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激动得要哭了好吗？！
挂马好久，终于可以打开又好久好久看不到更新~
现在看到了，还这么温暖……
捶桌子啊捶桌子！
  好喜欢这样的D和R 啊！！！

能看到后续真的很幸福呢
两位大叔也终于在好几年后坦诚了自己的感情并拥抱在了一起～
不过跩哥还不是单身状态吧，可能荣恩还得吃点小醋的，期待后续啊

一直都很喜歡樓主的文
三天兩頭就上你的網誌看更新
尤其是這種中年題材的還是第一次看見啊~
好棒啊~~

TO：hellodds
對不起讓大人失望了，因為覺得這種話某D不太情願說出口，就還是選擇了對不起
重新在一起必然會有些磨合，不過年紀也大了所以相對的也多少會懂得包容吧(?)

TO： Ronnie-深V
謝謝大人的喜歡！！
之前論壇掛的時候好痛苦啊QVQ總覺得生活也少了什麼
晚點更新下兩篇！

TO： juice
是的，跩哥還是不是單身！
不過他的妻子目前還沒這麼快登場，
當然登場是一定的←
謝謝您的期待：)

TO：eeyoyoo
謝謝您喜歡我的文////以及對我blog的關注
大叔的他們寫起來很不一樣
最後還有謝謝稱讚！

因為第四篇是X'mas相關，所以就兩篇一起更新了：)
第三篇主要是蠍雨的契機
那麼廢話不多說！開始上正文






Never say no - (3) Men and Boys



在他帶著自己的兒子和馬份生活以來，日子很普通，至少他是這麼認為。

榮恩每天從馬份的房子出門，然後現影在斜角巷，弗雷和喬治的法寶店前──現在是喬治和他的──從旁邊巷子口轉入，把後門的鎖打開，走了進去，這是一氣呵成的動作。通常喬治已經先在裡面，偶爾不是，無論如何，他第一件事是將商品補到架子上，準備開店以後一整天的工作。

慶幸的是，喬治只問過一次有關於他與妙麗的事，在他平淡地告訴對方他已經和她離婚之後，對方僅僅是『噢。』了一聲，沒有預想中那些取笑，喬治專心回到手頭上的工作。

也許是他這個哥哥少有的體貼，或者是在失去弗雷以後偶爾會陷入的沉默，也可能是年紀讓對方也有所沉澱，榮恩不知道，但是在那一刻，他是感謝喬治的，直到下班前對方又拿他來實驗新產品為止都是。

結束了終日的工作，榮恩大部份會比喬治還要早離開，除了莉娜牽著小弗雷和羅克珊來找喬治，共渡他們的家庭時光之外，才會輪到他鎖門。

當夕陽已經完全沒在另一端，榮恩確定自己都把事情完成後，他會像平常一樣，現影在家門口，確切來說，是馬份的家門口。雨果可能剛好在庭院裡玩耍，也可能正乖乖地窩在沙發上讀故事書，他的兒子總會在他回來時，笑著對他打招呼，並且告訴他，家庭小精靈已經把晚餐都準備好了。

他們一齊走到餐桌，選定位子坐下，榮恩不知道馬份整天下來都去做些什麼，他沒有問，而且金髮男人總會在他們父子坐好之後出現，坐在那個屬於男主人的位置。

這樣的日子很快就已經讓榮恩融入其中，習慣就是這麼回事，不用花上太久的時間，只要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回過神來，就會發現自己已經完全適應一切，還很清楚自己明天也會這樣過。

這確實是很奇怪的，因為榮恩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夠和馬份相安於同一個屋簷下而什麼也沒發生，頂多只是小小的拌嘴，而且往往會引起雨果的注意，不過這不並是爭吵，他們還沒有真的發生衝突過。

時間真是神奇，甚至比所有的魔法還要有力量，能使他和馬份這般平靜的相處。

原本以為這樣的情況會一直維持到聖誕節，但是事情發生在一個平凡的假日早晨，就在榮恩正喝著餐桌上的牛奶，盤算衛氏法寶店有哪些庫存已經不夠，而必須在下禮拜開店前要全數補充好的時候，一隻瘦長的餅乾色貓頭鷹帶來了一封信。

「這是什麼？」他翻弄著手上的信件，而貓頭鷹完成送達信件的任務後就離開了。

「你為什麼不現在就打開它？」坐在對面的跩哥在吞嚥下口中的食物後開口，一旁的雨果下巴靠在桌上，雙手握著杯子，同樣張大眼睛看著他。

他揚起眉毛，打開了信封，將其中的紙張抽出，卻看見他再熟悉不過的筆跡，帶一點青澀和相對的成熟，纖細而優雅。

這封信來自他的女兒玫瑰。

因為這個認知而讓榮恩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收到玫瑰的信，距離聖誕假期只剩下幾天，畢竟放假以後她會回家，他們就會見面──然後榮恩在一次想起，他和妙麗離婚了，玫瑰也被判給妙麗，儘管父母雙方都有對子女的探視權，不過一家人圍著四方餐桌唱耶誕歌的景像，也許去年是最後一次了。

玫瑰給他的信並不長，顯然她已經知道她的父母離異的消息，榮恩不知道他的女兒是如何得知的，然而信中的某些字句，還是令他覺得有些沮喪。

『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這樣做，但是，爸，你為什麼不向媽道歉？』他彷彿能在女兒秀麗的字體裡想像出她有些責備聲音。

在他和十幾年的婚姻生活中，大部份的錯都是他惹出來的，通常妙麗生氣時，他會搔搔頭髮，走上前去給她一個擁抱和道歉，自從在尋找分靈體發生那些事過後，他就學會這樣做──討她的歡心，而且很管用。

唯獨這一次他沒辦法這樣做。他看著手上的信想道。情況不像過去的任何一個小爭執，他們結束了，沒有任何爭吵，平靜的結束了。

「是誰寫的，爸？」雨果拿開杯子發出問句，大大的明亮眼睛打量著他。

榮恩把信折起來，塞回信封，「你姐姐，嗯，她沒說什麼。」

「真的？」他的兒子朝這裡丟出一個狐疑的眼神。

「這件事我們稍候再談，兒子，我想你應該把自己的餐具給收好。」他這樣告訴對方，換來了一個不滿的嘟嚷。

「可是這裡有小精靈……」雨果厥起嘴，並不同意父親給打發自己的舉動。

「好了，雨果，如果被你媽媽知道你這麼說，她會怎麼想？」事實上榮恩的想法和其他出生在魔法界的巫師比較接近，這些打雜的工作交給小精靈沒有什麼不妥，但是現在他並不好受，也不確定自己該怎麼對他的兒子開口說。

「噢，好啦──」他的兒子從離開了原本的位子，把餐盤與餐具都拿到另一側的廚房。

現任馬份家主正沉默地看著他，榮恩卻並不打算主動說些什麼，這是他的家務事，儘管他猜想對方也許對這些感到好奇，不過他才是有權保持沉默的那個人。

他將盤子裡的最後一塊培根給吃掉，剛才因為看信花了點時間，它們已經冷了，縱使小精靈有非常好的手藝，卻無法將培根冷卻後的油膩感給抹除。

在榮恩吃完這些以後，他舔了舔嘴──這是他的習慣，而妙麗總是很受不了他的吃相──這個時候，馬份家主卻忽然開口。

「……衛斯理，」跩哥灰色的眸子在他的臉上打轉，平淡的口吻似乎有些壓抑：「你今天不用上班？」

「嗯，對。」榮恩將叉子給放回盤子上，並且發出一個不算大聲的飽嗝，「喬治還有請別的員工，只要人手夠就行。」

「喔。」馬份家主漫不經心地發了個音節，表示已經聽見他的話。

榮恩總覺得有一陣彆扭，不止是現在，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甚至還能追溯到他剛來到馬份家的那天。

他知道跩哥‧馬份和他自己都變了，除了年紀的增長，還有他們漠視彼此的二十年過往，對方的生命沒有他，就如那些年間同對方的影子也曾經不存在於他的生活中。

「等一下我們要出門，」跩哥倏地打斷了榮恩的思考。

「喔……」榮恩點了點頭，才發覺事有蹊蹺：「等等，『我們』？」

「你和我，還有你的兒子。」跩哥稍稍抬起下巴：「有問題嗎？」

「有，」他皺起眉頭，「去哪裡？還有，為什麼？」

「不為什麼。」馬份家主站起身，撐在桌面上的手指上還戴著那枚戒指，「反正你也沒事，這很好。」

「我可不這麼想，你至少該回答我其中一個問題。」他不怎麼高興的推了推眼前的盤子。

中年的跩哥‧馬份輕輕嘆了口氣，「……衛斯理，非得編個理由，你才肯和我出門？」

榮恩一剎那回答不上來，他當下的反應只是眨眨眼睛，愣愣地看著對方，某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在他的心底流竄。

跩哥發出個鼻哼：「你最好準備一下。」

丟下這句話後，金髮男人便轉身離開餐廳，榮恩這才注意到對方並不像前任馬份家主一樣，喜歡披著黑色拖地長袍，而是更俐落、輕便，卻又不失高貴的裝扮，雖然主色調仍然是黑色。

他終於知道這種異樣感是什麼了，馬份偶爾會用那只戴著戒指的手，可能是不經意，更多的則應該是刻意，去碰觸他的手，然而卻沒有在那之上的舉動，譬如說，親吻。

榮恩在回到房間換更外出服的時候，回想他們的學生時代，討厭鬼馬份總是喜歡強硬地將他拉到角落裡接吻、愛撫，然後用一些刻薄的言語羞辱他，一段畸形的關係，距離在他們的初吻又過了很久之後。

扣完最底下的那顆釦子之後，他決定將這些記憶先拋在一旁，馬份正在樓下催促他。

在途中他猜測許多可能馬份會帶他們去的地方，比方說斜角巷、活米村，或者其他巫師們喜歡聚集的場合，但是他錯了，或者說，他壓根沒想到他們會一同出現在這裡。

那是一個寧靜的湖畔，廣大的草坪就在湖的周邊，再退後一段距離就是樹林。

「很像黑湖，不是嗎。」跩哥從交通工具上降下來的時候這麼說道。由於考慮到雨果年紀太小，不適合使用現影，所以他們選擇了更安全的方法，到達他們的目的地。

「喔──還真是──」榮恩忍不住發出讚嘆，他回過頭去，興奮之情不加掩飾地顯露在臉上：「太酷了，馬份！你怎麼會想到──」

跩哥沒有回答，而是走到他的身邊來代替答案。

「爹地，我想去那裡晃晃。」雨果的身高只有在他的胸口，然而他的兒子幾乎和他一樣雀躍，畢竟要一個十歲的男孩總是待在一間大宅裡，是件很無趣的事。

「去吧。」他輕拍兒子的頭，細軟的紅髮在他的掌下被搓揉，「不用跟我報備，只要能讓我找到你就行。」

得到了允許，紅髮男孩跳起來給他一個擁抱，然後跑向靠近湖的那一端。

望著眼前的景色，榮恩忍不住勾起嘴角，讓一抹微笑停留在他的表情：「我應該沒有向你提過，我原本計劃在假期間，帶我的家人們來趟旅遊的吧？」

金髮男人抬起半邊眉頭：「沒有。」

清新的空氣讓榮恩想起了洞穴屋後面的小山丘，他吸了口氣，意識很快地轉移到另一個地方，那所隔離於世的古堡學校，「……不過很顯然，這終究只是個計劃，你知道的，我和妙麗已經離婚了。」

「我知道。」對方的語調沒有太多的起伏。

他們坐到這片完整且乾淨的草皮上，肩膀與肩膀之間隔了段距離，正前方的湖就濛了層淡淡的霧，難得在這個季節裡還不算太冷的日子，誰也無法指望陽光還會讓湖面閃閃發光。

榮恩瞇起眼睛享受這一刻，黑湖，他懷念起一些過去的事，比方說三巫鬥法那一年，哈利冒著寒冷將他從人魚手中救出，他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冰涼的金屬感將他從回憶的汪洋中拉回了現實，榮恩睜開眼睛後注意到的，便是跩哥那隻戴著戒指的手正覆在他的手上。

「……衛斯理。」金髮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唯獨銳利的灰色眸子，彷若帶有低低溫火。

「怎麼？」面對著對方逐漸逼近的面孔，榮恩嚥了口口水，他的心跳在加快，某些他幾乎以為已經遺忘的感覺，似乎也同時活絡了起來。

金髮男人慢慢湊近他，他們的鼻尖只有幾吋就要碰在一起，榮恩幾乎能夠從對方吐出的白霧裡，直接吸進另一個人的氣息。

然後，那對優雅的薄唇碰到他的嘴，柔軟，帶有一點薄荷的香味，一如從前。

這樣的碰觸只維持了不到幾秒鐘的時間，金髮男人就離開了他，而他還沉浸在那短暫的感覺中。

也許這就是他所期待的，他不清楚，榮恩僅僅是在出門前想著他們過去都是怎麼樣對待彼此的，除了暴力的肢體衝突，還包括那無數次的親吻、愛撫和性愛，最有趣的是，就好像馬份也和他在想著同樣的事情，所以才會毫無預警的吻住他。

「我以為你會推開我。」跩哥挑了個眉，灰色的眼眸裡有些許的讚賞。

「別傻了，馬份。」榮恩好笑的回應：「我們都幾歲了，而且還結過婚。」

「在我第一次吻你的時候，你的確把我給推開了。」對方哼了聲，「我還記得當時你那可笑的反應。」

「噢，是啊……在天文塔上嘛，」榮恩垂下眼，對方削尖的下巴依然如此好看，「不過我們實際做過的，可比接吻還要更多。」

「確實，」跩哥說道：「但我總會想到你站在天文塔上，紅著一張蠢臉。」高傲的唇角提起個弧度：「就像現在這樣。」

因為對方的這番話，榮恩才意識到自己的雙頰真的在發熱，這很奇怪，現在的他可不是個對愛情無知懵懂的孩子，而是飽嚐過在愛戀後與理想的妻子共組家庭的中年男人，可是在這時候，他卻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還是後者。

他們的距離仍然很靠近，榮恩真的在那團因空氣寒冷而呼出的白霧中聞到了對方的氣味，金髮男人的薄唇離他愈來愈近，許多想法閃過他的腦海裡，卻又混亂的不成形，幾乎一片空白，只是任由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度撲向他……

皮鞋踩在草皮上發出的零碎腳步聲，暫停了榮恩預期中與馬份第二次的親吻。他稍微拉開彼此的距離，側過頭去，果不其然看見他的兒子朝這裡走過來。

也許對方也猜到他此刻所想，跩哥動了下眉毛，沒有說什麼多餘或惹人生氣的話，而是挺起腰桿，將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開。

雨果理所當然地在他的另一邊坐下，與榮恩極為相似的豔紅髮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我餓了，爸。」

「小精靈有幫我們準備點心，想來一些三明治嗎？」榮恩伸手梳理兒子的頭髮，卻發現在他即將碰觸到對方的那一剎那，他的兒子避開了他，而是自己舉起小手撥好頭髮。

雨果低垂著臉，把頭髮撫平以後說了聲：「好。」卻沒有像平常一樣看著他講話。

這樣簡單的事情榮恩馬上就意會到，他的兒子肯定看見剛才自己和馬份正要交換的第二個吻，甚至是更早之前的第一個，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反應。

他不確定自己拋給馬份的視線是責備多一些，還是求助多一點，金髮男人僅僅揚起半邊眉毛，刻意地嘆了口氣。


※


像雨果這麼乖的孩子，居然也會有令他感到困擾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的兒子似乎變得不太喜歡搭理他，儘管在榮恩結束一天的工作後回到馬份家，他的兒子還是在他踏進門的那一刻，從沙發上對他打聲招呼，然而小小的頭卻沒有從書本中抬起的打算。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榮恩拿這個問題問了正在書房裡寫字的金髮男人，「從那次之後？」

跩哥放下襄著珠寶的昂貴羽毛鋼筆，灰色的目光從文間轉移到他的臉，戴著戒指的手覆上榮恩撐在書桌上的手背，並從座椅中站起來，俯身給他一個輕柔、平淡的吻。

四片唇瓣短暫的碰在一起，又很快的分開，那對灰色的瞳孔深處映著他的紅色身影，跩哥挑了個眉，對他說：「我沒注意，我不是你兒子的保姆。」

然後他們再一次親吻彼此，就像不可抗拒的磁力。

榮恩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允許它這樣發生，事實上他不但允許，甚至還很沉醉在其中，他覺得自己似乎一直都在等待這個，僅僅是唇瓣的碰觸，就好像能夠把他們不再接觸彼此的那二十年全部抹除，為此他只有一絲絲的罪惡感。

不過雨果的問題並沒有超過三天，聖誕假期的開始，使得這個奇怪的平衡生活有了新的變化。

天蠍‧馬份從霍格華茲回來了。

這並不是榮恩第一次見到對方的兒子，卻是他們第一次正式的會面。

金髮男孩比榮恩所想的還要有禮貌，當跩哥在榮恩父子面前介紹未來的馬份家主，天蠍對他點了點頭，榮恩也將這個孩子的印象分數做了修正。要知道這孩子的父親在這個年紀，完全是一個小渾球，說不定還不會拼諷刺以外的單字。

當榮恩也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他的手便搭上習慣性的自己兒子的肩膀，雨果小小的髮旋在榮恩道出名字時，也隨主人的點頭動作而上下擺動。

「雨果‧衛斯理？」天蠍的眼睛微微瞇起，打量著紅髮男孩，「你是玫瑰‧衛斯理的弟弟？」

雨果點點頭，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你和我姐姐是朋友？」

金髮男孩仍然在觀察他的兒子，「不完全算是，但是波特常提起你，大的那一個。」

「詹姆？」雨果的語調明顯雀躍了起來，「這麼說，你和詹姆很熟囉？」

「不。」天蠍挑起半邊眉毛，「他和其他人聊天聲音太大了，我們甚至沒說過半句話。」

金髮男孩的這習慣和他的父親極為相似，榮恩不經意地把視線掃到現任馬份家主身上，竟然發現對方也同樣注視著他，那對好看的灰色眼眸也因為榮恩的眼神而帶了點玩味的色彩。

「噢……」然而雨果顯然對這個答案感到失望，男孩垂下了小小的紅色腦袋，抓起自己的下襬。

接下來的晚餐，是衛斯理父子來到馬份家以來，昂貴的大理石餐桌上首次超過三個人坐在一起。

馬份家的繼承人似乎早有既定的位子，天蠍在跩哥右手邊的椅子坐下，而當榮恩和雨果也都入座後，所有的菜都在一瞬間由小精靈變出來。

「母親聖誕節會回來嗎？」刀叉碰到餐盤發出清脆的聲響，天蠍切了塊肉排後漫不經心地問道。

「不會，她已經決定在德國過節。」跩哥語畢，把食物送進口中。

餐桌陷入某種不自然的沉默，就連平常喜歡邊吃飯邊說話的雨果也沒什麼發言。

馬份父子的對話令榮恩的心臟微微一震。是的，沒錯，跩哥‧馬份和他不一樣，對方還有妻子，手上那枚戒指也正隨著主人的動作，閃耀眩目的光澤。

他幾乎想放下手中的餐具大聲詢問對方，但是那樣太奇怪了，離婚的人從來都只有榮恩一個，儘管他們接吻，卻這不表示對方也和已經妻子中止婚姻關係，何況他們也沒有做愛，這不算偷情。

榮恩發現自己無法定位馬份與他現在的情況，這樣的認知讓人有些焦躁，他吞了口薯泥，覺得喉嚨有點乾。

這不是一頓輕鬆的飯，享用完可口的精緻甜點，榮恩便回到房間去。

事件發生在馬份家繼承人回家的第二天下午，他結束法寶店的工作，在馬份家的書房和屋子的主人討論一些問題，他告訴對方自己正重新思考找新房子的事，雖然當時他因為一時的情緒高亢所以同意留下，可是仔細想想，如果對方的妻子回來了，可能會有點尷尬──至少他相信自己會覺得不自在。

「我以為這個問題我們已經有結論了。」跩哥微蹙著眉頭，表情明顯的不耐煩。

「但是，馬份，」榮恩直勾勾地瞪視對方，「我不可能永遠都待在這裡，這是遲早的事，這裡不屬於我和我的兒子，」他加重了語氣，強調對話的重點：「它是你和你家人的。」

「你在想什麼，衛斯理，」金髮男人用姆指摩擦著他的手背，「我說過，你屬於這裡。」

「你才沒有這樣說。」他看了一眼對方在自己手背上的指頭，的口吻有點責備，「我是很認真的在和你談這件事，不是來調情的。」

跩哥微微鬆開眉間：「希望歲月沒讓你變聰明點，我也是同樣認真的在回答你。」並且刻意地讓其他手指也跟著搔弄對方，「不過，我確實是在和你調情。」

本來榮恩還想再說些什麼，然而卻在這個時間點，一陣巨大的刮地聲響，有點像是什麼東西撞上木製家具，使得它不得不移動所發出的噪音，來自雨果目前在馬份家睡的房間。

他們中止了談話，榮恩離開書房，跩哥就跟在他的身後。

門沒有關，紅髮男孩正以小小的身軀推撞金髮男孩，金髮男孩僅跌了個踉蹌，便不甘示弱般地推回去，榮恩看見他的兒的背部砸在櫃子，而又不服輸的爬起來朝對方出拳，卻因體型的劣勢被對方一把抓住。

馬份家現任家主也在同一個時刻趕到，站在榮恩的身旁，

「這是怎麼一回事？」面對這一團亂，金髮男人語帶慍怒，走進房間裡。

天蠍放開了抓著雨果拳頭的手，眉頭糾結在一塊，一言不發地退後一步。

「雨果？」這次則是榮恩發的聲。

他看著自己十歲的兒子，正用手背大力的揉鼻子。雨果不服氣的說道：「不是我的錯。」

「別不承認，先動手的可是你。」金髮男孩哼道，漂亮的眼睛瞟了眼對方。

跩哥勾起下巴，榮恩並不喜歡對方那種睥睨的神情，男人灰色的目光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打轉：「真的？」

天蠍看上去有些猶豫，卻還是點了點頭，馬份家主了然地揚起半邊眉頭。

紅髮男孩默不作聲，僅僅是盯著自己的鞋子，好像它突然變成了世界上最有趣的東西，專注的研究著。

榮恩蹲下身，讓頭頂的高度低於他的兒子，以便讓彼此的視線交會。他溫和的開口：「他說的是真的嗎？」

或許這是自從湖邊回來後，雨果第一次沒有避開他的視線。他的兒子滿臉委曲，瘦弱的肩膀緊緊繃住，長滿小雀斑的雙頰漲成醬紅色，誠實的輕輕點頭。

他幾乎聽見了跩哥發出鼻哼聲，要知道榮恩·衛斯理一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但是對於自己的孩子，是個讓他幾乎不再是像榮恩·衛斯理的例外。他伸手搭在紅髮男孩的肩膀上，保持著原來的語調，再一次問道：「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侮辱你。」雨果囁囁嚅嚅地回答。

「什麼？」為了確認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榮恩又問了一次。

「他侮辱你，爹地。」這一回雨果放大了音量，忿忿不平的抬起頭，瞪視馬份家繼承人，「他說你是賤驢，勾引他的爸爸。」

因為這句話，榮恩一瞬間愣住了，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別說是做愛，他和馬份現在只有平淡的唇瓣碰觸，何況自從天蠍回來的這兩天內，他們都沒有再接吻過！

「這不算侮辱，雨果·衛斯理。」天蠍的聲音將榮恩混亂的思緒稍微拉了回來：「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我不相信你毫無察覺。」

「閉嘴，天蠍。」金髮男人斥喝道。

「可是，父親，」馬份家繼承人也拉高了聲調：「這在我們家裡不是秘密，母親和我都知道，」男孩側過臉，以一種強烈的厭惡目光瞪著他：「你甚至還買巧克力蛙那種廉價點心，只為了收集他的卡片！」

「我說閉嘴！」跩哥失去了重逢後的沉穩，而是不顧形像的大吼：「別逼我對我唯一的孩子下咒！」

大概是真的被父親的威嚴所嚇到，金髮男孩闔起嘴巴，連同那憤怒的眼神與敵意都一併歛了回去，方才的情緒幾乎是裝出來，天蠍的表情看上去沒有半點仇視，榮恩觀察到馬份的兒子遠比馬份本人還要懂得如何收放，成熟而且有教養得多。

看看對方的孩子，再看看自己的孩子，榮恩的手從雨果的肩膀移下，握住了其中一隻小小的手：「兒子，如果我是你，我也會這麼做，」他邊說邊捏著孩子的指掌關節：「但是無論如何，動手推人就是不對的，你得向他道歉。」

他的兒子抬起眼，金色的睫毛隨著眨眼動作而輕晃幾下，才乖巧的開口：「我知道了，爹地。」

榮恩放開雨果的手，並投以一個微笑，雨果也回了一個。紅髮男孩走到了金髮男孩的面前，因為身高矮了一截，只能由下往上微微仰起頭。

「抱歉，天蠍，」雨果揚起一個友善的笑容，「我不該推你，也不該試圖打你，可以原諒我嗎？」

天蠍原本已經沉著下來的臉，又閃過一絲慌張：「……我原諒你，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雨果伸出手，天蠍看了眼擺在眼前的友好象徵，便握了上去。

他看著這一幕，覺得真是可愛的畫面，他們孩子的互動遠比他們過去好得太多。榮恩悄聲退出雨果的房間，走了段鋪了地毯的深長走廊，彎過轉角。

在榮恩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前，卻被另一個人所阻止。跩哥‧馬份抓住了榮恩的手，讓榮恩驚訝地回過頭來。

「別管天蠍說了什麼，」金髮男人被時間所刻劃的臉裡有幾分尷尬，「回到我們原本的話題──就算翠菊回來，你也不必離開。」

面對一個總是傲慢、自以為高貴的人，在表現出窘態的這個時刻，如果不好好把握，就太可惜了。榮恩扯起嘴角：「嘿，你真的有在收集巧克力蛙卡片？」

「噢，住口，衛斯理。」跩哥的視線從他臉上短暫離開，又轉了回來：「我都還沒取笑你，說起動手揍人，你是最沒有資格教訓別人的那個。」

「喔對，因為我總是揍歪你的鼻樑。」榮恩聳聳肩，然後微笑。

金髮男人再一次吻上他，他的手也環上了對方的脖子，陶醉在這個吻裡，而且這個吻，他們用上了舌頭，品嘗著久違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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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ver say no - (4) Christmas pie



他們的孩子之間關係比他們過去還要好，在聖誕假期開始一個星期以後，榮恩發現了這個事實。

儘管不久前，天蠍才侮辱過他，而他的兒子雨果為了維護他的名譽，和比自己高足一個頭的天蠍對抗，當時的那般衝突，現在早已蕩然無存。

偌大的馬份家裡，兩個孩子的身影幾乎是一同出現，更貼切的說法，應該是喜歡親近人的雨果，主動跟在天蠍的身邊。榮恩確信金髮男孩好幾度露出困擾的表情，但是卻沒有趕走紅髮男孩，這是個不錯的發展，至少比他與跩哥·馬份年幼時好多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偶爾還是會有小插曲發生。

比如說，他和他的兒子，坐在馬份家的餐桌上，和那對父子一同用餐時，榮恩的視線有幾次對上天蠍的，在他還沒說任何一句話之前，年幼的馬份便撇開目光，轉向他處，或者乾脆回到盤子裡專心吃飯。

這真的有點尷尬，榮恩想。他合理地推測，也許是因為天蠍曾經在他身上下的批評，導致如此的局面。

就算看上去比同齡的孩子還要更加早熟，十二歲的天·馬份仍然只是個孩子，面對那些連大人都覺得棘手的問題，並不能強求太多。

估且不談這一點，天蠍的表現已經相當優秀了，榮恩相信，倘若這件事是發生在金髮男孩的父親身上，肯定會更加惡劣，因為跩哥·馬份曾經是個傲慢、被寵壞的臭小子。

當榮恩想及金髮男人的過去，嘴角便自然而然地微微翹起，他眨眨眼，看向正坐在書桌前處理文件的現任馬份家主，覺得很有意思。

也許是對他的視線有所感應，跩哥停下手邊的工作，抬起頭，將文件放回桌上，灰色的眸子瞇成細細的線狀，狐疑地打量著他。

「你笑得太詭異了，薑黃頭，」男人說話的當下，鼻翼周邊拉扯出一條紋路，「說吧，你想要什麼？」

「嘿，」榮恩不太高興地稍稍蹙起眉頭，「別這樣叫我，金髮女郎，薑黃頭可不是什麼好字眼。」

「同樣的話還給你，別把那個單字當成我的名字。」跩哥挺直腰桿，再向後往椅背坐下，雙肘撐在椅子兩側的扶手，交握於腹部上。

他聳聳肩，「但是你的確是金髮。」

「就如同你的毫無疑問是個薑黃頭，這是對所有紅髮的統稱。」對方發出個鼻哼，像隻沉穩的老鷹在觀察獵物，「你之所以這樣笑，為的就是討論我們的髮色？」

「我可什麼都還沒說。」榮恩辯駁道。

「所以我正等著，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金髮男人交握在腹部的手指些許攏了攏，套在其上的戒指也因而閃了一下。

有一點，榮恩不得不承認，中年的跩哥‧馬份比從前的那個金髮男孩還要更加有魅力，雖然依舊是高傲的，但是少年時代的馬份還不懂得如何揮霍那與生俱來的貴氣，反而顯得十分滑稽，再反觀眼前的中年男人，已經學會如何掌控那逼人的氣勢，更有種灑脫與尊貴。

他轉了轉眼珠子，跩哥把他所有的動作都看進眼裡。榮恩知道對方還在等他開口，他扯了扯嘴角，表現出自己的困窘：「嗯……聖誕節就要到了。」

「所以呢？」跩哥微微調整坐姿，讓身上更添了些慵懶的氣息，「別告訴我你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天蠍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並且又補充了句：「還是說，斜角巷決定不慶祝聖誕節了，以致於你在那兒工作都沒發現到？」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他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我是說，聖誕禮物──給孩子們的。」

金髮男人挑起半邊眉毛，用一種像是看到什麼古怪事物的神情，把目光對在他的視線上：「如果你指的是給你兒子的禮物，我已經替你準備好了。」

「該死，你就沒有不討人厭的時候嗎？」榮恩不高興地吁出一口悶氣：「我才不需要你做那些多餘的事，他是我兒子！」他特別強調了『我兒子』，而金髮男人卻只是又揚了一次眉，「你要送他什麼是你的事，那跟我可沒半點關係，別講得像是我要你這麼做。」

馬份當然有權力給他的兒子禮物，他的兒子也有權力決定要不要收，這很合理。但是讓榮恩不悅的，是對方像在替他決定該送自己的兒子什麼禮物，兩者是不同的，不該混為一談，對方也無權用他的名義。他是雨果的父親，自然會準備一個雨果想要的東西，而不需要靠對方的多事。

金髮男人的眉毛跳了一下，「隨便說說罷了，」才接著問：「好吧，所以你究竟想談什麼？」

「關於天蠍，」榮恩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哪怕是任何一個單字，都別再被對方給激怒，儘管馬份總是能在每個小細節上，讓他產生情緒波動，「我不確定他喜歡收到些什麼，看來這還是得問你。」

現任馬份家主從椅背上直起身，原本撐在扶手上的雙肘改壓在書桌上，交疊的手指遮住了對方鼻頭以下的部份，「你要送他禮物？」

「是啊。」榮恩回答。

「為什麼？」金髮男人正端詳著他。

「不為什麼，」他理所當然的說：「就跟你送我兒子禮物一樣。」

跩哥沉默一陣，榮恩不知道對方在想哪些事情，不過那對直勾勾盯著他的灰眸裡，有某種熱切存在其中。

這讓他莫名地感到緊張，所以馬上又補充一句：「──其實這很普通嘛，每年聖誕節，我也都會寄禮物給我兄弟的孩子們。」

那對凝視著他的灰色視線倏地失去了方才的壓迫，顯得有幾分失落。「噢對，你那龐大的家族成員們，想必這要花上不少錢。」金髮男人不以為然的說。

「我才不在乎這點小錢，好嗎？」被羞辱的怒意讓榮恩無暇顧及對方眼底的落寞，他不愉快地皺了皺鼻子：「我是窮過，可那是以前，你能不把這些早該扔掉的破事掛嘴上嗎？」

對方僅僅是淡淡地說：「不，我不能。」

「見鬼。」他咕噥一聲。

對話的暫時中止沒有持續太久，榮恩感覺得出來對方在思考些事情，而他正在等待對方將所有的思緒理清。

「……我不確定。」終於，金髮男人又說話了：「天蠍五歲的時候，喜歡過的那些城堡模型。」

這句話意味著對方並不清楚自己兒子的喜好，或者是根本沒有花太多心思在陪伴孩子的成長。

榮恩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位父親，他理解到馬份父子之間存在的問題，比他所猜想的還要更大。

「等等，所以你準備在聖誕節送你兒子一個他不喜歡的禮物？」他將疑惑拋了出來。

「不止是一個，」對方的眉間皺出幾道細紋，「而且他必須喜歡。那些東西對他有實質用處，不單單只是騙小孩的玩意。」

榮恩觀察著眼前的男人，最後嘆了口氣：「你爸爸以前可不是這樣對你的，不是嗎？」他又說：「七支全新的光輪兩千零一，送給史萊哲林魁地奇隊。」

金髮男人沉吟一陣，沒有回話。

「呃，馬份，我不是要多管閒事，不過……」他停頓了會，續道：「──天蠍還只是個孩子。」

他很清楚地表示出自己認為對方在教育上過於嚴苛，對於一個會蹲下來、和孩子用同樣高度說話的父親而言，榮恩完全不同意跩哥的作法。

然而對方依然沒有說話，這讓那張成熟的臉看上去有些陰沉不定。他發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他總是說錯話，妙麗常常抱怨他這點，或者用眼睛瞪他，其實這個問題沒什麼值得在意的，他只是把想講的東西表達出來罷了。

就在榮恩還沒搞懂對方的想法之前，只見馬份從書桌前的椅子上站起身，朝他的方向走來。

榮恩看著對方向自己靠近，接著在他的旁邊坐下，書房內的沙發很大也很寬敞，但是跩哥卻挑了他身旁的位置。

「……幹嘛？」他發出了表疑問的發語詞。

金髮男人的眉頭鎖在一起，即使如此，它們仍然保有漂亮的線條。那對灰色的瞳仁裡映照著他紅色的身影，透著幾分難以被形容的情感。

「我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衛斯理，」跩哥的薄唇動了動，「看來和格蘭傑在一起，讓你改變不少。」

在說完這些之後，對方的唇抵住他的，並且吸吮了起來，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吻，榮恩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熟悉地回應對方。他也同樣用唇瓣碰觸對方，上唇被不屬於自己的兩片唇瓣輕輕夾住，拉扯，所以他的下唇也跟上，囓咬對方的嘴巴。

好聞的薄荷清香化作最濃郁的味道，榮恩感受它，接著他好像明白了在那對灰瞳之中所透露的心情，不是嫉妒，而是惋惜，他們彼此錯過太久，二十年足以讓一個剛落地的嬰兒成長到生下另一個嬰兒的成人，有些東西在歲月的潛移默化裡消失怠盡，又有些東西自然會在這期間滋長而生。

好比說，他和馬份在學生時代的交往，總是摻雜著對彼此的抵毀，那造就了對立與衝突，同為巫師家庭出身讓他們的觀念有些相似，成長的環境卻使得彼此的認知完全相反，他們分屬不同的陣營，所以分手也只是必然的結果。

分開就和相吻時一樣自然，金髮男人似乎品嘗夠了，而他還有些意猶未盡，沉迷在這個吻之中。

那麼現在呢？他不禁去思考這個問題。金錢在彼此之間的差距縮短了，原先隔閡兩人的立場也消失了，魔法界早已沒有黑魔王與他的黨羽，戰爭與肅殺統統只存在回憶中，哈利是所有人尊敬的英雄，對他而言是，對馬份來說也未必不是。

榮恩的身影還映在金髮男人的灰眸裡，而且變得更加清晰，清晰到連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長這個模樣，馬份說他改變不少，所以他真的變了嗎？

「那個孩子的未來是要成為馬份家主，」現任的馬份家主再一次貼近他，撥開幾屢劉海，略涼的薄唇壓在他的額頭上，「你無權過問我怎麼教育他。」

隨著馬份說出每一個單字，榮恩都能感覺對方的氣息噴吐在他的額上，與嗓音一同微微震顫。

身為一個中年男人，任由另一個中年男人在額頭落下好幾個親吻，還是令人有點彆扭。他本該退後一些，或者輕推對方，拉開彼此的距離，但是他沒真的這樣做，僅僅是閉起眼，說道：「我要去挑孩子們的禮物，想一起來嗎？」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他知道馬份貼在自己額角的薄唇，已經勾起弧度。

那天全英國都在飄雪，白雪早已覆蓋整條街道，所踏的每一步都替地上留下立體的痕跡。活米村在這個聖誕節是銀色的，各家店門前分別裝飾具有節慶特色的飾品，冬青和槲寄生則是最受歡迎的。

這是每個在霍格華茲就學的孩子們最嚮往的場所，每隔一段時間的參觀日，是所有人最期待的日子。對活米村的特殊的情感，儘管作為一個畢業多年、可以在任何時間來訪的成年巫師來說亦是如此。

榮恩的雙手插在口袋裡，一片雪花撲到他的鼻頭，他皺了皺鼻子，卻沒法將接觸到體溫而開始融化的雪花給甩掉。金髮男人和他並肩而行，他們的肩膀偶爾會碰在一塊。

對方的大衣上也沾了些雪花，黑色的高級布料上黏了些白點。中年的跩哥‧馬份沒有什麼表情，高挺鼻樑下的薄唇因周圍的低溫而略泛淡淡的紫色。

他們的第一站是德維與班吉，這裡有許多精緻或者實用的商品，很適合送禮。

「你兒子已經有一套自己的巫師棋了嗎？」他拾起一盒包裝漂亮的巫師棋，轉頭看向對方。

「在他三歲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教他下棋了。」金髮男人說這句話時顯得有些自豪。

「是喔。」榮恩點點頭，將巫師棋放回原處，又拿起一副爆炸牌問道：「那爆炸牌呢？」

金髮男人輕瞥一眼，「那玩意很吵，而我並不想在自己的房子施隔音咒，所以我禁止他在家裡玩。」

他悻悻然的把爆炸牌放到架上，然後隨意掃過眼前的物品，他又問道：「嘿，那多多石呢？」

「多多石？」只見對方揚起一邊眉毛，相當不屑的道：「那是無所事事的人在玩的東西。」

忽然榮恩拿定主意了，順手抓起一袋已經包裝好的多多石，「我想你的兒子需要放鬆一下──」他這句話講到一半，眼前的現任馬份家主則是露出了不贊同的神情：「──你也是。你們可以一起玩，如果你不想讓你的五官被皺紋給掩埋的話。」

原本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的跩哥，啞啞地張開嘴，然後闔上，發出個鼻哼，沒有再辯駁。

結了帳，兩個男人離開德維與班吉，他們的第二站是桑科的店。在這裡，榮恩挑了些不一樣的惡作劇商品，打算送給他的姪子們。

「要是我沒猜錯，你和你哥哥的店是這裡的競爭對手？」對方在他考慮該買支會跳舞的羽毛筆，還是滾來滾去的小丑娃娃送給路易斯時，說了這句話。

「呃，大概是吧。」榮恩的臉因尷尬而有些發熱：「但是，這裡還是有一些不同的商品，而且無法否認，它們挺有趣的。」

跩哥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把時間還給他，讓他繼續挑選。

直到榮恩將所有選定的東西一一放在櫃台時，對方才再度開口：「──這裡面有包括波特家的孩子？」

突如其來的問句令榮恩愣了愣，他並沒有對馬份說太多有關妙麗與哈利偷情的事，因此他不確定馬份提出這點，代表對方已經瞧出端倪，亦或是在試探他。

「當然有。」他假裝平靜地拉扯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他們都是很不錯的孩子──」

「就像他們的父母一樣，嗯？」對方替他把話接著說完，然後十足嘲諷地笑了笑，便不再提這部份了。

蜂蜜公爵是他們的第三站，從學生時代起，榮恩就對這裡的點心情有獨鍾，他訂了一個大的巧克力口味的大釜蛋糕，這花掉十枚金加隆，打算寄回洞穴屋給他的父母們。

除此之外，榮恩還買了巧克力蛙和吹寶超好吹泡泡糖，即使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他對巧克力蛙的喜愛仍然沒有減低半分。

當榮恩拎著它們去付款時，他肯定自己聽見了金髮男人的低笑聲。

「夠了，別這樣看著我。」他撇撇嘴，反過來揶揄對方：「如果我抽到了榮恩‧衛斯理的卡片，會把它打包當作聖誕禮物給你的。」

「噢，閉嘴。」這次換跩哥該感到尷尬了。

採買完大部份的東西，他們去了趟貓頭鷹郵局，榮恩把所有的禮物都依不同的兄弟們分好類別，並且寫上寄送地點、收件人與期望的送達日期，交予在櫃台負責的貓頭鷹管理員。

走出郵局之後，榮恩提議上三根掃帚喝點奶油啤酒，金髮男人也表示同意，所以他們便往下一個地點出發。

碰上聖誕節前幾日，活米村的街道雖然稱不上熱鬧，卻也不算冷清，除了他們之外，也有其他的巫師家庭來選購禮物。

走在前頭的跩哥先推開了店門，店內溫暖的氣息帶著人的氣味，迎面撲了過來，寒冷短暫地被驅散。

然而卻在這一刻，榮恩看見一抹棕色的背影，穿著厚重大衣的女人高盤著頭髮，自信的走路方式，和她手上抱的兩個大禮包，即將轉入轉角。這個畫面直擊他的心臟，讓他的喉嚨倏地感到乾渴，還有一湧而上的苦澀。

那是妙麗嗎？這個疑惑很快地在他的心底擴散，幾乎就想追上去，確認女人的身份。

「怎麼？」還壓著門把的跩哥問道。

榮恩回過頭，看看金髮男人，再轉過去望著那個轉角──妙麗已經不見蹤影。他的心裡已經確信那個就是他的前妻。

「沒什麼……」他再次回過頭，回答跩哥的話。

跩哥狐疑地打量了他兩眼，便逕自走進了店內，榮恩也緊跟在後。

他們找了一個遠離窗戶的位子坐下，羅梅塔夫人搖晃她的臀部朝他們走來。她也有點年紀了，但卻風韻猶存，依然有著迷人的魅力。榮恩迷戀過她，當然，那是很久之前，現在他已經可以坦然地面對過去的某些蠢事，這也是其中之一。

奶油啤酒沒有過多久便送了上來，他搓搓手掌，握起一個酒杯，喝了口飲料，雖然這並不是濃度太高的酒，也有驅寒的作用，溫潤的液體自喉嚨滑入以後，便感覺四肢都暖和不少。

「偶爾這樣也不錯吧？」對方才跟著剛喝下一口，榮恩便朝跩哥眨了個眼，笑著問道。

金髮男人放下酒杯，沒什麼起伏地說道：「還不賴，省去幫你哥哥的孩子們挑禮物那段的話。」

「那真是可惜，沒有兄弟姐妹的你無法體會這種樂趣。」榮恩又喝了一口奶油啤酒，「嘿馬份，你的嘴唇上沾了半圈奶油。」

聞言，金髮男人沉穩的表情上閃過一絲窘迫，對方掏出一條乾淨的手帕擦拭掉它，這個模樣的跩哥‧馬份有趣地令榮恩大笑出來。

「該死，衛斯理，」中年男人在這一刻像是個不服輸的學生：「你最好去照照鏡子，就會發現你的臉上也有一圈！」

他們享受於這溫暖與酒精的時刻，大部份的煩惱都被拋到很遠的地方去了。

從三根掃帚離開，已經是傍晚的事。外頭的雪已經停了一陣子，但氣溫沒有升高半點，甚至還要更低些。

「好冷。」他們走在一起，寒冷的空氣讓榮恩腦袋清醒許多，他縮縮脖子，好像這樣就會暖和一點。

「你穿的衣服質料不夠好。」跩哥用相當尋常的口吻稍作諷刺，引來榮恩的怪叫。

才走幾步路，另一邊的出口卻進入了視線。

定定地瞧著那裡，榮恩有些乾啞的開口：「穿過那道門，就會到霍格華茲了。」

「但是那裡正在放假。」身旁跩哥也和他看向相同的方向，平淡地道：「除非你想去找隆巴頓。」

「如果要找奈威，我會直接去破釜酒吧找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榮恩露出一個微笑：「他和漢娜‧艾寶感情好得很，絕對不會在假期中還放她一個人在倫敦。」

他聽見跩哥吸氣的聲音，然後問他：「……想進去嗎？」

榮恩搖了搖頭，「不，現在不想。」並且加了一句：「回去吧。」

「嗯。」對方發出個音節。


※


在他們到活米村挑選完聖誕禮物的後幾天，榮恩進入了每年當中最忙的時期。

衛氏巫師法寶店將迎業至聖誕節前夕，喬治認為即使在聖誕夜，也會有人想要購買一些惡作劇商品，說不定晚餐的時候會在他們的火雞裡藏幾個嘔吐糖片，避開一場麻煩的家族聚會。

的確就如喬治所言，每年的聖誕節前夕，常常教榮恩忙到想罵人。總是會有幾個小偷，除了替商品補貨，他還得負責在魔法警報鈴響起時將那些拿了東西就跑的小孩們抓住。

不過他們也不是像平常那樣，在這一天，喬治決定讓法寶店比平常還要早一點休息，而且接下來的十天，他們都不會營業。

助手薇若提收拾了物品就回家了，過去那名年輕的金短髮女巫，也已經成為三個孩子的媽。榮恩清點完商品庫存之後，便關上店的大門，從另一邊的小門退出。

喬治已經站在那裡等他完成，他的哥哥雙手插在口袋裡，掛著特有的笑容，對他說：「你不打算回洞穴屋過聖誕？」

「不。」榮恩揮動魔杖，將後門的鎖也鎖好，邊回覆道：「如果我只帶雨果，而沒有妙麗和玫瑰的話，媽可能會問那些麻煩的問題。」

他的哥哥揚了個眉，問道：「你還沒告訴媽啊？」

「事實上，我只和你提過，」他把魔杖插回衣袋，才抬起頭面向對方：「比爾和查理可能不會說什麼，但是派西肯定會唸個沒完。」

「因為他是派西嘛。」喬治故意學起了他們哥哥的表情，讓榮恩忍不住笑了出來。

停止笑意之後，他的手還停在巴上，習慣性的摸了摸，才補充一句：「不過我想金妮已經知道了。」

「她是個聰明的女巫，漂亮，出色，我們的妹妹。」在稱讚金妮的時候，喬治也十分得意的露出牙齒。只是這並沒有持續太久，對方便又開口：「那你是怎麼跟媽說的？最好別用工作當藉口，她會剝了我的皮，說我虐待你。」

「你的確時常虐待我，」榮恩故意作了個痛苦的表情，「不過已經來不及了，我告訴她查德利砲彈隊的聖誕晚會歡迎球迷參加。」

對方吹了個口哨，「但是他們沒有，不是嗎？」

他聳聳肩，並不直接回答。

告別喬治以後，榮恩使用消影術，現影在馬份家門口，小精靈將庭院布置得很有節慶氣息，他走過那段鋪滿精美地磚的路，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清冷的馬份大宅在這個時刻也不免變得溫暖，白色牆上掛著長條的冬青裝飾，並且以紅色的緞帶和金色的鈴鐺點綴。除此之外，天花板也有冰塊砌成的燭台，各別都安置了一根蠟燭。

榮恩還在驚異之中，今早出門前他可不記得有這些玩意，難不成是馬份極具過節的好心情？

然而他的問題馬上就有了答案，雨果蹦蹦跳跳的從樓梯跑下，朝他撲過來，一個誠摯的擁抱，頭也在他的胸腹間摩來蹭去。

「爸！」大概是撒嬌得夠了，雨果抬起頭，揚著燦爛的笑容，喜孜孜的看著他：「你喜歡嗎？我問馬份先生能不能弄得熱鬧點，所以他就讓小精靈這樣做了！」

榮恩先是愣了愣，才明白這是自己兒子的要求。伸出大掌摸了摸雨果的頭，柔順的紅髮在掌心裡觸感很舒服，他寵溺地說：「喜歡，你得好好感謝馬份先生。」

「我有。」紅髮男孩乖巧的點點頭，放開抱著他的手，走到他的旁邊，「去吃飯吧？大家都在等你呢。」

跟隨著雨果一起走到飯廳，榮恩注意到一路上經過的走廊都掛有各種不同的節慶裝飾，很是漂亮，但飯廳裡的景象更引人注意，擺在桌上的大餐，像是烤全雞、紅酒燉牛肉、牧羊人派、蒜味明蝦、香煎魚排等一道又一道色澤勻稱的美食，被整齊地擺放在餐桌上，各自散發它們獨有的香味。

除此之外，中間還有瓶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紅酒，流線瓶身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晶瑩。

天蠍坐在位子上，而雨果自動地從榮恩身邊離開，跑到金髮男孩的對面坐下，衝著對方露齒一笑。

現任馬份家主正坐在主位，薄唇微翹，形成有些高傲的弧度，舉起透明酒杯，裡面盛了半杯紅酒，示意他坐下。

某種暖意在榮恩的心底竄動，勾起他很多年前的記憶，滿桌的菜餚與漂亮的擺飾，雖然簡陋卻美好的聚會，久久才能見一次面的比爾與查理都坐在餐桌前，等待開飯，弗雷與喬治卻搶先動起刀叉，玩弄眼前的食物，派西斥責他們，而父親亞瑟只是苦笑著要他們別再這樣做。他和金妮分別坐在母親茉莉的兩旁，她正忙著替金妮擦手，又轉頭叫他也跟著做。

他忽然覺得在這個日子沒有回到洞穴屋雖然有些遺憾，卻又不怎麼悲傷，熱流已經溫暖他的四肢，驅使榮恩走近餐桌，拉開椅背，然後坐下。

這無疑是個很棒的聖誕夜。習慣在馬份家的生活，榮恩第一次有了自己已經屬於這裡的心情。

結束晚餐之後，他無視於金髮男人的白眼，陪孩子們玩起爆炸牌。起初天蠍還有些遲疑，頻頻轉頭看向跩哥，由於跩哥並沒有當面制止，又在雨果的強烈慫恿下，一起玩起爆炸牌，而且被吵得煩了的跩哥，最後也加入戰局。

而後他們又下起巫師棋，榮恩發現天蠍的棋藝還不錯，雖然比起自己尚差了大截，但是經驗會讓棋手變強，未來男孩必定會成為一個可敬的對手。

幾盤棋局過，榮恩索性說起了故事，大多是他與哈利在學生時代的荒唐冒險，還經過幾番加油添醋，聽過太多次的雨果已經開始打起無趣的哈欠，天蠍卻睜大眼，用表情催促他繼續，坐在沙發上閱讀的跩哥則不時發出嫌惡的鼻哼，戳破某些經潤飾過的情節，或者批評他與哈利的行為，讓榮恩的故事被打斷數次。

過了十一點以後，兩個孩子都已經分別在地毯上睡著了，只剩下大人們還清醒著。

「真是不像話。」跩哥瞧了眼躺在地板的天蠍，頗不贊同地道。

「聖誕節嘛。」榮恩往對方的身邊挪了幾吋，然後說。

金髮男人皺著眉頭，「這樣可能會感冒。」

「噢，得了吧，晚點再把他們弄回床上就行了。」他笑了笑，便把頭靠在對方的肩膀上。

他們靜靜地享受這一刻，誰也沒有再開口打破這份和諧。


TBC

其實第四篇根本沒有寫到聖誕派，
之所以叫這個標題，是覺得這四個人這樣的過程就像在做派一樣，用不同的原料揉合、經過時間的烘烤XD

一次看兩章的感覺真好,
喜歡DRACO偷偷收集RON卡片的感覺,
一整個就是傲嬌!!
自以為沒人發現的FU很有趣!!!

至於RON,本來以為這個小媽會當得很辛苦,
不過,RON就是RON,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他?
大概很快天蠍就會自動逼老爸快休了親媽,
好早點把RON父子迎進門了吧?

是說,這篇耶誕氣氛很溫馨,
果真是家人團聚的大好日子,
連RON都自動靠上肩膀了,
DRACO你還不快抱他上床,
機會難得啊!!!!

看样子不光天蝎因为罗恩的关系重新有了正常的童年，他爸也有一样的趋势啊;
收集卡片这事估计还会被嘲笑很久的样子，一定要赶紧找到罗恩爱他的把柄反调戏回去啊喂！

哈哈，小D收集罗恩卡片那里真的很有FEEL。

花大写的真好。。。

爸爸们带小孩居家过日子什么的萌到爆啊！！！！！
D好别扭啊，收集巧克力蛙卡片，太不马尔福了！R你要可劲嘲笑他！
噢，脑补雨果跟在天蝎后面跑得画面……各种美好啊~
啦啦啦，这才叫圣诞么！

中年DR的设定很新鲜呐，成熟稳重但依然别扭的两人间的互动实在太有爱了！
另外，收集RON卡片的DRACO大叔也实在有够可爱的~
话说小雨果会不会太主动了，这么容易就到手也太便宜天蝎小朋友了吧？！
期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