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溟有鱼
三年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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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7-08-04 14:42
好棒好棒好棒啊!期待后续!!
sanaakit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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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7-08-10 23:21
The seven-year itch - (4) Land of happiness



妻子望向他的目光專注且誠懇,一如每當她想做好某事時所表現出的認真神態。只見她褐瞳明澈,秀眉微蹙,雙眸牢牢鎖定在他的臉上,妙麗是如此重視他的感受,而如今他卻只想避開她的眼。

「抱歉,榮恩。」她說,語氣充滿了內疚:「分開一段時間之後,我冷靜了不少。你是對的,我可能對你太過嚴苛了。」

榮恩聽著她的話,不敢看向她的眼睛,僅僅是把目光停在妻子的肩頭,替她撥開幾履搭在肩上的髮絲,「不,是我不對。」

他聰明的妻子搖了搖頭,好像他根本沒做什麼需要道歉的事。「我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我不該把法案的事情遷怒於你,」頓了頓,她微微勾起嘴角,榮恩能從餘光中看到她笑得溫柔,「而且我相信你也不是故意讓我們的女兒受到傷害的。」

就像要呼應母親的話一樣,玫瑰抓著沙發墊,努力想撐起自己的身體,又咿咿呀呀地跌坐回地毯上,她已經慢慢在學習如何站立了,長得那麼快。

他的妻子顯然是發現了他的目光焦點停在女兒身上,伴隨著一聲清笑,妻子的肩膀微微顫動,既甜美又滿足,好像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一般。「你愛她,我一直都知道。」說著這句話的同時,妙麗蹲下身體,輕輕地扶住小女嬰的腋下,讓她能夠站得更穩一點。

看著自己的妻女,他不重不輕地點了下頭,「當然,她是我生命中最大的禮物。」

這個的家庭一如從前,它有著盡責的丈夫、賢慧的妻子,以及日漸成長的女兒,與過去毫無不同之處。事實上是,它早已變質了,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它是從什麼地方開始腐敗的。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這句諺語不知道是從巫師世界傳出去的,還是從麻瓜世界傳進來的,無論如何,他們說得真是對極了。

坐在麻瓜旅館的床頭邊,榮恩有點自虐地想,如果他能知道這句話最早是出自誰的口,他一定會給這個人頒座獎。金髮男人躺在他的身旁,偏暗的床頭燈光打在高挺的鼻樑上,於蒼白的臉頰上落尤其陰暗的影子,使得他看不出來對方是什麼表情。

這是他們之間第幾次發生關係了?也許是第五次?第六次?喔,可能是第七次了。在毫不起眼的麻瓜街道上,門可羅雀的骯髒的旅館裡,老舊的床鋪與剝落的壁紙,伴隨著每次性愛體驗,成為了他們之間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一部份。

當時他是真的以為不會再有下一次發生,然而在妙麗離家的那一週,年輕的馬份再再地出現在法寶店的窗外,如同一個心照不宣的約定,他知道金髮男人在期待什麼,他也是。儘管他的理智在呼喊,在怒吼,在咆哮,告訴他不可以握向對方伸出來的手,卻仍然一點效果也沒有。

他跨出了那一步,前方是斷崖的盡頭,只需那麼一步,就足以讓他墜入深淵,萬劫不復。耳際盡是狂風的呼嘯,失重的四肢無所適從,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無盡黑暗。兀地,後背一陣緊縮,一對翅膀穿破肌膚,展翅揮振,他騰空飛起,不再有下墜感,百骸也找回了自身定位,只餘無盡的暢快。他抖動羽翼,翱翔在雲端,風在耳邊歌唱,感覺到了一切的美好與暢然,彷彿這才是自己的心之所向。

從墮落到甘之如飴,不過就是這麼簡單的事而已。

他們光顧的總是同一家旅館,正如那日冬季的滂沱大雨下,容忍著他們一切齷齪行為的庇護所,將所有不該發生的與正在發生的全都鎖在了裡頭。旅館櫃台的麻瓜小伙子從默不關心到認出他們,偶爾拋下幾句寒暄,成為了這個骯髒秘密的另一個看守者。小伙子從沒問過為什麼兩個大男人會在曖昧的時間點,出現在乏人問津的小旅館,共用同一張雙人床,畢竟任何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問題的答案早已昭然若揭。

忽然,微涼的指尖碰到了他的腰部,讓榮恩打了個激靈,瞬間自沉思中清醒。跩哥看著他,灰色的視線帶著一絲玩味,修長的指頭輕輕滑過他的腰際,肌膚摩挲,有些麻癢,「在想什麼呢,衛斯理?」

「沒什麼,」他細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有些漫無目標地看著著窗戶,今兒個沒下雨,即便到了夜晚,天空仍然灰濛濛地,看不見點點星光,「我覺得我該回家了。」

金髮男人發了個鼻哼,其中有幾分不以為然,「時間還早。」

「不早了,馬份。」榮恩回過頭來,眨眨眼,「距離下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太晚回去的話,妙麗會起疑的。他並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口,事實上,他不喜歡在這種時刻提起她的名字,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有罪的人。

即便他沒有明說,金髮男人還是猜出了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你可以告訴她,斐尼干被甩了,一個人喝悶酒呢,」這麼說話的同時,年輕的馬份也撐起了身體,從原先仰躺著的姿勢,轉而坐到了床上,「總有人得陪著那個醉鬼,免得他用酒精把自己給溺死。」

「對,先是丁被甩,然後是西莫被甩,這種爛理由我已經用過了。」他聳聳肩,不怎麼茍同地說道:「多虧你,我的朋友都輪流失戀了好幾次。」

「無所謂,」只見金髮男人翻了個身,一隻手撐到了榮恩的另一邊,欺身靠近了他,「反正他們不是我朋友。」

「你這自私的傢伙……」話還沒說完,年輕的馬份便吻上他。與對方一向偏低的體溫不同,儘管那對薄唇仍然透著些涼意,卻又莫名地炙人,多半是心理作用。榮恩這麼想著,任由對方有力地撬開了他的嘴,一下又一下地舔弄著他的唇瓣,牙齒,還有舌尖。

方才歡愉過的味道還沒消散,新的一波便又再次湧上。金髮男人整個人覆了上來,帶著濃烈的慾望吮吻著他,他們的舌頭在口中翻攪,勾勒對方的舌形,滑過上顎的兩個小窩,唾液在舌梢滾動。混作一團的氣息呼在鼻下,撲打回自己的臉上,於是他們稍作了角度變幻,好讓彼此吻得更深。

這個吻終於結束了,在唇瓣分開時,因空氣擠壓而發出啾地一聲脆響。他的胸膛上下起伏著,對方也是。榮恩伸出手,摸上了金髮男人的胸口,感受到顯少見光的蒼白肌膚下那顆跳動的心臟,一次,兩次,三次……

「現在你還急著回去嗎?」跩哥勾起嘴角,半是挑釁地捏了把棉被下勃起的部位,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氣:「我猜你的身體可不這麼想。」

「閉嘴吧,馬份。」對方的暈段子讓他翻了個白眼。結束不應期後再次昂首的下身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就是赤身裸體的缺點,你壓根就藏不住任何的秘密,「不過,好吧,也許西莫不介意多被甩幾次,反正他一向不受姑娘們的歡迎。」

年輕的馬份發出輕笑,純然的滿意,沒有諷刺成份的那種。

接著,金髮男人掀開了還蓋在他身上的棉被,好讓他們坦承相對。對方有雙靈活的手指,他太了解這個了。帶著薄繭的指腹自他的腰際向上滑動,姆指頂過一根根肋骨,游走到他的胸前,在乳暈邊停下。倏地,對方收緊了指尖,捏住他粉色的凸起,他淺淺地呼了一聲,看見男人得逞般的笑容。也許他想朝那張揚揚得意的臉上揮拳,但他所做的,卻只是把對方的頭壓進自己的胸口,催促對方伸舌舔弄自己的乳首。

帶著洗衣粉味道的被單成了嬉戲場所,對方親他,他就回吻,然後是天旋地轉,他們滾了一圈,榮恩坐到了對方的身上,低下頭,鼻尖來回蹭著年輕馬份的鎖骨。對方抬手扶著他的臀部,宣示主導般地重重地拍了一下,在牢牢攫住,用力得好像要留下指印。

性愛是不需言說的默契,跩哥揉弄了他的臀部一會兒,便移到了他的臀縫中,榮恩微微顫抖著,半小時前才被進入過的部位被碰觸時縮了一下,很快便納入了對方的指頭。在確定他能夠再次容下比手指更粗大的東西後,金髮男人滿意地抽出了手指,用另一個更私密的部位侵入他的身體。

他因情潮而喘息,為快感而呻吟。跨坐的姿勢能讓對方完全進入,他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充血部位上血管的跳動,年輕馬份扶在他髖骨上的手落到大腿根部,一下又一下地推搡,形成一個穩定的頻率。榮恩仰起脖子,半瞇著眼,看見天花板上熟悉的泛黃燈罩,裡頭圓圓的燈泡就像一雙雙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他們,對這些骯髒而羞恥的行徑作出無言的批判。

盤旋在心尖的那團火燄從來沒有熄滅,它只是在餘燼下暗暗燃燒,於一片死灰中冒著點點的橘紅,等待某個復燃的時機,屆時,它將熊熊爆發,再度燃放,成為一片足以燎原的野火,吞噬所有的假象。

高潮的時候,他的精液噴濺在對方的小腹上,渾身的力氣彷彿被抽乾。榮恩伏下身,頭靠在對方的頸窩,他們到達頂峰的時間有幾秒鐘的落差,於是他默許了對方繼續頂撞自己的深處。

最後,金髮男人在射精前從他的身體裡拔出自己,將白濁體液灑到榮恩大腿的內側,沿著腿部的線條向下流去,留下幾道溼漉漉的痕跡,透著一股猥糜的氣息。

他的耳朵就貼在對方的頸間,聽得見金髮男人滿足地吞嚥聲,以及逐漸趨緩的喘息。隔壁房間傳來床板激烈的嘎吱怪響,女人的嬌吟,男人的低吼,在徒然沉默的空間裡,成為了他倆在性事後的詼諧配樂。

跩哥冷笑了下,榮恩抬首,看見了對方揚得諷刺的薄唇,立刻就抓住了對方發笑的原因。他們不是唯一在這間小旅館辦事的人,而這間小旅館的隔音實在有點差勁。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方才充斥著每吋肌膚的快感退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被他早以遺忘的感受。愧疚的情緒在沉澱之時醞釀,膨脹,自他的胃袋爬出,順著血管蔓生,攀上他的骨頭,直至它佔鋸了心臟的位置。

他撐起自己,從金髮男人的身上離開,股間的濕意已經變得又冰又涼。榮恩抬手抹去了對方射在自己腿間的精液,隨手甩到了床單上,引得金髮男人挑起半邊眉頭。

從椅子上拎起自己的內褲,他重新套回大腿上,接著是長褲,上衣,外套。這段期間,金髮男人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原先漫著情慾的沉默,終究變成了無聲的譏諷,隔壁房間的嘎吱聲還持續著,素未謀面的女人叫得愈來愈忘我,直到裡頭的男人發出了貫耳的沉吼,才終於告歇。

「我該走了。」整裝完的榮恩回過頭來,看著還躺在床上的金髮男人,說道。

在微弱的光線下,那對凝視著自己的灰色眼眸竟被照得格外明亮,彷彿對他說著無數有意義與沒意義的情話,然而它們的主人始終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他走向門口,扭動手把,門鎖轉動,發出喀嚓的聲音。就像想到什麼一般,榮恩回過頭,望向有著灰瞳的男人,折磨著自己的內疚感要求他補上這麼一句:「早點回家吧,馬份,你的家人還在等你。」

金髮男人扯了下嘴角,對他的勸說露出了不以為然地表情,沒有出言阻止他的離去,但是那雙灰色眼眸早已說明了一切。





聖誕假期的時候,玫瑰已經能扶著家具慢慢走路了,雖然她還是會因為不夠穩當而偶爾跌跤,但至少是個偉大的進步。

榮恩和妙麗帶著他們的小女兒先後回了彼此的老家,自從他們結婚後,拜訪兩個家庭幾乎成為了每年聖誕夜的例行公式,也因此這一天總是格外忙碌。

格蘭傑夫婦雖然都不會魔法,卻倒也不怎麼排斥與巫師交流。這對麻瓜夫婦對他們的來訪表現出顯而易見的喜悅,格蘭傑夫人烤了許多小餅乾作為歡迎,新鮮出爐的點心透著一股濃郁的奶香,酥脆爽口;格蘭傑先生忙著逗弄孫女,幫新買的聖誕老人玩偶配音,惹得玫瑰嘻嘻哇哇地大笑。

儘管他們只在這裡停留短短四個多小時,還是足以看出他的岳父岳母為了這一刻準備了很久,這讓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臨走前,他們輪流抱了抱自己的女兒,在她的臉頰上落下慈愛的吻,然後又分別抱了抱榮恩,祝福他們聖誕快樂。

揮別格蘭傑夫婦,他們透過呼嚕網來到了洞穴屋,在戰爭過後,他們重建了這棟歪歪斜斜的老房子,即使內部擺設與他過去的生長環境有些許不同,但依然是他的家。母親按照慣例給了他們一人一個擁抱,整間屋子都瀰漫在濃湯的香氣之中。當她從他的手上接過小玫瑰時,榮恩才注意到母親的眼角又多了三條細紋,也不乏幾屢白絲混雜在頭髮中。

他的父親從倉庫的方向趕了過來,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抱住許久未見的兒媳,不難發現到,他的父親也老了不少,頂上光禿的面積增大不說,背部已經不如從前挺直了。

客廳傳來幾聲喜悅的呼喊,還有小孩子們的嬉鬧。這會兒榮恩才意識到他們不是兄弟之中最早到的。比爾和花兒在客廳朝他們揮手,薇朵兒和多明尼克邊跑邊尖叫,小茉莉──派西的女兒──眨著大眼,似乎也想加入,但是派西卻板著一張臉,於是小茉莉又只好縮回一旁,看著她的堂姐妹們玩得不亦樂乎。

沒過多久,喬治和莉娜也到了,牽著小弗雷從壁爐鑽出來,拍去一身的塵灰。母親趕忙摟住他們,就像摟住他與妻子的時候一樣,滿是歡喜。

哈利和金妮一家只比喬治晚了十五分鐘。等他的母親好不容易才放開哈利,他也上前給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儘管小詹姆還只是個三歲大的孩子,也看得出未來會是個調皮蛋。小詹姆掙脫了金妮的手,一跳一跳地朝薇朵兒和多明尼克跑去,抓住薇朵兒裙襬的一角,害得薇朵兒差點跌倒。相比之下,阿不思倒是乖巧多了。

最後一個到的是查理,兄弟之中唯一的單身漢是騎掃帚來的。說真的,榮恩本來還以為對方會騎一條龍呢──當然,這只是個玩笑。查理跳下掃帚,給所有的孩子們一人準備了一件小禮物,從包裝上看不出來是從羅馬尼亞帶回來的,還是在經過斜角巷是隨便買的,無論如何,孩子們都很開心,捧著禮物又叫又跳,輪番給了他們的查理叔叔一人一口香吻。

自從他們都長大,一個個離開父母,各自組了家庭以後,就很難像現在這樣聚到一塊了,也因此如此熱鬧的景象,更顯得彌足珍貴。

結束了豐盛的聖誕大餐,兄弟們一個個帶著自己的家人,與父母告別。他的母親擦著眼淚,不捨地對每個孩子說有空就回來看看,而他的父親也把失望擺在了臉上,卻故作堅強地要他們別擔心家裡的事,照顧好自己的家庭才最重要。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深夜,玫瑰早已然咬著指頭入睡。榮恩把她抱進嬰兒床裡,她翻了個身,圓圓的小臉看起來幸福極了。妙麗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她脫下大衣,換了件衣服,給他們的女兒一個晚安吻之後,又吻了吻他的臉頰,帶著甜甜的笑意,回到房裡休息了。

榮恩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向壁爐中燃燒的火燄,它們在爐中跳動,隨著柴火斷裂時濺起些許火星,於熱氣中飄了一小會兒,又落在了火燄裡。一整天的行程讓他累壞了,但他還不想馬上去睡,所以他只好看著壁爐發呆,感覺自己像是上了年紀的老姑媽。

聖誕夜就要過去了,最後一刻的鐘聲即將敲響,但他卻隱約覺得自己還在等待點什麼,來延續聖誕之夜的美夢。他想到了年輕的馬份,想到了彼此間的歡愉,想到了自己的墮落,忽然間,一股羞恥的感覺包裹了他,將他狠狠擠壓,讓他痛苦得喘不過氣。他的家庭是如此完美,他怎麼能──他怎麼會──背叛他摯愛的家人呢?

但那是他年少時的美夢吶,要不是因為對方接受了黑魔標記,成為一個食死徒,與他站在相對的立場上,他們本來還有機會在一起的。如今那個人的時代已經遠離,更沒有什麼食死徒或鳳凰會,他們卻再也不是從前的自己了。他有家室,馬份也有,直到今日,他才意識到,最大的阻隔從來就不是立場,也不是婚姻,而是自己的道德與良知。

當肉體的歡愛結束,先前被拋得老遠的負罪感便會找上門來,撕開那片羽翼的假象,讓他的背骨鮮血淋淋,風在耳邊狂怒地咆吼,銳利得足以刮傷他的肌膚,而他將再次墜入無垠的深淵。

變換了一個姿勢後,榮恩索性仰躺在沙發上,搖曳的火光將壁爐突起外側的陰影拉得老長,延伸到天花板,像個恐怖的催狂魔,一點一滴地吞噬著他的靈魂,希望,以及快樂。

他變得愈來愈恍惚,意識不斷遠離,柴火燃燒的聲音像個安穩的節拍器,直至他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大量的貓頭鷹先後派送著禮物而來,那些許久未見的朋友總會在特殊的節日送來最誠意的祝福。妙麗與他一起整理這些各種形狀與包裝的禮物,有西莫送給動物睡衣,穿起來超級蠢;也有丁給的麻瓜隨身聽,外加那個被稱為耳機的玩意兒;當然少不了奈威和漢娜合贈的大型家用盆栽,收件人同時寫上了他與妙麗的名字;其他還有阿尼寄來的節慶卡片,附上了前赫夫帕夫級長的近照,基本上就是個垃圾……

最後,他翻出了一個小小的盒子,只寫了榮恩?衛斯理收,沒有署名。不知怎麼地,這讓他的心跳無由來地加快了。妙麗就在旁邊,笑著將芭蒂與芭瑪寄來的小首飾戴到玫瑰的頭上,讓他們的女兒看起來像個真正的印度公主。可此刻的他沒能把心思轉移到她們身上,僅僅是握著手中的小盒子,顫抖地拆開了它。他似乎能在心底描繪出寄件者的長相,這個盒子的外觀俐落簡單,甚至沒有多餘的字,這般神秘的作派,反倒讓它沒那麼神秘了。

撥開最後一層包裝,裡頭靜靜地躺了個小巧的銀色領夾,設計樸實,毫不花俏,看起來既低調又美觀。一張小小的紙片被壓在領夾的下面,榮恩把它拿了出來,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三十號,下午兩點,老地方。』

腦海裡有個聲音告訴他,別再去了,這段扭曲的關係令你痛苦,你早該結束它;可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跟他說,你就去吧,為什麼不呢?和他在一起是那麼地開心,沒有人比你更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了。

這個時候妙麗剛好湊了過來,榮恩趕緊將那張小紙片給塞到盒子下,他的妻子沒有看見這個小動作,僅僅是好奇地問道:「誰寄的啊?」

「呃,哪個老同學吧,我猜……」他說,希望自己沒有表現出一丁點的不自然,「之前有個魁地奇隊的朋友跑來法寶店,說他欠了我一顆救球,要感激我之類的,」他那聰明的妻子微微瞇起眼睛,看起來不是很相信這個說法,於是他又連忙補充:「但我根本忘了他的名字,太久了,妳知道的……」

最後,她只是發了個哼聲,沒有再往下追究,又轉回去逗弄玫瑰了。鬆了口氣的同時,榮恩也感到些許興奮。他把小紙條從盒子底端微微移出幾吋,再次默念了上面的那串文字,好似自己的背部再次生出了翅膀,引領著他在雲朵間翱翔,而折磨著他的罪惡感與羞恥心被拍到雲層之下,它們消失了,在腦中拉距的兩道聲音也分出了勝負。

三十號的中午一過,他便匆匆出了門,來到破釜酒吧,穿過通往麻瓜世界的大門,走到了查林十字路上。假期間的麻瓜街道同樣冷清,行人不多,營業的店家更少,也許大多的人都去什麼陽光充足的地方享受假期了。

轉個彎,穿越一條小巷,過兩個紅綠燈,再轉彎,直走,那家熟悉的麻瓜旅館便出現在他的眼前。它依然老舊,門口上面掛了一串聖誕擺飾,一點也沒讓它看起來更引人注目。但事實上是,榮恩幾乎沒有在白天的時候仔細觀察這間小旅館,他這才注意到,它的牆壁不是純白的,而是帶了點米色,這點細微的差距,在夜色下根本分辨不出來。

有人輕拍了他的肩膀,榮恩回過頭,毫不意外地見到了他在等待的那個人。金髮男人雙唇緊抿,看不出什麼情緒,依然沒有戴上婚戒。「等多久了?」薄唇蠕動,先開口的是對方。

「沒多久。」他聳聳肩,隨意地說道,「愉快的聖誕假期,嗯?」

「還好,」年輕的馬份動了動眉毛,「見了幾個史萊哲林的老同學。」

眨眨眼,榮恩簡單地應了句:「是喔。」

這些問候之詞幾乎是沒有意義的,他們彼此都清楚不過,禮貌性寒暄結束後,才是正題的開始。旅館的櫃台仍舊是同一個人,麻瓜小伙子換了個新髮型,把頭髮搞成了螢光綠色,既叛逆又搞笑。小伙子對他們打了個招呼,登記完名字以後,就把鑰匙甩給他們,繼續低頭玩麻瓜的電子遊戲了。

在爬上樓梯前,他們一句話也沒再說,直到房門開啟,再次闔上,才迫切地擁住對方,烙下熱切的親吻。馬份的吻是具侵略性的,霸道,強硬,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感,卻又充滿渴求與乞憐。

就算窗外還是白天,倫敦的太陽依舊被濃厚的雲層給擋著,沒有露臉,使得整個空氣都灰濛濛地,替他們見不得光的行為塗染上最合適的色彩,成為絕佳的掩護。

他們從未在這個時間點做愛,甚至是他和妙麗也沒有,即便不用開燈,也能看清對方的臉。被進入的時候,榮恩抬手梳開了年輕馬份的頭髮,滿足地看那些金色的細絲從指縫間滑落,像極了金色的瀑布。對方的額角冒著細細的汗,自眉間滾到了鼻頭,他想替對方抹去那些汗珠,卻在移動掌部時被抓住了手腕,放到那對薄薄的唇上。男人親吻他的手心,彷彿自己才是對方的心頭所愛,炙熱的鼻息與微潤的嘴唇貼著他,使他的心頭一震,又癢又麻。

依照慣例,金髮男人總會在射精前拔出陰莖,把精液灑到什麼別的地方。看著自己下腹處的那片白濁,榮恩伸手抹了一把,早已分辨不出來是誰的精液。

他嫌惡地甩甩手,讓那些混雜在一起的精液被甩落到床單上,難得在這種場合開了個有色笑話:「你的兔崽子。」

「也有你的。」金髮男人臥到他的旁邊,隨手抹起一些體液,晃了晃指尖,昭示它的存在,並順著他的笑話接著說道:「彼得?衛斯理、大衛?衛斯理、瑪麗?衛斯理、馬修?衛斯理……誰知道呢。」

「是格蘭傑-衛斯理。」他糾正道,「我的孩子會繼承兩個姓氏。」

「哼,講得好像你剛才睡的是你老婆一樣。」年輕的馬份諷刺地說,「怎麼,不排斥我提到她了,嗯?」

榮恩咬了咬嘴唇,意外地發現那種深刻地罪惡感不像前幾次那樣鮮明了,也許他正開始變得麻木。被折斷的羽翼經過次次重生,每次都比過去還要堅強。儘管他所做的行為依舊可恥,不會因為心境轉變而變得聖潔,但不知怎麼地,他就是沒那麼反感了。

「『格蘭傑-衛斯理』?」就像為了試探他的底線一樣,金髮男人發出一聲不以為然地鼻哼,再次延續這個話題:「你知道嗎,你孩子的姓聽起來像個西班牙人。」

他翻了翻眼珠,反過來嘲笑對方:「你知道嗎,你自己的姓就像個維京人,『跩哥?魯休思之子』之類的。」

在惹惱對方這點,榮恩相信自己一直是是箇中高手,因為跩哥一把將他抓了過來,不懷好意地挑逗他,好進行第二輪的懲處。

或許他以為那對臆想出來的羽翅帶著自己飛翔,事實上他卻早已墮入深淵,再多的雲朵和風都只是虛偽假象,他墜落地面,摔得粉碎,可那又如何呢?深淵之下,是一片樂土,由爛泥與骨骸組成的大地,溫暖地接納了這個自願踏空的罪人,而他懷抱著禁果,已然陳服。


TBC


註:

西班牙人的姓氏有兩個,前者為父姓,後者為母姓,在此被跩哥用以嘲笑『格蘭傑-衛斯理』的複姓;『格蘭傑-衛斯理』複姓一說源自被詛咒的孩子舞台劇設定,是否為JKR欽點之正史,還是舞台劇劇本自己寫的設定仍然存疑(?)
維京人姓氏系統通常不繼承父親的姓,而是『父親的名字』後面加上『之子/之女』,目前只剩冰島人還保有這樣的姓氏系統,在此被榮恩用來取笑跩哥是爸寶。
sanaakit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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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布于:2017-08-10 23:23
梓喵:更新啦好开心!!
纱大写的实在是太细腻了,看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电影画面一样~
那段冰冷的吻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美好细腻,两个人的心理写的真的太棒了~~
一闪而过的肉~~吃的也是很香的~毕竟是俩人的第一次~~
还有跩哥告白荣恩两次...
回到原帖
謝謝梓喵大啊>33333<
您不嫌棄哈哈哈哈哈!
後面還是很多肉的,覺得很對不起妙麗啊啊啊啊
但這只是過程啦,畢竟是這樣的梗嘛!><
抱住梓喵大=33333=
sanaakit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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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布于:2017-08-10 23:23
北溟有鱼:好棒好棒好棒啊!期待后续!!回到原帖
謝謝期待哇!><
梓喵
霍格沃茨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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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布于:2017-08-13 16:30
更新啦~开心!!
新篇有肉还有糖,两个人好甜蜜~~~
果然有一就有二哈哈哈哈。。这回是跑不掉了。
15#
发布于:2017-08-14 10:34
哇,这文真的太棒了!感情细腻,文笔也超级好。而且特别有氛围,看的时候紧张的要命,特别是他们两去开房的那里,超级怕被老婆们捉奸在床。看完后额头上全是汗水,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个什么劲!
总之期待大大的更新!!!
sanaakit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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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布于:2017-08-17 18:18
The seven-year itch - (5) Awakening time


冬天過去了,斜角巷冰冷的空氣終於透著幾絲春日新芽的清潤氣息,黃色水仙花成了群花的頭領,所有露出土壤的地方都看得到它們的蹤跡,即便花圃中仍然佈滿寒冬餘下的枯黃,它們也毫不畏縮,成為了身批黃袍的烈士,為春季的花期打響了第一炮。

大地甦醒,渴望綻放更強烈的生命力,正如他們不再只滿足於窩在小旅館裡做愛,同樣也尋求起更多的刺激。巫師世界是萬分不能回去的,不論是他的一頭標誌性的衛斯理紅髮,還是從頭到腳都穿著名牌的馬份,他們肯定會被什麼人給認出來,因此麻瓜世界成了最佳的掩護。

他們去看了麻瓜電影。雖然金髮男人在聽見這個提議時,冷冷地嘲笑他是個麻瓜愛好者,但榮恩不在乎,畢竟他從沒有進過所謂的電影院,這對他而言真是太新鮮了,以致於在買票的那會兒還鬧了個笑話。

隨著電影院的燈光暗下,年輕的馬份也變得局促不安,似乎並不喜歡在滿是麻瓜的環境裡承受黑暗,一下往靠背坐進去,一下又直起身體,雙手始終抱在胸前,看起來有點焦慮。榮恩正好相反,在投影打上大大的螢幕,開始播放預告時,他差點因為興奮而歡呼出聲,惹得身旁的麻瓜女孩古怪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一部懸疑犯罪片,演員們操著一口滑稽的美國腔。當談判專家與搶匪接觸的時候,他也放下了手邊的爆米花,稍稍離開椅背,緊張地瞪著眼睛,被劇情刻意營造的緊張感所宣染。

兀地,榮恩的手被人碰了一下,這害得他緊繃的神經瞬間炸開,嚇得彈了一下。他撇撇嘴,不滿地側過臉,果不其然地看見了金髮男人的揶揄笑容。正當他想叫對方別鬧了的當下,音響忽然發出了巨大而嚇人的音效,於是他又把視線轉回到影院的巨幕上,對接下來的發展表現出目不轉睛的專注。

然而身旁的始作俑者並不打算就此結束惡作劇,反倒變本加厲地撫摸起他的手腕,帶著薄繭的指腹摩擦著他的皮膚,像數隻邪惡的毛蟲。榮恩不喜歡這個騷擾,所以他抽回手,可是對方抓住了他的腕,把他的臂部又拉回到扶手上擺好。這一次,那些可恨的手指更過份了,它們甚至鑽進他的袖口裡,有意搔弄他,於是榮恩只好衝對方發出噓聲,身旁的傢伙才不情願地抽開手,一副無所謂地聳聳肩。

他以為自己終於能夠得到清靜,可沒過多久,榮恩便感覺到自己的大腿被人碰了,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做的。年輕馬份似乎對劇情毫不關心,修長的手指隔著布料來回摩挲在他的腿根,吋吋向上,又吋吋滑下,他的腿側還被捏了一把。螢幕上的銀行高層表現得很古怪,每句話都說得有所保留,彷彿打著什麼算盤。愈發古怪的發展使榮恩移不開眼,他試圖揮開對方的手掌,卻終究無功而返,索性也由著對方去了,反正電影的吸引力要比身邊的男人強多了。

直到金髮男人在黑暗中撫上他的褲襠前,他都是這麼想的。跩哥的手掌覆到了他的胯部,不懷好意地來回揉弄,就像要與電影爭奪他的注意力那般,最終,他的慾火被誘發了。榮恩知道自己的雙頰在發熱,他咬著嘴唇,試圖別發出任何呻吟,但那些粗重的氣息還是從他的鼻腔呼了出來。

談判專家做出關鍵性的推理,可那片大螢幕已經沒法再從金髮男人那兒搶走他的半分關注了。手裡的爆米花灑到了地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音,被影院內的音響給蓋了過去。對方隔著褲子進行這些惡行,而完全被點燃的榮恩則把自己的手搭在對方的同一個部位,學起對方的動作。金髮男人發出了哼哼聲,這令他得到些許報復般地快意,有點明白為什麼對方要打擾自己的觀影體驗了。

黑暗之中,沒人會注意他們,卻又因為是公共場所,隨時有被看見的風險,一方面得憂心那些不可預期的狀況,一方面又無法停下這種近似於愛撫的不雅舉動,兩相權衡下,竟意外地刺激。榮恩仰起脖子,腰部向前拱去,快要不能克制自己的喘息。

「喔老天,去開房間好嗎。」坐在他旁邊的麻瓜女孩忽然轉過頭來,憤怒地細聲說道。

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榮恩瞬間清醒,一股羞恥感攀上了他的全身。他向女孩小聲地道了個歉,回過頭來往巨幕看去,才意識到自己已經錯過了太多,完全無法跟上情節的發展了。

金髮男人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話,手指還停留在他的襠部上:「我們離開吧。」

他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與金髮男人一前一後地穿過重重人群,隱約還聽得見剛才那女孩的聲音:「真搞不懂丹佐?華盛頓的臉為什麼也能讓人興奮,這是一部犯罪片耶!」

離開影院後他們隨便找了個巷子,沒理會是不是有麻瓜會看他們,雙雙掏出魔杖,迫切地消影到那間熟悉的老舊旅館前。一頭螢光綠的小伙子只看了他們一眼,便把鑰匙扔在櫃台上,他們扔下一張麻瓜鈔票,甚至沒有等對方找零,便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樓梯,打開房門,開始替對方脫衣。

跩哥從背後抱住他,薄薄的嘴唇落在他的耳背落下一個又一個親吻,榮恩靠在對方身上,手臂繞過自己身後,壓著對方的頭顱,享受被人從背後操的快感。每當對方一個挺進,他就跟著拱起身體,而當對方半退時,他便向後頂,拒絕對方的離開。男人咬住了他的脖子,在不留下痕跡的情況下吸吮著,要維持這樣的姿勢有點吃力,但在忘情的狀態下,誰也不會感到疲倦。

在到達高潮前,身後的男人將陰莖從他的體內掏了出來,抖了兩抖,射在他的腰窩上。黏稠的體液在那兒只待了短短幾秒,便順著榮恩的股瓣滴落而下,滾進他的臀縫之中。而榮恩則在對方抽出後,又擼了幾秒,才把精液噴在地毯上。

金髮男人把他轉了過來,摟著他的腰狠狠親吻,他也回應對方的動作,捧住年輕馬份蒼白的雙頰,啃咬那對性感的薄唇。他們的力度都不小,使得這個接吻就像一場鬥爭,不知道誰會先成為繳械投降的那一個。

從窗戶看出去,不難發現樹木的細枝上已經冒出了花苞,他幾乎能想像出它盛開的模樣,也許再過兩個禮拜,倫敦的街頭就會被大片粉紅給籠罩,新綠的春風吹散了冬季的憂愁,偶爾飄落的小雨成為了花瓣上晶亮的點綴,萬物都煥然一新,宛若新生。

和年輕馬份共度的每個時光都是如此美好而甜蜜,壓根就不需要用理智思考,只管用心感受便行。曾經令他痛苦的那些情感隨著次數的增加,再也折磨不了他。人會麻木,這很正常,而榮恩已經很少在歡愛後想起他的妻子了。

復活節的前一週,妙麗與他在早餐時間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打從她離家出走那次過後,便減少了許多無厘頭發火的次數,他的妻子正逐漸恢復成往日以理性思考出名的天才女巫。以金妮的話來講,就是她終於從產後憂鬱走了出來。

「我總覺得你心情挺好的。」在籃子裡的最後一片可頌被拿走後,妙麗淡淡地說了這句話,替玫瑰抹去嘴邊泡軟的麥片,沒有看向他。

「噢,」榮恩舉起橙汁喝下一口,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再普通也不過的微笑,「還好啦,復活節假期快到了,」放下少了大半的飲料的玻璃杯,他補充道:「喬治又有新的點子,但是他一個人搞不定,所以同意讓我加入研發了。」

「這樣啊。」他的妻子在替女兒擦去殘渣後,又拍了拍她的小臉蛋,軟呼呼的臉頰甚有彈性,「所以你會晚歸囉?」

「也許吧。」無辜地聳聳肩,他把眼前的盤子又拉近了點,切了塊燻肉送進口中,含糊不清地說:「反正沒辦法趕回來準備晚餐。」

妻子動作頓了幾秒,漂亮的指頭停在女兒的臉上,「是喔。」妙麗應了一聲,才緩緩抽回手指,「那好吧,我會再去爸媽那裡接玫瑰。」

不知怎麼地,妻子沒什麼情緒的口吻,令榮恩的心臟忽然抽痛了一下,但也只是短短的這麼一下,很快地,那股刺痛感便完全消散了。

「盤子麻煩你收拾,今天是新法案的初審日,我得早點出門。」最終,她把自己的盤子推離幾吋,裡還剩下一點沒吃完的烘豆與半顆蛋,金黃色的蛋液因為輕微晃動而沿著盤形流動,有部份豆粒也因此浸泡其中。

臨走前,他的妻子只來得及給他們的女兒一個吻,便匆匆忙忙地套上風衣,離開了他們的房子。玫瑰已經會用湯匙了,但是她總是吃得滿桌都是,於是清理桌面變成了相對麻煩的事。

他們沒有請保姆,所以當兩個人都得工作的時候,帶孩子的活暫時落到了格蘭傑夫婦的身上,幸好他善良的岳父母都愛死了這個小孫女,樂於花時間陪伴她。於是整理完飯廳與廚房後,榮恩便以最安全的方式,將玫瑰送到那對麻瓜夫婦的家。

隨著復活節假期的接近,法寶店的工作也變得愈來愈忙,這是真的。薇若提和他討論了調班的事宜,她想在復活節結束後去美國度兩週的假,據說她透過巫師交友平台認識一個剛從伊法魔尼畢業的小鮮肉,兩個人正打得火熱,由於她的計劃,喬治也不得不親自下來顧店,又得重新排班。

除此之外,新研發的產品在碰水的時候會爆炸,這不是原先預期的效果,所以喬治特別允許榮恩加入調整工作,幸運的是,這個問題在上個禮拜就順利解決掉了,因此還來得及大量生產。

雖然有點忙,但充實的工作時間總是比較好,至少榮恩不會無聊到在櫃台前打睏了。

結束今日營業前,榮恩又巡了店裡一遍,確保一切妥當,像往常一樣離開了店門,而金髮男人就站在路燈下等他。鵝黃色的光灑在男人立體的五官上,留下清楚的陰影,那對灰眸閃爍,直直地望向他,就像在訴說無聲的情話。

抬起一個大大的跨步,他摟住了金髮男人。年輕的馬份發出一聲輕笑,像是在嘲笑他的性急,但是他沒有生氣,因為對方也同樣回抱了他,臂彎收得又牢又緊,沒有人看見他們。

在前往熟悉的旅館前,他們先去了一家麻瓜速食店,買了兩人份的潛艇堡和飲料,用紙袋裝好,手提今天的晚餐,沿著鋪滿了地磚的人行道慢步而行。他們不是什麼滿懷思春的小女孩小男孩了,當然不會牽手,然而當金髮男人的手背與他自己的輕輕擦過時,還是令榮恩一陣悸動。

倫敦的街道總是如此熱鬧,年輕的學生騎著單車與他們擦肩而過,一些穿著短裙的女孩討論著現下最流行的口紅色號,操著拉丁口音的異國來客向警察問路,雙層巴士在開停靠時與被櫻花的細枝刮過,落了大把花瓣,灑下滿地繽紛。

他們走到了那間旅館,櫃台的麻瓜小伙子從遊戲中抬頭,向他們揮了揮手,然後把鑰匙遞了過來。老舊的地毯看得出來被整理過了,但他們踩上去的時候,還是在絨毛上留下淡淡的凹痕,榮恩負責開門,跩哥則抓著兩個紙袋耐心地等候。

經過一小段路的搖晃,被飲料給擠壓到的潛艇堡有點歪了,但這不妨礙它本身的味道。他雙手握著兩側的麵包,大口咬下,燻雞的香氣與洋蔥味兒混在一起,於嘴裡同時爆開,整個口腔都是食物的味道。

正經的晚餐時間只不過持續了五分鐘左右,不一會兒,年輕的馬份便放下了手裡的那份食物,任由夾在麵包中間的幾片黃瓜落到地毯上,開始吻他。榮恩能嘗到對方嘴裡的鮪魚味,還有一絲蕃茄的甘甜。

這是個帶滿食物氣味的親吻,乍聽之下有點噁心,但實際操作起來感覺卻挺不賴。吃到一半的潛艇堡被扔到桌子上,裡頭的醬料也滴落至桌面,他們仍然忘情地吻著彼此,壓根不在意可憐的小圓桌正在遭受什麼慘劇。

直到他們結束這個吻,依依不捨地分開彼此,年輕的馬份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帶了點評價意味地吐出這麼一句話:「……燻雞還不錯。」

「還有半個,如果你想吃的話。」榮恩笑了,然後想起了被扔在小圓桌上的晚餐,無論它有多好吃,都早已失去了繼續享用的胃口。

對方的眉頭皺起,露出了一個嫌惡的表情:「不。」

「那……去床上?」他好笑地問道。

跩哥沒有回答他,而是抓過他的小臂,把還坐在小圓桌旁的榮恩給一把拉起。它以為對方要帶他去床邊,但是他錯了,因為對方將他一把壓在牆上。榮恩的襯衫掀得老高,金髮男人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連串瑣碎的吻,於是他的手指狠狠掐住對方的皮膚,作為回應對方吻遍自己身體的獎賞。

他們就連脫衣服的方式都充滿了挑逗,甚至沒有完全褪下那些布料的打算,只要能達成目的便行,他褲子被扯下一隻腳,另一邊還鬆垮垮地掛在腿上,至於對方的褲管也才滑到膝蓋的位置而已。

金髮男人折起他的一隻腳,就著壓在牆上的動作,慢條斯理地進入了他。榮恩發出幾聲滿意的哼哼,感覺得到跩哥埋在自己體內的每一吋,它進得那麼深,將他完全打開,他被推到雲端之中,遨遊在快感裡,浪潮一波波地拍打著自己。

在他忍不住發出了類似「操……」之類的嘆息時,對方又重新吻上他,鮪魚的氣味還沒完全退掉,但已經嘗不出蕃茄或其他生菜的味兒了。它正逐漸變回平常的那個吻,伴隨著更多的甜蜜。

靠著牆上做了一段時間,他們決定換個角度。不一會兒,榮恩趴在小圓桌上,隨著對方的每一下進出,可憐的小桌子有好幾次都差點被掀翻,就好像他們還折磨不夠它一樣。幾次震動後,原本放在上頭的潛艇堡紛紛滾到桌邊,最後被他在忘情中揮動手臂的時候,給掃到了桌下,他們的晚餐在地毯滾了半圈,醬料從桌面一路灑到地面,洋蔥也被濺了出來。

這次先到達頂峰的人是榮恩,他的精液噴大多噴到了小圓桌上,與潛艇堡漏出的醬料混在一塊,兩種液體相會,交互擴散,形成一個詭異的融合。至於沒射到小圓桌的部份,不知道是滴進了地毯裡,還是落到地毯上的半顆潛艇堡上。

金髮男人在他的體內又進出了一小會兒,才把體液噴在他的大腿上。結束了歡愛後,他們從地上撈起了剩下的晚餐,它們已經看起來不怎麼美味了,裡面的生菜和肉類散得一團糟,可是在做愛完畢以後,他們又重新感到饑餓了。

年輕的馬份提議再去買一份,他沒有拒絕,而是在心底悄悄決定自己要改點鮪魚口味的了。

所有的事情都照著自己的軌跡在行走,沒有任何的偏差,日子平淡得到了有點可怕的地步,彷彿有什麼更大的風暴在台面下醞釀。





復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剛好碰上了星期日,法寶店忙得不可開交。無論是喬治、薇若提還是榮恩,三個人都排了班,好應付這檔旺季的最終混戰。這天下午他們至少當場逮住四個妄圖偷東西的年輕巫師,喬治恐嚇了這群小賊,要是他們膽敢再這麼做,就別怪那個刻有『可惡扒手』字樣的章子印到他們臉上,那些字是洗不掉的,少說也得持續一個禮拜的時間。當然,基於人權考量,這也只是恐嚇之詞罷了,就榮恩的角度來看,自從他的哥哥當上一名父親後,對人待物的方式也相對寬容了一點。

當他們終於結束了今天的營業,也示意著復活節檔期的忙碌日子告了一個段落,儘管又累又渴,但不難看得出喬治的心情還是挺不錯的。他那對自己兄弟特別摳門的哥哥,竟難得給了他一包看起來有點價位的小禮物;薇若提就不用說了,她收到了喬治特製的香水,混入迷拉的指甲,作為祝福她約會順利的小道具。法寶店裡唯一的女員工愛死了這個香水,興高采烈地把它收進口袋裡,只差沒給他們兄弟兩一人一個熱吻了。

喬治示意他們早點回去,剩下的工作他會處理好,因此榮恩得到了比平時要更早的下班時間。從側門離開的時候,薇若提在門口與榮恩道別,下次見面就是兩週後了,他給這個好戰友一個大大的擁抱,要她回來以後分享這次的約會經過,她眨眨眼,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表示她會好好藉著這次機會把美國小鮮肉給搞上床。

她的背影消失在斜角巷的人群之中,與一襲深灰色風衣的金髮男人擦肩而過。榮恩站在路燈下,衝著對方露齒一笑,果不其然看見了那對灰色眼眸微微瞪大,表現出詫異的模樣。

「你遲到了,馬份。」待對方走到夠近的距離時,榮恩戲謔道。

「是你提早了。」年輕馬份挑起半邊眉頭,方才徘徊在那對灰眼睛裡的驚訝已經消失了,對方的表情甚至帶上一點不以為然:「我還以為復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你們會很忙呢。」

「是很忙啊。」他聳了個肩,瞟了一眼法寶店,裡頭的燈還沒熄掉,表示自己的哥哥還沒有打算馬上離開,「喬治說他要負責關店,所以我就先下班了。」

順著他的目光,金髮男人也朝法寶店丟了個視線,「好吧,那麼,提早下班的格蘭傑-衛斯理先生,晚上想吃點什麼?」說到這裡,對方頓了頓,將焦點從法寶店收了回來,轉而移到他的臉上,「為了不被你哥哥發現,我的建議是,我們最好快點。」

榮恩點點頭,他完全贊同這點。

就像他們平時會做事情一樣,金髮男人與他並肩走向往破釜酒吧的方向,只要在進酒吧前,製造出恰當的時間差,漢娜也不會有所懷疑,打從去年冬天開始,他們都是一直這麼做的。

然而所謂的命運,大概就是由巧合所構成的吧。當他再熟悉不過的那張面孔從斜角巷的另一個方向迎面走來時,他猛然愣怔,沒法再次抬起自己的腳,帶著驚恐與不可致信。

妙麗就站在那裡,距離自己不過十碼不到的距離,她的手上還抱著玫瑰。而且很顯然地,他的妻子也看見了自己,因為她的眼睛瞪大了,並且她肯定看見了那個與她丈夫距離太過親密的金髮男人。

年輕的馬份明顯僵住了,他能感覺得到這點。她走得愈來愈近,三十碼變成了二十碼,二十碼只剩下十碼,最後,她在他們兩碼不到的面前停下。

「榮恩。」妙麗叫了他的名字,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既看不見意外與驚喜,也看不見震驚或憤怒,她就只是站在那兒,抱著他們的女兒,瞧著他。

忽然間,榮恩感覺不到自己的喉嚨了,他的家人在他的面前,可他竟然半句話也說不出口。他的妻子穿著剪裁合身的白色套裝,頭髮盤起,她今天不用上班,所以這是她特意打扮過的;而他的女兒,他那一歲多、聰明又乖巧的女兒,正咬著自己的小手,睜著圓圓的眼睛,帶著純粹的笑意天真地望著他。

「妙麗……」他聽見自己發出了聲音,有點沙啞,有點猶豫,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口的。

然而他的妻子卻別開了視線,往金髮男人的方向看去。她露出一個微笑,笑容看起來完美得無懈可擊:「嗨,馬份,我沒想到會遇見你。」

「格蘭傑。」年輕的馬份挑起半邊眉頭,不重不輕地與她打了聲招呼。

「是格蘭傑-衛斯理,我和榮恩已經結婚了。」她糾正道,臉上的笑容仍然維持得那麼好。

「妳怎麼會在這裡?」榮恩再次聽見了自己的聲音,可是那個聲音卻遠得像是隔了層什麼,才傳進耳裡,如此地不真切,如此地滑稽。

「今天是復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又碰上星期天,我想你會比平常還要忙,」妙麗一邊的眉毛揚了起來,重新把目光放回他的身上,「所以想說我們全家人可以在外面吃頓晚餐,慶祝你忙碌的工作終於告個段落了。」

「噢,」他點點頭,沒敢去注意金髮男人臉上的表情,「謝謝妳,妙麗,這很貼心。」

「是啊,」妻子那對棕色的眼眸眨了眨,目光之中閃爍著某種感受,但是榮恩看不明白;而她看向他的方式,更好像能把他看透,「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和馬份走在一起,老實說,我有點驚訝。」

「只是個巧合。」答腔的是金髮男人。跩哥的口吻平淡,彷彿自己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般,講得那麼理所當然:「你們一家人可以慢慢享受你們的晚餐,不用介意我,我也要回家了。」

「喔,沒關係。」妙麗又笑了,但她的眉毛卻蹙了起來,使得這個笑容顯得格外疲憊,「既然只是個巧合,我猜你們難得見上一面,大概有很多話要聊吧。」說完這句話,她抱著玫瑰臀部的手向上攏了一下,好把有些下滑的女兒給重新抱好。

玫瑰眨了眨眼,來回看向自己身邊的三個大人。他們的小女兒身上穿著白色的洋裝,上面有小小的花兒點綴著,這會兒榮恩才意識到,那是他曾經親自挑選給她的衣服。

「不過是隨意談些學生時代的蠢事罷了,沒什麼值得一提。」年輕的馬份笑了下,既冷陌又生疏。

「是啊,我相信。」她這麼說的時候,眉毛抽了一下,並不是真如她所說地那般真心相信的樣子,「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和我們一起用餐。」

不知怎麼地,四月春意好像一點一滴地地離榮恩遠去了,那些盎然狂放的生命力正從他的指尖流逝,他的手指冰冷,沒了知覺,即便他試著抽動它們,也只有痙攣般地震顫。

他看著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女兒,以及自己的情人,幾個世紀以來都沒有多大改變的斜角巷景象在他們的身後,看起來不真實到滲人的程度,彷彿冬季澆在身上的冷雨不曾離開。他的喉嚨乾澀,他的嘴角僵硬,他的眼睛酸楚,而他的心臟發疼,胃袋就好像在無底之淵中下墜。

像妙麗那麼聰明的女巫,一定看出來些什麼了。不,不如說,像她這麼敏感的女人,怎麼可能毫無所察呢?

榮恩啞啞地張開嘴,想要出口反對這個荒謬的提議,在他做過這麼多不該做的事情之後,他怎麼能讓馬份與自己的家人共度晚餐,還假裝心平氣和呢?

然而,在他才發出第一個音節時,身旁的男人便搶在前頭發話了:「不用了,我的妻子在等我。」這之間停了幾秒,年輕的馬份又補充了一句:「還有我的兒子。」

「哦?你有兒子了?恭喜你。」妙麗的聲調稍稍揚起,好似她對這個話題真的感興趣:「現在多大了?」

「剛滿一歲。」金髮男人說道,唇角抖了下,若不是因為它很快就又恢復到原本的弧度上,幾乎可以被稱為是一個微笑了。

他的妻子倒是大方地笑了笑,又順手將懷裡的女兒給攏了攏:「我猜應該挺像你的吧?」

跩哥微微揚起下巴,「金頭髮,灰眼睛,如果妳指的是這個的話。」語畢,有著金頭髮與灰眼睛的年輕父親側過頭來,看著他,從聲音裡聽不出喜怒:「那麼我就先回去了,很高興見到你,衛斯理,」頓了頓,對方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更正道:「……格蘭傑-衛斯理先生。」

榮恩沒有說話,他甚至不敢看向對方,更不清楚對方此刻是否能理解自己的感受。也許那對灰眸中燃燒著憤怒的色彩,抑或是呈現悲傷的色調,又或者是帶著波瀾不驚的嘲弄,他都無從知曉了。

金髮男人走了,那襲灰色的大衣微微翻起,捲起一陣風,將春日最後的暖意給帶走了。

「回家吧。」妙麗垂下眼,沒有看著他,只是語調平和地說:「我忽然沒有胃口了,也許今晚不是適合慶祝的好日子。」

他點頭──他只能點頭,同意了她的提案。榮恩想從她的手上接過玫瑰,但是他的妻子只是搖了搖腦袋,把女兒往懷中抱得更緊,跨開腳步,向著最近的呼嚕網方向前進。

被抱著的玫瑰回過頭來,從妙麗的瞪著大大的眼睛肩膀上看著他,對他微笑。當初被評為衝動購物買回來的洋裝是那麼適合他的小公主,穿在她身上,就像個下凡的天使,帶著聖潔的光輝,彷彿沒有什麼事物再比她更美好的了。可他竟然有種錯覺,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兒,如今看起來是這麼地陌生。

那片深淵又回來了,而他正在直直下墜,豪無預警碰地一聲摔到了地面上,每一寸骨骼都因此碎裂,有些摔成了粉末,陷進肌肉裡;有些變成細小的碎片,尖銳處狠狠地插進血管,他沒法動彈,只能看著渤渤鮮血終將流乾。

罪惡感其實從未消失,它一直都在那裡,等待某個恰當的時機,將他給吞噬殆盡。

TBC
sanaakit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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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7-08-17 18:27
梓喵:更新啦~开心!!
新篇有肉还有糖,两个人好甜蜜~~~
果然有一就有二哈哈哈哈。。这回是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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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謝謝梓喵大!
感覺自己太愛寫肉啦,雖然很努力讓肉不要那麼肉了!(什麼意思!!)
畢竟婚外情嘛肉太詳細好像不大好(??
sanaakit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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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7-08-17 18:29
KY帅气冲天:哇,这文真的太棒了!感情细腻,文笔也超级好。而且特别有氛围,看的时候紧张的要命,特别是他们两去开房的那里,超级怕被老婆们捉奸在床。看完后额头上全是汗水,也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个什么劲!
总之期待大大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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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謝謝稱讚TOT 文筆很粗糙的,但若能讓你覺得有氣氛就太好啦!!
這篇正篇故事寫完囉,不過還要Beta所以我得慢慢貼,謝謝你的期待:D
sanaakit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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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17-08-26 13:02
The seven-year itch - (6) Die a little

妙麗將玫瑰抱在懷裡,滿懷愛意地搖著他們的寶貝女兒,祝願她在夢中享有安穩與恬適。一歲多的女嬰窩在母親的臂窩裡,咬住自己的手指,長長的金色睫毛垂到了肉嘟嘟的顴骨上,看起來既安詳又恬適。妻子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感受到身處環境有所變化的小女嬰皺起眉頭,翻了個身,才又鬆開眉間的小壑。

榮恩看著她們,彷彿自己站在了岔口上,往右是一條崎嶇難行的小徑,通往未知的深處;往左是一道相對平穩的路面,地磚平鋪,路面寬闊,走向可以預知的未來。

婚姻的意義是什麼?僅僅是證明一對愛侶之於彼此崇高無上的愛意,而制定出的規範嗎?不,婚姻代表著誠信與責任,對伴侶負責、對子女負責、對雙方父母負責、對社會負責、以及對自己負責;婚姻維繫著責任,責任最終構築了家庭,形成了牢不可破的羈絆,也許這就是古老的誓言教會他們的意義。他如此想道。

但是他所做的事情已經破壞了婚姻的基石,和金髮男人廝混意味著對家庭的背叛,而它就在他的默許下發生了。

當妙麗抬起頭看向他的時候,那對聰慧的棕色眼眸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色彩,直直地戳痛了榮恩的心臟。他不知道那個眼神代表了什麼,他甚至無法分辨出其中是否有憤怒或者其他的感受。

只見她微微張口,榮恩想,終於來了,她一定會和自己談點什麼。於是他稍稍挺起自己的胸膛,儘管這只不過是心虛時會做出的一種偽裝,迎接可能到來的任何責罵。然而出乎預料的是,妙麗揚起了笑容,關懷且溫柔,「時間不早了,榮恩,你還是早點睡吧。」

他茫然地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育嬰房的門口,錯愕感在心頭凝聚成一股失落,徘徊晃蕩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的妻子什麼都沒問,即便在目睹了他與年輕馬份的那一幕之後,她也沒再提起過。日子繼續下去,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同。

打從復活節假期的最後一天開始,金髮男人跟著也失去了蹤跡。儘管對方本來就不會天天出現,畢竟他們都有彼此的生活要過,可每當榮恩下班的時候,總會習慣性地往路燈的方向看過去,即便那裡並沒有某個等待著自己的身影,只餘燈光打在地磚上,映照出鵝黃的光彩,一片空蕩。

榮恩不知道該怎麼定義自己心尖上的那股感受,它是失落,是憤然,還是寂寞,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

不可否認,他確實想念那些荒唐的日子,即便罪惡感也同時在折騰著他,但那些悸動、那些思慕、那些慾望,卻是怎麼樣也無可取代的。

年輕的馬份夫人在這段期間來過法寶店一次,她帶走了一些新出的商品,並在結帳時與榮恩小聊了一會兒,她的微笑一如既往地友善,似乎自始至終都被蒙在鼓裡,榮恩沒多問,更不可能主動提起,然而在面對這名優雅的少婦時,他只覺得她的笑容像一把致命的彎刀,僅僅以自己對她的虧欠感,就能夠輕易殺死他。

整整三個星期,他都沒再見過金髮男人。所以當金髮男人再次出現的時候,他的心臟再次撞擊著自己的胸膛,怦咚怦咚地,然後再也聽不見遠方的喧囂。

就像不久之前那樣,年輕的馬份站在路燈下,五月微風刮起幾屢梳得服貼的金色髮絲,它們飄起,又落下,變得有點亂糟糟的。對方的眼鏡像大海,像星晨,像荒野,他望進那片無垠的灰色眼瞳,頓時感覺自己被掏空了。

「衛斯理,」跩哥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彷彿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過話了,「好久不見。」





對方沒有告訴榮恩為什麼消失了這麼一段時間,卻又忽然出現。事實上,他們陷入了一段沉默之中,坐在麻瓜的咖啡館裡,對著彼此的臉,好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後來怎麼樣了?」最後,先開口的還是金髮男人。跩哥一手拿著小茶匙,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其中方才加過兩包砂糖。就榮恩所知,對方並不是那麼熱愛甜食的傢伙,所以加糖的舉動更像是為了替自己找點事做罷了。畢竟,榮恩自己也加了兩顆奶球,但他點的其實是拿鐵,根本不需要再添加任何的人工奶精。

眼前的飲品冒著騰騰的熱氣,將對方金色的身影給罩得有點不切實際,榮恩垂下眼,可見杯裡的奶泡中央有兩處凹陷,那是因為方才加了奶精才塌下去的,一片奶白色的液體在拿鐵咖啡上顯得有點滑稽。「你指的是什麼?」他問道。

「格蘭傑,」金髮男人說,沒有停下攪動咖啡的動作,金屬製的茶匙在敲到馬克杯時發出了小而銳的撞擊聲,「她知道了?」

「我不確定。」榮恩回答。他知道對方想問的是什麼,在那樣的場面下分開,當時的尷尬即便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教人難以忍受。

而這些話顯然不能取信於金髮男人,因為跩哥挑起了半邊眉頭,看起來不是很喜歡這種模稜兩可的答案。

於是榮恩補充道:「她什麼都沒說,我也沒問,所以……」最後,他聳了聳肩,後面的話不需要說明完整。

年輕的馬份沉吟一聲後,放開了手裡的小茶匙,任由它敲在杯緣發出清脆地聲響後,便往沙發的椅背裡靠了進去,雙手抱在胸前,灰色的視線牢牢地鎖在他的臉上。

舉起自己的馬克杯,榮恩啜了一小口,拿鐵本身的鮮奶甘甜沒了,被奶球過於人工的香味給蓋了過去,過多的奶味讓人有點反胃,所以以他皺著眉頭嚥下這一口,便又把它放回了桌上。

咖啡館裡播放著純音樂,各種樂器在碰撞交融後一同打著輕快的節拍,理應是悅耳的演奏,此刻聽在他的耳裡,卻有點吵雜,可能不比馬路邊的野狗亂吠要好上多少。

那些音樂一點也沒辦法讓人平靜,榮恩如此想著,他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愛她。」

「我知道。」他聽見對方的聲音,語速偏快,就像極力在避開什麼敏感的話題。

「她是個很好的女人,」他接著說,沒有睜開眼睛:「她聰明、優秀、漂亮,而且善良,」頓了幾秒,續道:「她有理想,並致力於把世界變得更好,何況她給了我一個可愛的女兒……」

「我說了我知道。」這一回,對方的語氣變得有點不耐煩了,「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我對你們的愛情故事毫無興趣,衛斯理?」

「但是,我不幸福。」說完這句話,榮恩才緩緩張開眼睛,看見對方張大的嘴巴。老實說這個畫面還挺可笑的,但如今他卻怎樣也笑不出聲,「……如果這句話會讓你感覺好一點的話。」

他再也不想自欺欺人了,每當金髮男人諷刺地說起他過得不好時,他總會大聲強調自己有個多麼美好的家庭,好像那樣就能粉飾一切爭吵,為他和妙麗間的每個衝突都作出虛假的結論。

年輕的馬份收起嘴吧,似乎沒那麼吃驚了。只見對方轉了轉那對灰色的眼珠子,帶著些許的焦慮,還有幾分慍怒,「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因為你的不幸福而感覺好一點?」

榮恩又聳了一次肩,「難道不是嗎?」

金髮男人從椅背上挺起腰桿,自沙發站起來,身子微彎,胸口跨過半個桌子,捧住了他的臉。在對方這麼做的時候,被平整西裝褲給包裹住的大腿撞到了桌子的一角,灑了兩匙糖的咖啡因此濺了出來,在光滑的木桌上留下了惱人的污跡。但是沒人想去管那個桌子,或是該死的咖啡,金髮男人吻上了他,薄薄的嘴唇一如他所知的充滿力道。

沒有咖啡的香氣,也沒有其它什麼食物的味道,那僅僅是另一個人嘴唇上的味兒,最純粹,最普通的那種。金髮男人一隻手捧在他的後頸上,吻得溫柔,但是那枚家族戒指卻磕得他有點疼,於是榮恩稍稍移動了下自己的下巴,想要調整這個吻的方式,對方反倒以為他想逃開,而愈發強硬地壓住了他的後腦,他忽然想起比起咖啡金髮男人更偏愛茶飲,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竟在此刻落入了他的思維裡。

他用唇瓣回應年輕的馬份,雙手放在對方的耳後,另一個人氣息頓時就充盈在自己的鼻腔之中,這不是一個嚴格意義上的深吻,甚至連舌頭都沒用上,可當他們分開的時候,都已經微微地喘息起來。

灰色的眼眸裡倒映著他的身影,忽然間,榮恩就想起了曾經在格蘭傑夫婦家看到過的麻瓜影集,戲中情侶們要分手的時候,總是喜歡選在餐廳裡,或者下午茶店,總之是個用餐場所,就像他們現在這樣。當在談判接近尾聲,女方會舉起酒杯,朝男方潑過去,好消減心中的怒意;又或是女方瀟灑地提起自己的包包,驕傲地挺著胸膛,留下了滿臉不可致信的男方……無論如何,麻瓜的電視裡就是這樣演的。

也許今天就是最後了。他忍不住胡亂猜想著,是不是他們也會走上同樣的道路呢?畢竟這裡是個咖啡館,儘管不是很高級的那種,但依然很適合談論分手;可問題是他們都是男的,潑水的情節可能不會出現,除非他們想要拿熱咖啡澆對方一臉;當然,他們也沒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包包,只有口袋裡的魔杖,此刻將它掏出來進行決鬥更是一點意義也沒有。

就像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一樣,金髮男人再次吻上他,彷彿僅靠這些零碎的親吻便足以安撫心中瑣碎的焦慮。

直到他們再次分開彼此,金髮男人的額頭抵著他,用一種極其緩慢又格外溫柔的語調低聲說道:「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榮恩沒有說好,但是他點了頭。他不知道金髮男人口中的『這裡』指的僅僅是這間連鎖咖啡館,還是所有一切的破事,對方提出了邀請,他沒有拒絕,不過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罷了。

那是榮恩第一個沒有在午夜前歸家的晚上,他選擇和年輕的馬份一起走進王十字車站,買了兩張通往蘇格蘭的火車票。

隨著時代的推移,麻瓜們幾乎不搭蒸汽火車了,尤其是這種時段,所有開進車站的火車都是方頭的。他們就像兩個普通的麻瓜,沒有行李,沒有包袱,有的只是彼此,唯有口袋裡的魔杖提醒著他們巫師的身份。夜班車的走廊窄得可憐,他們找到了自己的車廂,裡頭有兩張床,即便金髮男人滿口嫌棄它的擁擠,但榮恩絲毫不以為意。

他想起了他們在霍格華茲特快車上的初次相遇,當年的金髮男孩走進車廂裡,身旁還跟著兩個大塊頭,對著鼎鼎大名的哈利?波特獻媚,在對方自我介紹的時候,榮恩發出了笑聲,於是金髮男孩羞辱了他,從此開啟了他們之間的不解之緣。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單純覺得你的名字很有趣而已?」榮恩坐在床鋪上,任由身子隨著列車的晃動搖擺。

「照你的這種邏輯,我那時的反應也只是陳述事實罷了,」然而這樣的話只換得了金髮男人的一個鼻哼,似乎對此相當不以為然:「你瞧──紅頭髮、雀斑,還有多得養不起的小孩……我有說錯什麼嗎?」

「好吧,都是事實,這就是為什麼你是個渾球。」他笑著往對方的肩膀搥了一下,「哪種人會在第一次見面就開始嘲笑別人家境的?」

「有錢的那種人就會。」跩哥笑了一下,然後抓住榮恩的手腕,將他拉近,「說得好像第一次見面就取笑別人名字的人很有禮貌似的,」對方說,口氣戲謔:「我想家境和家教還是挺有關係的。」

兀地,車身因經過老舊的軌面而大幅度地晃了一下,打斷了還想辯駁些什麼的榮恩。他一把摔進了金髮男人的懷裡,鼻子因撞上對方的肩膀而隱隱作疼。

「見鬼!」他有點惱怒地說,這使得對方發出了嘲弄的笑聲,於是他捏了對方的手臂一把,而對方也不甘下風地討了回來。

就和兩個未成年的毛頭小子差不多,他們以幼稚的手段攻擊對方,一來一往,用手指戳腰,戳肚子,戳胸膛,或者別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部位。他們一起仰倒在狹窄的臥舖上,又因為車廂的晃動差點滾了下去。最後榮恩成功地翻到了上面,他騎在金髮男人的肚子,於一雙灰色的眼眸裡看見了自己的紅髮,還有長著雀斑的鼻子。

他彎下腰,緩緩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直到唇瓣品嘗到了另一個人的味道,伴隨著些許的壓力。對方修長的手指扶上了他的腰,而他小心翼翼地囓咬起含著自己的薄唇,沒有任何理由地。

這個吻結束的時機可被稱作恰到好處,因為他們在替彼此染上情慾前就先停下了,榮恩伏著頭,感覺到自己的睫毛刷過了對方的臉頰,沒有漏掉身下男人滿足的嘆息,當然,若不是他在起身時撞到了頂上的上舖的話,這個吻會顯得更完美,而金髮男人也不會為此取笑他了。

車廂一次又一次地輕輕搖晃,鐵軌在底下發出喀答喀噠的響聲,像極了溫柔的安魂曲;當列車行進隧道時,無盡的黑暗籠住了窗戶外能取得的光緣,這個狹小得可憐的空間只有他們彼此,還有那些過往光陰的幽魂,彷若一個精緻雕花的棺材,將這份在錯誤時機重新燃起的愛意埋葬入土。

火車在早上七點零三分的時候到達愛丁堡車站,他們兩個幾乎沒有真正地睡上多久時間,但他們一點也不覺得疲憊,這真奇怪。榮恩深深地吸了口氣,晨間偏涼的空氣充盈著鼻腔與肺部,令人有股異常的滿足感,一旁的金髮男人把最後一口熱茶一飲而盡,紙杯被隨手扔在路邊的垃圾桶裡,那是列車供應早餐內容的一部份。

他們在車站附近找到了麻瓜的汽車出租店,在店家要求看駕照的時候,榮恩下了個迷糊咒,這就是為什麼他們能夠順利得到車鑰匙的原因。令人意外的是,金髮男人並不如他想像中的那般對麻瓜交通工具一無所知,甚至還知道怎麼駕駛它。

「這不難,衛斯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年輕馬份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得意,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壞小子,「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馬份家在麻瓜世界有資產?」

「梅林的鬍子,馬份!你還好意思叫我麻瓜愛好者呢。」他翻了個白眼,身邊的傢伙顯然笑得更得意了,榮恩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考到麻瓜駕照。

相較巫師,麻瓜的旅行方式顯得既緩慢又不牢靠,如果不能念出地名就直接到達目的地的話,還真想不透這些不會魔法的傢伙們是用什麼方法找到正確道路。抱怨歸抱怨,他們還是決定繼續以這種方式來完成旅途。巫師的旅行方式太快也太準確,而他們誰也不想那麼快到達目的地,不然這一天就得提早結束了。

當汽車駛在公路上的時候,兩側景色以一種極快的流動被甩在他們身後,搖下的車窗使耳邊盡是狂風刮過的聲響,但這還比不上騎在掃帚上的速度。紅色的髮絲隨著風動而飄揚,榮恩撥開擋在眼前視線的那小撮劉海,瞥了一眼年輕的馬份,盡量不去嘲笑對方精心打理過的金髮被吹得亂糟糟的模樣。

或許是因為快速竄過的景色和風嘯,讓他想起了自己剛進入葛來分多魁地奇隊的事情,他甩了甩那頭被吹亂的紅髮,說道:「還記得你那首歌嗎?《衛斯理是我們的王》?」

「我可是原作者,你認為我會忘嗎?」跩哥發了個鼻哼聲,微微側過臉,帶著嘲弄色彩的灰眼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可是我好幾個晚上的心血。」

「喔,拜託,像那樣的垃圾需要用到好幾個晚上嗎?」他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然而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我還更喜歡被改編過的那個版本呢。」

年輕的馬份又哼了一次,「為了徹底激怒你,我確實修改了好幾次。」

「哇喔,我恨你。」榮恩笑了,發自內心的。

他也許不是特別聰明的人,但是他也還沒遲鈍到那種程度,當年的史萊哲林男孩究竟為什麼要惹怒自己,答案還不夠明確嗎?儘管他曾經因為這首歌而失去信心,陷入低潮,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可是事後回想起來,這也不過就是個想引起注意的小男孩會做的事罷了,儘管這樣的行為確實是偏激了點。

他們一路向北,憑著不怎麼可靠的印象往高地行駛,小小的麻瓜汽車翻越一座又一坐的山巒,整條公路上幾乎都看不到多少車輛。青綠的山丘上有著一團一團的白色物體在移動,那是還沒剪毛的綿羊,牠們目中無人地啃咬著草皮,享用大地的恩惠,無憂無慮。

其實榮恩是知道的,他們沒辦法憑著麻瓜的汽車開到霍格華茲,那裡被下了咒,麻瓜的公路更不可能開鑿到巫師學校附近,如果他們是真心想回到母校看一看的話,現影至活米村,從通往城堡的入口進去才是最好的辦法,而他很肯定,身旁的金髮男人也明白這個道理。

嚴格上來說,這並不是一趟追憶之旅,但他還是不免回想起很多很多無關痛癢的、沒什麼特別的小事,包括在他們在魁地奇看台上大打出手、在魔藥學課上被分到一組而互扯後腿、在醫院廂房時金髮男孩跑來找他借書──說真的,他怎麼就這樣把書借給對方了呢?現在回想起來,榮恩還是覺得自己太聽話、太蠢了。

「我倒是想起了我們在夜巡碰到的那個晚上,」忽然,金髮男人開口,打斷他的思緒,「圖書館的那次。」就像怕他搞不清楚一樣,對方還又補充一句。

榮恩抿了抿嘴,有點口乾舌燥,「我猜到了。」

他們在夜巡時間巧遇過好幾次,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狹路相逢。那段時期剛好是他最不好過的時候,都怪那首破歌,他的心情壞透了,甚至想主動退出魁地奇隊,偏偏沒想到會在圖書館前的走廊遇到始作俑者。當榮恩注意到對方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史萊哲林級長的嘴邊掛著一抹譏諷的弧度,訕訕地朝他走來,還說著相當失禮的話語。他們差一點就要動手打起來,要不是他一個不小心踩到對方的長袍,害得兩個人都跌倒,還真有可能會發展成以拳頭打招呼的場面。

那個跤摔得很重,他的屁股狠狠地撞到了地板,疼得差點流淚。然而金髮史萊哲林卻因為這個緣故,正好壓在他的上方,他們鼻子間的距離變得好近好近,近得能感受到另一個人吐出來的氣息。那不是是榮恩第一次在凝視那對灰色眼眸時跌進深處,卻是他最近一次地看到自己倒映在其中的身影,如此親密。

只差一點點,他們就要吻上了,如果拿勒絲太太沒有在那會兒發出老貓的粗啞叫聲的話,多虧了牠,他們才得以從意亂情迷中清醒過來。金髮男孩蒼白的雙頰上浮出了兩朵淡淡的紅雲,看起來既慌張又搞笑,還有那麼丁點可愛,可惜那會兒榮恩光被自己亂成一團的心跳給嚇到了,他緊張得連口水都忘了嚥下去,否則那真是個取笑對方的好機會。

也許是從那次過後,金髮男孩下了某種決心,以另一種更加友好的方式面對他,他們在黑湖前的那片草皮見面,燦爛的陽光將草皮照得格外翠綠,對方邀請他與自己共度下一次的活米村週,他點頭了,把手心冒出來的汗水胡亂抹在褲子上,期望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

即便他們在這之前都對彼此抱有一些特殊的感覺,但若要談論氣氛變得曖昧的轉捩點,那麼這個就是了。他們在三根掃帚一起喝酒,在鋪滿庭院的一角偷瞄對方,或者是在夜巡時間說些沒有多少意義的閒聊──直到榮恩和哈利一起闖到魔法部為止,金髮男孩的家庭破碎了,他們之間朦朦朧朧的情感也突兀地被迫畫上休止符。

那之後無論榮恩多麼努力嘗試,希望能挽回些什麼,換來的都只剩下金髮史萊哲林冷漠的嘴臉,以及一個顯得格外孤僻的背影。很久以後他才知道,對方就是在那個時候,接受了黑魔標記,與他徹底劃分出了立場的區別。

他們從沒有真正開始過,那份情感始終像個虛幻的泡影,卻真實地存在於彼此的心中。

也許,現在是時候向它正式告別了。

汽車在公路上奔馳了好久,最後才於一個靠近山腳的位置停下。他們開不到霍格華茲,但是蘇格蘭高地上也有其它類似的景色,眼前是一片澄澈的湖泊,被群山給圍繞著,在陽光下閃動著耀眼的光澤,湖的旁邊是茂密的森林,延伸至看不見的地方,那麼只差一座雄偉而壯觀的城堡了。

金髮男人坐在座椅裡,透過擋風玻璃看著眼前的景致,彷彿在做著最後的努力,對他說:「格蘭傑不適合你,她出生在麻瓜家庭,而且她很囉嗦。」

「她是很囉嗦沒錯,但這跟她的出身沒有關係,」榮恩說著,凝望那片酷似母校的風景,卻還是發現了這個不知名湖泊與黑湖的不同之處,「她生活在巫師世界很多年了,同時也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女巫。」它比黑湖小,比黑湖淺,映照著藍天的模樣比黑湖還要更波光粼粼,「她只是有點產後憂鬱,這不能怪她。」

「不,你錯了,精神狀態只是一時的,家庭教育對人們的影響卻是永久性的,」金髮男人發了個嗤笑,仍然沒有把視線從車窗外的風景移開,「別急著否認,你們的價值觀有落差,那是你不快樂的主因。」

「……但她仍然是我的妻子。」他說,沒有否認對方話中對家庭教育及價值觀的形成多做辯駁。說真的,那些事情重要嗎?她嫁給自己,把後半生託付他,可是他卻背叛了她的信任和愛,他才是那個走錯路的傢伙。

金髮男人嘆了口氣,終於不再看向那片高仿版的霍格華茲周邊風景,朝榮恩的方向緩緩轉過頭來。他感受到那道灰色的目光盯著他瞧,所以他也面向對方,直直地與男人對視。

這一次的吻不同於之前,但具體上來說也沒有太大的不同,金髮男人咬在他嘴唇上的力道,彷彿要把他咬到流血一樣,又痛又沉,但是榮恩沒有喊疼,更沒打算推開對方,他只是把手臂牢牢地圈上對方的頸子,以更重的力度回噬對方。不止是嘴唇和舌頭,他們還用上了牙齒,搞不好會在唇瓣留下另一個人的牙印,誰知道呢,他們如同兩隻被海波掃到淺攤上的魚,只能憑藉著一個又一個的吻,來交換僅存的一點點唾沫,苟延殘喘地活命。

跩哥替他解開了領口的鈕釦,榮恩也順從地仰起頸子,好讓對方的動作能更加順暢,他們的接吻仍然沒有停止,就算他的嘴唇被摩擦得又刺又辣,他們也不在乎這些。襯衫被剝下了,男人修長而蒼白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來回撫弄,他能感覺到對方指腹的紋路,帶著薄薄的繭,所經之處,都使得他的肌膚泛起一片疙瘩,既酥且麻。

親吻發展到現在已經有點像是折磨了,可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怎麼樣表達自己此刻的感情,它們那麼猛烈,在榮恩的心尖翻攪,掀起一陣又一陣的大浪,可是他所能做的,僅僅是這些破碎而絕望的吻,不論他再怎麼用力啃咬對方的嘴唇,也表現不出他想展現給對方的千分之一。他猜想對方也差不多吧,畢竟金髮男人在回吮的時候,便能感覺到對方唇瓣輕輕的顫抖。

長褲的拉鍊在親吻的過程中被褪下了,他稍稍抬起臀部,好讓褲子能完全脫去,不一會兒,他們變換了姿勢,榮恩滾到了金髮男人的身上,對方則溫柔地用手指替他擴張。

當金髮男人終於進入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有的感受,男人的陰莖抵到了最深處,而此前他們從未做得這麼緩慢過,慢得幾乎能讓他感覺到對方埋在自己體內的每一吋,還有底下的凸起的血管與炙熱的溫度。

就像他們做得慢一點,這樣扭曲的關係就能晚一秒結束,榮恩抱著對方,指甲在對方的背部上抓著,沒有用上多少力,如果他足夠小心的話,就不會在那裡留下痕跡,儘管他真的很想要在那具蒼白的身體上留下點什麼,但那是不對的,這具身體不是屬於他的,而是對方妻子的所有物。

伴隨著一陣電流與震顫,他們高潮了,幾乎是同一個時間。這是金髮男人唯一一次將精液留在他的身體裡,而他感覺到那些體液在他的甬道中緩緩下滑,最終他們尚未分開的交合處上停滯。

事後,金髮男人抱著他,出奇地緊,好像他會忽然消失那般。榮恩趴在跩哥的身上,耳朵貼在對方的胸膛,聽見那逐漸歸於穩定的跳動,其實他很想告訴對方,不,自己哪兒也不會去,但最終榮恩還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TBC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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