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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37
Part 38 Merlin bless you
第二天清晨醒来时,斯内普第一次看见了伏地魔的睡脸。 窗外的阳光照在床脚,阴影中沉睡的伏地魔却仿佛比阳光更耀眼。斯内普小心翼翼地呼吸,不让自己的气息扰乱了眼前人的安眠。他的视线从伏地魔纤长卷曲的睫毛上顺着高挺光洁地鼻梁落下,沉睡中随呼吸颤动的双唇有如蔷薇的花心。 ‘早安,伏地魔。’斯内普在心里对他说。 但是那双深邃的红眼睛却突兀地睁开了。 “早安,西弗。”伏地魔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 斯内普吓得立刻就想转身,但是伏地魔放在他腰间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反而更用力的把他搂在怀里。 “你一直在看我吗,西弗?”伏地魔笑着问他。 斯内普想把头埋在枕头里,却被伏地魔给拉起来。他起身斜倚在床头前看着斯内普,眼神中含着些他看不懂的神色。 “我们应该准备一下了。”伏地魔说。 他的手指挥动了一下,斯内普听见伏地魔的口中流出几个音节奇怪的单词,那声音有些像蛇地“嘶嘶”声。但他还没来得及思考,门外传来罗齐尔的声音。 “埃文,帮西弗整理一下他的礼服吧。”伏地魔微笑对罗齐尔说。 斯内普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罗齐尔领着一串装饰华美的衣袍和配饰走向他们。斯内普看着他,但是他却仿佛没有感到他的视线般垂首而立,一言不发。 眼前的男巫突然又一次变得冷淡而疏离,倦怠的神色充斥他的脸庞。 斯内普在伏地魔微笑地注视中站在床前一件件试穿那些华美的衣袍。它们在埃文·罗齐尔的指挥下顺滑地落在斯内普身上,那些闪耀地袖扣和领针轻柔地飞来缀在袍子上。伏地魔靠在床边细致地打量他。 这一瞬间的场景有些怪异而梦幻。 斯内普想起前往霍格沃兹前的那个星期,他独自一人怀揣着最后几个西可,站在对角巷“摩金夫人服装店”的橱窗外,看着那些和他一样大的小巫师们,在父母的陪同下站在试衣用的高脚凳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 对角巷里到处都是采购入学所需用品的巫师。许多麻瓜父母穿梭在对角巷的街道上,对他们看见的每个东西都大呼小叫。他们就像是一群群麻雀,用自己片刻不停的惊呼塞满了整条街道。 那些麻瓜的孩子们穿着崭新的巫师袍,像个真正的巫师;而他,只能穿着从妈妈衣柜角落里找到的旧袍子,像是溜进巫师界的疯麻瓜。 “我认为,这件的花纹正好。”伏地魔的话勾回了斯内普的思绪。他看向伏地魔,对方含笑对他点头,“你认为呢?” 斯内普完全没有仔细观察过那几件衣服究竟有什么不同,他只觉得现在身上穿着的这件格外轻柔,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一只手从他身后穿过腋下,罗齐尔在他身后将一朵除开的栀子别在他的胸襟,一小朵白色的栀子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将斯内普包裹其中。他偏头,正好对上罗齐尔的视线。对方和他一样漆黑的双眸中印出他的倒影,斯内普能感觉到他眼神中温柔地笑。 “你或许可以帮我们先把礼物准备好,埃文。”伏地魔下床走向斯内普,将手搭在他的肩上,笑着对他说,“白色能衬出你双眸的深邃。看来埃文的确非常重视外貌。”他含笑的红色双眸看向罗齐尔。 罗齐尔立刻站到一旁,点点头率先下楼了。那一串落选的衣袍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房间。 “虽然我常说,不要过多专注于外在。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会让他们给你准备更多。”伏地魔捏着斯内普的下巴,让他仰头看向自己,“但是我仍然希望,你应该更多的去注重内在的本质,西弗。但愿卢修斯和埃文不要带给你太多不好的影响。” 斯内普专注的看着伏地魔,被托在他掌心的下巴轻点。 “我会的,伏地魔先生。”他轻声回应。晨曦中伏地魔的脸,格外柔和。 眼前的人意志坚定,摈弃一切形式化的东西。在斯内普看来,从始至终,伏地魔的眼中只有一个人的内在潜质,只有一个人的意志思想。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都会如此。斯内普看着伏地魔的脸,越发坚定了追随对方脚步的倾佩。 ‘他不在乎我的外貌和出身,不会在乎那些无端的谣言指责和悲剧的过去,也不会在乎那些让其他人困扰的形式。他只在乎我是否在坚持向上追寻的脚步、只在乎我是否具有坚定意志。’ ‘就像他说过的。真正重要的,只有能力、才华、意志。’ 斯内普一直看着伏地魔,直到罗齐尔准备好赠送给马尔福的贺礼,伏地魔才带着他准备离开。斯内普回身看着站在房子门口静静注视他们的罗齐尔,忍不住对伏地魔问道,“他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站在门前的罗齐尔闻言看向他。 一身漆黑的男巫看起来成了那天在站台上将他带来这栋房子的模样。斯内普能感受到,对方的行为举止在伏地魔回到房子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静静注视着他。 “你希望他去吗?”伏地魔看着斯内普。 斯内普又看了一眼门前的男巫。对方沉静的双眸看不出他的想法。犹豫片刻后斯内普询问道,“你想去吗,罗齐尔?” 伏地魔笑了一下。 “我还不熟悉英国。”罗齐尔低头婉拒了斯内普的邀约。 于是在他说完那句话后,伏地魔就搂住斯内普用幻影移形离开了。咒语在空中扭曲了两个人的视线,斯内普只看见刚刚抬起头的罗齐尔和他身后的房屋一同在空中扭曲旋转,碎成缤纷地色彩溶于周遭的虚无中。如同一个醒来时的梦。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巍峨而沉闷的华丽庄园。 庄园中的人热情而恭敬的迎接了他们。大多数的巫师斯内普都不认识,但他们却或多或少地对他报以不逊于伏地魔的尊敬。斯内普从人群中发现伊文斯的身影,对方跟在一个高壮的巫师身边,两个人的模样有五分相似。 “伊文斯!”看见熟悉的人让斯内普有些高兴。对方听见他的呼唤转过身来,那双总是耷拉着的眼睛一时睁大了。 斯内普松开伏地魔的手向室友走过去,对方愕然看着他。 “你不应该四处乱走。”伊文斯迎向他,低声对他说。他的话音刚落,斯内普就听见伏地魔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过来,西弗。”伏地魔的身边站着一个黑发黑眸的少年,看起来像是刚入学的年纪。“我给你找了一个新朋友。” 斯内普被伊文斯推回伏地魔身边。 他的肩膀被伏地魔握住,对方将身边的男孩儿介绍给他。 “你瞧,西弗。这是纳西莎的弟弟。”伏地魔微微屈身,附在斯内普的耳边低语,“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小巫师,长得和他的姐姐也有两分相似。你会喜欢他的。” 站在斯内普眼前的小巫师有着齐肩的黑色长发,顺直而柔滑。他看起来还是个完全的孩子,身高也只到斯内普的肩膀那儿。一双圆润的黑眼睛,带着些婴儿肥的苍白脸蛋。他的脸上挂着笑,看起来有些腼腆。 “您好,斯内普先生。”黑发地小巫师羞涩地向他打招呼,“我是雷古勒斯·布莱克。” 斯内普盯着眼前的少年。 “你应该加倍努力的照顾好西弗,雷古勒斯。”伏地魔含笑的声音在斯内普头顶响起,“你的哥哥给他添了不少麻烦。你应该加倍努力的去弥补它。” 当伏地魔说起西里斯时,雷古勒斯的脸颊变红了。他似乎感到羞愧,急切地回应,“我会——” “主人!雷古勒斯一定会尽他全部的力量照顾好西弗勒斯的!”一个发抖的声音突兀地插进他们的谈话中,斯内普循声看去,发现是一个犹如枯树一般细瘦的女巫。他记得她。她曾经去蜘蛛尾巷替伏地魔给他送书。 “快说呀,雷克斯!”女巫用力抓着雷古勒斯的肩膀,凑在他的脸旁盯着他,“你发誓会尽一切可能做到黑魔王交给你的任务!是不是?” 雷古勒斯的眼圈变红了。 “布莱克一家都是您忠诚的仆人,我的主人!”她眼圈发红的盯着伏地魔。 女巫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怖,斯内普揪着伏地魔的袍子往他身边缩了半步。伏地魔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来回摩挲着。 “可是你的弟弟似乎并不这么觉得。”伏地魔笑着说,“据我所知,西里斯似乎总是盯着西弗勒斯。他甚至破坏了西弗替我熬煮的魔药。” “或许你可以在家族聚会的时候和他谈一谈,贝拉。”伏地魔别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巫,“问问他,是否必须躲在跟屁虫的身后才敢来挑衅黑魔王的人。” 女巫还要再说什么,但是伏地魔抬手制止了她,“今天是你妹妹的婚礼。去给她帮忙吧,不要在这里制造麻烦了。” 原本还精神奕奕的女巫立刻因为伏地魔的话而缩着脖子离开了,背影看上去就像是因为被父亲斥责而神情低落的小女孩。 伏地魔打量了一眼忍着眼泪的雷古勒斯。 “你也去吧,雷克斯。”伏地魔对他说,“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小巫师咬着嘴巴转身就要离开,斯内普立刻仰头对伏地魔询问道,“我可以去看看纳西莎吗?” 伏地魔挂在脸上的笑慢慢收拢了。 “你想去看她?”伏地魔问。 斯内普缓缓点头,“我想知道,他们是否好好保管着日记。” “……那就去吧。”伏地魔说完松开了他。 斯内普追在雷古勒斯的身后向庄园里面走去。当他回头看向伏地魔时,对方已经被人群再次包裹。他穿过层层巫师看见伏地魔的双眸,对方也正看着他。他对伏地魔笑了一下,伏地魔却没有笑。 雷古勒斯和斯内普在巨大的庄园中穿梭。马尔福的家就像是一个米诺斯的迷宫,让斯内普头晕眼花。他跟在雷古勒斯的身后,走了足有二十多分钟才终于看见一个用鲜花妆点的房间。隔得老远,他一眼就看见正在房间里对着镜子读信的纳西莎。 “西弗勒斯!”纳西莎看见他时露出显而易见的惊讶,她皱眉看着斯内普,“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雷古勒斯走到一旁,看着房门外的过道。斯内普看见他背对着他们,偷偷用手擦了几下眼睛。 “……我给加尔达写了信。”斯内普对纳西莎说。 对方握信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纳西莎看着他,“你收到了回信了吗?”她问。 斯内普摇摇头。“我没有收到回信。”他看着纳西莎,“我没有猫头鹰,只好趁有一次伊文斯给我寄信时用他的猫头鹰送了一封给加尔达的信。可是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收到信件了。” “……你有收到卢修斯或别的什么人给你写的信吗?”片刻沉默后纳西莎状似不经意的询问道。 斯内普困惑的看着她,“你们给我写过信吗?” 纳西莎沉默了很久。 “你想跟加尔达说些什么?”纳西莎把手上的那封信收起来,一边从桌子上拿来纸和笔,“她一离校就去了法国,也许猫头鹰弄错了地方。再给她写封信吧,西弗,我会帮你寄给她的。” 斯内普又写了一次,用更简短的话语。他把封好口的信交给纳西莎,问道,“她会给我回信吗?”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语气中地颤抖和期盼。 “会的。”纳西莎笑得很温柔,“无论是否能收到信,她都一定会给你回信的。” 斯内普这才松了口气。 他亲眼看着纳西莎召来一只猫头鹰,当着他的面将那封信挂在猫头鹰的脚上,然后从窗口把它推出去。那只猫头鹰展翅飞上天空时看起来身姿矫健,斯内普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会撑不住跨国送信的重任。 他们一起看着猫头鹰飞远,从马尔福庄园的上空消失踪迹。敞开的窗外传来浓郁地蔷薇花香,斯内普低头,看见满眼的黄色蔷薇缀在整片庄园的庭院中,如同细碎的阳光,驱散了一丝盘桓在马尔福庄园上空的阴霾。 “谢谢你来看我,西弗。”纳西莎对他说。 站在门边偷偷抹眼泪的雷古勒斯已经转身回来了,他的脸还有些发红,转身看见穿着一身白裙的纳西莎时又红了眼眶。 “梅林祝福您。”斯内普说,“愿您今日幸福快乐。此后的每一天也都如此。” 他的脸上有一丝羞惭,“很抱歉我没有准备礼物。我昨天才知道这个消息……” “没关系,西弗。”纳西莎笑着说,“你能来就是最大的礼物。” “愿梅林祝福你,西弗。”纳西莎说,“等雷古勒斯去霍格沃兹的时候,我会让他多带一只猫头鹰去的。” 斯内普看向房间一角的雷古勒斯。对方在他看向自己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斯内普注意到,当他微笑时,会在左边的嘴角处挤出一个小小地酒窝。很小很小,就像褶皱一般的一个小小痕迹。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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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37
Part 39 like family,like friend
1974年8月 “你要全部剪掉?”罗齐尔顺着斯内普的目光看向镜子里的他。 斯内普正举着魔杖对准自己的头发,咒芒闪过,一丛参差不齐的黑色头发落在盥洗室的地面上。他从镜面的反射中看见罗齐尔眼中不赞同地神色。 “你对自己太粗暴。”罗齐尔从镜子里看着他的眼睛,“太草率。” “你应该对自己温柔一些。” “……明天就要返校了。”斯内普解释,一边看着镜子里并排靠在一起的两颗头。 罗齐尔的黑发顺服而富有光泽的拢在脑后,看起来即精致又文雅,虽然比不上伏地魔那头随意地黑发般自然惬意,但也能从他的头发就看出主人的美。与之不同的是,斯内普的头发则是即长又腻,漆黑的发帘仿佛被蒙尘盖住了般,没有光泽,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脏兮兮、阴沉沉的。 罗齐尔按住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把他按在自己招来的椅子上,然后拿起洗脸台上的剪刀和梳子,开始替他整理头发。 “太麻烦了。”斯内普皱眉看着镜子里低头用泡沫替他清洁发丝的罗齐尔,“很快就会又被魔药弄脏。没必要这么费劲。” 但是罗齐尔闻言只是抬头看着他在镜子里的倒影笑了一下。 他的手指有些冰凉,按在斯内普的头皮上时又能感受到那片刻冷意后淡淡地体温。他像是对待一锅最难熬煮的魔药般专注地对待斯内普头上的每一根发丝,细碎的黑发顺着他的动作飘洒在半空中,随着照进盥洗室光束中的明尘而飞舞。 “闭眼。”罗齐尔走到斯内普的身前。 斯内普闭上眼睛,感受到对方冰冷的指尖搭在他的额头和脸测滑动。一股幽淡的栀子香气缓缓包围他,仿佛置身山野。这股气息和罗齐尔的人仿佛相去甚远,可是斯内普想到那天趴在他床上的黑猫,又觉得这股气息在罗齐尔的身上浑然天成。 剪刀交接地金属声“咔擦咔擦”在盥洗室中回荡,锐利而冰冷地刀尖紧贴他的肌肤。 “好了。”罗齐尔的手扶在斯内普肩上,和他一起看向镜子里的少年。 镜子里的斯内普看起来依旧是没精打采的模样,漆黑的双眼空泛无神。但是罗齐尔剪短了他的长发,露出了那片总是遮掩在发帘下的脸颊和脖颈,给他的脸颊带来一些光亮的色彩。斯内普不得不承认,罗齐尔的确让他看上去比原来好了许多。 “短发很适合你。”罗齐尔微笑,“方便。” “……很快就会变回原样了。”斯内普有些不习惯的用手捂住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后颈。 “没关系。明年的今天,我会再帮你修剪。”罗齐尔戳了一下斯内普的发旋儿微笑。他的笑脸映在斯内普身前的镜面中,像是一副壁画。 这一天斯内普第一次没有进地下室的制剂室,他和罗齐尔在二楼的书房待到半夜。 “你该休息了。”罗齐尔黑亮的眼睛有些悲伤地看着他。 斯内普不想那么快就回房睡觉,但是墙上的挂钟已经敲过了十二下。等他终于回房躺进被子里时,罗齐尔就跪在床前的地毯上,托腮撑在床沿边看着他。 “罗齐尔。”斯内普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嗯?”男巫微笑回应他。 “伏地魔先生明天早上会来吗?”斯内普问。 “……我不知道。”罗齐尔的眼皮耷拉下来,看着斯内普的神情有些忧伤。 斯内普沉默着转开眼神,看向枕边的一叠衣袍——那是伏地魔上次回来时留下的,斯内普把它收好放在房间里,以防伏地魔哪天会想起来需要它。 “主人很忙。”罗齐尔解释,“他一定是在工作。” 斯内普听出罗齐尔语气中地宽慰。他抬头看着罗齐尔,男巫友好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称呼他?”斯内普问,“喊他‘主人’?” 罗齐尔沉默片刻,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因为他是。” “他也是我的主,我的天神。”斯内普看着伏在枕边盯着他的罗齐尔,“伏地魔先生给了我很多帮助,就像现在,过去我从来无法想象这样的生活。” “……你很优秀。”罗齐尔说,“很聪明。” 斯内普有些羞涩地抿嘴,“不。是伏地魔先生的教导在指引我。遇见他之前,我不过是个让人讨厌的……怪胎。” “不!”罗齐尔立刻皱眉反驳他,“你不是!” 罗齐尔的反驳让斯内普笑起来,“谢谢,罗齐尔。”他看上去只觉得罗齐尔的反驳是朋友间的夸赞,“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 随即他的神情黯淡,“不过我们已经很久没说话了。有时候,和你谈天时我总会忍不住想起她,虽然你们完全不一样。” 罗齐尔好一会儿没说话。 “……抱歉。”斯内普说,脖子在枕头上转动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来拍打着枕边,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不该这么说,也许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不会。”罗齐尔握住斯内普伸出被子的那只手,柔和地说道,“你是我的朋友。最好的。在心里。” 被罗齐尔握住的手感觉暖暖地,斯内普笑着,“你也是我的朋友,罗齐尔。只有对你,总会让我忍不住说得很多。” 罗齐尔微笑。 时间已经很晚了,斯内普说话时必须和极大地困倦抵抗。 “事实上,我一直认为,伏地魔先生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斯内普喃喃说,“他就像是我的家人。” “……他很爱你。”斯内普听见罗齐尔的回应。 “真的吗?”斯内普用力眨眨眼睛。 “但有些时候,他太严厉了。”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时候,我会忍不住害怕。”他感到有一只手正在他的发丝间穿过,轻柔抚摸他的脸颊,让他心中充满了安定和温馨。 “……等明天返回霍格沃兹,我会立刻开始给你做黑珍珠的,罗齐尔。”斯内普眯着眼睛,努力分开两片上下眼皮,感觉它们快要黏在一起了,“但愿这次伏地魔不会因为它而责怪我。” “我必须……更加努力……”那只抚摸他脸颊的手带着栀子的香气,如同朝露、如同晚霞,让他感受到置身于草地间的轻快惬意,“我不想害怕他……” 罗齐尔扬手熄灭了房间中最后的烛光,他看着枕头上还在迷糊摇头、想让他不要那么快熄灭烛光的斯内普。幽暗的月光从窗外悄悄地钻进来,照亮斯内普枕边的那叠巫师袍。 斯内普最后看见月色中罗齐尔淡然忧愁的脸,和他身后壁纸上模糊的桔梗花。他听见对方轻声的抚慰,像炙热午后晴朗的雨水。 “……也许他只是太爱你了。”罗齐尔的这句话伴随着他梦中铺满山坡的黄色桔梗,温暖洋溢。他看见自己梦中的山坡下,等在那里的不再是记忆中麻瓜的房子,而是一个种满了粉蓝色绣球的洋房,碧绿的爬墙虎装点了它的墙面,房子里面满是阳光般灿烂地桔梗花。罗齐尔正站在那扇门前对他微笑。 他转头,伏地魔就站在他身边,在那颗树下对他说话,树叶的光影印在他的脸上,就像是簇拥着他红宝石般明亮双眼的碎钻。 ‘他会爱我吗?他会一直爱我吗?像家人,像挚友。’ 1995年9月 “你必须好好待在那儿!”哈利低声警告手中的镜子。 镜子里西里斯的脸上透出不以为意的笑,“得了,哈利!这没什么,我能应付,倒是你,应该多和自己的朋友待在一起!”他说着装作瞭望哈利身后的模样,“那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呢?聪明的小姑娘呢?” “不!说真的!”哈利用力抓住了镜子的边沿。 “好了好了!”西里斯笑哈哈地,突然冲着哈利挤挤眼睛,“说起来,我注意到赫敏和莉莉读书时的模样可真像!” “不过当然啦,你妈妈或许更漂亮!”他又补充了一句。 哈利皱眉,“赫敏也很漂亮。” 这话让西里斯哈哈大笑,仿佛得逞般冲哈利取笑道,“瞧我说什么来着?你和詹姆可真像,哈利,就连你们喜欢的姑娘都很像!” “什么——?我不——我是说,不是那种喜欢——赫敏!”哈利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下意识把手里的镜子坐到了屁股底下,眼角余光瞥见正从镜子里消隐的西里斯冲他做了个鬼脸,做作地扇着鼻子。 “嘿,兄弟。提醒一句,我也在呢。”罗恩撇嘴从赫敏身旁走过来,在哈利旁边坐下,把手里的书本直接扔在沙发角落里,“你在和‘伤风’聊天吗?” 哈利的脸颊有一抹红晕,胡乱点着头,把镜子从大腿屁股下抽出来塞进怀里。 “你应该小心点儿!”赫敏皱眉看着他,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这儿人来人往,万一被什么人看见了怎么办?” “得了吧。”罗恩拍拍哈利的肩膀,“别人只会觉得哈利就像是报纸上说得一样,完全疯掉了,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伙计,福吉倒是帮了你一把。” 哈利跟着罗恩笑了两声。但是他的笑意很快就消失了,“我很担心‘伤风’。”他说,“上次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满是伤痕,我希望他能好好待在凤凰社,哪里也别去!” 几个人都想起暑假时,突然跑出去的西里斯。他回来的时候直接倒在玄关那儿,像只流浪狗,被第一个返回凤凰社的茉莉发现。大家找了他一晚上,看见狼狈不堪,一身泥污和伤痕的布莱克都吓了一跳,那些血和泥混合在一起,把它身上的毛都绑成虬结的硬块儿。 哈利看见它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发麻,一阵冰冷。那之后几天都会梦见玄关前被茉莉抱在怀里的布莱克那副惨状。这把他吓坏了。 布莱克坚持自己只是想起一个曾经从弟弟那里知道的藏匿魂器的地方,趁着晚上溜去看看。他的行为被穆迪臭骂一顿,就连卢平都罕见地责备了他。 但是哈利始终怀疑,小天狼星一定是因为自己的那个梦溜去了斯内普那儿。他懊悔不已,发誓绝不再把自己那些不好的预感告诉小天狼星,以免他会因为迫切想要做出行动而一时犯傻。 ‘他太善良了。’哈利想着,‘无论是谁,他都会付出绝对的信赖和忠诚!’就像是邓布利多,只有他们这样高尚而善良的人才会真的把斯内普当作是自己值得信任的伙伴。 “可你总不能把他拴在那儿。”罗恩耸耸肩,“他又不是真的狗。” “再说了,他会自己看着办的。他比我们可聪明多了,也更有经验。”罗恩补充,“光是咒语他就知道比我们多好几倍的。” “只是你,不包括我。”坐在旁边沙发上的赫敏对罗恩抬头,“我们已经五年级了,和七年级的差距只在于魔力的掌控和魔药的炼制,魔咒的数量上可没有那么多差距。” “老天!”罗恩皱眉。 “行了,哈利。别想了。‘伤风’比我们都了解该怎么做。”赫敏把一本厚厚地《巫师游记:名胜古迹巡览》摔在他的腿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来找找你在梦里看到过的那个场景究竟是哪儿!我对比了图书馆里的藏书,我觉得你最好是把这本书里的图片都记下来,这样如果下次你梦到伏地魔在找什么东西的话,我们就能直接把地址告诉邓布利多!” 罗恩咋舌看着那本厚砖头,脸色发青,“你到底是从哪儿找来的这东西?”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翻开那本厚厚地游记,一边讨论哈利上次在梦中看见过的场景、伏地魔在四处寻找的东西究竟什么。不过还没等他们看过几页纸,纳威抱着一盆月光草从画像后钻了进来,“邓布利多在找你,哈利。” “他让你晚上抽空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我刚才在走廊上碰到西莫,他说是金妮在球场上碰到秋·张时告诉她的。”纳威嘴巴里冒出一长串人名。 “谢谢。”哈利说完,脱身从那本厚砖头里跳出来,“我还是现在就去吧。”他看着满脸不高兴的赫敏,“你的想法是个好主意,我保证一回来就开始看——你可以先和罗恩一起看看,看看哪些地方更重要、更有可能。”这下罗恩满脸不高兴。 哈利大步跑回寝室,抓起隐形衣塞进怀里就匆匆跑出格兰芬多休息室。现在是晚餐后不久,有些学生正返回休息室,他一路上又碰到了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每个人都提醒他,邓布利多让他抽空去趟校长室,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回复自己正要过去。 等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校长室门口,正好看见一个浑身漆黑的身影在他之前走进了那个石雕门,他喊了一声,但是对方好像没听到,石雕门当着他的面合上了最后一条缝。于是哈利扶着石柱休息了几分钟,整理好衣服后才念出口令走进去。 光线昏暗的办公室里传出隐约的争吵声,哈利一下就分辨出那是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声音。后者似乎情绪激烈,声音尖刻地反驳邓布利多。哈利放缓脚步,轻轻走过连接石门和办公室的暗道,果然看见两个人影正站在办公室中央的糖果盆前说话——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斯内普这么激动地神情,他的手甚至离开了身体两侧。 “哦,哈利!”邓布利多一眼看见了阴影中地哈利,立刻大步向他走来。反之,斯内普则是用力抖动披风,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他,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恶心地东西要刻意回避一般。 “你来得很快,我以为你会等到快熄灯的时候再来。”邓布利多揽着他的肩膀走向斯内普。 “我可以现在回去。”哈利立刻回答,“等您有空的时候我再来。” “不不不!”邓布利多立刻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事实上,你来得正好,我正在和斯内普教授讨论这件事。” 哈利听见斯内普重重地哼了一声。 “我不认为还有讨论的必要。”斯内普的声音听上去阴阳怪气,“我说了拒绝,可是显然你不认为我有拒绝的权利。” “别这么说,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的声音听上去格外温和,“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这句话说完,斯内普的声音听上去怒气更盛了,“专家?我恐怕你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才是专家!” “你怎么不亲自教他!?”斯内普怒气冲冲地走下台阶,背对着哈利转向书柜那一边,他来回走动着,看上去烦躁而不安,逐渐靠近校长办公室门口的方向。 “我不能。西弗。”邓布利多并没有因为斯内普的态度而生气,他的语气带上些恳求,“我很抱歉,但我以为,你也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高兴。” “高兴!?”斯内普仿佛被彻底激怒了,“你让我每个晚上都必须和这个巨怪一样的蠢货在我的办公室里待上几个小时!而你却觉得我会高兴!?”他猛地转过身来走向邓布利多,“我向你申请黑魔法防御术的时候你拒绝了我!而现在你却说什么我是专家?你应该自己教他!” 哈利感到邓布利多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把他推向自己前面,他像个盾牌一样横在了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中间。 “你居然想让我去他那充满了鼻涕虫的脑子里!你居然觉得,我是那个应该最理解他的人!?难道在你眼里,我就该始终如此卑微——” 斯内普被趔趄地哈利挡住了,他盯着哈利的眼睛。 “这不是卑微,西弗勒斯。”哈利听见身后邓布利多的声音,“这是责任。” “你了解伏地魔,也了解哈利。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你自己也知道,不是吗?” 斯内普只是沉默地盯着哈利的眼睛。 哈利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他没有听懂两个人的对话,但是斯内普话语中的嘲讽和怒火还是让哈利觉得愤怒。‘为什么邓布利多要这样恳求他?’他想着,‘如果不是邓布利多,他现在就在阿兹卡班!’ “考虑一下吧,西弗。”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他。他的双手又回到了身体两侧,紧贴着身体,环臂而立。斯内普的一只手盖在他下巴上,几根手指挡住自己的嘴,沉默地低头盯着哈利。 ‘不管是什么,你都该答应!’哈利恼火地瞪着斯内普,‘你该想想他有多么信任和照顾你!’ “……每天晚上一小时。十一点。我的办公室。”斯内普终于缓慢地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邓布利多似乎松了口气。“谢谢,西弗勒斯。”他由衷地道谢,但是斯内普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向办公室门口,单薄的身体在过于宽大的衣袍中仿佛一根木棍儿。 等到石门关闭的声音传来,邓布利多才收回看向他背影的视线,转而对哈利问道,“要来点儿南瓜汁吗?我突然觉得口渴。”他松开哈利,脚步蹒跚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那上面摆着一杯刚被送来的冰镇南瓜汁,邓布利多一口气喝完了半杯。 哈利注意到他举杯的手上戴着一只手套。 “你帮了大忙,哈利。”邓布利多扶着办公桌看向他,冲另一杯南瓜汁点点头,招手让他过去,“如果不是你刚好来了,恐怕西弗勒斯不会这么轻易同意。” 哈利皱眉走向邓布利多,“是什么,教授?”他问,“您是校长不是吗?他应该完成您的要求。” 邓布利多缓缓摇头,又喝了一口南瓜汁。 “校长不过是多一份责任,哈利。职务所对应的,不应该是权利,而应该是责任。西弗勒斯完成了他自己应该完成的工作,并且成果出色。作为一名教授,我必须说他远比我想像过的更加出色。魔药课的课本还在沿用半个世纪前的内容,魔法部从来没有想过要根据最新的研究成果进行修整。” “但是幸好我们有当世最伟大的魔药大师,他会在课堂上告诉你们所有最新的知识。他会把他所知道的最好地、远胜于课本上现有的魔药知识更加实用而便捷的教给你们。” “不仅如此,他还相当慷慨。他贡献了诸多的魔药。几乎每一次人们向他寻求帮助,他都会应许。他会帮忙解咒、炼制魔药、提供最佳的解决思路。他完成了远超出一个魔药教授应该做的。甚至是远超出一个领袖应该承担的责任。”说完,邓布利多沉默片刻,凝视着办公室中央的那个糖果盆,“而他却连一颗牛轧糖都不要。” 哈利皱眉盯着那盆牛轧糖。他觉得邓布利多描述中的斯内普与他所知道的是两个人,差异大到就算是在梦里也不可能重合。 “总而言之,他已经答应在每天晚上抽出一个小时来教你大脑封闭术。你可以在每天熄灯后穿着你的隐形衣去地窖那儿找他——我觉得你可以稍微早一点去,但是不要迟到。”他说着拍了拍哈利的背,语气轻快。 但是哈利瞪大了眼睛,“我——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瞪着笑眯眯的邓布利多。 “哦,对。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个魔法。”邓布利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大脑封闭术可以帮助你在伏地魔面前封闭自己的意识,这样可以有效保护你的思想。” “暑假的时候你透过伏地魔的眼睛看见了他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没错,我认为那并不是什么预知梦一类的东西。我相信,出于某种原因,你的大脑和伏地魔的相连了。” “这很危险。因为他也可能通过这种方式来窥探你的思想。” “让斯内普来教我才是真的危险!”哈利忍不住反驳。 “这恐怕是无端的指责。”邓布利多皱眉,“你不应该这么说,哈利。西弗勒斯是大脑封闭术的专家——虽然我对此感到遗憾。他精通摄神取念咒和大脑封闭术,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如何欺骗一个施咒的人,他甚至可以做到改变自己的思想,让对方读取到错误的讯息——这是非常少有的才能,在西弗勒斯之前,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那或许因为他就是个天生的骗子!’哈利在心里尖叫。 “但是教授!”哈利仍然试图挽回,“我可以跟别人学习!我相信那会比让我向斯内普学习更加富有成效!” “斯内普教授,哈利。”邓布利多矫正他,两片小圆镜片后目光锐利,“那么,你觉得可以向谁进行学习呢?” “麦格教授!”哈利立刻报出一串名字,“或者弗立维教授!——还有‘伤风’!我是说,小天狼星!” 邓布利多露出微妙的神情,“我恐怕你刚才列举的人都不太合适这项工作。我怀疑他们可能还不如我的大脑封闭术更精湛——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小天狼星可以!”哈利眼神坚定,“他在阿兹卡班待过十二年!他骗过了摄魂怪,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一定比斯内普更精通大脑封闭术!” “呃。”邓布利多笑出了声,“这恐怕不太一样。” “西里斯的阿尼玛格斯给了他很大帮助。但我恐怕他对于大脑封闭术这类精神魔咒大概不怎么擅长。”从邓布利多的表情上看来,哈利觉得他大概想说‘完全不行’。 “每个人都会有擅长和不擅长的。”邓布利多说,“如果你想学阿尼玛格斯,我倒是的确建议你可以向布莱克请教。他在这一点上的确很有天赋。” “哈。至少我终于知道有一个可以不必向斯内普请教的课程了。”哈利意志消沉,“看来他也有天赋所不及的。” 但是他的话没有获得邓布利多的肯定。哈利抬头看着他。 “……很难说。”邓布利多缓缓地敲打着桌面,“我一直认为,他唯独没有研究过阿尼玛格斯,可能只不过是因为,他认为这对他来说毫无用处罢了。他完全可以有更多种不同方式达成目的。他对魔法的使用有着精妙绝伦的创造力。” 哈利没吭声。邓布利多沉默地看着杯子里的南瓜汁。 “又或者。”沉吟片刻后,他喃喃低语地说着,“他大概是害怕自己会忘记要变回一个巫师。” 这句话让哈利皱眉盯着邓布利多。他没有听懂其中的含义。 “不是所有人都享受自己的人生。”邓布利多向他解释。 “那为什么他不干脆就别再变回来了呢。”哈利面无表情的说。 这次邓布利多沉默了更长时间,“……也不是所有人都敢于抛弃一切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哈利突然想到了秋·张。他想起了去年邀约却被拒绝时的心情。他想消失,想从此别再看见那个女孩儿。可是一分钟过后,当秋·张喊出他的名字时,他还是立刻就忍不住回头了。 他想起那个时候惶惑不安、恐惧悲伤地心情。 可是如果重来,他还是要去猫头鹰棚,去提出那个注定被拒绝的邀约。 因为他的心里有爱。 而爱,滋生蔓延希望。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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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布于:2024-04-11 18:38
Part 40 occlumency
“你可真倒霉!”罗恩眉头紧皱,挂在脖子上的领带随着脚步在他胸口晃荡。 他们穿过人潮拥挤的长廊,朝下一个教室大步快走。 “别胡说八道了!”赫敏立刻低声斥责罗恩,“这是最好的办法!哈利就应该立刻开始学习,再也不要去看那些奇怪的画面了!” 罗恩低声嘟囔,“你昨天还让他背地图呢。” “我倒是觉得他根本就不会认真教我。”哈利皱眉,“他压根儿就不想答应,我猜,他最后大概觉得这是个折磨我的大好机会,所以才改变了主——” “别瞎说!”赫敏尖利地打断哈利,“他为什么要折磨你?他是你的教授!”说着,她一边抬头张望通向地窖前的阶梯和拐角,确保周围都没有斯莱特林的学生。 “但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儿,我建议你最好每天晚上回到寝室的时候让罗恩帮你检查一下。”赫敏悄悄说。 罗恩瞪着她,“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三个人刚走进地窖魔药课就开始了,斯内普阴沉地盯着他们,那眼神仿佛是在找机会再给格兰芬多扣上几十分。哈利硬着头皮切自己的块茎,每次斯内普走到他身后时他都会忍不住屏住呼吸,停在他身上的视线让他的手脚都变得僵硬。 不过可惜快下课的时候还是有人的坩埚爆炸了,格兰芬多依旧丢失了十分。哈利觉得斯内普扣分时的眼神高兴极了,虽然他依然板着脸。不过他和赫敏这么说的时候对方立刻就像是刚才一样反驳了他,只有罗恩在赫敏身后冲他露出一个大拇指。 等晚上熄灯后,哈利就悄悄披上隐形衣出了男生寝室。他先是在休息室的角落里用镜子和‘伤风’讨论了要去向斯内普学习大脑封闭术的情况。小天狼星和他们一样,都觉得斯内普的确有可能借机找他麻烦。 “不过别担心。”镜子里的小天狼星依旧笑嘻嘻地,“他不会真的折磨你的。” “只要你努力做到他告诉你的事。最多也就是忍受一番他的臭脸罢了。” “可是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哈利皱眉,“我不明白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要让我学习大脑封闭术,难道这不是个监视伏地魔的好机会吗?” 小天狼星耸耸肩,“你最好还是先把大脑封闭术学会。这样如果你想使用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不是吗?” “总之,我相信会对你有好处的——哦,已经十点半了,你最好是快点过去。我可不想看到你因为迟到就被他阴阳怪气的指责一番——你最好还是保持心情愉悦的去学习更好。” “你倒是这么说。”哈利嘟嘟囔囔地披上隐形衣向壁画出口走去,“你自己都没有按照他们说的做。” 小天狼星看知道他指得是那次自己偷溜离开凤凰社的事情,但他只是咧嘴一笑,那张潇洒的脸随着镜子被哈利塞进了袍子里。 他钻出格兰芬多休息室,走廊上静悄悄地,哈利总觉得听到了洛丽斯夫人的猫叫声,于是他夹紧身前的斗篷边,一路小跑着奔向地窖。 夜晚的地窖比白天时看起来更加阴森可怖。随着他从格兰芬多的塔楼一路向下,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在逐渐凝集结冰。哈利顺着黑暗潮湿地阶梯走到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幽绿灯光下,他门缝间的青苔。 周围静悄悄地。 ‘我来得太早了。’哈利想。 他站在地窖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手在那块斑驳的门板上敲了两下。 门内没有动静。 哈利等了一会儿,躲在隐形衣下在走廊上徘徊。他走到旁边的魔药课教室门口,透过幽暗的光线向里张望——白天爆炸的坩埚和药液已经被清理完毕了,教室里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除了墙壁上闪闪发亮装满药剂和药材的水晶药瓶,整间教室看起来毫无异常。 他狐疑的走回办公室门前,又抬手敲了两下。 指节扣在老旧门板上的沉闷敲击声在阴暗地长廊中回荡,一连飘出去很远。哈利站在办公室的门前仔细倾听着里面的动静,依稀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在里面。’哈利皱眉看着眼前的破旧门板,‘可是为什么不开门呢?’ ‘难道是我搞错了什么?’他想着,又一次敲了两下门板。 这次他的手还没离开门板,那扇门就被人从里面用力拉开了。 “难道你不知道安静等待吗!”斯内普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他佝偻着背靠在门板后,仿佛在忍受着极大地痛苦。哈利注意到他的额头上满布一层细密的汗珠。 “但愿你下次上课的时候也能这么积极。”斯内普讽刺地说完,让开身体示意哈利进去。 哈利走进斯内普的办公室,里面弥漫着一股难闻地味道,仿佛是一种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和那些魔药材料地刺鼻香气混合在一起。他一眼就看见办公室右手边的桌子上正架着一口锡质坩埚,从坩埚里漂出一片淡黄色的烟雾,细密地向整间办公室扩散。 “你可以把那花哨的东西脱下来了,波特。”斯内普冷冷地说着,走到办公桌前挥挥手,一道浓烟从他的杖尖飘出,遮挡了波特探寻的视线。然后他动作僵硬地从桌前扯过一张椅子,把它用力地砸在壁炉前的地毯上。 “坐。”斯内普阴沉地站在壁炉前。 办公室里的温度比走廊上高出许多,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热。壁炉里旺盛的火苗将斯内普映在地上身影不断闪动,一直延伸到站在门口的哈利脚下。他缓缓地脱下隐形衣挂在手上,盯着斯内普的脸走向他手边的椅子。 “我说了,快点儿坐下!”斯内普不耐烦地皱着眉。 ‘他一定是在悄悄做什么!’哈利想着,‘我刚才一定是吓到他了!’ ‘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小天狼星和邓布利多!’ 哈利刚走到壁炉边就被斯内普揪着肩膀按在了椅子上。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哈利,“希望你能比上课的时候更加专注,波特先生。” 斯内普黑色的发帘紧贴他的脸侧,壁炉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得神色莫测,他蜡黄枯瘦的手指紧握着魔杖指向哈利,冷冷地说,“首先,告诉我,什么是摄神取念。” “……我猜,大概是类似读心术的——”哈利硬着头皮回答。 “你猜?”斯内普打断哈利,“看来你甚至没有先了解一下我们的学习内容。你是对你的天赋相当自满吗,波特?” 哈利强忍内心的愤怒。 斯内普转身用魔杖在空中写下几个发光的文字。 “摄神取念” “它指的是通过一个人大脑中的回忆来知晓他的过去,甚至是感知他的情绪。”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他站在壁炉边的阴影中,仿佛潜藏在暗处不怀好意窥探地黑豹。他的眼睛盯着哈利的脸颊,眼神里面有些嘲讽地色彩,“有些厉害的巫师,甚至能够通过这个咒语来向对方传达自己的情绪和感知,从而影响对方的判断。” “我看不出这和读心术有什么区别。”哈利板着脸。 “你看不出这中间的区别!”斯内普地声音相当尖刻,“那看来你的天赋还不足够让你不提前了解授课内容。或许你下次就该认真点对待你那可怜的成绩,波特。少做些救世主的妄想,多了解几个能帮你保住小命的咒语。这样——” “如果你想让我提前预习,那你就应该告诉我!”哈利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驳,声音发抖,“用不着说这些多余的话,我是来这儿学习大脑封闭术的!实践比理论更重要!”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哈利觉得自己脑袋发疼,胸口发闷。他吼得太用力,一时间有些缺氧地眩晕感。 “实践比理论更重要。”斯内普阴森森地看着他,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那就让我来看看,你那自大地模样究竟是来源于怎样的天赋吧。” 随着斯内普的话音落下,哈利看见对方笔直地魔杖对准了他。他只来得及看见那根像斯内普一样漆黑、细瘦而笔直地魔杖上刻板又精致的花纹,还没有反应到即将发生的事,就感到一股阴森、冰冷的气息顺着那根魔杖钻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哈利无法自制地感到恐惧和担忧。他看着斯内普,对方也正看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好像有火苗在跳动。哈利的心中被灌入了一股忧伤。 他感到那股冰冷的气息悄悄钻进了他的大脑中,他努力想抗拒,却因为他的抗拒而让他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他双手发抖用力抓挠自己的头皮,嘴唇颤抖间发出求饶的呻吟。 哈利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整个人就像是痉挛地毛虫一般抽搐。他觉得周身冰冷,自己好像从头部开始,被那股阴森而冰冷的气息劈成了两半。 ‘让我死吧!’哈利喘息着想,‘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这种源自大脑深处的痛苦更甚于肉体。 “打开,波特。”一道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哈利耳边,仿佛从他的四肢百骸纠缠着袭向他,让他淹没在那道声音织成的迷宫中。 “让我进去吧。让我带给你快乐。” “不——!”哈利嘶吼着用头抵住地板。他闻到了一股铁锈味儿——他不知道那是来自哪里的气味,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流血。 “滚开——!”哈利觉得自己的脸上满是滚烫的泪水和泪痕干结后的皲裂,他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让我死吧——!” 哈利神情恍惚地瘫倒在壁炉前的地板上。 壁炉的火光让哈利周身温热起来。 他感受到有一股舒服地感觉在他的四肢中蔓延、汇聚。他感觉仿佛有一只温和而柔软的手正在抚摸着他,在他耳边哼唱童谣。他就像是伏在母亲怀中的幼童,鼻翼间嗅到一股隐约的花香。 ‘哈利。’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那是谁的声音?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的邀约。我已经答应了做塞德里克的舞伴。就在昨天晚上。’ 哈利觉得难过,他想流泪。 有一只手在抚摸他,仿佛为他的枕边童话翻页一般翻动着他脑海中的回忆。 ‘怪胎!’一个胖乎乎的影子堵在那扇半人高的储物间门口,庞大得就像是一座小山。 他知道这是谁。 ‘没有妈妈的怪胎!你妈妈一定是因为不想要你才把你扔在这儿!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不是怪胎!”哈利大吼,眼前突然又一次看见了鲜明的炉火。 哈利闻到一股难闻地魔药气味,混合着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他的嘴巴里尝到一股血地甜味儿,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衣料摩挲的声音逐渐回到他的耳中。他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被汗水浸湿的衣袍正紧紧贴在他的背上。 “哼。”头顶传来一声轻哼,“三秒钟。”斯内普的声音满是嘲讽和鄙夷。 哈利缓缓地撑起身体从地毯上爬起来,扶着椅子的边缘靠坐在壁炉前。此刻那些跃动地火苗让他觉得心神安定。 他看着眼前一片漆黑的男巫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药柜,从里面拿了一点什么东西过来。等斯内普再次走回来站在他身前俯视他时,哈利突然发现,斯内普的身姿原来如此高大,让他生出一股敬仰和膜拜之情。 “看来你的能力不比你的吹嘘强,波特。”一块巧克力被扔在了波特面前的地毯上。 哈利觉得他此时应该愤怒。他应该生气,应该反驳,应该站起来,把那块巧克力狠狠扔回到斯内普的脸上。 可他只是哆嗦着用双手捡起那块巧克力,放进颤抖的双唇中。 “实践重于理论。”来自上方的声音异常冰冷,“就像你说的。现在,你知道什么是摄神取念了。” 哈利品味着嘴里的巧克力,那苦涩的甜味缓缓抚平了他的颤抖。他抬头仰视眼前肃然而立的青年。 “……现在,我该教你大脑封闭术了。”斯内普瞥开视线,用魔杖在空中写下发光的文字。 “大脑封闭术” “顾名思义,这是帮助你抵抗摄神取念的咒语。它可以帮你在被侵入时保持清醒,抵抗对方的阅读。”斯内普再也没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少年。 刚刚还令人厌恶的潮湿和霉味此刻仿佛成了让人心安的稳定剂,哈利用力呼吸着办公室中难闻地气味。他恍惚地听着斯内普的声音,脑海中却只有极力的抗拒。 ‘我不能再承受了!’哈利的脑海中充斥着这尖叫,‘别再——别再折磨我了——!’ 可是办公室中,斯内普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因此,使用这个咒语时,你必须在心中不断回忆自己最痛苦不堪的回忆,配合上咒语的效用,可以让你意志清醒,坚持抗拒对方的侵入。一旦你松懈了——要么是停止回忆自己的痛苦和不堪,要么是因为过于痛苦而忘记念咒——那么,对方将立刻获得你大脑的主导权,你就像是一只羔羊般任人宰割。” 瘫坐在地毯上的哈利此刻与待宰羔羊看起来别无二致。 斯内普的声音还在继续。 “必须时刻谨记抵抗身体上的感知。对方的咒语会试图通过你的感知来欺骗你,一旦你放松下来让对方侵入你的大脑,你将会感受到虚假的快乐和愉悦,你的大脑将在这个过程中向对方臣服。当你再次试图反抗时,因为之前的余韵,会让你更加难以抵抗袭来的痛楚。” 哈利看见眼前的男巫始终面色沉静,那张蜡黄凹陷的脸在光影中变换,斯内普此刻看来如同披着黑色斗篷的死神,让他感到恐惧。 这是一种仿佛刻进脑海中的恐惧。 办公室中只剩下斯内普干巴巴地讲解,哈利始终沉默以对。斯内普离奇的没有再刁难他,而是在他不再发抖后就把他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到休息室的一路上哈利都始终有些恍惚失神,他控制不住的去想斯内普,想刚才回忆中地往事。他觉得自己的情绪仿佛被人搅成了一团浆糊,然后肆意胡乱拼接。 当他想起秋·张时,他感到一股厌烦;当他想起达力时,他感到一股怀念;而当他想到斯内普时,他竟然感到一丝缱绻地温情和无边的崇拜。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办公室中地斯内普。回忆他扔在自己身前的巧克力,回忆他手指和衣袍飘动的每一个细节,回忆他走动时每一步落下的仪态。回忆他的声音、回忆他的气息,回忆他讽刺地嘴角、下垂的眼帘、鄙夷的视线。 他的脑子里好像只剩下西弗勒斯·斯内普,那个他明知道自己向来憎恶的男巫。 然而此刻,对方那阴沉冰冷地视线都在回忆中让他为之呼吸停滞。 哈利恐惧。可是他却忘了如何将恐惧放在这个男巫的身上。 “……哈利?”睡梦中惊醒的罗恩发现了他。 红发的小巫师揉着眼睛从被子里坐起来,皱眉盯着哈利,“你怎么回事,兄弟?”他看了一眼床头的钟,才十一点半,哈利只去了半个小时就回来了。 哈利转动视线看向罗恩,这才发现自己穿着半截隐形衣坐在了罗恩的床边。对方大概是被他的动作惊醒了。 “嘿,看看我!”罗恩抓住哈利的肩膀,试图晃动他。可是他刚抓住哈利的肩膀,对方就突然像是回过神来一般扑上来用力抱住了他。哈利的手臂实在是过于用力,罗恩简直觉得自己无法呼吸。 可是他听见哈利吹拂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充满了克制而恐惧的喘息。他回抱住哈利,感受到怀里的人正在发抖。 “……没事了,哈利。”罗恩拍拍好友的背,“你已经回来了,我在这儿。” “别怕,兄弟。别怕。” 然而哈利一言不发,更用力地搂紧了他。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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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38
Part 41 beloved one
1995年9月 “我记得你说过,由我来教导他。”斯内普从书柜玻璃门的倒影中看着邓布利多。 校长办公室中充斥着糖果的甜香味和墨水的焦臭,邓布利多就站在他的办公桌后看着斯内普的背影。 “希望你不会因此而感到生气,西弗勒斯。但我从哈利那里听到了关于授课内容的描述,而那和我所知道的摄魂取念咒相去甚远。” “他要面对的是黑魔王。”斯内普打断邓布利多,在书柜前缓慢踱步,“既然是这样,那他就必须知道黑魔王的咒语和方式。” “……而这正是我所担心的。”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缓缓走向斯内普,“非常抱歉,西弗勒斯。我从不知道你面对的竟是这样——” “你从没想到?”斯内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荒唐地大笑,“难道你也和波特一样才刚刚见识过黑魔王的手段吗?” 邓布利多的道歉仿佛点燃了斯内普的怒火,他转过身来直视老者的双眼,大步走向他。 “你明知道他是如何残忍!你不正是因为熟知他的残忍才会始终坚定的反对他吗?” “你让我这样做,而现在,却像是个毫不知情的孩子般向我道歉!?” 有一瞬间,邓布利多退后了半步。 “你怒斥他是恶魔!是怪物!是迷情剂下不懂爱的产物!” “你说他邪恶!残忍!无情!他的能力只会让他毁灭世界!” “而现在,你却说你从没想到过?” “你从没想到过?邓布利多?伟大的巫师!还会有你从没想到过的事吗?” “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你!” 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影在昏暗的办公室中对视。 刚才突然宣泄的怒火让斯内普浑身乏力,他漆黑的双眸紧盯邓布利多,他从那双向来锐利地眼睛里看见一丝闪动的彷徨。 “……我不得不这么做……”苍白老朽的巫师喃喃自语。 “没错。”斯内普咬牙切齿,“你不得不这么做。” “而我也是。” 过了一会儿,邓布利多才仓惶地转身扶住了办公桌的一角。他倚在桌缘边,喃喃道歉。斯内普冷冷注视着他,直到邓布利多哆嗦着走到旁边地椅子上坐下。 一向都精神矍铄的老者此刻蜷缩在靠背椅上的身影显得沧桑佝偻。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反复摩挲自己的左手——那是他正戴着伏地魔的戒指的地方。 “我会再给你熬制些魔药。你需要加大剂量。”斯内普说完,转身就走。 “……谢谢。” 从他身后传来邓布利多低沉地道谢声。 斯内普看着眼前逐渐分开的石门,听见身后办公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声——他知道那是历代校长画像们的私语,每次当办公室里只剩下邓布利多一个人时,它们就会朝办公桌前的校长出谋划策。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听见身后画像的话语—— “——像个孩子——” 石门在他身后关闭,斯内普板着脸大步在长廊中快走。 每个看见他的学生都立刻转身躲开,或是缩着肩膀藏在走廊盔甲的阴影中,低着头躲避他的视线。风将他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对于眼前这些学生们而言,或许他才是盘桓在霍格沃兹走廊中的死神。 一片永远漆黑的阴影。 1974年9月 霍格沃兹特快专列的走道上总是挤满了来来去去的小巫师。尖叫和吵嚷声充斥着整趟列车,可是在最末端的包厢里,却是一片沉静。 雷古勒斯小心翼翼看着坐在他对面的那个阴沉地学长——西弗勒斯·斯内普。对方的模样和半个多月前看上去有些差别,他觉得大概是因为对方的新发型。他想告诉斯内普,短发很适合他,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明朗。 但是对方从他走进车厢开始就一直在阅读一本很厚的古文书,这让他有些莫名的敬畏,不敢随便搭话——更何况,对方还是黑魔王此刻最钟意的明日之星。 “你哥哥就是那个西里斯·布莱克?”一个声音打断了雷古勒斯的注视。他转而看向斜倚在窗边的少年。 他认识这个孩子,对方是埃弗里的儿子,他在自己家和马尔福庄园都见过很多次。以前雷古勒斯跟在黑魔王身边时,小埃弗里也常常跟随他父亲参与他们的聚会。 雷古勒斯点点头。 “哼。”埃弗里笑了一下,“你要进斯莱特林?” “……所有的布莱克都是斯莱特林。”雷古勒斯小声说。 “你哥哥就不是。”埃弗里耷拉着眼皮打量他,“你看起来有些变化。你以前看上去更有朝气些。” 雷古勒斯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不过,等你来了斯莱特林,可能会更加憔悴吧。”埃弗里的脸上露出些幸灾乐祸的表情,“你哥哥替你埋下了不少隐患。几乎整个斯莱特林学院都和他有过节,你大概会被收拾得很惨。” “要是你觉得害怕,就赶快趁着晚上分院的时候哀求一下麦格教授让格兰芬多收下你吧!”伊文斯吓唬雷古勒斯。 不过很显然他的吓唬并没有任何作用,因为晚上戴在雷古勒斯头上的帽子依旧当着所有人的面喊出了那四个字:斯莱特林。 与绿色长桌边稀稀拉拉地鼓掌声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红色长桌中一声响亮的咒骂声。 “安静,布莱克先生!”刚刚把分院帽从雷古勒斯的头上拎下来的麦格教授皱眉呵斥那个从长凳上一跃而起的黑色身影,“除非你想今年也一整年不能去霍格莫得。” “一定是有哪里出错儿了,教授!”布莱克大声嚷嚷着,“雷古勒斯应该和我在一起!” “他应该来格兰芬多!” “分院帽从不出错!”麦格教授皱眉瞪着他,干脆一挥魔杖让长凳上蔓延出的藤蔓将布莱克绑在了凳子上。 礼堂中迸发出嘈杂的窃窃私语声,一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正爬下椅子缓缓走向斯莱特林长桌的雷古勒斯。 可怜的小巫师努力绷着脸一步一步走向绿色长桌,接受着众人视线的洗礼。 整个礼堂中回荡着麦格教授和西里斯的争论,学生们来回扫视的眼神和嗡鸣地私语几乎将雷古勒斯压垮。他浑浑噩噩地走到绿色的长桌边,感到一只手拉住了他,帮他跨过长凳在桌边坐下,然后将一杯冰凉的南瓜汁塞到了他的手里。 “喝掉吧。会让你冷静下来的。”他听见有个阴沉地声音这么对他说,于是听话地举起了手里的银色高脚杯。 “别喝——!”西里斯的怒吼隔着两个长桌传来,“拜托了教授——!让他来格兰芬多吧!如果待在那儿,他会因为我而被欺负的!” “那你就更应该记住谨言慎行!”麦格教授气愤地直接封上了西里斯的嘴巴。这才继续进行下一个孩子的分院仪式。 冰凉的南瓜汁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雷古勒斯炙热而疼痛的脑袋终于恢复了一些平静。随着拉文克劳的长桌爆发出雷鸣般地鼓掌和欢呼声,刚才因为他的分院结果而产生的小小骚动已经结束了。 雷古勒斯从恍惚中回神,看向斯莱特林的长桌。绿色长桌边的众人与整个礼堂中的学生们泾渭分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冷淡而疏离的神色,仿佛对后续的分院仪式漠不关心。雷古勒斯看向隔壁桌的赫奇帕奇学生们,他们正在为刚刚加入他们的新生而热情欢呼。 每当一个孩子被念出自己的学院,礼堂中的某个长桌上就会响起雷鸣般地轰动。 除了斯莱特林。 绿色的长桌就仿佛被遗忘在角落的绿色植被。 雷古勒斯喝完了杯子里的南瓜汁,突然从桌上银质水壶的倒影中看见了坐在自己身侧的少年。他猛然转头,发现西弗勒斯·斯内普正坐在自己的左手边,像其他所有斯莱特林的学生们一样冷淡地切着盘子里的肉排。 “……抱歉。”雷古勒斯道歉。 斯内普转头看他。 “……应该是由我来照顾你的……”雷古勒斯想道谢,但他还没开始说出后面的话,斯内普就已经打断了他。 “我的年纪比你大,不需要你的照顾。”他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他看起来一样的阴沉冰冷。 雷古勒斯失落的抓着手里的空杯子。 “所以我会照顾你的,你不必担心在这里的生活。”斯内普转回头继续切着盘子里的肉排。 “伊文斯也会照顾你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坐在斯内普左手边的伊文斯闻言冲雷古勒斯咧了咧嘴,“行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他耸耸肩。 长桌边的人们对这些话语充耳不闻,没有人展现出对雷古勒斯迁怒的憎恶,也没有人展现出对新加入学生的欢迎。 晚上返回寝室,雷古勒斯的行礼果然也被送到了斯内普和伊文斯的寝室。 “你最好是选门边的那张床!”伊文斯一回到寝室就跳到了自己的床上开始摆弄他的巫师卡片,“靠窗的那张床是留给苹果树的。西弗和我都很喜欢它,你只能排第四。” 雷古勒斯没有反抗,柔顺的将自己的行礼放到了对应的柜子里。 斯内普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开始继续阅读那本用古文写就得《黑魔法概览》。这本书成书于七百年前,是他在伏地魔的书房里发现的。他原本想询问伏地魔他是否能够将这本书带来霍格沃兹继续阅读,但是直到他拿着书踏上列车,也没有看到那个一双红眸的英俊青年。 “拿去吧。”罗齐尔安慰他,“你可以。他会允许的。” 于是斯内普带着这本书来了霍格沃兹。 但是斯内普只看了两页纸,寝室门边就响起两声敲门声。房间里的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就被打开了一条缝,斯莱特林的级长卢克伍德正站在门前看着他们。 “斯内普。”他随口朝着寝室里面说,“邓布利多教授让你现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说完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也没管斯内普究竟是否听清了他的话。 伊文斯和雷古勒斯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斯内普。但是斯内普只是平淡的跳下床收好书本,重新套上他的那件旧袍子就走出了寝室。 斯内普穿过幽暗的地窖爬出斯莱特林休息室,阴森潮湿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灰尘和霉菌交织的古怪味道,而这味道随着他逐步登上格兰芬多塔楼而缓慢消解。等到他走进校长办公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糖果气息。 “斯内普先生。”办公桌后正在查看文件的校长抬首仔细看向朝他走去的斯内普,“你来得很快。”他说着合上正在阅读的书本,跨下台阶向斯内普走来。 办公室里只有邓布利多和斯内普两个人,斯内普发现自己在对方那双精神矍铄、锐利探寻的视线中感到一丝恐惧。 “非常抱歉打扰你的休息时间,斯内普先生。”邓布利多说着抓起一把糖果递给他,斯内普立刻摇头拒绝了。 “不要吗?大多数来我这儿的孩子们都很喜欢它,蜂蜜公爵的最新产品。” 斯内普依旧摇头,沉默仰首看着邓布利多。 花白胡子的老者拨开一张糖纸,将奶白色的糖果放进嘴巴里,然后被那刺激的味道弄得眉头紧皱。 “我注意到你换了新发型,斯内普。这很好,很适合你,也让你看起来更加精神明朗了。”邓布利多拍拍斯内普的肩。 但斯内普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的夸赞而显露出一丝高兴得情绪。他的神色甚至算得上是一丝戒备。 “并且我相信,那个发生在你身上的麻烦事已经被完全解决了。”邓布利多意有所指的看着他,可是斯内普依旧不为所动。 办公室的书柜中飘散出蓝色的荧光,斯内普盯着那道柜门的缝隙,思考着那后面或许会存在的东西。 “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确认一下,斯内普先生。”邓布利多说,一只手搭在了斯内普的肩上,“我听说,你整个暑假都没有回到蜘蛛尾巷。” 话音刚落,邓布利多就感受到手下的这具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少年,探寻地注视着他脸上的神色。但是斯内普就像是一张空白的面具,他只是颤抖了那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 “你还没有成年,斯内普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最好能告诉我,当你不在自己家里的时候,究竟是在哪里呢?” 身边那道声音依旧洪亮饱满,完全听不出是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斯内普觉得这一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他依旧没有开口回答邓布利多的询问。 他听见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你应该待在自己的家里,斯内普。”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那是你父亲曾经待过的房子,我想,它是唯一能带给你保护的地方——” “我的父亲。”斯内普终于开口了,“保护我?” 办公室中一阵怪异的沉默。 “……你的母亲。斯内普。艾琳也是那栋房子的主人。”邓布利多说。 斯内普咬住了下唇。 “我希望,至少在你成年之前,不要离开那里。” “……” “我知道。当你年轻的时候,或许会面临许多的诱惑。”邓布利多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他的两只手都搭在斯内普的肩上,仿佛是想要给他力量一般,“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时候,或许会有令你难以承受的危险诱惑,在霍格沃兹之外的地方虎视眈眈。” “但是我必须承认,以我的力量来说,我只能在霍格沃兹为你们提供保护。当你们离开这里时,最好的庇护所就是你们的家。因此,当假期来临时,我希望你能一直待在家里,斯内普。” ‘我有家。’斯内普想,‘我一直都待在我的家里。’他想起了那栋漂亮的洋房,粉蓝的绣球和明黄地桔梗,碧绿的爬墙虎构成了房屋的墙面。但是他没有反驳邓布利多的话,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这样一个天然的庇护所。”邓布利多说,“很多年以前,我还没有意识到家庭的重要性。那个时候,我有过一个学生,他在麻瓜们的孤儿院中长大,从来没有体会过一个家庭的感觉。” “孤儿院不是一个能够让人感到快乐的地方,斯内普先生。尤其是如果你还拥有一些特别的东西时。力量、美貌。这些外界所追求的东西,在那里都是受到伤害的原因。那个孩子在那里承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这些痛苦扭曲了他的思想。一个就已经能让人无比痛苦了,遗憾的是,他偏偏两个都是。” “当然,更糟糕的是,我发现他诞生于一场错误。”邓布利多的话语中有些迟疑。 斯内普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下去,又似乎对他此刻正在讲述的故事毫不在意。 最终,邓布利多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有时候,巫师对于麻瓜们来说实在是过于强而有力。然而不幸的是,或许是为了抗拒巫师们的力量,一些特别的咒语和药剂会带来毁灭般可怕的后果。” “你或许听说过迷情剂吗,斯内普先生。”邓布利多问。 斯内普皱眉点了点头。 “的确,你一定听说过这个有名的药剂。”邓布利多唏嘘感叹着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许多年以前,人们痴迷于它,认为它是解除爱恋之苦的万能解药。” “它是一个糟糕的魔药药剂。”斯内普冷冷地说,直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 “……你讨厌它?”邓布利多探究着斯内普的神情。 但是斯内普又一次不说话了。 “……你觉得你母亲用了这个药剂?”邓布利多试探着询问道。 “难道不是吗?”斯内普的脸染上愤怒地红色。 邓布利多似乎是因为斯内普的想法而吃了一惊,“当然不是,西弗勒斯。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是都看见了吗?”斯内普咬着牙,“你们难道没有人发现吗?” “他唾弃她、辱骂她、殴打她!难道你们就没有人关心过她吗?”眼泪从斯内普的眼睛里流下来。 邓布利多因为斯内普的话而回想起过去那个知名家族的女巫,艾琳·普林斯。一头有些杂乱的红发,总是笑容满面。 “……你母亲不需要用迷情剂,西弗勒斯。”邓布利多按住了他的肩膀,用一张手帕替他擦拭眼泪,但是斯内普挥手挡开了。 “……艾琳是个美丽的女巫。”邓布利多说,声音轻缓柔和,“美丽。温柔。” “她精通魔药。就像你一样。普林斯家的人都精通于魔药。如果不是因为你母亲爱上了你的父亲离开了她的家族,我想现在波滨家的魔药店大概没办法开得这么好。” ‘这些都是爱的烙印。’ 母亲满是伤痕的脸从斯内普的记忆中一闪而过。他沉默地看着邓布利多。 年迈的校长仿佛终于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他看着眼前这名普林斯家最后的血脉。 “也许你很难相信,西弗勒斯。但我能够保证,你的母亲从来没有给你的父亲使用过迷情剂。” “你怎么知道?”斯内普冷冷地问,“或许她用了,只是你们不知道。就像你们不知道她被活活殴打至死。” “……因为你,西弗。”邓布利多的眼神带上忧伤,“迷情剂的产物不懂什么是爱。他们天生没有情感,无法理解普通人的一切喜怒哀乐,尤其是爱。他们把残忍无情当做本性,把阴险自私视作崇高。他们背叛就像我们保持忠诚、他们撒谎就像我们宣誓守信。” “而你,西弗。你的心里充满了爱。” “你的诞生,和迷情剂毫不相干。” “……你根本就不知道。”斯内普说,“你没有看见过她的尖叫和哭泣,没有看见过她半夜因为他的怒吼而发抖的身体。” “如果他真的爱她,她就不会死。那么他也不会死。” “……爱很奇妙。”邓布利多沉吟,扭过身子看向一边,“而婚姻总是变化无常。” “所以你认为那就是爱吗?”斯内普看着邓布利多的侧影,对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他嘲讽地说道,“那么看来你才是那个不懂爱的人,教授。” “你竟然告诉我,那就是爱。” “难道痛苦、病态、毁灭就是爱吗?” 办公室中一片长久的沉默。 邓布利多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他捏起一只羽毛笔,然后又放下。 但是斯内普却没有打算这么快结束。他看着办公桌前的邓布利多,“我母亲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一直使用迷情剂。如果是那样,我大概就会有一个能保护我的家。” “就像你说的一样,教授。” “……她从来都没用过迷情剂。”邓布利多缓缓摇头,“你可以先回去了,斯内普先生。” “下一次的假期,我希望你能待在自己的家里。” “我一直都待在我的家里。”斯内普说完,转身离开了校长室。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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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39
Part 42 stop it
1995年9月 阴暗而潮湿地地窖,斯内普俯视着眼前的少年。那头蓬乱卷曲的黑发、有些脏乱的镜片,憎恶鄙夷的眼神,都让他想起过去记忆中最憎恨的那个人。 “我要你现在开始准备大脑封闭术。”斯内普在办公室中缓缓走动着,不再去看那个黑发地少年。 “五分钟之后,我会开始试图侵入你的大脑,你需要学会抗拒。” 少年没有回话,但是斯内普说完后,他能听见身后传来哈利默念咒语的声音。 嗫嚅地咒语和办公室中回荡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片刻后,默念咒语的声音也消失了。斯内普转身看向坐在壁炉前的哈利,对方已经开始进入大脑封闭术的状态中了,此刻紧闭双眼对外界的感知或许浑然不觉。 斯内普看着那张肖似詹姆·波特的脸,心中升起一股憎恨。 他举起魔杖,将它对准了壁炉前的少年。 斯内普的一缕意识随着他杖尖的咒芒钻进了哈利的身体里,他就像是一片迷雾、一个幽魂,在哈利的大脑中横冲直撞,试图在漆黑的无边虚无中寻找一个出口。 他听见哈利的嘴巴中发出的痛苦喘息,感受到此刻这具身体正在经历的剧痛——然而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苦,对方抗拒摄神取念所造成的痛苦让此刻正在试图破除壁垒的他感同身受,可是这在他看来,不过是呼吸带动胸腔般地痛。 不到一分钟,斯内普便感受到哈利全然崩溃的失败——少年巫师的大脑在他的眼前全然打开。 他深埋在哈利体内的这股意识就犹如剧院开场般注视着眼前这片突然开阔起来的黑暗,哈利脑海中过去深埋于心底的记忆和他刚刚在来到斯内普办公室前五分钟走过的长廊都在斯内普的眼前一一呈现。 ‘非常好——非常好——’斯内普的意识在哈利的脑海中飘荡,‘你向我打开了——我要进去最里面——’ 这些混杂的记忆仿佛剧院中地阔幅海报,从斯内普的眼前一一呈现,他可以在哈利最喜欢的场景中肆意满布,一边挑选自己想要了解的记忆去深入阅读。 一张描绘着一个黑色长发女巫的海报落在斯内普的手边,他一眼就看出那张海报上的女孩正是上次他在哈利的脑中见过的拉文克劳少女,他随手将它扔在了脑后。 又一个红发小巫师的脸出现在另一张海报的中间——罗恩·韦斯莱的脸,那个总是吵闹的韦斯莱家的孩子。斯内普犹豫一会儿抓住了这张海报。 扑面而来的烈火淹没了斯内普,他成了那个抓住扫帚在喷火龙的烈焰下追逐躲闪的少年。他体会到这段记忆中,哈利心中的恐惧、孤独、痛苦和兴奋。他随着扫帚的抖动在空中高低起伏,同时耳边听到此刻还留在他办公室中少年的低声喘息。 记忆越是深入,被侵入的那一方越是快乐。 在烈焰下狼狈逃生的记忆让人觉得索然无味,可是斯内普却也无法避免同时感受到此刻哈利正在体会到的被侵入的快感。他挥手扔掉了这段回忆。 正跪趴在办公室地毯上的哈利获得了片刻的喘息。 然而下一秒,斯内普抓住了一段新的阴暗回忆——那是在三强争霸赛的夜晚的回忆。 “……啊……啊……不……”哈利捂着脑袋呻吟着,死死用头敲击地面,企图减轻身体深处传来的,因为灵魂侵入纠缠而产生的舒服和快乐。 可是斯内普已经打开了这段记忆。 回忆中阴森可怖的墓地、恐惧愤怒的心情,此刻却和身体传来的欢愉交织在一起。他害怕、恐惧、悲伤。他应该愤怒,应该抗拒。然而他的身体却在渴求,却在体验欢愉。这彼此冲突的情感和体验要将他逼疯了。 “……停下……求……”哈利口齿不清的哀求着。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要在这样扭曲的状态中被整个儿毁灭了。 然而斯内普的嘲讽却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妄图做个救世主,波特。”斯内普冰冷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自以为是的邀请他共赴黑魔王的死亡盛宴吗?” 一只脚伸到哈利的额头上,脚尖挑起了他的下巴。 “下一次,你最好先照顾好自己,波特。你那多余的善心只会让人不幸。”斯内普阴沉无神的漆黑双眸俯视他。 身体上的欢愉正在逐渐抽离,哈利盯着那双鄙夷的黑色眼睛,心中的怒火随着那丝抽离他身体的意识而逐渐旺盛。 “只有你会让你不幸!”哈利怒吼出声。 他感到自己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集齐自然的抓住那丝正要抽离自己身体的意识,随即纠缠着它,一起冲进了一个陌生的身体里。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好像分离成了两个人,又好像始终都在一起。 他一遍注视着斯内普愕然怒视他的双眼,一边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正在对方肮脏黑暗的大脑中四处钻探。 “你喜欢随便窥探别人的秘密!?”身体上快乐和舒服地余韵还未消散,哈利喘息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了斯内普握着魔杖的手,“那就也让我来看看你的秘密吧!”说着,他更用力地盯住斯内普,感受着自己在对方身体里莽撞前行的意识。 他感受到对方温暖柔软的心——这和斯内普漆黑阴暗地外表毫不相符。 ‘快!让我看看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你究竟是在真心追随黑魔王还是邓布利多!’他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继续深入。 然而随着他不断深入斯内普的记忆,他却发现斯内普的大脑此刻对他正全然打开,他一下就落入了对方的回忆中。 他看见斯内普记忆中不堪的童年往事,看见对方记忆力那个朝气蓬勃的女巫——红色的长发和翠绿的眼睛——哈利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母亲,大家口中的“莉莉”。 “别碰我,泥巴种!” 哈利刚看清说出这句话巫师的脸,就被斯内普赶出了他的大脑。 壁炉前,两个气喘吁吁的巫师彼此对视。 “……你这个……白痴!”斯内普阴狠地瞪着哈利,那眼神仿佛恨不得立刻就对他施几个恶咒。 刚刚经历过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的哈利还感到一片混乱,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始终忍不住看向斯内普的脸,端详那张脸上隐晦而克制地神情。 “……你——” “滚出去!” 哈利只说了一个字就看见斯内普挥舞着魔杖用一股气流撞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滚出我的办公室!你这个阴险狡诈的自大狂!滚回你的狗窝!” 斯内普的怒吼充斥着整个地窖。 刚刚从斯内普的身体中退出来的哈利还残留着那股欢愉的余韵,同时,他还深深记得对方被当众羞辱时的屈辱和恐惧,那份情感在他侵入时也完全的传达给了他。 他不禁想,当斯内普侵入他的大脑时,是否也在他的回忆中体会到了自己当时的情感。他是否体会到了自己的恐惧、悲伤与无措?如果真是如此,为何他还能从那张冷酷的薄唇中说出刻薄地话来羞辱他? 但是哈利来不及说任何一个字,就被斯内普挥舞魔杖恶狠狠地赶出了他的办公室。那扇腐败老旧的木板门擦着哈利的背狠狠摔上。 过于响亮的关门声仿佛在整个城堡中回荡,哈利听见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立刻闪身躲进长廊边的盔甲中,披上隐形衣。 他喘着气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不一会儿就在走廊的尽头看见了一个粉色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者是因为刚才的折磨产生了幻觉。 可是那道身影越来越靠近,哈利甚至从盔甲的镜面上清晰地看见那双青蛙般突出的圆眼睛——他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乌姆里奇。 那个一身粉色的小个子女巫,此刻正满脸笑容的站在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前。 1974年9月 讲台上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正在滔滔不绝的念着课本,魔杖在板书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理论重点。但是西里斯·布莱克的眼神却始终无法从他身前几个座位上、斯内普细瘦的后颈上移开。 当人潮涌出教室时,西里斯看着前方那个总是满脸阴沉地巫师收拾好课本低着头就要离开时,一个健步上前拦住了他。等到对方那双黑眼睛满是憎恶地看着他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斯内普。换了新发型?”西里斯挡在想要绕开他的斯内普面前。 “……让开。”斯内普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坐在教室最后面的詹姆他们跟了上来,围在西里斯身后。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五个人。 “真丑。”西里斯说,“你应该留着你的头发,至少它们能挡住你的脸。” 詹姆和彼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卢平没有笑,他皱眉看了一眼西里斯,似乎是想把他拨到一边,好让斯内普能抱着书本赶去下节课的教室。“你不该这么说,西里斯。”卢平看了一眼斯内普,对方原本总是遮挡着脸颊的长长黑发变成了一头清爽的短发,露出瘦削的脸颊,整个人因为这个小小地改变而变得明朗了不少。 但是斯内普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正阴沉地看着他们,眼神中带着些鄙夷和不屑。卢平皱眉看着他,对方似乎比过去看起来更像是斯莱特林的那些学生们了。冷淡、傲慢,充满了不屑。 “抱歉,斯内普。新头发很适合你,你可以去上下节课了。”卢平伸手抓住西里斯的一边袖子,让开被堵住的过道。 斯内普看了他一眼,抱着书本闪身离开了。 但是他还没走远,西里斯就甩开卢平的手追了上去。卢平正想跟上去就被詹姆从背后拽住,詹姆笑嘻嘻地揽住他,说道:“干嘛这么着急,莱姆斯?西里斯不会有事的。” ‘不,他会。’卢平皱眉看着追到走廊上的西里斯一把拽住了斯内普,一股不安涌上他的心头,这股不安甚至远胜于去年看见西里斯被倒挂在空中时的恐惧。 正低头在墙边疾步快走的斯内普感到一股巨力从后扯住了他的袍子,将他拉得一个趔趄。他立刻抱紧怀里的书,向后看去,一眼发现了那个满头黑色长卷发地格兰芬多——西里斯正紧紧地盯着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西里斯立刻松开了手,看上去颇有些惊慌地意味。 斯内普冷冷地注视着他。 “……你——”西里斯的嘴巴开开合合,好像被人念了消音咒。 走廊上的学生们都在悄悄打量他们,尤其是女孩子们。路过的女巫都悄悄躲在长廊的拐角处,或是借着盔甲的反光偷看西里斯,他们所站的地方立刻围满了人。 “西弗勒斯?”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个沉默地对视,伊文斯正在几个巫师的簇拥中拨开人群走来。 “你怎么还不去地窖?”伊文斯走向斯内普问道。而他身后的那几个朋友则是隔得老远从人群背后绕过斯内普他们走到长廊的另一边等着他。 “我记得你下节课是魔药课不是吗?”伊文斯问。 斯内普转而面向伊文斯的方向,听他说完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就准备穿过人群向地下室走去。但是他刚转过身,伊文斯就看到站在他身旁的西里斯突然伸手抓向他的左臂。 “你想干什么?”伊文斯皱眉上前抓住了西里斯的手。 “哼。”被伊文斯抓住手臂的西里斯厌恶地看了一眼伊文斯,“你是什么?他的狗吗?” 一抹愤怒地潮红涌上伊文斯的面颊。 走廊上汇聚地学生越来越多,大家似乎都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跃跃欲试。那几个正在走廊尽头等着伊文斯的好友立刻拨开人群又走回来。 但是在两个年轻人互相瞪视时,人群后响起一个温婉的询问声。 “西里斯?伊文斯?”艰难越过人群的雷古勒斯从中庭的方向钻过人群跑来——显然是有人把他喊过来的。 刚刚还剑拔弩张地西里斯看见冲他跑来的雷古勒斯立刻变了脸色。 “雷克斯。”西里斯不满地看着弟弟,“你在干什么?” 才刚满十一岁的雷克斯在哥哥西里斯的面前就像是个小孩子,他满脸通红的看着哥哥。 “那是我要问你的,西里斯。你又在找斯内普先生的麻烦了,是吗?”他气喘吁吁的问。 西里斯的脸上因为弟弟的质问而浮上一丝怒火。 早在雷古勒斯钻进人群包围圈中的同时,伊文斯的朋友们就已经围上来拉住了他,小声的劝他不要在这里招惹西里斯。可是伊文斯固执地站在原地,那双总是无精打采的眼睛此时正阴沉地看着和雷古勒斯说话的西里斯。 原本还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詹姆他们也缓步走到了西里斯身后。 “你好,雷克斯,你哥哥常和我们说起你。”詹姆打破兄弟两的对视,率先和雷古勒斯笑着打招呼,随后还介绍了一下卢平和彼得。但是雷克斯似乎并不喜欢他们,只是皱眉看着他伸出去的手,直到西里斯一掌拍掉了詹姆要去握手的动作。 “得了吧,詹姆。他不喜欢所有红色的东西。你看不出来吗?”西里斯的脸上满是厌恶。 雷克斯抿嘴偏开了视线。 周遭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叽叽喳喳地议论声,大家嘟嘟囔囔地讨论着西里斯的弟弟。 哥哥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弟弟一瞬间就成了他的陪衬。 “雷古勒斯·布莱克。”一直沉默看着他们的斯内普喊了一声雷古勒斯的名字。 被喊道名字的孩子仿佛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走向斯内普。斯内普抓住雷古勒斯的袍子一角,低声对他说,“你应该去上课了,雷古勒斯。你要迟到了。希望你不要在第一天就因为迟到而给斯莱特林扣分。” 雷古勒斯的脸颊涨得通红,频频点头。 斯内普把他向伊文斯的方向推过去,“不要理会那些无端地争执,在霍格沃兹,学习才是你的任务。跟着伊文斯吧,他会带你去变形术的教室的。” 一直看着他的伊文斯嘟囔了一声,“你倒是挺会使唤人,西弗。”但他没有拒绝,等雷古勒斯走到他身边就瞪了西里斯一眼,在朋友们的拉拽下向着塔楼的方向离开了。 “真可怜,西里斯的弟弟和那个斯内普一个寝室。” “他要倒霉了。斯内普准会折磨他。他早就看布莱克不顺眼了。” “那就是西里斯的弟弟吗?昨天没看清,他为什么不去格兰芬多?” “他一点儿也不像他哥哥。他应该多和西里斯待在一块儿啊。” 窃窃私语的人群随着伊文斯和雷古勒斯的离开而散去。斯内普站在走廊的拐角前,最后看了西里斯一眼就跨下楼梯朝地窖快步走去了。 西里斯一直盯着通向地窖的楼梯,直到斯内普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感到肩膀上搭上一只胳膊,詹姆附在他的耳边询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蜿蜒向下的漆黑楼梯,心中一片迷茫。 “……我想警告他,别打算欺负雷克斯。”西里斯说。 站在旁边的卢平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想得太多了。”卢平不以为意,催促朋友们赶快去城堡外的草药棚,下一节课快开始了,“斯内普根本不会在乎那些,他只想待在魔药教室和图书馆罢了。” “你如果能管好自己的手和嘴巴,你弟弟待在斯莱特林和待在格兰芬多就会没有差别。” 詹姆笑着赞同了卢平的话,“莱姆斯说得对,西里斯。你大概才是你弟弟最大的敌人。”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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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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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11月 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了一条尾巴。 准确的说,雷古勒斯只能算是半条尾巴,因为他和斯内普的课程相去甚远,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像个挂坠一般跟在斯内普身边。 这是个怪异的场景,毕竟他的哥哥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西里斯·布莱克,那个过去总以口头羞辱、实际找茬儿斯内普为乐的格兰芬多男神。 人们从来只会跟随在西里斯的身后,满眼崇拜的看着他各种恶作剧。而现在,那个西里斯的弟弟却成了那个斯内普的跟屁虫。 整个霍格沃兹都在议论他们。 “他简直要爱上你了。” 斯内普的视线从桌上的书本挪向一边说话一边在他对面坐下的伊文斯。 “我是说雷古勒斯。”伊文斯喝了一大口冰镇南瓜汁,他满身的汗臭味儿,显然是刚从魁地奇球场过来。 斯内普皱了下眉。 “行,好吧。知道你不喜欢这么说。”伊文斯耸耸肩,继续吃自己的午餐。他刚说完,就看见斯内普的视线又重新放回了书本上。 两个室友沉默以对,各自吃着自己的午餐。 伊文斯对斯内普的沉默习以为常,他的朋友还等着他一块去湖边玩儿,他匆匆吃完午餐就和斯内普道别了。 斯内普一边看书一边吃午餐,一直到礼堂里一个人都不剩他才抱着书转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里的人很少,大多是拉文克劳的情侣,一起选在图书馆里看书,腻腻歪歪地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斯内普在早上坐过的位置上坐下,继续读手里的书,一边还在记事本上做笔记。 他坐在窗边的位置,窗外能听见球场上各个学院魁地奇球队的训练声。但是斯内普的眼里只有这本厚厚地古文书,全副心思都扑在上面。他看得太入迷,忘记了去吃晚餐,等到图书馆的烛火熄灭时他才惊觉自己该回寝室了。 从图书馆通向地窖的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斯内普快步穿过中庭的长廊,却在转过拐角时又一次从窗前看见了一个在草地上匆匆走过的人影。他停下了脚步,看着那道身影匆匆奔向了禁林深处。 斯内普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轮皎洁的圆月正挂在天边,它的明辉将草地上的一切都照得分毫必现。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禁林,一道扭曲的树影在茂密的树丛中扭动着——那是打人柳的枝条,大概是在驱逐靠近它的什么小动物。 “斯内普先生?”拐角过后的走廊里传来雷古勒斯的声音。 斯内普转头,正看见雷古勒斯从拐角后的走廊向他走过来,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 “……你在这儿做什么?”斯内普皱眉。 雷古勒斯的笑脸一下又变得有些慌乱。 “……已经熄灯了,你还没有回来……”雷古勒斯垂着头,看上去似乎有些丧气。 斯内普看着比自己矮了两个头的小巫师,对方原本和西里斯有三分相似地脸上,因为那迥然不同的表情而相去甚远。两个月的同寝生活,已经让斯内普在看向对方时忘记了他是西里斯的弟弟。 “……谢谢。”斯内普轻声地道谢声在夜晚空旷安静的走廊上听起来格外响亮,连他自己都几乎吓了一跳。 但是雷古勒斯却因为他这一句简短的话又很快恢复了刚才的雀跃。他跟在斯内普身后向斯莱特林休息室走去,一路向下的楼梯上,他充满快乐的说话声仿佛能穿透黑暗、驱散寒冰。 斯内普听见暗处那些画像们的窃窃私语声,但是雷古勒斯就跟在他身边,他正在向他描述自己今天第一次参与斯莱特林魁地奇球队训练时的事。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太少了,于是雷古勒斯刚在飞行课上展露出自己的飞行天赋就立刻被球队的队长找进了球队担任找球手。 雷古勒斯的话语盖过了画像隐秘地私语。返回休息室的路上第一次不必倾听那些难堪地城堡秘辛。斯内普侧耳倾听雷古勒斯的倾诉,偶尔回应两句。穿过地窖前的楼梯时,雷古勒斯走得太急差点儿摔倒,斯内普接住他后牵住了雷古勒斯的手,以免他在黑暗中碰到了什么。 “……你比我想象中更温和,斯内普先生。”幽暗地走廊中传来雷古勒斯的声音。 斯内普没有回答他。 他感觉手里握着的手比他小了许多,很柔软,还有些温暖。斯内普偏头看向走在他身侧的雷古勒斯。对方才只到他胸口那么高,看起来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斯内普突然想到了站台上那些学生们饲养的宠物——他们总是紧紧地将自己的宠物抱在怀里,害怕它们会不小心跑到车轮底下或是别的什么危险的地方去。 现在,面对雷古勒斯,斯内普突然体会到了他们的心情。 “也许没有你想得那么温和。”斯内普说,“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没必要叫我先生。” 雷古勒斯犹豫了片刻。 斯内普牵着他向休息室走去,怀里的书本异常厚重,他只用一只手抱着,那些沉重地书本压得他左手很疼,几乎拿不住。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松开雷古勒斯的手,反而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在自己身侧的小小巫师,就像那些同学照顾他们的宠物猫一样地照顾他。 那只温热的手在黑暗中仿佛给了斯内普一种别样的力量。 等到他们爬过休息室的大门,走上男生寝室的楼梯时,斯内普才松开了雷古勒斯的手。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抽回来,雷古勒斯却反握住了他。 “西弗勒斯,你和人们说得太不一样了。”雷古勒斯站在寝室门口仰头看着他,“纳西莎说得对,你是个温柔的人,即温柔、又善良,还很聪明。”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被人用如此崇敬的目光仰视。眼前的少年诚恳而真挚,说出口的赞赏却让斯内普红了脸。他庆幸此刻的休息室中光线昏暗,否则他大概会难堪得晕过去。 “黑魔王如此重视你是有理由的,西弗勒斯。”雷古勒斯握着他的手,“我能想象到,你将会在我们当中也成为闪耀的明星,我想,你正是黑魔王所需要的人。” “我真高兴黑魔王能让我成为你的朋友。” 斯内普看着雷古勒斯。 “……我们该回去了。”他说。 雷古勒斯扬起一个明朗的笑脸,“你说得没错,西弗勒斯!”他看上去高兴极了,依旧牵着是斯内普的手,跟在他身后回了寝室。 还瘫在床上玩儿着指尖魁地奇的伊文斯一眼就看见了他们,他被斯内普牵着雷古勒斯的手吓得脸色发白,愕然看着雷古勒斯跟在斯内普身后在寝室里转来转去,直到斯内普拿了睡衣走进盥洗室。 而雷古勒斯就像是一只真正的宠物般坐在盥洗室门口,他托腮看着那道门,一边对伊文斯说道,“伊文斯,你没说过,西弗勒斯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奇怪黑魔王为什么这么喜欢他了。” “西弗勒斯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巫师,我相信,他一定会给巫师界带来无法想象的进步。他一定会创造出许多有益的魔咒的。” “更别说,他对人总是这么温柔。” “希望他会高兴和我做朋友。他一定有太多朋友了,就像伟大的黑魔王一样。” “……”伊文斯惊讶得合不上嘴,愕然看着如同小狗般热切盯着盥洗室门口的雷古勒斯,手上的指尖魁地奇撞得乱成了一团。雷古勒斯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狂热,在以前,伊文斯只在那些追随黑魔王的食死徒身上见到过这种狂热。 ‘我的天呐。’伊文斯在心中感叹,‘你可别把西弗勒斯当成你的哥哥了。’ 伊文斯想到过去在布莱克家看见的那个小小孩童,一脸崇拜的追在四处捣乱的西里斯身后。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还在说个不停的雷古勒斯,一时不知道该替斯内普感到高兴还是头疼。 于是他索性翻身钻进被子里,率先睡着了。 1995年9月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浑浊。 斯内普瘫倒在壁炉前的沙发上,努力平复心情。可是还不等他的呼吸平静下来,门口就响起突兀地敲门声。 “斯内普教授?”尖细地女高音从门缝里钻进来,冲向斯内普的耳膜,“我知道你在里面,请替我把这扇门打开!” 斯内普阴沉着脸盯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炉火,就像是没听见那刺耳的呼唤。 但是门口的人却不依不饶,敲门声一下接一下。 “你必须给我开门!”那道尖利地声音隔着门板命令,“我是部长认命的监督人,我要向你了解关于邓布利多的事情,你必须配合,否则——” 门打开了。 阴沉瘦削的男巫出现在门后的脸吓了乌姆里奇一跳。 “——哦——瞧——我说得没错,你就在里面。”乌姆里奇伸手抻了抻她裙摆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西弗勒斯·斯内普。”她用那小老鼠一样地声音叫着斯内普的名字,就像是审判席上的裁判长,“我以部长的名义要求你——” “你应该去问邓布利多。”斯内普阴沉地打断她,两只漆黑的眼睛盯着对方浮肿的脸,“或者问问格兰芬多的院长。他向来不喜欢我,难道你的部长没有告诉过你吗?” 斯内普的注视让乌姆里奇有些退缩。但她立刻挺直背脊昂起脖子,像是斗鸡般高傲地说道,“你可是个食死徒,斯内普。需要我提醒你吗?” 斯内普的视线从她那头规整得像假发地头上移到她粉得刺眼地呢子套裙上。他慢悠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单词,“……那还真是谢谢你慷慨无私的提——” “不用谢!”乌姆里奇很快挥手制止了斯内普后面的话,“只需要你告诉我,在暑假和开学的这段时间里,邓布利多究竟去了哪儿!” “……让我想想。”斯内普缓慢地说着,注意到对方两只苍蝇般凸出的眼睛里迸射出希冀的光,“我注意到他的办公室里有许多新型的蜂蜜公爵,我猜,他大概是去了霍格莫得买醉吧。” “毕竟,他需要时间来哀叹你们剥夺他作为霍格沃兹校长的绝对权力不是吗?——或者说,是向你的伟大魔法部长进行权威挑战的权力?”斯内普脸上挂着恶意地笑,“毕竟,你们都说他和波特是疯了才会四处散播神秘人复活——” “教职工在工作期间饮酒。”乌姆里奇点点头。 “……什么?”斯内普阴沉地看着乌姆里奇。 “就像你刚才说的!”粉气球发出噗噗地笑声,看起来就像是亟待报时的布谷鸟,“看来邓布利多的确是在散步谣言企图威胁部长的——我是说,巫师界的——安定!” “……”斯内普咬牙看着她。 “很好,我得把这件事马上报告上去!”乌姆里奇尖刻地声音在整个地窖回荡,斯内普觉得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耳朵,他想立刻关上门再施个闭耳塞听咒。 幸好乌姆里奇的确已经打算离开了。不过这个矮个子的女人在离开前最后打量了一遍斯内普上上下下的穿着打扮。她嗅闻了一下从办公室里漂出来的熬煮药剂的味道,斯内普冷冷地看着她。 “你最好是定期检查一下你的办公室!”乌姆里奇用一根手指指了指斯内普的办公室,要不是她的个子太过矮小,那根手指大概会直接戳进斯内普的眼睛里,“当然了,还有旁边的魔药教室!” “制作魔药应该保持时刻清洁!” “……我的魔药教室一直都保持清——”斯内普板着脸。 “真的吗?”乌姆里奇的质疑像尖叫,“你的——呵呵,恕我直言——你的外貌看起来可不是这么回事!” “……”斯内普闭上了嘴。 “总之,我会成立一个专门的卫生督导小组,从明天开始每天检查这里的卫生情况!” “……督导小组。”斯内普还是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没错儿!”乌姆里奇一边咯咯笑着一边转身准备离开。她最后看了一眼斯内普和他身后的办公室,捂着鼻子说道,“用不着太过感谢我!这都是应该为学生们做的!” “你最好是立刻就开始整顿!提醒你一下,你最好是把你那头油腻腻地长发给剪掉!” “真不敢置信你究竟是多久没碰过你自己的脑袋了!梅林啊,幸好我用不着喝你熬制的魔药!” “……” 叽里咕噜的抱怨声一连隔了许久才完全消失,斯内普看着乌姆里奇离去的方向,注意到有前方的画像正逃到这边的走廊里躲避那个聒噪的粉色蛤蟆。 “真是太可怕了!她竟然打算把我扔掉!” 斯内普听见一个手持牛奶罐的少女正捂着脸向地窖走廊里的一个骑士哭诉。 “就因为我举着一只牛奶罐!” 斯内普转身,用力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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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40
Part 44 you’re my best one
1974年12月 一到十二月,猫头鹰棚里总是一片混乱,到处是累得喘气的猫头鹰和满地拆散地包装纸。 为了能够赶上圣诞节赠礼,大家总是会提前很长时间就通过猫头鹰邮购服务来订制礼物,以便可以尽快收到,好在圣诞节那天清晨送给心仪的对象。 但是此刻,斯内普正一个人站在猫头鹰棚里,查看那只被派去送信的猫头鹰带来的回信——严格来说,不是回信,而是他送出去的信。 这只猫头鹰是纳西莎让雷古勒斯带给他的,名字叫做女王蜂,因为它总喜欢在送完信后啄一下收信人的脑袋。但是据纳西莎所说,它是个送信的好手,完全能把信件准确无误的送到地球的另一端。正因如此,它才被送给了斯内普。 斯内普曾经相信了雷古勒斯转达的纳西莎的话,可是现在他盯着自己手心里的这封信,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该相信什么。 女王蜂还在扑腾着翅膀啄他的脑袋,可是斯内普只是盯着自己手里的信封。这封信还没被拆开过,封漆蜡印依旧是他盖上去的那个。透过信封,他能摸到自己准备送给罗齐尔的那颗黑珍珠还好好地待在里面。 显然,猫头鹰没有找到收信人,它带着这封信又回到了霍格沃兹,回到了斯内普的手中。 “西弗勒斯。” 身后响起一声呼喊,斯内普回头,雷古勒斯正站在猫头鹰棚的入口处看着他,“你——你在圣诞的时候打算去哪里呢?”小巫师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有些腼腆。他刚才一直在门口等着来查看猫头鹰的斯内普,此刻双眼盯着斯内普手上的那个信封,显然是把它当成了一封圣诞聚会的邀请函。 斯内普看着他。 “西弗勒斯,你要来我家吗?”雷古勒斯跟上走出猫头鹰棚的斯内普的脚步,鼓起勇气邀请他,“圣诞的时候,妈妈会允许我们在晚餐后一起玩儿巫师棋。” 雷古勒斯小跑着追在斯内普身后,对方在拐角处停下脚步等着他,然后两个人一起缓步向图书馆走去。 “你不是应该去参加魁地奇的练习吗?”斯内普问身边的小巫师。 “……啊。”雷古勒斯像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神色变得两难,他从塔楼看向魁地奇球场上方那些飞行的小点儿,又看回一脸沉稳走向图书馆的斯内普,“我——我打算待会儿再去。” 他说完,就撞上了前方停下脚步的斯内普。 “你应该去练习。”斯内普对他说,“就快要比赛了。” 下周末,斯莱特林会和格兰芬多进行一场比赛,胜出的队伍再在下一周进行冠军赛,获胜的队伍将会得到一整年蜂蜜公爵赞助地无限量糖果供应。大家因为这次的奖品而兴致高昂,四个学院的球队这段时间全都加大了训练量。 但是雷古勒斯却因为斯内普的话而垂头丧气。他低着头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原地仰头看着斯内普,那模样让斯内普想起蜘蛛尾巷里那些四处游荡的流浪狗。 “……如果你能赢过格兰芬多的话,圣诞我会送你一把新扫帚的。”斯内普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雷古勒斯的头顶。 眼前的孩子脸上立刻绽放出钻石般地光彩。他一把抓住斯内普的手握在两手手心中,笑容明朗的追问道,“真的吗?西弗勒斯先生!你真的会送我圣诞礼物吗?” “那你会和我一起去布莱克家吗?” “我会写信告诉妈妈,让她给你也准备礼物的!” “你想看看纳西莎吗?我去告诉纳西莎!” 斯内普感到自己的背靠到了冰冷的墙壁上,他被矮小的雷古勒斯堵在拐角的墙壁角落里,对方几乎整个人都扑在他的身上,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泛着激动地光泽。让斯内普要拒绝的话也卡在了嗓子眼里。 被雷古勒斯抓在手里的那只手怎么都没办法抽出来,斯内普看着雷古勒斯一连说了许多,在恍惚间抓紧了左手捏着的信封,里面那颗黑珍珠隔着信封嵌进了他的手心里。 “……我有事必须去办。”斯内普偏开视线对雷古勒斯说。 “……哦。”雷古勒斯眼里的神采褪色了,“好吧。”他说,但双手依然紧握着斯内普的手。 “……你该去练习了。”斯内普又一次提醒他。 雷古勒斯抓着斯内普的手,意志消沉。 “……我会去看你的比赛的。”斯内普又说,“如果你想的话,下午我也会去球场上看你练习。” 这下雷古勒斯终于有了精神。他松开斯内普的手,一直看着他,直到斯内普转身向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为止,都一直在原地看着他。 斯内普并没有去图书馆,他一直沿着楼梯向下,穿过地窖去了储藏室里的小小制剂室。 狭小的空间里,桌面上的坩埚中弥漫着淡橘色的药剂,旁边的桌面上已经灌装了好几瓶福灵剂和巴费醒脑剂。斯内普看着桌面上现在正在熬煮的这锅药剂,又把怀里的信封取出来查看。 信封上还保留着自己的笔迹,工整地字母写着罗齐尔的名字。 他把那颗黑珍珠从信封里取出来,拇指大小的黑珍珠泛着圆润的光泽,斯内普看着它又想起了罗齐尔的脸。虽然他觉得也许钻石更像是罗齐尔的明艳,可是眼前的黑珍珠仿佛才能恰如其分地展示出对方的优雅。 ‘看来罗齐尔选得没错。’斯内普想。然而从他返回霍格沃兹到现在,他一直没有再收到罗齐尔的消息。 斯内普仔细端详着黑珍珠,查看它上面每一缕圆润的光泽。 制作这颗珍珠的时候他总会想起罗齐尔,想起对方和他一起待在那栋洋房地下室讨论魔法药剂和炼金术的时光,想起对方窝在沙发上等待自己醒来时沉稳安定的脸。 他握住手里的珍珠,身边的坩埚中冒出咕嘟咕嘟地气泡——那是提醒他加入下一个材料地讯息。 斯内普一边将芸香粉末撒进坩埚中,一边回忆着那栋洋房庭院里载种的绣球花丛。当他和罗齐尔一起在庭院中浇水时,氤氲的水汽会蒸腾起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新鲜草叶的香味,在罗齐尔温婉克制地笑容中飘散。 芸香的辛辣让斯内普咳嗽一声,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他环顾着这个狭小的制剂室,周遭闪光的药剂瓶仿佛凝视他的眼睛。 ‘她一定会给你写信的。’ 斯内普想起了纳西莎对他说过的话。 可是加尔达的面容都已经快要从记忆中被淡忘了。 斯内普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遗忘了。 “你想卖福灵剂!?”伊文斯差点儿把鸡腿捅进自己的鼻孔里。 他盯着眼前的斯内普,对方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在说明天的课程一样随意。 “……我想要钱。”斯内普说。 伊文斯的表情更加惊讶了,仿佛斯内普缺钱是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般。 “……你要多少?”伊文斯问,压低了声音。 斯内普沉吟片刻,不确定地说,“大概,十个加隆吗?” 这个数字让伊文斯忍不住笑起来,“你在开玩笑吗,西弗勒斯?十个加隆?”但是他只笑了两声就打住了,因为斯内普的表情看起来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放下鸡腿,端正神情询问,“你要钱干什么?”他问,“十个加隆甚至都不够你去一趟霍格莫得的。”虽然他知道,斯内普今年依然不能去霍格莫得。 “……我想买些圣诞礼物。”斯内普说,垂下眸子看向自己眼前的空碟子。 这下伊文斯更惊讶了。“圣诞礼物?你的福灵剂比那些猫头鹰邮购里的礼物可值钱多了!”他去年也收到了斯内普送给他的一小瓶福灵剂,他只在学期末考试的那天早上喝了一小口,差点儿因为成绩太过亮眼被揪出来作弊。 不过斯内普没有再接话。 伊文斯只想了两秒钟就答应会替斯内普找买主,他摩拳擦掌,似乎是看到了自己未来创业的方向。等到他刚和斯内普敲定了售价和供货时间,就被那几个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的朋友们给拽走了——他们赶着在熄灯之前趁球场空出来的时候再去打两局魁地奇。 他们刚从礼堂离开,雷古勒斯就跟着斯莱特林的球队成员们走进礼堂。他一眼就看见了长桌前的斯内普,立刻从那些高大的球手们中间钻出来坐到了斯内普的身边。 “你没有来,西弗勒斯。”雷古勒斯刚坐下他面前的碟子里就盛满了香肠和馅饼,“我一直在球场边的人群里找你。” “队长漏接了两个球,比利和鲍勃快把球筐给打烂了!” 那群嘻嘻哈哈的球员们挨个儿从雷古勒斯旁边经过,每个都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挑了一个很远地方坐下了。 四个学院的球队都刚刚结束训练,礼堂里一下因为这些吵闹的球员而显得人声鼎沸。 斯内普看着雷古勒斯往嘴巴里放食物。雷古勒斯似乎是害怕斯内普会先行离开,只吃了一点儿馅饼就准备跟着斯内普起身。但是斯内普拦住了他,“会等你的。”斯内普说。 他大概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这么温柔过。 刚刚从他们身前经过的格兰芬多球员们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詹姆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老兄,我是不是太累了,总觉得自己好像眼花了。”詹姆·波特在长桌边坐下后还回头去看那边的斯内普。他在人群中总是格外显眼,因为通常以他为圆心,那张长桌边会出现一个微妙的真空地带。 詹姆没有听到西里斯的回答,反而是坐在他斜对面的莉莉开口了。“别总是这样,詹姆。”莉莉看上去很不高兴,“我早就说过了,西弗勒斯很温和。而你总是找他的麻烦他才会那么对你。如果你能学会更尊重他,他一样会对你这么温柔。” “老天,那还是算了吧。”旁边的一个队友嘀咕了一声。 被责备的詹姆只好耸耸肩,转而询问莉莉圣诞有些什么打算。 朋友们谈天的声音就在耳边,可是西里斯却没法儿阻止自己在队友们的笑谈中仍旧努力偷听远处雷古勒斯和斯内普究竟在说些什么。 ‘离他远点儿,雷克斯!’西里斯不时转头皱眉看向雷古勒斯,‘你在家里已经受了够多的熏陶了,别在学校里也跟他们那些人混在一起!’ 可是雷古勒斯显然没有听见哥哥的心声,等他吃完最后一口烤肠,就立刻跳起来和斯内普一起走出了礼堂。 西里斯把餐刀捏得噶啦作响,他的脸色把来找他们一起回寝室的卢平和彼得吓了一跳。 也许是因为弟弟被破格选上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等到周末比赛时西里斯的情绪格外高涨。他是格兰芬多的击球手,往常每次都能把游走球准确的打向对方球员。 “老天。他看上去干劲十足。”赛场边观赛的伊文斯皱眉看着列队走进球场的格兰芬多队,那个一脸笑意向着观众们挥手的布莱克实在是过于显眼,“他该不会真的想把自己的弟弟从扫帚上给打下来吧?” 被旁边的人挤来挤去的斯内普皱眉想要躲闪,但是看台上的位置实在有限,所有人都一边高声大喊着一边挥舞双臂,斯莱特林看台上的孩子们都疯了一般的朝着刚进场的格兰芬多队嘘声,和平时判若两人。 这还是斯内普第一次来看魁地奇,他顾不上搭话,只能眯起眼睛寻找球场上的绿色小点儿。等到他看见一队碧绿的小点儿从格兰芬多相反的方向走进场内时,耳边立刻爆发出坩埚爆炸般地尖叫声,他本人则是差点儿被伊文斯挥舞的双臂给打翻在地。 “好样儿的,雷克斯!给他们点儿厉害瞧瞧!”伊文斯不管不顾的朝着球场上空嘶吼,那样子看上去恨不得给自己施个声音洪亮咒。而这时,两队队伍才刚走到中场而已,裁判甚至还没吹响口哨。 “上啊,比利!揍死他们!”前方一个高年级的学生把自己的脸整个涂成了绿色。 “弄死布莱克!弄死西里斯·布莱克!打掉他的鼻子!”说这话的那个学生自己的鼻子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别再让他们进球了!否则我要让你好看!” “抓住金色飞贼!别管球了!等它出场就抓住它!——见鬼,谁踩我的脚了!”一个正在高声大喊的学生和他旁边的人扭打成一团。 斯内普被四面八方的手臂和脚推来搡去,那些在耳边爆炸的尖叫怒吼声吵得他头疼,他怀疑自己的耳膜已经被那些尖利地喊叫声给震碎了。 远处传来裁判和讲解员的说话声,即使是他们施了咒,但在周围的吵嚷中,斯内普也只能听见几个破碎的单词。 “……斯莱特林……格兰芬多……友谊……学院……” 斯内普佝偻着腰背钻在人群中,还想再凝神仔细看看球场下方的草地,但随着场边一片尖锐的叫喊,所有人都开始跳到椅子上呐喊助威——斯内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比赛已经正式开始了。 “上来,伙计!”伊文斯一把揪住斯内普的手臂把他给拉到了椅子上,“你在那儿什么也看不——见鬼!卑鄙!嘘——!” 伊文斯只说了一半就转而又去向着球场里的状况高声怒喊了,一边还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斯内普歪歪扭扭地站在人群中,只能看见一片黑点儿在球场的上空飞来飞去——他连颜色都分不清了,因为他们都挪动得太快。他只好去看斯莱特林的球门,可是球门边一个人也没有,守门员正骑在扫帚上在半空劫杀打算把球踢进斯莱特林球门的格兰芬多追球手——对方还没来得及踢球就被赶过来的守门员给一脚踢开了。 不过斯内普当然看不见这精彩的一幕,整场比赛里,他都只能呆站在原地,忍受着身边人的推搡和尖叫,看着那片飘满了不停闪动的黑点儿的天空——更别说,比赛快结束时还下起了小雨。 当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鼻子尖儿上时,斯内普抬头看向灰色的天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站在这里。 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一锅沸水当中的那颗鸡蛋——无声无息地痛苦着。甚至还必须得随着沸水的翻滚而不得不飘来荡去。 最终在下午六点四十分,比赛以格兰芬多的胜利而结束——但是雷古勒斯抓住了金色飞贼,这让斯莱特林的看台上依然响起雷鸣般地掌声。 斯内普长舒一口气,准备爬下椅子离开球场。 “快来!” 但是伊文斯一把抓住了他,跳下椅子飞快地从人群中钻过去冲向球场。 “咱们得去看看雷古勒斯!他可真是好样儿的!”伊文斯的脸通红,满脸兴奋和得意,看起来是因为觉得和斯莱特林的荣誉找球手一个寝室而觉得与有荣焉。 于是斯内普不得不追在伊文斯的身后冲向球场里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冰冷的雨水把球场里的草坪都弄湿了,滑溜溜地草甸踩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滑倒。斯内普从没见过伊文斯这么兴奋得样子,一路上都拉着他横冲直撞,他那几个赫奇帕奇的朋友和他打招呼他都没听见。 等他们跑到球场里,球员们刚好在休息室的门口落地。斯内普听见球队的队长正大声夸赞雷古勒斯,把他的肩膀拍得砰砰响。 “干得好,雷克斯!”那个高大的队长一脸得意,“虽然我们比分上落后,但这没什么!毕竟你才刚来球队!而你抓住了金色飞贼,远胜于那个波特!” 刚来回收金色飞贼的裁判也笑着祝贺雷古勒斯。 伊文斯看上去和队员们都很熟悉,刚走到休息室门口他就松开斯内普飞身扑上去抱住了雷古勒斯,“好样儿的,雷克斯!你哥哥都快气坏了,他往你那儿打的游走球一个都没中!”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雷古勒斯的脑袋按在怀里揉搓,看上去是高兴极了。 球队里的球员们都聚在休息室门口说说笑笑,一边脱下球服一边往里面走。雨下得越来越大,每个人都成了落汤鸡,但是他们毫不在意,还冲着队友甩自己湿透的球服。 “加油!下次得拿下学院杯冠军!”队长光着胳膊在休息室门口朝着队友们大喊,一边还把扫帚举过头顶抖了三下,仿佛下次学院杯胜券在握。 斯内普站在稍远些的地方静静看着。他不太能体会魁地奇的奥妙,但能感觉得出来伊文斯和雷古勒斯都因为他们今天抓住了金色飞贼而兴奋不已。队友们的脸上笑意盎然,他还能听见远处看台上有人在喊着雷古勒斯的名字。 “西弗勒斯!”雷古勒斯从伊文斯的怀里挣扎出来,浑身湿漉漉地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斯内普。 他的头就靠在斯内普胸前,仰头冲他说话时斯内普还能感觉到他磕在自己胸口上的下巴的触感。雷古勒斯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在看台上看到你了,我还冲你挥手来着,你看到我了吗?”雷古勒斯笑着问。 “……”斯内普缓慢点头。虽然他完全没看出来究竟哪个小点儿才是雷古勒斯。 但是他沉默地点头也让雷古勒斯高兴不已,他湿漉漉地头发在斯内普的胸前反复磨蹭,把他的整件袍子都完全弄湿了,斯内普感觉胸前湿热地脑袋像是刚才见过的游走球一样顶在自己的胸口不停撞击。 他因为这想法而笑了一下。 雷古勒斯看着他,踮起脚尖抬手抹掉他脸上的雨水。雷古勒斯那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珠串般地雨水,他笑着说,“你笑起来真可爱,西弗勒斯。下次我也会抓住金色飞贼的!”他紧紧搂着斯内普的腰,几乎让斯内普不能呼吸。 眼前的小巫师脸上还带着剧烈运动过后的潮红,蜿蜒地雨水顺着他光洁地脸庞向下滴落,仿佛水洗般地黑色玻璃眼珠中,满满倒映着他的身影。斯内普抬手也抱住雷古勒斯,他摸摸小巫师的脑袋,用从未有过地柔软语调对他说,“无所谓。只要你高兴就好。” 圆溜溜的眼珠眨动着。雷古勒斯看着他。 “只要能让你高兴,我就会高兴!”雷古勒斯笑着说。 远处传来休息室里伊文斯和球员们的笑闹声,看台上还能听见观众们热情不减的讨论。雨幕让这些嘈杂的环境都如同蒙上了一层烟雾,那些原本尖锐刺耳的声响此刻就像是磁带里的混音。 斯内普笑着低头看还趴在他怀里的雷古勒斯,对方明朗的笑脸总会让他也不自觉的想跟着他笑。他抚摸着雷古勒斯的头发,却突然感到怀里这张脸在眼前放大,紧接着下巴微凉,两片柔软的东西印在了他的下巴上—— ——雷古勒斯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你是我最喜欢的人,西弗勒斯先生!”雷古勒斯在斯内普的怀里仰头看着他。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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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40
Part 45 black pearl
1974年12月 当斯内普和伊文斯一起站在霍格沃兹的城堡大门前等待来接他们去站台的马车时,雷古勒斯还在牵着他的手抹眼泪。他一边无声的哭泣着,一边把斯内普的手抓得满是红痕,四周等待圣诞返家的学生们都被这一幕惊得瞪大了眼。 “老天,真不知道你究竟在哭什么!”伊文斯烦躁地踢了一下自己脚边的手提箱,皱眉冲雷古勒斯低吼。 但是已经换上了居家便服的小小巫师依然没有停住眼泪。他因为伊文斯的警告而抖了一下肩膀,接着整个人都扑进了斯内普的怀里,双手紧抱住他,将脑袋埋在斯内普的胸前啜泣。被他整个人倚靠着的斯内普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来抚摸他的头顶。 伊文斯咒骂了一句。 “马上给我滚开,雷克斯!”他揪住小巫师的后领,“你都收到了西弗勒斯的圣诞礼物了!他可是送了你最新的光轮1700!”伊文斯的声音里充满了羡慕和嫉妒。 但是雷古勒斯挣扎着不想松开斯内普,他一边委屈地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一边说,“可是——可是——西弗勒斯不喜欢布莱克家——” 大门前的雷古勒斯和伊文斯扭打成一团,像是绕着斯内普转的两只陀螺。 “你最好是去看看你弟弟。”站在不远处的詹姆盯着那边的雷古勒斯对西里斯说道,“你觉得斯内普和埃弗里会对他用黑魔法吗?我听说有一种能操控人的魔咒。” 西里斯没有马上回答詹姆,他正死死盯着扑在斯内普身上的雷古勒斯,手提箱的提手都快被他拧断了。 “让他去吧。”西里斯阴沉着脸说,“他总是那个样子。” “一旦痴迷起来,就像是把什么都给忘了。之前对贝拉和伏地魔他就是如此。” “呵呵,西里斯。你是在吃醋吗?”彼得瞥到了西里斯的表情,偷笑着小声说,“因为你弟弟成了斯内普的跟屁虫?” “那也比你强,彼得。”西里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至少雷古勒斯还当上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你呢,格兰芬多的‘捡球手’吗?” 周围的几个学生都笑起来,彼得的脸涨得通红。詹姆和西里斯是球队的球员,卢平对魁地奇不怎么痴迷,只有彼得,每天都跟着他们去球场练习,却只能在观众席上帮着找找被击飞后不知所踪的鬼飞球。 等大家笑够了,詹姆才拍拍西里斯的肩膀让他别这么刻薄,“你还是多和你弟弟聊聊吧,西里斯。毕竟,暑假的时候,‘黑魔法运用提案’已经通过了。”他的话让大家脸上都浮现出不舒服的表情。 整个暑假,《预言家日报》和其它杂志报刊上都充斥着鼓吹“黑魔法无罪论”的文章,除了《预言家日报》在假期结束的前几天里额外刊登过一篇邓布利多的访谈表示公然反对黑魔法的大规模运用外,不少巫师都开始转而支持黑魔法的规范式使用。 许多巫师都开始相信,巫师界不应该隐藏在麻瓜世界中默默无闻;黑魔法的强大也不应该成为人们反对它的原因。 然而这些报道无一例外地回避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黑魔法所带来的、无法回溯的伤害该怎么办? “《女巫周刊》上还登了伏地魔的专访。”莉莉皱眉,“所有人都被他迷住了。”她想起了那次在斯内普家里见过的男巫,充满担忧的眼神再次看向不远处的斯内普,“可我觉得他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样温和。”她还记得那天红眸中憎恶和鄙夷的眼神。 “他当然不是。”西里斯的语气中充满厌恶,和朋友们一起爬上了停在城堡大门前的马车,小声议论,“所有食死徒的家人都应该明白他究竟是个怎样的恶魔。” “如果不是因为他才是那个努力推动黑魔法合法化的人,我大概还不至于这么厌恶黑魔法。我猜,邓布利多也是这么想的。” “胡说!”卢平皱眉,他的身子随着马车的振动而摇摆,“邓布利多只是希望大家都远离黑魔法。记得吗,他说过,黑魔法会让一个人产生巨大的改变。” 几个人一起看向前方马车上正在安抚雷古勒斯的斯内普,对方左手的小臂在宽大的衣袍中若隐若现。 “……可是我觉得斯内普倒是变得更好了不是吗?”彼得细弱地声音发着抖,似乎自己也不确定。 “西弗勒斯一直都很好。”莉莉绿色的眼睛看向彼得,“并且,他是不会因为黑魔法而迷失心智的。” “……可是暑假的时候他一封信也没回给你不是吗?”詹姆忍不住插嘴,脸上满是不高兴,每当莉莉说到斯内普的时候他总会如此,“他大概早就忘了你这个朋友了。” 莉莉因为詹姆的话而露出受伤的神色,这让詹姆又有些自责。他立刻补充了一句,“或者也许是因为他没收到信。你不是说他一整个暑假都不在蜘蛛尾巷吗?” “他就是那样的,阴阳怪气,脾气又糟,也许他现在还在后悔没有早点儿来和你道歉,大概现在他还在想该怎么给你回信吧——”詹姆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嫉妒又说了一堆,但是玛丽推了推他,让他终于闭上嘴了。 过了好一会儿,莉莉才开口了。“……他不会的。”莉莉说,但是这话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 “哼。”西里斯冷脸哼了一声,“讨厌麻瓜。他自己都是半个麻瓜。” 这下马车上彻底没人吭声了。大家都悄悄地打量着莉莉脸上的表情。莉莉一直握着自己外套的口袋,什么也没说。 那里面装着一颗硬币大小的红宝石,圆润而透亮,红得像火苗,闪耀如繁星。像是从她火红的波浪卷发中落下的一颗水滴。它被放在莉莉常待的图书馆座位上,莉莉刚靠近,它就跳进了她的手心里。 可是却连一张附带的贺卡也没有。 马车的车轮轱辘前行,这一车的格兰芬多小巫师们都沉默地看着道路前方。 ‘西弗勒斯。’莉莉看着前方那个漆黑的身影,‘难道你真的讨厌麻瓜吗?讨厌我吗?’ ‘因为麻瓜伤害了你。所以,你也要伤害麻瓜吗?’ 她想拒绝去认同这个可能,可是那个被包裹在黑色巫师袍中地细瘦人影让她想起来第一次看见斯内普时的模样——细瘦、干瘪地小男孩儿,穿着女式的衬衫,碎成了条纹地衣服下摆一直延伸到他的膝盖那儿。 那张瘦得只剩下颧骨的脸上,两只漆黑的圆眼珠死死盯着她,里面充满了激动和喜悦的神色,那让他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他小心翼翼对莉莉伸出那只枯枝般地胳膊,带有青紫痕迹地小手在她眼前缓缓张开,一颗种子正躺在他的手心里,随着他手掌摊开的动作逐渐发芽、起立,然后飞向莉莉的手心,成了那个冬天最鲜艳的色彩。 她还记得那时候飞快从山坡逃走的佩妮,一边高声尖叫着‘怪胎’、‘怪物’一边滚下了山坡,狼狈地爬起来瘸着腿跑回家。 但是那些都不重要,莉莉只记得对方满是伤痕的脸颊上,还布有血痂地嘴唇开合。 “你是个女巫。”眼前像个流浪弃儿般地男孩儿对她说,“而我是个男巫。” “你不是怪胎。” “因为我们一样,都是蒙梅林祝福的人。” 曾经斯内普给她讲述的那些巫师界的故事驱散了她心头的恐惧和阴霾。她终于敢反抗佩妮说她是“怪胎”的谴责,她和斯内普一起躺在鲜花盛开地山坡上,听斯内普告诉她那个世界里,人人耳熟能详的奇妙故事。 她不再因为那些突然振动的水杯书本和猛然在身边爆发地细小火花而自卑和害怕。斯内普教会了她该如何处理自己的魔法能力,她在家人面前让鲜花盛开时,父母的脸上是惊喜赞叹的微笑。就连佩妮的谴责都成了艳羡。 然而,斯内普在巫师的世界里帮助了她,而她觉得,自己却无法在麻瓜的世界里帮助斯内普。 她明白,西弗勒斯比任何人都有理由憎恨麻瓜。 莉莉又一次想起了蜘蛛尾巷漆黑狭长的巷道。 当斯内普和雷古勒斯他们在车站前分别时,拎着手提箱一个人走在街道上的斯内普还有一股不那么真实的感觉。 他在火车上换好了麻瓜们的便服,看起来和路边的人们没什么两样。他仔细观察着那些在车站前等车的麻瓜,学着他们的样子乘上了公交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往暑假曾经待过的洋房而去。 最后一趟公交的路线在出城的十字路口前和他要去的方向分开了,斯内普只好下车一个人拎着箱子往前走。从伦敦市区往郊区的方向,路上的建筑越来越少,地面上的路也越来越糟糕。 直到天色擦黑时,他才终于走到了那个记忆中的洋房面前。 一片喧闹的麻瓜社区中,那栋洋房安静地伫立着,没有一点儿声响和亮光。 斯内普推开皲裂的篱笆院门,踩着那条石子儿小路走进洋房的花园。那些粉蓝的绣球花已经枯萎了,庭院中满是腐败的枝条和根茎。白雪掩盖了一部分的烂叶枯枝,但斯内普依然能看见那满墙爬山虎凋谢后,洋房墙面上纵横斑驳的枝条和剥落的纹路。 凛冽的寒风钻进斯内普的袖口和领口中,他听见房子在这阵冬风的吹拂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声。 天完全黑了。 远处已经响起圣诞赞歌。 斯内普捏着魔杖的右手发抖。他点亮一丛萤火,缓缓走向洋房的大门。 ‘快过来。’ 一瞬间,他好像在门前又看见了罗齐尔的影子,偏头示意他快点儿走过去。 但是那个黑影在斯内普举高魔杖后瞬间就消失了。 他摸索着推开洋房的大门,门没有锁,里面浓重地灰尘呛得斯内普咳嗽起来。他一边把行李箱扔在门边,一边找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眼前的玄关和大厅还和离开的时候一样。 斯内普盯着那个壁炉,里面燃烧了一半的柴火仿佛才刚刚熄灭。他走去点燃了壁炉,窜动地火苗让这个冰冷的房子逐渐开始一点点回暖。他转身走向厨房和地下室,然后上楼去了每一个房间,沿路打开了所有地灯,让整个房子亮如白昼。 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整栋房子里回荡,发现书房里那些满满当当的书柜都已经被搬空了,厚厚地灰尘堆积在他暑假时用过的书桌上。 “罗齐尔?”斯内普从二楼的走廊上呼喊着,他的声音从没关严的窗户中露出去。 没有人回答他,除了被风吹得哐当作响的玻璃窗。 他又从二楼快速下楼跑向地下室的制剂室,从院子里转了一大圈再跑回来。他举着萤火在亮堂的房子里四处走动,查看每一个角落,试图看看罗齐尔是不是又变成了那只黑猫,躲在家具夹缝的阴影中看他惊慌失措。 可是他心里知道,如果罗齐尔真的在这里,是一定不会任由他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的。罗齐尔一定会在斯内普推开篱笆墙的院门时就已经站在打开的大门前等他了,他或许还会对他笑,催促他,‘快一点。’ 西弗勒斯·斯内普闻到楼下大厅中壁炉燃烧的味道,那是温暖的味道,有些像煮烂的芝麻糊。 可是他却觉得手脚冰凉。 斯内普走到自己睡了一个暑假的卧室前,罗齐尔常坐的沙发还摆在门口,不同的是,茶几上没有摆放他喜欢的锡质茶具,也没有报纸杂志。过去他总是坐在这里看着斯内普睡着和醒来。 明明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斯内普却觉得好像从来如此。 他咳嗽着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坐下,偏头看见背后印满桔梗花的壁纸。隔壁那栋洋房中地碗筷碰撞声传进斯内普的耳朵里,他伏在沙发的扶手上捂住耳朵。 斯内普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这栋空旷寂静的房子里一下一下地驱赶沉默。 “……罗齐尔。”斯内普想着还躺在自己口袋里的那颗黑珍珠。 他把它掏出来看着,黑珍珠在他手心里仿佛罗齐尔漆黑的眼珠。珍珠的光泽比不上罗齐尔的眸光更闪亮,斯内普觉得也许这就是罗齐尔没有收到这颗黑珍珠的原因。 手心里的黑珍珠盯着他。让斯内普又转开了视线。 他看见自己睡过的床,从沙发这个角度,能看清床上的每一个细节。斯内普倒在沙发的扶手上,想着,‘罗齐尔就是每天看着这样的景象吗?’ 空旷的床上月光一缕缕,窗外的树影如同油画。被月光染成银色的房间里,斯内普看见那叠放在床头的袍子——那是他放在那儿的,害怕伏地魔需要的时候会回来取它。现在,它还在那里。 斯内普想起那时候听到他这么说时,罗齐尔的那个眼神。 他捏着手里的黑珍珠。 ‘我一直都看着你。’记忆中的人说这句话凝视着他的双眸。 伏地魔的脸钻进斯内普的脑子里。 斯内普想,‘如果你真的一直看着我,现在你知道我在找你吗?’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你知道我在喊你的名字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斯内普捏着手里的黑珍珠,“你只是个骗子,伏地魔。” 斯内普伏在沙发里,听着窗外的圣诞赞歌。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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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40
Part 46 as you wish
1974年12月 “西弗。”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西弗。” “醒醒。” 斯内普感到有人在抚摸他的额头。 但是他不想醒来。 他想留在这片黑暗里。 但是那只触摸着他额头的冰凉手指让他觉得熟悉和眷恋,他嗅到一股山林的草木气息,一种清新地甘甜味道,随着温暖的呼吸包裹在脸侧。 斯内普在黑色的睡梦中挣扎着,逐渐想起这股气味的名字。 “……罗齐尔?”他眨动着眼睛,看清此刻正单膝跪在他眼前的人影。 罗齐尔的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整洁而精致,他的每一根发丝都仿佛分毫未变,那双倦怠地双眼此刻正笔直地注视着斯内普。 卧室的灯被打开了,冲淡了窗外的黑暗。 “西弗,你睡得真沉啊。”罗齐尔微笑着对他说,“像个小王子呢。”他的英语比暑假分别时又流利了不少。 斯内普觉得手臂发麻,他缓缓顺着罗齐尔的搀扶从沙发上直起身子,一时有些恍惚,以为暑假还没结束。而罗齐尔不过是将午睡的他喊醒。 但是眼前呼出的白气让他又立刻清醒了,他的指尖冻得发白。斯内普这才意识到,他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罗齐尔抚摸着他的脸颊和冰凉的手指,念了个咒语让他的周身暖和起来。 “你总是对自己这么随意。”罗齐尔轻声说,“你把自己冻坏了。” “你要多照顾好自己,西弗。”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他。 “……主人让我来接你。”罗齐尔说。他勉强笑了一下。 但是斯内普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变得高兴起来。 “你去哪儿了?”斯内普沉着脸,克制自己想要甩开罗齐尔的手。 “……主人让我完成一些工作。”罗齐尔轻声说。 “他在等你。”罗齐尔收回仰视斯内普的视线,“你不想快点儿去见他吗,西弗?” 斯内普沉默了一会儿。“……猫头鹰找不到你。”他对罗齐尔说,“信件被退回来了。” 罗齐尔诧异地看向斯内普,眼神中有无法掩饰的喜悦。“你给我写信了吗?”罗齐尔笑着说,“你给我写了信?” 一丝怒气爬上斯内普瘦削的面颊。他摊开手心,将那颗黑珍珠塞进了罗齐尔的手里。 “La perle noire!Merci!西弗!”罗齐尔脸上绽放出夺目的光,“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圣诞礼物!”他用力把斯内普一把搂进了怀里,捧着他的脸亲了他的额头一次又一次。 温软的吻印在斯内普脸上的每处肌肤,罗齐尔不停的重复着,似乎完全没预料到斯内普竟然会记得他说过的话。他看上去高兴极了,立刻挥动魔杖将这颗黑珍珠别在了自己领口的蝴蝶结上,当做领针。黑色的珍珠光泽圆润,在罗齐尔一身漆黑的套装映衬下也格外显眼。 对方的喜悦甚至冲淡了斯内普心头的那一丝怒火。他看着罗齐尔高兴地别上领针后立刻站起来走到墙边的落地镜前仔细打量了一番。一身漆黑的男巫站在镜子前左右挪动脚步,欣赏那颗黑珍珠在不同角度下的光泽。 “真漂亮!”罗齐尔由衷赞叹。他转过身面对斯内普,神情充满得意和骄傲,“你觉得好看吗?” 斯内普在心里笑起来,他已经完全原谅了罗齐尔。但他板着脸,回答,“不好看。” 罗齐尔立刻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那不是真的,西弗。”罗齐尔黑色的眼睛仿佛要凝出水珠,“我给你准备了一样的礼物。”他的语气听起来是真的感到为难了。 于是斯内普立刻又说,“你戴很好看。你戴什么都会好看的,如果我能做出黑钻就好了。” “黑钻会更适合你的。”斯内普说着,感到有些遗憾。 但是他的话并没有让罗齐尔立刻高兴起来,男巫走到他面前,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他。 “我原本以为你会喜欢的。”罗齐尔打开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里面躺着一个黑珍珠缀成的扣针。和他刚刚别在领口上的这颗不一样,这个扣针是由几十个小颗的黑珍珠簇成的,每个都只有米粒大小,团成一个花朵的图案,小巧又别致,可以装饰在衣服上的每个地方。 “现在看来,你果然更喜欢黑钻吗?”罗齐尔皱着眉头。 但是斯内普却很喜欢这个扣针,这个花朵的图案让他想起罗齐尔。他伸手接过扣针,对罗齐尔道谢,“这个更好。”他笑着说,“让我想到你。” 罗齐尔雪白的脸颊闪过一抹红晕。 他帮斯内普将扣针别在袍子的衣服的领口处,它看上去就像是一朵花投在斯内普身上的倒影。 “瞧,西弗!”罗齐尔指指自己和斯内普的领口,“情侣的领针!” 斯内普哈哈大笑。 男巫一脸幸福地窝在斯内普的怀里,像一只真正的黑猫那样抬头仰视他,等待他抚摸自己的脑袋。罗齐尔的手把弄着自己领口的珍珠,仿佛把别的什么都给忘掉了。 “谢谢,西弗勒斯。”罗齐尔看着斯内普的手抚摸他的头发,一再嘟囔,“我太喜欢了。谢谢你,西弗。”他一会儿抚摸着自己的领针,一会儿把它取下来亲吻。 如果他现在是猫的形态,他大概会窝在斯内普的怀里打个滚。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会再给你做一对袖扣的。”斯内普忍不住对满脸笑意的罗齐尔这么说。 “真的——啊——!”罗齐尔皱眉发出一声惨叫。 但他很快就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鸡那样咽下了后面的惊呼。他的额头上一下布满了冷汗,薄唇几乎被他咬破。 斯内普惊慌失措的看着他,罗齐尔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用力抓着自己的手臂,哆嗦着将领针扣好。 “罗齐尔?”斯内普瞪着罗齐尔,抽出魔杖对准他,准备念个治愈咒。 但是罗齐尔痛苦的握住他的杖尖,动作微弱地冲他摇头。 “……别……别……” 斯内普听见罗齐尔气弱游丝地声音,仿佛在祈求。 “罗齐尔?”斯内普扶着罗齐尔的肩膀,他看见男巫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那张雪白姣好地脸此刻正因为痛楚而扭曲,“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 男巫黑色的眼睛逐渐黯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喘息着看向斯内普,整个人像是刚刚大病一场。 “主人在等你。”他说,声音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你现在需要治疗!”斯内普大声冲罗齐尔说完,就想把他抱到沙发上坐好,然后去地下室找点儿白鲜来。 “不。”罗齐尔拉住就要跑出门的斯内普,对他摇头,“我很好……” “你不好!”斯内普皱眉,“你病了!你不舒服!” 可是罗齐尔只是看着他重复,“主人在等你。” “主人在催促我。” “我必须——我们……必须立刻……” 斯内普愕然看着眼前的男巫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拉着他的手抽出了魔杖。 “你想干什么?”斯内普不可置信的看着罗齐尔,“你现在状态不好,你不能用幻影移形!” 可是罗齐尔已经念出了咒语,一阵让人呕吐的眩晕感向斯内普袭来,他看见眼前的一切都在扭曲变形,这栋被点亮了灯火的洋房在他眼中逐渐褪色,斯内普抓紧了罗齐尔的手,感到有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他们,让他也快要忍不住发出尖叫声。 短短地几十秒后,斯内普仿佛又被从空中抛到了地上。他的脚重新踩上结实的地面,他听见有杯盘碟盏的碰撞声和圣诞赞歌的乐音,还发晕的双眼能看见前方模糊灯光的轮廓,像一团团五颜六色的篝火浮在空中。 “西弗勒斯。” 斯内普终于听见了熟悉的那道温和嗓音,动听悦耳更甚于礼赞。 “是什么让你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的孩子?”那个人就站在他眼前几步远的地方含笑看着他,周遭的光影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今天节日的主人。 “……我——” “咚——” 斯内普刚开口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他下意识想回头,却被伏地魔抓住了他的肩膀。 “我一直在等你,西弗。你让我等了很久。”伏地魔猩红地双眸紧紧注视他,斯内普在这注视中逐渐恢复了些刚才的眩晕感。他紧紧拽着手里罗齐尔的手,对方手指冰凉,但好像这样就能传给他力量。 ‘罗齐尔!’斯内普想着,‘我得看看他!’在状态不稳定的时候幻影移形实在是太危险了!他可能会分体的! 可是这次伏地魔直接站到了他身边,将那只手从他手里拽开扔在一旁,“来吧,西弗。” “你太迟了。我都快等得不耐烦了。”伏地魔笑着说。 对方冰冷的手指搭在他的后颈上,推动着他向前。斯内普看见前方巍峨的装饰,他认出这是马尔福家的房子。庭院中黄白的蔷薇整片盛开,空气里弥漫着蛋糕的甜香。 可是这些都不能吸引斯内普的注意,他现在只想去看看罗齐尔的状况。可是伏地魔按着他的脖子,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竟然没法儿回头看一眼。 “我想看看罗齐尔。”斯内普仰头对走在他身边的伏地魔说。 “用不着你看他。”伏地魔淡淡地回复,原本直视前方的红眸瞥了他一眼,“会有家养小精灵去照看他的。” 伏地魔的视线让斯内普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开口。 他想从身侧的缝隙里回头看一眼,但是伏地魔宽大的袍子完全遮挡了他的视线,他只从眼角的余光中看见几个模样可笑的家养小精灵哆哆嗦嗦地从阴影中钻出来,围在刚才他站过的草地旁。 “如果你再这样分神,那么我就必须想想该怎么处罚罗齐尔了。”伏地魔淡漠地话语让斯内普立刻收回了视线。他看向伏地魔,对方脸上的表情却好像只是在问他待会儿想喝点儿什么。“他没有做好我安排的工作,现在还需要你替他担忧。” “或许这栋房子里的家养小精灵都比他更有用。”伏地魔轻飘飘的说完,带着斯内普走进了房子正中央的大厅。 “不!”斯内普立刻想也不想的反驳,“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太大,大厅中原本窃窃私语地人们这下全都停住动作看向了他。斯内普觉得自己的后背冒出一层薄汗。围在长桌边的那些巫师们有好几个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地表情,他一眼看见那当中,满头金色长发的马尔福正惊恐地瞪着他。 “你的错?”伏地魔一字一句地说。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在寂静的大厅上空回荡。那温婉而柔和的声线,此刻却冰冷刺骨,令人寒毛直竖。而随着他说出这句话,斯内普发现原本还在满脸嘲弄看向他的那些巫师们,都不约而同地立刻垂首只看向自己眼前的桌面,一动不动。 整个大厅的时间仿佛停滞了。 伏地魔猩红地双眸直盯着斯内普的眼睛。 “你刚才说,是你的错?”他又一次清晰地复述了斯内普的话。 斯内普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他喉头发痒,硬着头皮迎接伏地魔的视线。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恶毒地威慑,仿佛猛兽正在比较他身上的肉,该如何下嘴。 “……主……主人……咳……” 大厅里响起哆哆嗦嗦地声音,几乎找不到平稳的音调,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嗽。 “西弗勒斯他——他只是——啊!”卢修斯·马尔福的话没有说完就从椅子上翻倒在地上,打翻了他面前的餐具,那些花纹精致地骨瓷碟碎了一地,清脆地敲击声像是击打在每个人心头的重鼓。 金色长发的男巫缩在碎瓷片中打滚,像个疯子一样的张着嘴无声尖叫。 “我不记得有允许你代替西弗勒斯回答我的问题,卢修斯。”伏地魔依然看着斯内普的眼睛,“你总是叽叽喳喳地像只孔雀,想要过多地关注。” “你应该像你的父亲学习,卢修斯。”伏地魔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消失了,“有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溺爱,你们这些孩子总是让我必须费心教导更多。” 斯内普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麻。 “芬里尔。” 一个高大的男巫随着伏地魔的呼喊从桌边站了起来,他满脸可怕的疤痕,眼神凶狠。 “把那只花孔雀带走吧。他太吵了。也许你可以让他学习一下,明白什么叫做闭嘴的美德——还是说,他就喜欢他那松松垮垮地嘴巴呢?” 名叫芬里尔的巫师发出一串猥亵的笑声,舔舔嘴唇走向了瘫在地上的卢修斯。 “西弗勒斯。”伏地魔的呼唤让斯内普几乎透不过气。他浑身僵硬地看着伏地魔。 “你真是个调皮的孩子。”伏地魔猩红地眼睛闪过一抹嘲弄,“但愿你不会因为你刚才说过的话而求饶和懊悔。” 斯内普觉得头晕,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快要震破耳膜。他盯着伏地魔的脸,控制不住地和他对视。他身上每一处肌肤都在发麻、刺痛,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他无法承受地痛苦即将发生,而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将会如何让他发狂。 “如你所愿,我的孩子。”伏地魔对他说,脸上温和地神色一瞬间让斯内普放下了戒备,“希望你会喜欢这次的圣诞礼物。” 随着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灼热地剧痛从斯内普的小臂处升起,他一瞬间明白了卢修斯和罗齐尔刚刚经历过的痛苦。 斯内普难以置信地看向伏地魔。 他甚至没有看见对方施咒的手势和话语,伏地魔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嘴角含笑。 那个被视作奖赏和誓约的烙印处,此刻仿佛燃烧般剧痛起来。那痛苦就像是蜿蜒地细蛇迅速流向他身体的四肢百骸,仿佛无数只细齿正在啃咬他的骨头,要把他啃成一句白骨。 眼泪从斯内普的脸上成串落下,他想跪在地上尖叫。 但他咬紧了牙齿,把那悲惨的尖叫吞进嗓子里,哆哆嗦嗦地摸出魔杖,对准自己手臂上的那个刻印,念出了治愈咒。 他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准备念咒的那瞬间,他身体上的疼痛减缓了许多,就仿佛是为了确保他能准确的念出这个治愈地咒语。可是当那白色的咒芒飞向他手臂的瞬间,斯内普终于承受不住那猛然剧烈了数百倍的疼痛跪在了地上。 魔杖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悦耳,一连滚到了伏地魔的脚边。 那只脚踩住了斯内普的魔杖,就好像踩在了此刻流着泪的他的脸上。 “你让我失望极了。”伏地魔仿佛在叹息。 斯内普尝到自己嘴唇上地铁锈味儿,他扬起头,被泪水模糊视线的眼睛看向那个高高在上地英俊青年。对方红色的眼眸此刻仿佛穿透一切,成了斯内普唯一能看清的东西。 他努力想要说话,却只能轻微挪动双唇。 ‘你说这是奖赏。’他流着泪看向伏地魔,只看见一双红眸和无法分辨神情的脸,‘你告诉我这是荣誉的誓约。’ 可是对方似乎读懂了他未出口的话语。 “这是奖赏。”他听见伏地魔的声音在他上方响起,带着目空一切地高傲,“所有我给予的,无论苦痛,都是奖赏。” “我如此喜欢你,西弗。”悦耳地男声如同叹息,“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错误。” “就像你所要求的。” 剧烈地痛苦让斯内普失神,眼前这些被泪水模糊的场景也开始褪色、旋转。他感觉自己即将再次回到黑暗,就仿佛这一夜不过是他在沙发上的一个荒唐梦境。等到他醒来,他还会看见过去那个温和地里德尔,对他笑着道歉,说是他弄错了要去接他的地方。 或者比那更好,也许他会在书房的沙发上醒来。当他睁眼的时候,里德尔会对他微笑,告诉他,今天也会留下来,陪他一起读最新出版校正的《魔药药剂汇编》。 可是身体上不断蔓延加剧的疼痛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眼前的伏地魔才是真实的。 “以免有一天,你会做出令我无法饶恕的选择。”这是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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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4-04-11 18:41
Part 47 everyone wanted him dead
1995年12月 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格兰芬多城堡上空。 又一个受尽责罚的孩子被扔出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我早就说过了!”躲在角落的三个小巫师看着那个被扔出办公室的女孩儿在朋友的搀扶下匆匆离开,哈利一脸愤恨地瞪着那扇被漆成粉色的门扉,“一旦邓布利多离开,斯内普就会立刻想要扒了我们的皮!他才不会在乌姆里奇的手底下保护学生们!” “哦,老兄。你这话可不对。”罗恩皱眉,“至少他保护了斯莱特林的那些家伙,瞧瞧马尔福,他的鼻子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不过他还没说完就立刻闭嘴,瞪着从不远处得意洋洋朝他们走过来的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对方那头仿佛晒褪色地金发格外显眼。 “嘿,波特!”马尔福走过来撞了一下罗恩的胳膊,在对方气急败坏的视线中一脸挑衅地盯着哈利,“我猜,你又在这儿传递谣言了?看来你手上的刻痕还不够深吧!” 站在他身后的克拉布和高尔一起发出嗤嗤的笑声。他们盯着哈利的脸,仿佛随时准备再找个借口把他扔回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去。 “马尔福先生。”一道阴沉又缓慢地声音忽然飘到了这个角落。斯内普正站在几步开外处,一脸厌烦地看着这边。 没人听到他的脚步声,他就像是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般。 刚刚还不可一世地德拉科立刻小跑着过去向斯内普教授问好,身后还跟着两个巨大的人形摆件。哈利忍住心中的怒气看着他们,斯内普低声冲德拉科说着什么,一边还在用眼角地余光打量他们这儿。哈利可以确定,对方一定是在看自己。 “哈利!”赫敏拽住哈利的手臂,和罗恩一起把他从走廊那儿拽走,好赶快离开斯内普的视线,“你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呢!暂时别再找麻烦了!” “不是我!是他!”哈利激烈的反驳。但他看了一眼自己右手的手背,那上面‘我是个骗子’的字样的确再次裂开了,也许是因为刚才他握拳太紧,此刻正向外渗着血迹。 自邓布利多拒绝配合魔法部调查而从众人眼前乘凤凰离开霍格沃兹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乌姆里奇成了霍格沃兹的暴君,学校在她的治理下比监狱更让人窒息,即便是圣诞前夜,大家也完全没有装点节日的心情。 夜间城堡的长廊里一片死寂,灰暗的墙壁上甚至没有多一片圣诞蝴蝶结地红绸。 在地窖和斯内普一起练习大脑封闭术时,哈利再一次被对方看到了大脑深处地糟糕回忆。他在肉体的快乐和精神地痛苦中醒来,流出的泪水打湿了壁炉前的地毯。 火焰在熊熊燃烧,发出木柴燃尽地噼啪声。哈利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和他头顶上方,斯内普沉重而压抑的呼吸。 “……为什么你会如此愚蠢!”斯内普的声音听上去咬牙切齿。 哈利浑身无力地躺在地毯上,脸上泪痕流过的地方感到紧绷而疼痛。 “你是白痴吗?”斯内普烦躁地在办公室中走动着,“还是说,你其实就喜欢别人把你搞得一团糟,就喜欢别人在你身上留下一些难堪得疤痕,是吗,波特?你觉得这是荣誉?” “……不……” “不?”斯内普尖刻地冲从地板上爬起来地哈利说,“那你为什么总喜欢让自己受伤!总喜欢当个救世主、宁可让自己的手和脑子被搅成一团浆糊!你想让自己身上的每个地方都刻上点儿刀疤烙印?” “我猜,你大概也是因为喜欢这感觉才会总是频繁出入惩罚室吧,波特!” 斯内普的声音听上去怒不可遏,哈利猜,他大概是觉得自己浪费了他太多的时间。 果然,他很快就又听到那刻薄阴沉地声音缓慢计算着,“四个月。波特。四个月!” “我每天都在重复教你一样的事情,你却连一个最简单的咒语都学不会!” “我是在教一头猪如何爬树吗?”斯内普恶狠狠地瞪着哈利,“即便是最愚蠢的猎犬也应该在训练之后能把碟子给叼回来!” “黑魔王创造一个咒语只需要一分钟的时间,而你却连四个月都学不会一个最基础、最简单地自我保护!” “‘哦,他是大难不死的男孩儿!’、‘他是神秘人的克星!’、‘他是救世主!’”斯内普说着那些报纸上的词汇,然后阴沉地盯着哈利,“而你却连一个大脑封闭术都学不会!” “……” “回答我,你这个蠢货!” “……我很抱歉,教授。”哈利干巴巴地说,克制怒火从地上爬起来。 斯内普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看到他勉强扶着壁炉前的墙壁站直身子。 “你觉得抱歉。”斯内普缓慢地低声说着,“这么说,你自己也明白你做得不够好。看来人们实在是过于高估你了,波特。” 墙面上时钟的指针终于跳到了十二点,哈利立刻告辞离开。他感到斯内普阴测测的视线还凝聚在他的背后。 “但愿你不是蠢到想要借此从黑魔王那里得到什么,而不想学习这个咒语。”他听见斯内普阴沉低缓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虽然你或许已经习惯了人们的吹捧,但我不认为你能挑战他。” “你还是多想想怎么保护自己所剩不多的脑子吧,波特。” 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外的哈利停住了脚步。 他在心里默念着‘快离开!走!别回头!’ 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握拳转身瞪着斯内普。 “至少我不像你!” “懦夫!” “至少我还敢反抗他!” “而你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但我知道,我必须反抗!我必须赢!整个巫师界必须赢!所有的麻瓜也必须赢!” “每个人都恨他!他必须死!” “这一次,他必须,彻底地、完全地消失!” ‘行,好吧!’哈利索性完全转过身来瞪着站在门后看着他的斯内普,光滑地隐形衣就搭在哈利的手臂上,他想着,如果斯内普真的要给他一个恶咒,至少他还能立刻把斗篷给披上然后快点儿逃走。 但是那个一身漆黑的巫师只是倚在门边沉默地看着他,而不是像他想象中一样怒不可遏地举起魔杖对他连续来上十个钻心咒。 “……但愿你能赢。”他说。 哈利盯着斯内普,对方的表情和声音听不出情绪,他等着斯内普继续讽刺他,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可是裹在宽大巫师袍中地干瘦男巫只是当着他的面转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门扉合上的轻微声响在地窖的长廊中回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哈利愕然盯着那扇破烂地木门,直到几分钟过后才反应过来斯内普真的已经回他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没有继续挖苦他。 哈利盯着那扇门,心情复杂地披上自己的隐形衣,脚步匆匆离开了地窖。 1974年12月 斯内普觉得眼睛干涩疼痛。 眼珠转动的时候,他听见它们在他眼皮底下“嘎吱”作响的声音,像是缺少润滑油的机械零件。他想,大概是因为他在昏迷前留了太多眼泪。 “你醒了。” 斯内普听见了伏地魔熟悉的声音,淡然陈述,就好像是笃定斯内普一定会在下一秒就睁开眼睛。那声音还是那么柔和、那么温婉。 可是斯内普却立刻揪住了身前的被单,用力闭着自己的眼皮。 身上柔软光滑地被子和不远处隐隐飘来地薄荷香气都让斯内普明白,此刻伏地魔一定正在这个房间的哪个角落里注视着他,或许对他那双藏在被子里揪紧被单的手也一清二楚。可是斯内普依旧自欺欺人地闭着眼睛,仿佛这样就不必面对这个让自己过于痛苦的事实。 “睁开眼睛。”那道男声变得有些冰冷。 “……”斯内普沉默。 他听见伏地魔叹了一口气。 那股薄荷的香味猛然变得浓烈,斯内普感觉冰凉的手指搭在了自己的脸上——伏地魔用手指拨动着他的眼皮。 “别再试图激怒我了,西弗勒斯。”他听见伏地魔的声音就在耳边,“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那股熟悉地清新凛冽的薄荷香气让斯内普鼻尖发酸。他咬紧牙齿,可是滚烫的眼泪依然从他的眼角不断滑出,就像是猛然剧烈地倾盆大雨。他感觉那正在拨动自己眼皮的手指仿佛被烫伤般迅速从他的脸上挪开了。 “……我把你宠坏了吗,西弗勒斯?”轻柔和缓地男声在斯内普上方回荡。 “你伤透了我的心,而现在,却甚至不愿意睁开双眼看我一眼。是吗,西弗勒斯?”他问。 “……我……没有……”伏在枕头上的斯内普呜咽着反驳。 “没有?”斯内普听见男巫笑了一下,“你在所有人的面前反抗我。” “仅仅只是为了一个肮脏的阿尼玛格斯——” “他不是肮脏的阿尼玛格斯!”斯内普终于忍不住想从床上坐起来。他怒瞪着伏地魔,对方正站在他的床沿前审视他,红色的双眸阴沉如凝结得血。但他却因为刚才的动作太快而又很快向前栽倒。 伏地魔深处一只手接住了他。 “你因为他而憎恨我?”伏地魔的那只手按在斯内普的肩上,让斯内普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从伏地魔触摸过的地方开始结冰。 “看起来你已经忘记自己的誓言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俊美青年的声音中带上一丝愠怒,“我以为你明白自己应该做的。我以为你知道如何珍惜自己的天赋。我以为你会践行自己的誓言,明白追随我的指引就是你最大的使命,可是现在,你却因为一个卑贱的巫师而一再反抗我!” 一只手抓住了斯内普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和伏地魔对视。 那张姣好温和地脸庞上现在浮现出癫狂地神色,一双红眸此刻如同燃烧地烈焰。斯内普即感到陌生又无法不恐惧。他艰难地在伏地魔的手中摇头拒绝,但是抓住他发根的手让他觉得自己的头皮似乎就要被完全撕扯开,好让伏地魔能立刻钻进他的脑子里看看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是个撒谎精,西弗勒斯·斯内普!”伏地魔尖刻地说,紧盯着他的眼睛几乎就要贴到他的脸上,“你欺骗了我!利用我对你的关心和爱护!撒谎你会奉献你的忠诚!” “不!我从没撒谎!”斯内普想要推开伏地魔,但是却被抓住双手,比他高了两个头的男巫将他像曼德拉草一样从床上拔起来甩在地毯上,拽着他的衣领和手臂走向房间大门的方向。 “你不该再留在这里!”伏地魔挥舞魔杖,房门大开,露出门后漆黑地走廊,像是猛兽等待猎食地嘴,“既然你讨厌这儿,那就滚出去吧!” “去肆意浪费你的天赋,就像那些卑劣的巫师一样浑浑噩噩!” “你不配你的名字,也不配再拥有我的关注。”抓住他领口的手松开了。 “不!”斯内普心中升起巨大地恐惧,他感到伏地魔正在松开他的手臂,他立刻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紧紧抓住了那只就要松开他的手,“别!不要!”斯内普哭着看向自己上方的伏地魔,对方冷冷地俯视他。 “别!求您!”斯内普哭喊着,哀求着。一边拼命抓住伏地魔的手臂,抗拒对方一根根拉扯自己手指的动作,最后干脆整个人扑到伏地魔的怀里,用力用双手环抱住他。 “对不起!对不起!”斯内普哭着道歉,仰头看着被自己环抱住的人,“我不知道——我不是想要那么做——” ‘——别离开我——!’ ‘别扔下我!’ 伏地魔冷漠地看着他,斯内普半跪在地上,袍子地领口在刚才的拉扯中被撕坏了,露出大片青紫的肌肤——那正是刚才地争斗中留下的。他用力地紧抱住伏地魔的腰部,将头埋在他怀里痛哭,一边大声地祈求和惭悔。 他的脸都成了猪肝色。 “你哭得让我也难受了,西弗。”青年的声音重新变得温和起来。 伏地魔将无力瘫软在地的斯内普从地上拖起来,走向旁边的沙发。他坐在沙发上,将头脑昏沉的斯内普抱在怀里,用手帕替他温柔地擦拭眼泪。 “我希望你能理解,西弗勒斯。”伏地魔温柔注视着伏在他怀中啜泣的斯内普,挑起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我做得这些,都是为了让你能够更好的成长。” 斯内普咬牙看着伏地魔,一声不吭。他漆黑的双眼中是不赞同地倔强。 “……你瞧,西弗。管理一个庞大得群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伏地魔说,“尤其当你为了实现伟大事业,而必须让你的团体中充满天赋异禀之人时。” “聪明的人们总是会做出一些愚蠢的决定,而他们往往意识不到自己偶尔会突发的愚蠢。就像你在这整个晚上做得一样,西弗。”红眼睛的青年抚摸着斯内普的额头,轻柔地将他脸颊上的头发一缕缕梳理好。 “……”斯内普沉默。 “我很担心你。”伏地魔的呼吸让斯内普布满冷汗地额头酥麻,“我不希望你会在以后,做出一些无可挽回地错误决定,而造成未知地恶果。” “我不希望你受伤,我的孩子。”他冰冷的指尖在斯内普青紫的肌肤上游移,仿佛在清数,“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你的睿智,而不是因为头脑发热就做出让人痛苦的愚蠢决定。” “……”斯内普依然沉默。 “我需要你,西弗。”伏地魔捧着斯内普的脸颊,对他微笑,“因此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出错误的选择。” “你能向我保证吗?” 眼前的脸还是一样熟悉,除了他眼睑下的青灰和凹陷地双颊,似乎和暑假那次相见时没有什么区别。斯内普忍不住伸手触碰伏地魔的脸颊,对方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快得就像是他的臆想。 “……你不需要我。”斯内普说。 伏地魔地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他的红眸中仿佛蒙上乌云。 “你把我忘了。”斯内普努力忍住眼泪,“甚至连封信都没有……” 房间里有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斯内普垂下头,原本抚摸伏地魔脸颊的手缓缓滑下来,但是还没完全离开就被伏地魔给握住了。 伏地魔握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了一下。 被对方柔软双唇吻过地指尖就好像突满了蜂蜜的奶油一样甜蜜,将这点小小地幸福感传递到他四肢的每个角落。斯内普抬头看向伏地魔,英俊的男巫正微笑着。 “我以为你会明白,西弗。”伏地魔的声音格外轻柔,像云、像风,“我早就告诉过你。邓布利多不喜欢我。” “不仅是他,还有很多人讨厌我、憎恶我。”那温和地声音说着会让人意志消沉的话,“事实上,许多人都希望我能立刻从英国消失。” “……为什么?”斯内普问。他想到西里斯和詹姆,想到那些总是对斯莱特林和伏地魔充满诟病的教授和学生们。 “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命运。”伏地魔说。 伏地魔握着斯内普的手,亲吻他的手心,说话时的气息喷洒在斯内普的手心里,让他连心尖都发痒酥麻。 “你和我,都会如此。” “他们憎恨我,也会憎恨你。” “因为无能者总会憎恨梅林眷顾的宠儿,他们唯一感到快乐地,就是看见我们的毁灭。” 斯内普看着伏地魔。 “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你不会做出一些错误的选择,西弗。” “我需要你。我喜欢你。而你也需要我。” “我想要的,是一个服务于你和我的世界,一个服务于本当被重视和礼赞的天赋的世界——而不是一个弱者彼此唾弃踩踏的世界。” 伏地魔温柔沉静的面颊让斯内普心跳加速,他迟疑地问道,“你要改变它吗?” “没错,西弗。”伏地魔笑着说,“现行的规则过于老旧,排挤憎恶那些具有天赋的人,并不能让巫师界更好。” “只有能力和权力能构建更好的巫师界。我需要掌控它、改变它,让梅林的祝福光耀整个巫师界,而不是因为那些卑劣的弱者而让魔法能力不断消退。” “为此,我必须考虑更多。你也如此,西弗,这正是我为什么需要确保,你必须总是做出正确的选择。” “……我也如此吗?”斯内普问。 “你也如此。”伏地魔肯定了他的话,“这是梅林的奇迹,西弗。是梅林交给你和我的使命。我的孩子。” “这条路过于漫长,所以我必须照看好你,以免出错。” “痛苦不过是一时的,唯有天赋让你我永恒。我希望你能真的展现出自己的天赋才能,享受魔法的快乐。” “现在,你明白了吗?”伏地魔看着斯内普的眼睛。 “……是的,我的主。”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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