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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三年級小遲鈍鬼的雙向暗戀 1.3w+ 德潘損友設定 重看有奇效系列(大概 文科生在魔法世界講麻瓜物理學 白色情人節快樂!誤打誤撞趕上了! 和Condemnation:譴責同一時間線,可以當前篇看。 萬有引力 “麻瓜世界的經典力學: 兩個質點彼此之間相互吸引的作用力,是與它們的質量乘積成正比,並與它們之間的距離成平方反比。” ——赫敏·格蘭傑揮舞着魔杖,眉飛色舞地於羅恩面前背誦物理學。 德拉科在趕路,罕有地沒帶兩個跟班,由於他真的很趕。有見及此,不慎撞到途人也是不可抗力。他正打算隨便道句歉敷衍對方,誰知那把還未變聲刺耳得要命的難聽叫聲卻撞進了耳裡。 “Ouch!兄弟,你撞到我了!” 他剎住腳步,極其緩慢地揚起眉毛。 “我真不知道我家還允許窮鬼韋斯萊高攀馬爾福了。”德拉科撫貼斗篷轉過身去,挑起下巴陰陽怪氣地嘲諷道。 然後被撞的人——低著他快皺成羊皮紙的臉揉肩的羅恩·韋斯萊,隨着德拉科話音落地那刻戲劇性地渾身一震,僵硬地抬起頭,已經浮上怒氣的臉色難看得像塗滿醬菜。 “而我知道,如果能預見撞到我的是個該死又無恥的馬爾福,我將會毫不留情請他吃這個!” 羅恩把他緊攥的拳頭從袍中舉起晃了晃。 “粗魯沒家教,你可真沒有愧對韋斯萊之名。”德拉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臉上閃過的驚嚇扭成不屑,蠕動著薄唇譏諷,同時不着痕跡地退了半步。面對未知的危險,明哲保身為模範斯萊特林的第一鐵則。 羅恩從來不能對這系列被馬爾福說了成千上萬次的侮辱詞彙免疫,這次也不例外,他耳根通紅——被氣的。正想發作,腦海卻冷不防浮現赫敏的臉。 老天,他們約好了今晚要聽赫敏說麻瓜的學問,他期待已久,現在難道要為馬爾福惹赫敏生氣? 絕不。 “聽着,馬爾福。”羅恩拉起自己滑到肩膀的寬大舊袍子,蹙起眉試圖向一米半外的鉑金腦袋擺出嚴肅的模樣。 “你,就是一個連存在都污染空氣的惡心鼻涕蟲。”他剛把最後一個音滑出,還沒等德拉科反應過來咧了個鬼臉,轉身撒腿就跑。走廊中狂奔着還不往回頭高呼,“對得起馬爾福之名!!!” 操。 聽見四周暗處傳來低低的笑聲,德拉科不禁脫口而出。 該死的韋斯萊! 他黑着臉竭力壓下滿腔無從發洩的憤恨,揮起斗篷快步離開這條該死的走廊。 “其作用力與它們之間的距離成平方反比。”面對滿臉狐疑的羅恩,她重申。 “誰惹斯萊特林新晉小王子了?”潘西停下她塗指甲油的進程,目睹德拉科裹挾着風衝進公共休息室,在她對面的長沙發重重坐下,饒有興致地打趣道。 德拉科顯然因為這句話回想起甚麽,蒼白的臉肉眼可見地扭曲了一下,他瞪了眼又開始擺弄指甲油的黑髮女孩,“少說句話沒人當你啞巴。” “讓我猜猜。”她眨眨眼,目光遊移打量着面前的人,德拉科被她盯得發毛,不自在地瞥開眼。潘西見狀加深了笑,話鋒一轉。“Well,打探他人隱私不是一個淑女應有的行為。” “你是一個淑女。”他咬重音節暗嘲道,似乎還能聽到蛇嘶嘶吐舌聲。 “只有淑女,才會在男孩遲到的時候寬恕他們。”她施了個咒讓指甲油乾得更快,優雅地將手擱在桌上抬眼看德拉科,“並且提醒他們該整理一下被怒氣衝垮的髮型。” “少說廢話,找我幹嘛。”德拉科哼了一聲撥整被風吹亂的劉海。“高爾傳話說你在禁書區找到點東西?怎麼進去的?” 潘西正想開口,但視線又凝在德拉科臉上,快四五秒才接上話,“...我有我的方法。”她煞有其事地朝金髮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臉湊近。 德拉科不耐煩地向前傾身。潘西讓他眉間形成溝壑,她今天很不尋常。 保持貴族派頭的優雅角度不是黑髮女孩預料中的反應,但德拉科臉上煩躁之中有難掩的好奇。她滿意地揚起微笑,衡量片刻決定放棄戳破這個事情,避免與偏執狂較勁。 從湖底遊進地窖玻璃窗的幽冷綠光在潘西半張臉蛋投下側影,映得她眼睛也一同泛起稀薄螢綠,紅唇緩緩地勾起耐人尋味的弧度,有一剎那在德拉科眼中看起來宛如成熟的斯萊特林女巫——聰慧而狡猾。 “長話短說,我偷溜進禁書區,並且翻到了一本有關純血的禁書。它說,”她頓了頓,“每個在純血家族出生的男孩都會有概率夢見自己的命定之人,從片段開始逐漸成型,血統越純粹,概率越大.....” “....綜上,情況危急,我只看到這麼多就走了。”她眼都不眨地說完一長串話,頂着金髮投來濃濃的質疑,無所謂地聳聳肩。“信不信由你。” “我只為我犧牲飯後休息時間趕到這裡聽你說廢話而後悔。”他從椅中站起俯瞰潘西,毫不留情地理順巫師袍便揚長而去。 當晚德拉科陷進他那柔軟的四柱大床時,潘西的話驟然從腦海冒了出來。 荒謬。純血家族有這回事他會不知道?他冷笑。 更何況他,一個馬爾福,純血巫師,神聖二十八族,從未有過星點這樣的夢,父母亦從未在他面前提過,足以證明這是個笑話。 但,概率。 提到這個不穩定的字眼,事情一下子就棱模兩可起來。 或許真的有純血巫師曾經夢到共度餘生的人,而他們不曾訴說呢?德拉科摩挲着指環拾級而下,思考假說成真的可能性。潘西的話在他腦袋轉了好幾天,就是揮之不去。 倏地,有股猛烈的力量在左肩把他半個身直直往前撞,猝然剪斷他的思維路線。他一個趔趄險些就滾下門廳的長樓梯。 德拉科抓住扶手惡狠狠地揚起腦袋來,卻意外地鎖定到了一抹再熟悉不過的紅色。 有趣。 他換了副表情,從容不迫地直起身來看那個一臉驚恐愣在前方的韋斯萊。韋斯萊似乎沒想到自己會在短短幾天與馬爾福在路上相撞——兩次,嘴裡喃喃道見鬼之類的話,一對湛藍頓時停止流轉,甚至飛揚紅髮都一同在空中停滯似的。 德拉科站在高三級的階梯上叉着手俯視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掛滿嘲弄,拖長拖高了刻薄話語的尾音。“看來散發着窮酸味的韋斯萊家遺忘了在家庭教育時教會他們小兒子說話。” 羅恩身上停止的時間一瞬又開始流動,白皙的臉上浮起慍色。這幅模樣在短短兩年多裡德拉科看過無數次,羅恩生氣的方式千奇百怪,但永遠都會弄得自己滿臉通紅。 “對、不、起、撞、到、你、了。”怒形於色的紅髮站上一級更靠近了些德拉科投來玩味的視線,咬牙切齒地磨碎連貫的道歉向敵人低頭。 “即使這聽起來像曼德拉草在尖叫,但心胸廣闊的馬爾福不會與此計較。”他堆砌起假意的譏笑,滿意地看着有怒不敢言的韋斯萊,數天前的一戰之仇總算報了。 “就你最沒資格說自己大度。”潛意識地出聲反駁對方,羅恩怏怏不悅地小聲嘀咕道。 金髮斯萊特林幾乎是分秒間就捕捉到礙耳的話,危險地瞇起灰瞳緊盯着眼下的紅髮徐徐吐出質問,“你說甚麽?” 羅恩又嘟囔了句,更小聲,小得像熬製魔藥時液面偶冒的泡泡,沒等人看清就破了。 這很反常。繼潘西之後,韋斯萊也變得不對勁了。德拉科凝眸注視羅恩,開始感到不解。韋斯萊以前可沒試過這麼畏縮地跟他對話,他在他面前就像個行走的擴音咒。 “你到底在自言自語甚麽,窮鬼。”德拉科膩煩地重覆質問。梅林,他從來不重說同一句話。 短暫陷入個人世界的格蘭芬多終於被一聲窮鬼敲醒,他恍惚地看了一眼德拉科,轉瞬滿臉複雜地退後了好幾級,他嚷嚷,“我說你有毛病!” “還有為甚麼老是你,每——次都是你!” 被他這沒頭沒腦卻直白非常的控訴殺了個措手不及,德拉科忽地心漏一拍,但旋即升起的熊熊火氣迅速蓋過這刻異常,“所以你以為我願意跟純血叛徒扯上關係?” “我有說過嗎,全霍格沃茨的現存物種我都可以與他們正常相處。”羅恩語速快得像是要把話都擠在一秒內說完。他的臉現在紅得驚人,德拉科懷疑他即將爆炸,然而下一秒羅恩吐出的後半句卻讓他再也沒閒餘打量這張雀斑臉。 “除了德拉科·馬爾福。” “羅恩·韋斯萊。”德拉科拉下臉,羅恩所言確實,但他的胸腔還是翻湧起濃濃的不悅,“大家彼此彼此。” 接着兩人在眾人側目中一前一後怒氣沖沖地三步並兩步下長梯,非常戲劇性地雙雙頓在在禮堂大門前,不約而同撇開腦袋,大步流星往在左右端相距最遠的兩張長桌走去。 “可這在魔法世界並不成立——!”好一番解釋後終於明白的羅恩反對道。“魔法世界中即使漂浮的兩個物件之間距離遠得能放下好多個西藏雪人也不會使他們互相吸引!” “這不可能” 也許是極端跌宕的情緒與飛速運作成天的腦袋齊齊耗盡了德拉科所有精力,向來睡眠質量不算好的他幾乎是沾到枕頭那刻就陷入睡夢中。 他做夢了。 夢見自己穿着成套霍格沃茨的制服躺在一大片陌生的草地上,裸露在外的皮膚所觸碰到的青草细软不扎手,他直起身靠着雪松環顧四周,與大湖幾分相似的碧綠湖面煙波浩渺,橫斷他與遠方連綿群山。 和煦柔風吹撫過,在他頭頂勾出陣陣低啞的樹葉搖動聲。長青緊挨着彼此在風中搖曳,無垠延伸向另一頭的山脈,與澄明天際形成鮮明對比,愜意得令他感覺有些昏昏欲睡。 霧鎖煙迷中有個男孩向他走近,他想抬起頭看個究竟,怎料春風吹得眼皮打架,睏得不行。只能在眼簾掀起的細線中窺到一身毛衣加短褲的男孩,有着逆光下白得不清的細直長腿,腿上還有稀稀落落的曬斑。 還是雀斑? 德拉科本想掙扎一下,無奈那股催眠的力量猛地席捲全身,他不能自已,頓時重重地跌入深沉的黑中。 在鬆軟的絲綢被褥裡自然睜開眼,飽睡一頓的神清氣爽是以往的早晨體驗無法比擬的,在他饜足地伸展手腳時,那過分清晰的夢境卻像潮水向他掩來。 “甚麽?”德拉科不由自主地低呼出聲。 潘西那鬼扯的話該不會是真的吧? 他真的做夢了,還夢見人了?還未從這個衝擊中脫身,另一個衝擊隨即把德拉科擊倒:他夢見的是個男孩。 他從床上坐起來,恰好與房間內的鏡子中的自己對上眼,下意識撥好被睡亂的淡金髮絲,德拉科看見自己灰色的眼中湧起無法道清的晦澀情緒,驀地一陣無力感伴隨煩悶襲上全身。他低吼着倒回床上。 搞甚麼命運配對?現在十九世紀了! ….夢見自己的命定之人,從片段開始逐漸成型 潘西的話充滿惡趣味地挑了他全身不自在的時候於腦海的角落竄出來。 於是馬爾福少爺不可避免地一整個上午都恍神思考着該如何面對即將在夢境中變得清晰的未來...伴侶?甚至他最享受的魔藥學已經開始授課,仍然無法擺脫轉個不停的猜想。 難聽的驚叫再次響起,德拉科敏銳地從座位上把身轉向音源,一個臉色古怪的韋斯萊映入了眼簾。 這可使一貫的他迅速回歸軀體,天塌下來都不是讓窮鬼捉到弱點的理由。德拉科注意到自己旁邊的斯萊特林都一同消失,只留下個空蕩的座位,幾乎是不假思索便看向黑板。 現在總算知道這裡發生甚麽事了。他挑着眉看黑板上一對對的名字。 德拉科·馬爾福&羅恩·韋斯萊 “你現在看起來蠢極了,鼬鼠。”他不滿地看向仍然石化在原地的羅恩,朝空座位揚了揚下巴。“快坐下,想讓全教室的人對你行注目禮?” “給我閉嘴。”羅恩回瞪。 等羅恩慢吞吞地整理好舊袍子在德拉科身邊坐下時,德拉科已經忙於檢查魔藥的所需材料了,鑒於剛才的走神,他需要比平時多花費點時間看看教科書。 但才不過俄而,身邊自以為他不會發現,不時小心翼翼地投來的目光就扎得他看不下去。在又一次把月光粉塵看成月光粉鹿時,德拉科再也忍不下去了,決定治治這隻黃鼠狼的巨怪腦子。 “聽着,韋斯萊。我也不想和你扯在一起,但魔藥學成績絕不會是陪葬品,所以給我乖乖——”他從教科書中抬起頭往右側看去,聲音戛然而止。 二人視線防不勝防地碰在一起,羅恩看他的眸中還停在恍惚之中,即使在光線昏暗的地窖中也無礙他發現那藏在透亮睫毛下一片如夢似幻的蔚藍。 是的,紅頭髮投來的眼神被籠上一層薄紗,如夢似幻,他所見過的浪潮海域都不可比擬。它們闖進德拉科眼眸中,扭成一道怪異的電流,刺得他猛然從座位上蹦起,瞪大了眼活見鬼般看着羅恩。 饒是羅恩也回過神來,湛藍裡晃蕩起驚慌的波浪,幾絲掉下的髮絲堪堪蓋住紅透耳尖。還沒等德拉科說甚麼他就滿臉窘迫嚷嚷着我要去拿材料,硬是逃離了長桌。 “乖乖坐好,完成課題,然後互相離得越遠越好。”金髮斯萊特林愣在原地,鬼使神差地喃喃着補完他的下半句。 羅恩火般熾烈的髮絲在墨黑長袍之上飛舞着,在他眼眶中印下一個亮得晃眼的殘影。 這之後他們破天荒有默契地對於剛才發生的小意外絕口不提。兩個人杵在桌前眼睛直釘在前方進行作業,唯一的交流就只有德拉科給出指示,羅恩跟足準備材料,最後磕磕絆絆總算交上一小瓶耐力藥劑。 如果忽視羅恩差點用煥然一新清理掉他們熬好的藥水,而德拉科根本沒留意到,還是先做好藥的赫敏前來阻止的話,過程還不算太糟糕。 到墜入夢鄉的前一秒,“命定之人”才再次從金髮腦海不知哪個犄角旮旯溜出來。 “很高興你在專心聽我說,甚至能舉一反三,羅恩。”赫敏聽到他的抗議,眼睛反而閃爍起喜悅的光芒。“但漂浮咒只是一個作用力之間的簡單障礙,障礙一旦消失,離得越遠的東西就會以越強大的力量撞到一起。” “在巫師世界也不例外。” 他和昨晚一樣入寐得極快,卻沒有夢見哪怕一丁點與昨晚夢境沾邊的畫面。連續幾晚都沒有。反觀失眠的征兆又再次襲來,且變本加厲。 睜眼覺得睏、閉眼又覺得不對勁,細胞在要求休息,皮膚卻叫囂着要解決不知從何生出的煩悶,輾轉反側小時多才能睡着。 睡眠質量拜此所賜跌出新低,苦了嘗到甜頭的身體對酣夢念念不忘,讓失眠的後遺症成倍放大,別的記不清楚,唯獨失眠前一天的魔藥課在腦子裡高清重播,造就出德拉科有生以來最渾噩的日子。 那到底算甚麽?韋斯萊幹嘛那樣看他? 他原想遇見紅毛鼬鼠就問個清楚,但魔藥課過後就再沒有獅蛇二院的合課,連早午晚餐都只能看見疤頭和萬事通湊在一起,那個邋遢的紅髮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心煩氣躁但無處發洩,想揪出源頭又無從下手。 韋斯萊那時表現得就像、像前一天放過的狠話蕩然無存,甚至還有點—— “韋斯萊。” “你說甚麽!?”,拔高好幾度的聲音傳回腦子裡嚇了他自己一跳,德拉科才發現自己大聲得幾乎吸引了整群上完天文學的斯萊特林。 他尷尬地重新端起趾高氣揚的臉孔,不滿地看向罪魁禍首。 “潘西,你最好解釋一下。” “為甚麼你會說出那個純血叛徒的名字,刺耳難聽,嚴重影響我的心情。”他運用自己僅有的耐性,補上一句。顯然就因為這個,他的不愉快又加深了幾分。 “我們在討論韋斯萊是不是快病死了。” 布雷斯點點頭。 “然後。”她挑起精緻的眉,“在這之前我叫了你的名字,馬爾福。但你像把腦子忘在了木衛二上了,完全沒聽見。” “我只是失眠得有些魂不守舍。”他鬆了鬆領結回道,那箍得他有些悶。 “我被嚇到了,你居然不對此有任何反駁。”他們走下樓梯,潘西驚訝地說。“你唯一的過人之處、我指挖苦他人的口才,就這樣不復存在了,看來這次是個嚴重的失眠週期。” 不知是否精神不在狀態導致的錯覺,德拉科覺得潘西在嚴重二字上咬得格外清晰。 “等等,你剛剛說甚麼?” “韋斯萊快——病死了是甚麼意思?” 這才不過幾天,那隻鼬鼠蠢得把自己送進聖芒戈了? “WAIT. 你幹嘛這麼激動?他消失好幾天,其餘兩隻臭獅子瞬間沒了氣,我猜他病得下不來床之類的。”她聳聳肩。 “入學以來再沒有過如此平靜的學習環境,好極了。”德拉科心不在焉地回道。 走到八樓的分岔口時,他停了下來。 “我去貓頭鷹屋寄個信再回去。”他硬梆梆地說。 潘西還遲疑着想說些甚麽,但最後還是點點頭,拉着斯萊特林們離開。 德拉科並沒有說謊,不全然。他睡不着,去吹吹風說不定有助緩解緊繃的精神,在屋頂的貓頭鷹屋是個好選擇。他對自己說。 然而當成群的蛇院學生走遠後,他卻不受控地向八樓空無一人的走廊邁去。 他能感到自己的臉色難看極了,思維也不甚清明,像腐爛的線團糾纏在一起全塞進腦子裡,理智尖叫着要停下深入敵營的腳步,但身體卻沒有一個地方是聽他使喚的。 一股預示冬天將至的冷風從石砌窗戶灌進走廊,他側目看出去。長煙一空的天際對於天文課來說是最好不過的實踐場地,碎鑽般的星星點綴在黑天鵝絨上,單憑肉眼也能進行簡單的觀察。 風吹亂了頭髮,幾縷淡金色髮絲從劉海垂到眼前,瘙癢與刺骨寒風一同使他降溫不少,這才慢慢停下步伐。 該死!他到底怎麼了。 他需要立刻、馬上、一秒也不能等地知道自己煩躁的根源。 強烈的不適自腹中燃燒至心頭,驅使德拉科找一個發洩口。他緊攥拳頭向墻錘去,石壁發出低沉的悶響,然後在瞠目結舌的男孩面前如漩渦般向裡扭曲,從旁邊憑空拽出了一道門。 身為一個有家教的純血貴族不應該傻眼到張大嘴巴杵在人人能經過的地方,但此刻他實在無法遏抑自己的驚訝。這、這怎麼做到的? 比他高出大半個身暗綠色的門上一片空蕩蕩,只有個渾圓的銀製門把孤零零地釘在右邊,無聲呼喚着德拉科握上它,打開大門。 這道門毫無疑問有着魔力,至少德拉科認為他有。不然他不可能不顧斯萊特林的原則、馬爾福血液中的謹慎、他那不願惹事的性格,握上了門把,打開那扇平滑的門。 “接下來它寫着:當那個幸運的純血孩子遇見了他的命定之人,那將會是世上最美妙的感覺。像夏天的冰塊、秋天的毛衣、春天的雨傘、冬天的熱可可,一切都剛好地出現在你的面前,解決你所有的燃眉之急。” 他看見了羅恩·韋斯萊。 洋溢着暖橙的小房間有個啪啦燃燒中的小巧壁爐擠在後方,不少使用格蘭芬多代表色的抱枕圍滿墻壁,圈出中間僅有的空位,空氣中還微妙地瀰漫着讓人安神的香味。 德拉科在以他最討厭的色調配搭的空間中差點就沒看見羅恩,他就趴在中央圓桌上,純淨的橙紅頭髮成為了他的保護色。 縮在木椅中的少年背脊弓成一條沒精打采的弧度,瞅着墻壁的眼裡都是失神,連有人闖進來了都毫無察覺。 馬爾福少爺就那麼佇在門前。忘記了轉身離開,也忘記了要說話,只是一動不動看着那對時不時顫抖的金色睫毛,一扇一扇地將他胸腔中所有的鬱結都吹走。 他就站在厭惡元素大集合的小房間裡,莫名感到了連日來最平靜和令人眷戀的一刻。 “馬爾福!” 羅恩總算是看到他了,一陣手忙腳亂地從椅子站起來,差點就把自己摔地上去,嚇得張大了嘴,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你怎麼進來的!” 他的話冷不丁地把德拉科從舒適中拉回來,那種每次看到羅恩才有的獨特不悅感又像爬山虎般攀上他的全身。 “閉上你那能塞下炸尾螺的大嘴,粗魯的窮鬼。”他嘲弄道,舒適度存疑的木椅與橙紅抱枕的兩難使他腳步停頓,誰知面前那堆抱枕忽然全變成了銀綠色,使他不禁再為這個神奇的房間感到驚訝。 “嘿!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羅恩抗議道。 德拉科瞄了他一眼在抱枕間坐下,自然地無視了他的話。“這房間到底怎麼回事?” “呃…嗯,那個。”聽到他的問題羅恩的目光開始閃躲,白皙的脖子被熏紅了一塊,支支吾吾好一會才擠出句話,“我不知道。” 他肯定知道。接近同步,羅恩回答那刻德拉科就得出這個結論。也許是兩年多來隔三差五就吵上一頓的功勞,羅恩的面部表情變化在他眼中變得容易掌控,這項能力被他運用來試探如何譏諷才能使對方更不愉快,同樣也看出他在撒謊與否。 他組織着措辭打算強行逼出真相,也跟着坐在抱枕間的男孩卻捷足先登搶過了話頭,與德拉科不同,他選擇了自己的學院配色。 “你又是怎麼進來的?”也許是心虛所故,羅恩這句話顯得有些吞吐,人還躲着投來的目光,讓馬爾福少爺不爽倍增。“我的意思是,呃,或許你經過這裡的時候正想着甚麽?” 他的後半句吸引了德拉科的注意力,他蹙眉看長着雀斑的男孩,“我憑甚麽要跟你說?” 他話音剛落,紅髮格蘭芬多便顯眼地整個人癟了下去。 德拉科的心頓時也往下一墜。他想起不久前進來時羅恩正一臉憂愁。 “在想我失眠的事情。”他不情不願地說,舉起手臂在那個紅髮眼前揮了揮,露出厭惡的神情。“我大發慈悲告訴你了,別給我擺出這種窮酸臉!” “噢,失眠。” “失眠?”他看着德拉科的臉,嘴裡重覆嘟囔着他的話,“失眠?” 德拉科的眉毛漸漸揚起,隨着羅恩雙頰變紅的速度。 韋斯萊在搞什麼?德拉科首次目睹羅恩在沒有經他挑釁的情況下整張臉染得通紅,像他隨便摘來吃的那個紅蘋果。 正當他想進一步推敲出羅恩背後藏着甚麽陰謀時,紅髮男孩突然撐着手臂靠近了幾分,他的臉在德拉科的視線範圍內放大數倍。亮晶晶的藍眼睛讓他又想起那天的魔藥課,於是下意識往後靠了點,但羅恩也在此時縮回了上半身。 那股出處不明的焦躁又充斥了他的身體。 “馬爾福。”羅恩叫完就住了聲,稚氣未脫的五官皺在一起糾結了好一會,遲疑地抬眼看德拉科,“你,要不要在這裡睡睡看?” “甚麽?!”德拉科被他這句話嚇得不輕,老天,他最近老是發出驚歎,而且心臟功能欠佳。梅林的襪子,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韋斯萊又怎麼了?被附身了? “鼬鼠,你是被你那兩個蠢貨兄弟欺凌到腦子壞掉了?” 他話中的羞辱成分顯然惹毛了紅髮男孩,羅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我的意思是這間房子可能就是,為了治你失眠才出現的。”他手足無措並無意識攻擊抱枕的樣子滑稽極了,讓德拉科的心情大好。 “所以要不試試看?”他無辜地咧開一個尷尬的微笑,“宵禁時間早過了。” 最後德拉科把房間憑空變出的毯子與巫師袍一同蓋在身上,埋在一堆蓬鬆柔軟的抱枕中意識漸隱時,餘光還能瞄到已經睡死了的羅恩。他耷拉的腦袋就靠在德拉科旁邊的橙色抱枕,還有些肉感的手大咧咧橫在他們之間的抱枕中,大半張臉死死壓着底下散亂的髮絲,睡得正酣,還發出輕輕的呼嚕聲。 德拉科聽着羅恩的呼嚕聲,意識越發模糊起來,袍下蒼白瘦削的指節不自覺地挪動,直到蹭到一絲溫熱。當他想也不想便勾上那股溫度的時候,僅有的意識便毫無防備地被睡魔擄走了。 他又做夢了。 這次的夢境構造與上回別無二致,蒼藍色的山脈、碧綠色的湖水、零星佇在草坪上的雪松,他在樹葉沙沙聲中睜開眼,身上整整齊齊地穿着一套蛇院校服。 這次沒上次那麼睏了,他朦朦朧朧地感覺到。甚至能思考雪松與草坪的組合是否有些太過怪胎。 伸展開手腳就着樹幹靠起來時,一股違和感卻充斥着他的全身。於是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視角升高了許多,映入眼簾的雙腿和手指也修長不少。下意識想摸自己的臉,但這個動作的模擬畫面忽然出現在他腦海中,蠢到家了,於是德拉科只好悻悻地放下雙手。 儘管這裡並沒有任何人看他。 也許是讀取了他的想法,有隻手猝不及防地拍了拍他的肩。 “嗨。” 是把輕微沙啞但又莫名耳熟的聲音。 他嚇得臉瞬間扭曲跳開好幾步,邊暗暗祈禱不是甚麽鬼怪,邊轉過身去。 一抹突兀火色閃過眼角,他看到他的臉了。 接着,視線就被驟然切斷了。 “...馬爾福?” “馬爾福,醒醒。” “雪貂,要上課了!” 沉睡中掀開眼皮的第一眼看到滿眼紅色的時候(包括在他眼前晃個不停,一臉急躁的韋斯萊),德拉科的心臟輕顫了起來,甚至有點呼吸困難——驚愕、震撼、些許惡心等心情複雜地混在一起所致。 他居然真的睡過去了,還睡得死死的,甚至要韋斯萊搖醒他。 “但願破特不是這麼被你搖壞腦子的。”德拉科恥笑道,從一堆過度鬆軟的抱枕中站起來,渾身痠痛,但思緒卻格外清明,是優質睡眠的象征。 羅恩已經整裝待發站在桌旁,儘管他仍然鬆着領帶,襯衫也沒有收好。他臉上帶着一層薄紅,不快地看向在房間裡尋找鏡子的馬爾福,“我沒有搖醒過他,哈利也聰明得很。少對我的朋友們指指點點,臭雪貂。” 德拉科能從立在角落處的寬長全身鏡裡看見自己不受控上揚又下撇的嘴角弧度。 他把自己的銀綠相間的領帶重新係好,依次整理襯衫與外袍,最後慢條斯理地梳好被睡亂的髮型。 羅恩對他不徐不疾的步調顯然沒多大耐性,從鏡子的反射能看到他把腰靠在桌子不動,但腳卻一直踢着地毯,於是斯萊特林抬手悄悄地解開自己早已係好的溫莎結。 “梅林,你是在準備去參加晚會的小女孩嗎?”羅恩的抱怨從他身後傳來,“我感覺我等了上千年!”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甚麽叫修整邊幅,鼬鼠。”他不屑地抬了抬下巴。“誰也沒讓你在這裡等。” 德拉科執起絲滑布料的頂端將它塞進虛結,抬起頭準備在鏡子作最後調整。 然後和羅恩飄忽的眼神撞上了。 海藍毫無防備地與冰灰碰到一起,都在那瞬間觸電般縮開視線。它又一次搖起德拉科熟悉的驚慌,他想細看,大腦卻指使他挪開腦袋。 那是,韋斯萊在——看他? “我要去吃早餐赫敏和哈利在等我我走了!” “等一下!”德拉科顧不上領帶,轉身便一把抓住連珠炮般把話說完打算走的羅恩,接着在他詫異的目光中迎來有生以來的首次詞窮。他的身體又一次背叛了他,比理智更快地作出行動,在他的大腦還一片空白的時候。 羅恩被他兇狠但一聲不吭的樣子嚇得連把手腕從他手中抽走都忘記,只能吞吞口水開口問,“怎..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正扣着韋斯萊家小兒子的手腕,德拉科臉上一熱,鬆開了手。 “你前幾天鑽到哪個角落去了?” 他脫口說出想到的事情,還沒等羅恩眼底的疑惑浮上前就連忙再添一句,“是潘西他們說你這幾天都不在禮堂。” “我?”他驀地紅了臉,垂着眸緊張地舔了舔嘴唇。“我也有點失眠。留在寢室驗證赫敏跟我說的麻瓜物、理學?” 整整兩天。他感覺自己的心莫名其妙地急速下墜。 “純血叛徒和泥巴種小姐,絕配。”仿佛遠處傳回他耳朵里,屬於自己的聲音冷到冰點,且沉得嚇人,“同樣低賤,好極了。” 羅恩的表情隨着他的話凝固了,那抹淡紅不消一會就被真正的、屬於憤怒的紅全數覆蓋。德拉科能聽到他的聲音被怒氣搖得顫抖,但他此刻全然不在意。 “馬爾福,該死的,你有什麼毛病!” 他還沒能開口,就被羅恩揮來的拳頭揍得眼前一黑。 “我告訴你了,不許侮辱我的朋友!尤其是赫敏!”羅恩生氣地睜大了眼指着跌倒在地的他警告道,眼中還有着一絲受傷。扔下了話就轉身離去。 羅恩的巫師袍在拐彎之際翻起的氣流湧到了德拉科面前,他抬手覆上被打得破皮流血的嘴角,閉上眼倒進抱枕裡。 “那如果我一輩子都使用漂浮咒呢?噢,這裡總有些咒語是能永久生效,讓他們不能撞到一起去的吧!”羅恩不服氣地回道,他始終堅信他的理論也有可取之處。 “你知道,這個世界上總有些東西,他們一輩子都不能湊到一起,多待兩秒都是極限!” “哇哦,所以你徹夜不歸加翹課一天是去跟貓頭鷹鬥毆了?”潘西看見他蒼白臉上的明顯傷口,不禁調侃道,“你害斯萊特林被扣分了。” 德拉科瞄了眼最遠處的格蘭芬多長桌才坐在潘西對面,厭惡地撥開面前的布丁,“所以霍格沃茨真的會有受虐狂喜歡你這種該死的說話方式。” “我認為你這更像是在中傷自己。”她注意到德拉科就餐的動作忽地僵在半空,不禁輕挑起了眉。“至少斯萊特林有那麼幾個無知的受虐狂,不必擔心。” 潘西識趣地沒有再就傷口的事情說下去,她知道馬爾福要面子的程度冠絕全球。“儘管這樣,你的臉看起來比前幾天好多了。” “沒差。”他不耐煩地說,真摯地祈禱着潘西能馬上閉嘴。 他是感覺好多了,至少精神上是,或者說至少被韋斯萊揍之前是。 那憤然摔門離開的背影和朝他怒瞪的圓眼睛仿佛整天都在眼前縈繞不散。 生理與心理截然不同的矛盾狀態攪在一起使他覺得反胃,更甚者他感覺到這些情緒如同成行列隊的螞蟻在全身爬行,將他折磨得不輕。 但實際上並沒有實物讓他變成這樣,根本沒有辦法說甚麽揪出元兇就萬事大吉。 看到潘西讓他召回那被遺忘了的記憶,“命定之人”。對,該死的,他是怎麼把這個忘掉的? 昨晚也做夢了,還是個與上回頗為連貫的夢,所以他相信這也是個跟命定之人有關的線索。但一天過去再回想夢境,卻沒有第一次記得清晰了,他只能隱約想起,看見了個紅頭髮的人。 一個冒着傻氣的雀斑臉在他的浮現在他眼前。他連忙掐掉這個猜想,不,這怎麼可能? 臉呢?髮型呢? 德拉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試圖讓腦海朦朧的影像變得清晰起來,但越努力卻使它越發模糊。甚至那個人是不是紅頭髮他都無法確定了。 想到這裡他驀然又變得如芒在背,心臟宛如被懸在空中上下浮動不停。 煩死了。 “潘西,你找到的那本書叫甚麽。” “甚麽書??” “那本你一週多前找到的。”他皺起眉,潘西茫然的臉只好讓他不得不把話說得更具指向性,“命定之人。”他加重了音節。 這個關鍵詞在一眨眼間將潘西那打扮精緻的臉變得非常精彩,各式情緒混雜成一個尷尬的咧嘴微笑。她這刻衷心希望德拉科聽完不會立刻抓狂然後把她殺掉。 “本來我只是打算把我在禁書區撿到的袖釦還給你,你還記得嗎,隔天我就拿給你了。” “實際上,你的嘴臉有時候確實很氣人,但我卻不能對你動手。少爺,那天我可是在公共休息室等你等到無聊得塗起了指甲油!”她接過德拉科投來的眼刀,晃了晃她的手。“所以我只是小小地惡作劇了一下,書的內容是我編的。” 這下輪到德拉科的臉色大變了。 操,編的。那他夢到的是——甚麽? “那你是怎麼扯出這麼一大段鬼話的!”金髮斯萊特林放大的瞳孔充滿着不敢置信。“那天你說了接近五分鐘!” “我就是像,你知道的,隨便節錄了點你們這些傻男孩不會看的愛情小說,再加點大家有心儀對象時的普遍感受。”她雲淡風輕地說,仿佛這對她來說只是地精都做得到的事情。 “愛情小說?心儀對象——?!” 他竭盡全力壓低自己的聲量不至於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但仍然能聽見自己瀕臨破音邊緣的聲音。 “What?這相當合理吧。”潘西往後縮了縮,疑惑地看着他,“你最近很不對勁。” 他?他不對勁? 毫無緣由,德拉科感覺到他的心臟飛快地跳了起來,像皮皮鬼在心房撞個不停,砰—砰砰—砰砰——地在他耳畔響起,環迴立體且大得驚人。他唰地從長桌上站起,滿臉呆滯。 禮堂今夜的天花是片星空,他呆呆地抬頭,又把目光落到最遠處的那片黃紅相間的身影中,星星仿佛滴滴咚咚地全掉到他腦袋上,一股腦地把零碎的回憶全都連貫地砸進他的腦袋裡,要把他砸得開竅為止。 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臉——紅得發燙。 梅林。不對勁的不是潘西、也不是這個世界。 是他。 或許還有韋斯萊。 德拉科快速掃視過格蘭芬多長桌,晚餐時段過半的桌上已經少了很多人,那抹顯眼的紅色並不在桌前。 他當機立斷地從從桌前離開,疾步走向禮堂大門,還能聽到潘西的高呼背後傳來。 “馬爾福!你要去哪!” “解決失眠問題” “我的老天,羅恩。”赫敏再也受不了他的歪理,翻了個白眼。“你有時候真的固執得驚人,比哈利更勝一籌。我們就着物件相互吸引的作用力與它們之間的距離成平方反比這個點就討論了快十五分鐘!” “聽着,這理論是個被發現的事物,你懂這代表甚麽嗎?”赫敏抱着手。 “所有的引力都存在於這個世界,只是你和我,這一刻,終於發現了它們。” 其實他不知道羅恩會在哪裡,但卻有自信能找到他。 離開有成千上萬根蠟燭漂浮在空中的禮堂 穿過有長樓梯的門廳 與一年級時曾待過的分院等候室擦身而過 逐漸加快的腳步使他僅僅路過大門緊閉的變形學教室 熱鬧的人聲、搖曳的燭光、不由自主奔跑起來的雙腿,和激蕩震耳的心跳合奏。 他片刻也沒有在與通往二樓的另一條樓梯的分岔路停留,繞出城堡,走向草坪。 才剛出大門沒幾步,一股強得讓人咋舌的力度就猛地撞上德拉科的後背,他被撞得往前踉蹌幾步,沒穩住就半跪在了草地上,身後的重量也往他壓了上來。 兩週內被不斷與同一個人以不同方式相撞,這也是沒由來的事情。背後搞不好有魔法在作怪。趁重量離開翻過身來正準備發作,怒氣卻在一眨眼間蒸發了的德拉科·馬爾福想。 取而代之的是砰砰直跳的心臟,比剛剛更強、更有力、更加凌亂無節奏,這全都是因為眼前的人,讓他懷疑自己快要心肌梗死。 金髮斯萊特林一把握住正準備爬起來的紅髮格蘭芬多的手腕,迫使他不能再動彈,對方因此不得不把另一隻手撐在他旁邊以保持平衡,臉也被迫朝向了他。 “讓我起來!”羅恩看到今天才大罵一頓的混蛋,反觀語氣強硬,臉卻不受控地微微開始燒。 “別走。” 冰涼晚風吹過,但卻完全無法冷卻金髮男孩臉上哪怕一點的溫度。他看見夜色中披上一層深灰的羅恩眼裡仍然閃爍着光芒,就像禮堂天花板朝他砸下來的星星,紅髮輕柔地垂下,蓋住了他的耳朵。 “你為甚麽又撞到我了,鼬鼠。”他盡量不讓心臟的震動沿着嗓子眼跳到兩人面前,開口問。 “我只是趕路的時候不小心被石頭絆倒了。”羅恩的臉頰多染上了一分趨向他髮絲深淺的顏色,沒有照明下,德拉科只能這麼判斷羅恩大概是臉紅了。“意外。” 德拉科沒有接話,令他們之間陷入沉默。 “對不起。”向來高傲跋扈的馬爾福垂眸輕聲唸着,但聽起來卻像費了很大的勁,讓羅恩的身影看起來狠狠搖了搖。“早上是我說重了。” “好吧。”羅恩的語氣這才開始放軟,“那赫敏呢?” “我也會跟她道歉。”德拉科乾巴巴地回道。“只要她不再抓你說甚麽麻瓜物理學。” “嘿,那不是她的問題!”羅恩維護他的好朋友而反駁道,但聲音隨即又悶了起來,“雖然我們因為這個爭持不下,她還因此抓狂騙了我。” “她說甚麼?” “她說萬有引力、就是那個麻瓜物理學,在麻瓜世界中是個會吸引喜歡的人的神奇力量。”羅恩聲音越說越小,到了最後細得差點要被風吹散。“...然後各種事情發生了,我想躲在寢室證實這是假的” “這就是你在那天之後一直神神叨叨的原因?”金髮斯萊特林發現自己無法遏制嘴角上揚的幅度,也無法控制心頭將要溢出的、暖洋洋的東西。“成功了?” “除了寢室,我還躲在那間原本不會允許任何人進入的神奇房間。”羅恩形容着,德拉科能感覺到他因為撐累了把身體放低了些,他們又靠近了點,一股甜味馬上充盈了金髮的鼻腔。 紅髮男孩突然把話停下,讓他的心跳又一次劇烈加快。 “所有的東西都不是巧合,我們只是平凡地發現了這個早已扎根的必然。” 羅恩想起了赫敏的話。 “然後我還是看見了你,像個傻子一樣杵在門前。” 他露出一個笑容,而眼裡像盛滿了海洋,星星都掉到海底,晃蕩不停。“又是你。” 德拉科決定把羅恩看起來酸得不行的手臂圈到懷裡,然後給他一個吻。 我們永遠都無法抵抗引力,因為它也許真的會把喜歡的人拉到你的面前,不是嗎? END 後話:魔改了一下有求必應室出現的方式 兩個人都遲鈍地等待敲醒,去發現這個其實一直存在他們之間的“引力”,到最後發現其實潘西和赫敏甚麽都沒幹哈哈哈 就是胡扯了句話,其他全被他們兩個腦補起來了。 Ron的視角大概是結實地被赫敏騙了,第二次撞上Draco的時候滿腦子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瘋了,因為這樣才慢慢在意起來。 這個腦洞還讓我想起一句歌詞 我們之間多如繁星的偶然,都是墜入愛河的必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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