扎，直到马尔福的魔法击中了他的一条腿。


“……”莱恩斯痛得整张脸都扭曲变了形，他抱住受伤的腿惨叫着，“我，我听不，不懂你，你在说，说什么，放，放我，放我离开！”


“放你离开？”马尔福毫无感情地轻笑了一声，“让你回去可以再喝下复方汤剂吗？西奥多，你伪装得很好，可你别忘了，我们做了近七年的同学兼朋友，你习惯性的小动作，我太熟悉了。那晚在酒吧前，我就开始怀疑你。”


莱恩斯一脸绝望地摇着头。


“马尔福！”哈利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得出头安定当下的局面，“如果你质疑莱恩斯，我希望你可以给出证据……”


“哈哈哈哈哈！”地上躺着的人突然间爆发出一阵狂笑，随后，他开始抽搐起来，同时身形开始拉长，最后，原来的小个子消失了，一个瘦高的男人躺在魔法部大厅的地板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的看客都惊呼出声。


那男人却没把这满厅的震惊放在眼里，他靠墙坐起，慢条斯理地从兜中掏出魔杖，对着自己的腿施了一个治愈咒，缓缓站起身，直盯着眼前的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确定是我。”


马尔福注视了他许久，叹了口气：“不是只有你在监视着我，我也跟踪过你几次。诺特。”


“我果然是大意了。”诺特摇了摇头，“德拉科，你还是那么奸诈，不管过去，还是现在。”


“彼此彼此。”


“可是，放在过去，谁能想到，无耻自私的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我甚至找机会去了你们家在比利时的那座度假岛屿，却没料到会在那种误打误撞的情况下找到你。”诺特的眼神里流露出满满的厌恶，“躲在麻瓜的城市里，从事着贩卖声音与美色的低贱职业？如果你能预见自己这样的悲惨结局，你还会选择投奔邓布利多，背叛黑魔王吗？”


“他说什么？”


“投奔邓布利多？这个食死徒？”


周边的人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


“对啊！”诺特听见了声音，他甩了甩头发，举起魔杖，直直地指向马尔福，嘲讽道，“没有想到吧？因为我也没有想到！我怎么会想到，当初马尔福少爷积极主动地申请成为食死徒，居然是在邓布利多的授意下完成的。你博得了黑魔王的信任，成为了他安插在霍格沃茨的‘间谍’，在那一晚，你不管不顾地在第一时间冲上塔楼，就是为了击败邓布利多，成为老魔杖的主人。因为只有这样做了，才能在以后的某个时间里，可以故意输给他！”


诺特的魔杖变换了一个方向，指向了哈利：“输给哈利·波特！让他做老魔杖最后的主人！真是完美的计划，德拉科。但是你没想到吧，你没想到邓布利多会死，而他的死亡，也就意味着这个只有你们两个人的秘密将永远没有昭告天下的一天。说起来，你得感谢我，德拉科，感谢我这么些年之后终于揪出了你这个叛徒，感谢我让这里所有的蠢货都知道，原来他们一直憎恨着的食死徒，是战争的最大功臣之一！”


“够了，西奥多！”马尔福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我不想再提这些事情，我只想知道，你伪装成别人，监视着我，又让黑巫师来威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恨不得你以最悲惨的方式死去！”诺特的声音变得阴冷，“是你父亲的自私，才导致了我父亲被送进阿兹卡班。那时候我就知道，马尔福家族，是所有纯血巫师家族中最卑鄙无耻，最自私自利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你们这样的人，可以活得那么舒服自在，而我，却要面对痛失父母的结局。”


“我不服，德拉科，我的父亲因为保护黑魔王被捕，只顾着自己逃生的老马尔福却安然无恙。所幸黑魔王是明智的，他看懂了老马尔福肮脏的内心，这让我发现，我的机会来了，只要我成功讨得黑魔王的欢心，再帮助他杀死救世主波特，我就能重振诺特家族，把你们这些臭虫狠狠地踩在脚下！但是这美好的未来都被你毁了！”


诺特的情绪开始失去控制，他两眼通红地扫视了一遍人群，又重新锁在马尔福的身上：“我警告过你不要试图听从你父亲的建议，可你偏不！你处处都在跟我争功，凡事都要做在我前面，就连塔楼的那一夜，原本也该是我冲上去，如果不是你，我会成功成为一名食死徒，让黑魔王对我刮目相看，我会大富大贵，而不是像现在那样，沦落到乞丐都不如！这些，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那所谓的，为伦理道德所不齿的，‘伟大’的爱情！”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只有几个傲罗保持着戒备的姿势。


马尔福挪动了身子，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诺特与罗恩之间。


诺特却没发觉，依然在那里滔滔不绝：“其实我有机会杀死你的，就在霍格沃茨大战的那一晚。只可惜，你父亲发现了站在你身后的我，又或者，他早就看透了我的意图，一直在提防着我。他的魔杖快我一步，我只能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原本对准你的魔杖改对着老马尔福的手臂，让他打算射向我的致死咒转变了方向……”


“是你！”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乔治瞪着眼睛，手捏着魔杖，想要冲出来，却被韦斯莱夫人和金妮紧紧抱住，“为什么要是弗雷德？”


“谁？”诺特歪着头看了看乔治，好一会儿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纯血叛徒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因为他倒霉，碰巧站在了那里。不过看到你，我觉得真是可惜，我可太讨厌你们在学校里的那些烂把戏了，如果没有老马尔福的阻拦，我大概可以在那天就送你去跟你兄弟团聚了……”


“那三个黑巫师是怎么回事？”哈利大声地质问。


“你们的问题真的太多了，不过我不介意。”诺特乖巧地回答，“我告诉那三个蠢货，马尔福家唯一的继承人就藏在伦敦，而马尔福家族在古灵阁中的财产多到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只要他们能找到继承人，并毁掉他身上的踪丝不被魔法部察觉，就能凭借着胁迫获取财富。可我怎么能想到，他们居然没用到被你逼进翻倒巷中，更是要暴露出我的身份来……”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马尔福说。

“没错，没有用的蠢货是没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的。”诺特回答完，用魔杖对着蠢蠢欲动的哈利等人，“我希望你们能够足够聪明，知道我的目的不过是取我面前人的命，等我实现了这个，自然会束手就擒。别逼我做出过激的行为来。”

所有的傲罗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向后遣散着人群。


罗恩和哈利却没有动，多年的搭档经历让他们能够在眼神中读懂对方下一步的计划。


“诺特。”哈利一边小步地移动着，一边分散对手的注意力，“不妨听一下我的介意，换一个场地。”


罗恩则往另一个方向挪动着，尽力将马尔福包揽进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除你武器！”哈利看准了时机，举起了魔杖。却不想对方早已察觉，快速闪身躲过了攻击。


诺特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目标只有马尔福，他甚至没有分多余的注意力给哈利，直接举起魔杖，对准了马尔福，却没有喊咒语，而是堆着笑，看着马尔福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马尔福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他甚至没有力气抬起手臂：“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让那三个蠢蛋给你吸了点好东西罢了。”诺特又挡掉了几个攻击，“毕竟，我不想让你那么痛快地了结性命。钻心剜骨！”


罗恩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先行动起来，他跑上前，一把搂过马尔福，带着他转了一个圈，用自己背接下了这个咒语。


熟悉的绞痛感在心脏处出现，罗恩尖叫出声，带着怀里的人一同倒在了地上，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了恋人大声呼唤自己的名字，又从对方的瞳仁中，看见了哈利和其余的人一拥而上，制服住了施咒人。


……


罗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屋外天气大好，难得的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照进来，洒在靠在他手上的那颗珀金色的脑袋上。


他动了动手，试图从对方的脸下抽出，不想却把人给吵醒了。


“罗恩！”马尔福惊喜地叫出了声。


罗恩捂住眼睛：“梅林，别那么大声好吗？我才刚醒过来。”


对方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呆呆的样子引得罗恩笑出声来：“帮我坐起来吧。”


马尔福赶紧点了点头，拿过旁边的一个枕头，小心翼翼地将人从床上扶起，把枕头垫在他身后，打造出了一个比较舒适的环境。


“……”罗恩微阖上眼，舒服地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疤头和泥……波特和格兰杰，还有你的家人刚走不久，他们，他们觉得，我更适合留在这里照顾你。”


罗恩低头浅笑：“我都想起来了，哈利给了我你的记忆。”


“嗯。”


“我还看到了你藏起来的那些糖果巧克力。”


“哦！”马尔福惊讶地抬起头，脸上染上了红晕，忙不迭地开口解释，“那些都是，是我跟着乐队出去各地演出时买的。也不知怎么的，我看到那些，就情不自禁地买下来，等回来才发现，根本没有机会送给你。麻瓜的糖果还有所谓的保藏时间，好多都坏了。真是愚蠢。”


“是啊。我也觉得蠢透了。”罗恩低声地接话，“但我依然很喜欢。”


马尔福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拉过他的手：“上一次，我们在这里分手。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在这里重新追求你。”


罗恩回看着他，看着对方温柔地啄吻着自己的指尖，声音微微颤抖着：“那得看你表现。”


马尔福停下了动作，他掀起眼皮，递过来一个深情的眼神，随后像变魔法似的，手里多出了一枚银色的指环：“迟到的圣诞礼物。”


罗恩接过那枚指环，放在两指间把玩着，余光看见马尔福的无名指上早已固执地套上了一枚相同的。他摩挲着指环的表面，默声地读出了刻在上面的字：


always and forever。


吾爱永恒。


“你愿意吗，罗恩？”他长时间的沉默让马尔福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罗恩嘴角扬起弧度，将指环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随后手指嵌进对方的指间与他十指相扣，身体向前倾，在两枚戒指碰撞出声的时候，亲吻上恋人的唇瓣：“我愿意，德拉科。”

THE END

啊啊啊啊，有新文啦，其实在LOF看第一遍还没有这种感觉，第二遍细细品，写的真的好诶！语言很流畅，中间的架构也很通顺，穿插的回忆描写也是好甜呐！简直可以单独写一part！原来第二次初恋是这个意思吗？真是后知后觉！感谢投喂！另外期待animals啊也

非常喜欢！尤其是现实与回忆的穿插，不突兀，自然而然，像流水一样缓缓呈现眼前。勇敢追求情深似海的draco，不放弃不退缩的ron，真的太合我心意了！很多细节也让人难忘，留有两人名字的手帕，不得不说，我本人对送手帕情节情有独钟，送手帕给恋人尤其是男士是我完全抗拒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